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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外室 第119節(jié)

    周舜華流著淚說。

    王寶尋思要周姑娘死心,需下濟猛藥,說道:“周姑娘,老奴在皇上身邊這些年,后宮嬪妃無數(shù),皇上只對魏姑娘動了心,咱家今日不妨跟你說,除了魏姑娘,皇上從來沒有寵幸過任何嬪妃,當年魏姑娘逃走,皇上不但沒有怪罪,依然寵著她,咱家看到皇上只對魏姑娘遷就,縱著魏姑娘,從王府到皇宮其實皇上身邊只有一個魏姑娘,就沒有過其她人,周姑娘還是死了這個心吧。”

    周舜華驚異地看著王寶,“公公是說皇上沒有臨幸后宮嬪妃?!?/br>
    王寶咳了聲,“咱家今說的話,姑娘出了乾清宮徹底忘了,只當咱家沒說過。”

    說吧,招呼兩個宮女,“送周姑娘出宮。”

    周舜華被兩個宮女攙扶著,蹣跚地朝宮外走,一張毫無生氣的臉,哀莫大于心死。

    王寶搖搖頭,轉身進去了。

    第101章

    ◎前世◎

    秋天過去, 冬季來臨,木屋被皚皚的白雪覆蓋,草原白茫茫的一望無際, 灶屋里嬙奴在生火做飯, 飄出rou香味, 灶上一口大鍋煮著牛骨頭。

    草原的食物單調,黑澤來看魏楚,帶了許多牛羊蔬菜, 留下一道吃飯。

    黑澤問巫乙, “甘公子的傷勢可有起色?”

    巫乙舉著酒壺朝嘴里倒了一口酒, “甘公子身體里的毒侵入內臟, 我還沒找到療毒之法, 正在潛心研究, 尚需些時日。”

    大有死馬當活馬醫(yī)的意思。

    魏楚和黑澤互相看看,甘鳳卿留在這里醫(yī)治, 總是還有那么點希望,目前也沒有旁的好法子。

    “只是jiejie辛苦了?!?/br>
    黑澤墨黑的眸滿是關切。

    “不辛苦 , 這種生活挺好的。”

    簡單, 自由自在。

    黑澤一直想問的話終于說了出來,“你在皇宮里過得不好嗎?”

    魏楚搖搖頭。

    巫乙說;“聽說大漢皇宮金銀珠寶無數(shù),吃的是山珍海味, 穿綾羅綢緞, 不是人人向往的嗎?我還想有機會去看看?!?/br>
    可是魏楚喜歡草原粗陋的生活,黑澤端看李業(yè)對她也是用心。

    試探地問;“是李業(yè)對你不好?”

    “不是?!?/br>
    這已經(jīng)是李業(yè)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對她好, 相對而言的好, 是相對別的妃嬪。

    “那是為什么?”

    黑澤似乎很感興趣知道。

    他想多了解魏楚的生活。

    “每個人想要的不一樣吧?!蔽撼掷锬弥桓9穷^啃。

    世人喜歡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她也喜歡, 但是她要求的更多,是她太貪心了吧。

    貧窮困頓的日子誰愿意過,這也是她流落民間做生意賺錢,為了過得舒舒服服的。

    她從來沒想嫁入皇家,李業(yè)注定不屬于她一個人的,選進宮的女子有幾個善終,她還不想短命早早死了。

    當然這些不能跟小黑說。

    黑澤年輕精力旺盛,是遼闊草原上的雄鷹,喝酒是海量 ,今晚十分高興,喝了很多酒,有些醉意。

    侍衛(wèi)扶著他回所住的屋子里,躺在木板床上,心情極好。

    魏楚把爐子上坐著水壺提下來,熱水倒入銅盆里,又兌了冷水,指尖試了試溫熱,擰了一個手巾,走到床榻前。

    黑澤好似黑寶石一樣的雙眸一直看著她,由于喝酒的緣故,膽大放肆起來,絲毫沒有避開魏楚投來的目光,魏楚神態(tài)自然地給他擦臉,黑澤有些恍惚 ,恍惚回到榆關鎮(zhèn),當時魏楚也是這樣給他擦臉,動作極溫柔,酒醉的黑澤黝黑的瞳仁像草原浩瀚的星空一樣。

