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牌過氣后 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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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尚不及反應,只覺一物勢若奔雷,撲面襲來,百忙中就地一滾,險險避出一丈開外,一回頭看見來路一條筆直的水線,兀自冒著熱氣—— 方才襲擊自己的,竟是隨手撩起的浴水。 舒念大怒,猱身便上,一掌拍開窗欞,翻了進去,正待喝斥,卻見屋中那人迅速背轉身,卻只披了件薄薄的中衣,赤足立在青磚地上,足下洇出一大片水痕—— 應是匆忙從桶中爬出來,還沒來得及穿衣裳。 舒念老臉微紅,也不羞愧,反咬一口,“好一個練家子,來甜井村有何圖謀?” 那人聞聲,身子一僵,慢慢回頭,驚訝道,“念……舒小五?” 舒念比他吃驚十倍,白日見鬼的神情,“阮公子?你你你你你——” 你不是死了嗎? 她是東海璇璣島醫尊座下第一人,她診過必死的人,居然隔了四天還活著,非但活著,還活得不錯。 怎可能? 阮傾臣又怎么會叫她舒小五? 那人清亮亮一對眸子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沉默一時,“我不是阮傾臣。” 舒念越發驚奇,“那你是誰?” “自己想。”那人忽然生氣,往外一指,“勞煩舒女俠暫避,容我換件衣裳。” 舒念這才后知后覺自己與一位半裸美男面面相覷,美男非但只穿了件稀薄的中衣,那中衣還沾了身上水汽,緊貼皮rou之上,勾出的線條秀麗纖長,卻又剛毅強健—— 蓬勃著少年旺盛的生命力。 舒念面皮發熱,繃著面子扔一句“我在外間等你”,一頓足翻窗出去,索性從正門穿院而入,大大咧咧往堂屋坐了,斟一碗茶喝著相候。 作者有話說: 前一半真頭牌,后一半假頭牌,明晚九點《少年》,比心。 昨天帶走念念的是苗千千,前面念念把苗千千易容成魯智深,還有印象啵? 感謝關愛: kiki78679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9-02-23 22:31:24 另外感謝“kiki78679”“薔薇夜騎士”“一筆一畫”各位巨巨灌溉。 第39章 少年 ◎他立在那里,便是一樹明媚的春光。◎ 足足喝了一壺茶, 才聽“吱呀”一聲,后廂浴房開門的聲音,舒念便將茶杯重重一頓,“少俠好一頓梳妝打扮, 叫我好等。” 她蹲在外間琢磨此事, 阮傾臣當日情狀已是必死, 便是遇上甚么絕世神醫緩過來, 四日工夫, 絕不可能從形容枯槁到容光煥發—— 更不要說比淮揚初見時還要明艷幾分,去了那點陰郁乖戾之氣, 愈發奪目。 拿定主意要逼迫此人現形, 轉身道,“勸你老實些, 否則姑奶奶有的是法——”眼前少年一身淺色春裝,腰間一領織錦鑲玉帶, 發間一頂白玉冠,束得齊整,越發襯得鬢若刀裁, 眉如墨畫, 一對秋水眼眸水光盈盈—— 他立在那里,便是一樹明媚的春光。 舒念咽一口唾液, 強打精神重整氣勢,“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少年莞爾一笑,步履輕盈, 往舒念對面傾身坐下, 雙手扶膝, 正襟危坐, “你怎么會到這里來?” “我家就在甜井村,我在這里有甚么稀奇?”舒念后知后覺道,“我審你還是你審我?” 少年眨眨眼,“都可以。你真是甜井村人?” “這如何作得假?”舒念朝一指,“村西頭里,靠河那一片都是我家祖田,我如今住的宅子是祖爺爺時傳下來的,比你我年歲都大。”