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后宮除了我都重生了 第77節(jié)
誰見過哪個打雜的人會有貼身侍衛(wèi)的? 他語氣認真:“如若你聽過東陵醫(yī)圣這個稱呼,那定也知曉我從不救皇親國戚?!?/br> “皇親國戚皆虛偽假面,喜歡守著面子上的那點光鮮,實際上暗地里卻比池底淤泥還要臟污?!?/br> 他咬牙道:“我最厭惡那些人?!?/br> 這段時日朝廷之人一直在尋他,他躲去崖州,卻不想在那兒竟碰見曾經的濟廣伯,這才知曉韓微竟入了宮。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來長安一趟。 他本以為,濟廣伯將心心念念的人迎入府中,定會好好相待。哪知人年紀輕輕地就去了,連留下的唯一血脈也被逼著入了宮。 即便是將濟廣伯揍得鼻青臉腫也難解他心頭之恨,故而離去前,他給人下了毒,神情會日漸恍惚,只會是當成崖州生活清苦,曾經的伯爺難以忍受,精神不濟而已。 如今聽了韓微的話,他才覺得自己那毒著實是下得輕了。 他應當讓濟廣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韓微心臟突地一跳,緊張地咽了咽,腦子轉得飛快:“正想與師叔祖您說,他為了押鏢方便,才會經常假扮成他人?!?/br> 杜澤盯著她看了許久,這才點了點頭,擺擺手讓她離去:“既如此,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br> 韓微面上表情淡然,實則背上冷汗涔涔。 杜澤若是再多看她一會兒,她便要敗下陣來了。 杜澤看著緊縮的房門,忽地沉沉嘆了口氣。 這丫頭緊張成那樣,難道以為能騙得過他? 罷了。 * 農家的清晨總是來得格外早些。 昨日事情發(fā)生得太多,韓微心緒難定,想了大半夜這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哪知道天還只是蒙蒙亮,就被高亢響亮、此起彼伏的雞鳴聲給吵醒了。 走出房門時,啞巴婆婆已經起身,正朝她房門走來,見她醒了當即喜上眉梢。 她走到韓微面前,服了服身子,這才示意了下手中的木盤。 韓微本想避開她的禮,卻因著自己剛睡醒,反應有些遲鈍,再回神,啞巴婆婆已經行完禮了。 木盤上放著一小碟黑乎乎的、散發(fā)著濃郁苦澀草藥味的凝膏,邊上留了張紙條。 紙上字體龍飛鳳舞,缺筆少劃:“自己情郎,自己換藥。” 韓微怔愣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紅著臉趕緊將紙條給收了起來。 她還是不能直視“情郎”二字。 “謝過婆婆。” 韓微端著木盤往西側屋子走去,屋門口站著一步都不肯挪的兩個侍衛(wèi)今日卻不見蹤影。 韓微還以為是圣上醒了,侍衛(wèi)去了屋內。 她敲了敲門,卻不見人來開門。 她等了等,這才推門進去。 屋內的光并不是很亮,韓微剪了燈芯,又換上燭油,這才將燈罩罩上。 圣上余毒未清,師叔祖說前三日需一日三次地換藥,總是亮堂些,才好換藥。 樓傆閉眼躺在床上,睡著的姿勢如同昨日,絲毫未變,就連被角都未起一絲皺褶。 “圣上?!表n微湊近樓傆耳邊,輕聲喊了幾遍。 圣上卻依舊閉著眼睛,毫無反應。 韓微心中輕嘆一口氣,也不知道圣上什么時候會醒過來。 昨日還有侍衛(wèi)可以幫忙,今日那二人不知去了哪里,韓微又不好喊啞巴婆婆或者老更夫過來,只得自己獨自一人替圣上換藥。 只是樓傆體格高大,韓微若要換藥,須得將人從床上扶起才行。 她看著上身赤|裸的樓傆犯了難,在心中給自己好一番鼓氣打勁后,她將木盤放置在矮凳上,自己坐至床邊,努力將圣上扶起。 可她實在是沒什么力氣,她累得手都在顫抖了卻還沒扶起圣上。 韓微小臉累得紅撲撲的,喃喃道:“再來一次,若還是不行,還是喊人來吧?!?/br> 她雙手撐在樓傆肩上,用力往前一推。 沒想到,這次竟成了! 韓微面上欣喜,當即也顧不得手臂酸疼,就動手拆了樓傆身上的紗布。 好在杜澤昨日纏的紗布并不難,韓微試了一下便解開了。 韓微坐在床邊,用自己細瘦的肩膀抵住樓傆,動手將一圈圈的紗布解開,解至最后一圈,她正準備撤走紗布時,余光一瞥,動作瞬間頓住了。 滿室靜默中,突然響起樓傆的聲音:“你看到了什么?” 韓微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起身挪開一步。 “咚!” 身體與床板碰撞的悶聲在屋內響起。 哪知樓傆根本沒想到韓微反應會這么大,更沒想到自己靠得好好的,人竟二話不說就走開了。 韓微看著樓傆躺在床上,疼得直蹙眉,臉色不禁白了幾分:“我……我不是故意的?!?/br> 作者有話說: 趕上啦~ 第66章 66 樓傆沉默了半晌, 這才面無表情地起身。 動作雖有些遲緩,卻從他臉上絲毫看不出異樣。 仿佛先前撞著傷口痛得面容扭曲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韓微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前, 自己剛剛反應著實是有些過于緊張。 圣上還受著重傷, 她就這么一松手,讓人砸了下去。 圣上喜怒無常,萬一當場下令要了她的命那可怎么辦? 她苦著張臉, 也不敢看圣上臉色。 她腦子里胡思亂想著, 小腳挪啊挪的,不知道怎么得就挪開了幾步。 樓傆臉色鐵青, 眼見著人都要退到門外去了,忍不住出聲命令道:“過來?!?/br> 話音剛落, 韓微腳尖頓住, 當即就邁著步子快步走了回來。 樓傆低頭看了一眼, 胸口紗布已被人解開, 上方還殘留著用藥后的暗黃殘渣。 能看到昨天還血rou模糊的傷口被處理得很干凈, 血污已經完全消失, 傷口處雖還有疼痛傳來,但比昨日要好上太多。 最重要的是,身上不再冷熱交戰(zhàn), 鉆心噬骨的疼痛也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除卻身體還有些無力之外,他竟沒覺著哪里不適。 如今已入了臘月, 每月月初時深受炙火毒影響的他, 如今竟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 身體的溫度也沒有以前那般灼熱。 折磨他多年的世間奇毒竟就這么解了。 暗部尋了這么多的醫(yī)者大夫, 皆束手無策。唯有東陵醫(yī)圣行蹤飄渺, 手段了得, 這么久以來暗部派了好些人去,都尋他無果。 沒想到竟然在這種困境下遇上東陵醫(yī)圣。 他看了眼乖乖站在床前的人,韓微從小在濟廣伯府長大,又是如何認識東陵醫(yī)圣? 想到昨夜昏昏沉沉中聽到的話,他沉默了一瞬,決定暫不深究。 韓微苦著臉不敢抬頭,小手絞著剛拆下來的紗布一角,試圖轉移話題:“圣上,我……臣妾先給您換藥吧?!?/br> 讓圣上多看著她盡心盡力侍疾的樣子,興許就能從輕發(fā)落。 樓傆抬頭看向她,屋內光線晦暗卻絲毫不影響他視物。 韓微穿著一身普通的甚至可以說是比較粗陋的衣裳,頭上的發(fā)髻也綰得十分簡單,只用一根普通的木簪固定。 明明渾身上下皆是普通至極的裝扮,面容卻姝麗清純,臉上未施粉黛,反倒是有種溫柔純凈的美貌,令人移不開眼。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秀眉微蹙,一副苦惱的模樣。 樓傆靠在床頭,直至韓微的角度完全看不見他的后背時,這才淡淡道:“你剛看到了什么?!?/br> 韓微聽著他不似詢問的語氣,自知無法再蒙混過關。 她心中也似破罐子破摔,干脆抬起頭,一五一十道:“一個胎記。” “胎記?”樓傆低聲復述了一遍,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眼瞼半闔,“你不怕嗎?” 在韓微看不見的角度,他雙手垂放在棉被上,指尖攥緊了被面。 身體于腦子先行一步,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敢抬眸看韓微的眼神。 一股從未有過的擔憂情緒在心中蔓延開來。 韓微她……會與那些人一樣害怕嗎? 會覺得他是天煞孤星嗎? 他自嘲地想到,或許韓微對他的感情在看到他背上那個恐怖猙獰的印記時,便要煙消云散了吧。 那印記丑陋異常,連他自己見了都覺著極其厭惡,更別說是韓微。 樓傆眼瞳漆黑如墨,眼神陰鷙,眼底醞釀著狂躁的風暴,情緒隱隱有些難以控制。 炙火毒的毒性巨大,并不是一次就能完全解除,更何況他此次又被激發(fā)了留在身體里的全部毒性,情緒翻涌起來的速度極其快速。 似是韓微一旦點頭應是,那被他極力壓制的情緒就要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