    榆關鎮(zhèn)的夜晚,魏楚坐在他床邊,低聲吟唱,嗓音清澈甜凈,在他是最動聽的歌,那方小院夕陽西下,魏楚的青蔥玉指彈奏的琴聲如天籟之音,這些留在他少年時代的記憶里,經(jīng)久沒有消散。

    魏楚教他讀書,寫字,作畫,如陽光般明媚的笑容,時常出現(xiàn)在夢里。

    “我想聽你唱歌。”黑澤喃喃地道。

    魏楚只當他是真醉了,很有耐心,“你要聽什么歌?”

    “小時候你哄我睡覺時唱的歌?!?/br>
    這些年魂牽夢繞,在他最艱難幾次死里逃生的時候,支撐他走過來。

    魏楚淺淺地笑了,民間小調,小黑還記得。

    她流落民間時學會的。

    在這雪夜木屋里溫暖的爐火,動聽的歌聲中黑澤沉沉地睡了,這許多年,明槍暗箭,沙場刀槍劍戟,幾度陷入絕境,九死一生,就連睡覺都睜著眼睛,他第一次睡得這樣香甜。

    魏楚坐在床邊,看著他入睡,給他往上拉了拉被子,看著年輕英俊的臉龐,小黑長大了,自己老了。

    次日天亮,黑澤告辭回部落營地,牽著馬,長靴踩在雪地上,身姿健碩,英姿勃發(fā)。

    魏楚送他,說;“你下次來能不能給我弄一個磨盤,我想做豆腐?!?/br>
    北地極寒,主食牛羊rou,食物單調,魏楚想吃自家豆腐坊的豆腐了。

    漠北以打獵為生,做吃食不精細。

    雪后初霽,黑澤明朗的笑容 ,說;“磨盤,這容易,我們蒙古人在邊塞與漢人互市,拿馬匹毛皮換漢人的農具等日常之物?!?/br>
    魏楚披著大紅緙絲錦緞斗篷,白雪映襯著,鮮艷奪目,一顰一笑,靈動鮮活,魏楚真實地在眼前,黑澤好似身在夢里,心想,一直這樣下去也挺好。

    甘鳳卿一直不醒過來 ,魏楚便一直留在漠北,黑澤的唇角泛起淡淡地笑意。

    寒來暑往,轉眼三年過去了。

    京城

    皇宮,李業(yè)穿過游廊,轉彎時聽見有人喊:“小魏子!”

    他收住腳步,回過頭,循聲望過去,看見一個大太監(jiān)叫一個小太監(jiān),李業(yè)定定地看了好一會,王寶無奈地搖搖頭,自從貴妃娘娘失蹤后,皇上的脾氣越來越暴躁。

    今日朝堂無事,下朝后李業(yè)信步朝后宮走,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來后宮了,慢慢踱步來到玉清宮門前,他回后宮總是歇在玉清宮,跨步進了院子。

    “皇上!”

    張福和春喜在掃院子,由于皇上時不時地過來,玉清宮的宮人像主子還在時一樣,每日灑掃宮殿。

    兩人忙跪下,李業(yè)徑直走過去,寢殿里,添香給琉璃花瓶換水,插上娘娘喜歡的花,聽見腳步聲,回過頭看見皇上,急忙跪倒,“奴婢拜見皇上?!?/br>
    李業(yè)看著花瓶里新插的花,寢殿里的每一件擺設都沒有挪動,跟魏楚離開時一樣,李業(yè)相信魏楚總有一日會回來,回到他的身邊。

    當年魏楚逃到榆關鎮(zhèn),這次他想魏楚可能躲在什么地方,可是三年了,魏楚沒有一點音信,他找遍了所有地方,沒有魏楚的蹤跡。

    魏楚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甘鳳卿,一想到魏楚和甘鳳卿兩個人可能在民間某個地方隱姓埋名地生活,李業(yè)的心忍不住嫉妒,甘鳳卿對魏楚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早在榆關鎮(zhèn)兩個人差點走到一起。

    只要魏楚沒死,無論多少年他也要把魏楚找回來,哪怕魏楚已經(jīng)嫁了甘鳳卿,他也要把魏楚奪回來。

    李業(yè)走過去坐在榻上,屋子里清淡的香氣,留著魏楚的氣息,這幾年魏楚離開,朝事繁忙,李業(yè)深感疲憊,不知不覺手拄著炕桌睡著了。

    也許日有所思,夢境中出現(xiàn)了魏楚,魏楚羞澀地朝他笑,笑容里帶著討好,仗著膽子柔軟的手臂環(huán)住他的腰,撒嬌地道;“王爺何時還來?”

    他淡漠地推開她,朝外走去,走到門口,不經(jīng)意地回頭,看見魏楚趴在床上,戀戀不舍地望著他,烏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突然 ,這一切被一聲喊驚破,“夫人小產(chǎn)血崩了?!?/br>
    床上的魏楚卷縮著身子,秀發(fā)被汗水浸濕,滿床的血,侍女端出去一盆盆的血水。

    魏楚的小臉慘白,沒有一點血色,烏黑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朝門口看,似乎盼著什么人出現(xiàn),痛苦的□□聲越來越低,最后沒有聲,眼角的一顆淚滴落在枕上,目光渙散,沒了聚焦,生氣全無。

    李業(yè)猛然驚醒了,嚇出一身冷汗 ,夢境太清晰,夢里的他和魏楚是在京城梁王別院,他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難道這就是他和魏楚的前世,難怪他和她極其熟悉的感覺,似乎過了幾世。

    窗外天已經(jīng)全黑了,李業(yè)望著沉黑的夜,心臟好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透不過氣來,前世的魏楚小產(chǎn)死在如花的年紀。

    這一世在別院時魏楚冒死也要逃走,走得決絕,他當時怨憤魏楚薄情,魏楚是被迫留在他身邊。

    李業(yè)心里隱隱地恐懼,魏楚不會回來了,他永遠失去了魏楚。

    第102章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春季的草原水草豐沛, 風輕云淡,夜空中一輪明月,魏楚和甘鳳卿站在草原上。

    魏楚仰著頭, 說;“草原的夜色真美。”

    甘鳳卿于半年前醒過來, 說:“沒想到我還能看見天空, 日月,感受草原的清風。”

    “你福大命大,壽數(shù)沒到, 老天爺不收你。”

    “我這一躺就是三年, 醒來人已經(jīng)在漠北了, 娘娘, 這三年你辛苦了。”

    “在這里別叫我娘娘, 叫我阿楚吧。”

    “阿楚, 我拖累你遠離家鄉(xiāng),留在這苦寒之地?!?/br>
    “甘大哥, 是你救了我,沒有你的舍命相救, 早在三年前這世上就沒了魏楚, 是我該感激你的救命之恩?!?/br>
    “這是當年你的善舉的回報,幸遇小黑救了你我,我都在黃泉路上了?!?/br>
    甘鳳卿溫柔的目光落在魏楚的身上, 如果用他的命換魏楚的命他愿意。在漠北這三年, 他雖然處于昏迷狀態(tài)中,但他恍惚感覺到魏楚的存在, 他又怎舍得離去, 也許是這份牽掛不舍令他數(shù)次在鬼門關前徘徊。

    “甘大哥你是不是冷了?”

    甘鳳卿雖然醒了, 可身體虛弱, 草原的夜晚涼。

    “不冷,能讓我在呆一會嗎?我躺了三年?!?/br>
    甘鳳卿央求的語氣說,他貪戀這人世間的美好。

    魏楚把手臂上搭著的狐裘廠衣披在甘鳳卿身上。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