復又靈醒,一拍桌案,“你還問個沒完了?我問你,你究竟是不是阮傾臣?” 少年雙頰微鼓,滿臉不高興,“剛才就說不是了。” 舒念冷笑,“算你老實,阮傾臣五日前就已不治,你要是他,除非詐尸。” “你怎么知道阮傾臣五日前不治?秦叔說的小舒大夫,原來是你?”少年緊盯著她,忽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來甜井村做什么啦。” 舒念一滯,“做什么?” “借阮頭牌這座好橋,面見淮王殿下?” 舒念拍案而起,“胡說八道,姑奶奶與淮王無冤無仇,見他做甚?再信口開河,小心我將你捆了試藥!” 少年奇道,“面見淮王殿下難道不是為圖身家富貴,何需冤仇?” 舒念被他堵得心口發疼,好一時才緩過一口氣,慢慢坐回去,“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年一笑,提壺往舒念杯中續滿水,輕聲道,“與你一路人。” 舒念心中一動,此人見面便叫自己“小五”,難道真是同道中人?“八山二島哪一家?” 少年立時拉下臉來,“自己想。” 舒念不知自己說錯了哪句話,叫他瞬間變臉,“要我如何信你?” “你名叫舒念,師門行五,人人叫你舒小五,東海璇璣島薛醫尊入室高足,今年……十八歲,對不對?” 舒念不以為然,“行走江湖,知道這些有什么稀奇?”心下卻信了三分,八山二島中人在淮揚現身,若不是為取淮王首級,卻又圖什么? “那說點兒不稀奇的。”少年一手支頤,遙望窗外,“三年前你上吳山,與蘇秀打過一場,蘇秀被你撲了癢粉,一張臉抓得稀爛,十幾天不敢見人。蘇樓主出面訓斥,說你‘為女子不知溫雅賢淑,為醫者無菩薩心腸’,罰你祠堂里跪一夜,叫薛醫尊帶回去好生教導。其實你也被蘇秀揪掉一把頭發,現如今發中還藏了一小塊禿斑,只你死要面子,不肯與旁人說,倒弄得仿佛你欺負蘇秀。還有——” “別,別,別說了。”舒念一摸腦袋,匆忙制止,再說下去只怕諸山舍會溜出去燒了幾只兔子都要被扒出來,“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少年眼睛一亮,“真的?” “知道吳山那檔子事的,不是西嶺唐門,便是藏劍樓,你是西嶺唐門中人。” 便是西嶺唐門也有三四百號人——這叫知道自己是誰?少年很是無語,“為何不是藏劍樓?” 舒念哼了一聲,“蘇秀大公子是藏劍樓之光,吳山上下把他當鳳凰捧著,跟人打架這種丟臉事,怎么會跟外人提?再者說了,如今格局,八山二島未曾參戰的只有藏劍樓,蘇樓主保持中立,你既與我同道中人,怎會是藏劍樓中人?” 少年神色稍黯,低下頭去。 舒念終于得空整理眼前一團亂絮,忽一時福至心靈,“阮傾臣突然不治,難道是你們動的手腳?”合掌道,“你與阮傾臣生得這般相像,弄死阮傾臣,你,你,你——” “我什么?” 李代桃僵,偷梁換柱,阮頭牌變成大刺客—— 這法子若真奏效,比她扮個大夫接近阮傾臣……有用豈止千百倍? 少年忍不住摸摸臉頰,“果真相像?” 舒念手肘一撐,半個身子越過桌案,細細打量,忽一時搖頭,“其實也沒有特別像。” 少年被她赤/裸裸得目光看得雙頰生暈,聞言紅暈漸退,“不像么?” “五官面貌,應有八/九分相似,除非把阮傾臣放在你身邊細細比較 ,否則不會漏出破綻——阮傾臣既然死了。”舒念想了想,一錘定音,“你比他好看多了。” 少年猝不及防,立時滿面通紅,抖抖索索喝了口茶,勉強鎮定,“淮王與阮傾臣親密非常,他會不會看出破綻?” “不會。”舒念斷然道,“阮傾臣南院頭牌,自來以美貌自負,每日里無事也要盛妝打扮,見淮王更是妝容精細,只怕淮王自己都未曾見過素面朝天的阮頭牌……稍作修飾,神鬼不知。” 少年抿唇不語。 舒念想了想,“能不能打個商量?” 少年抬頭。 “那個……”舒念遲疑一時,腆著臉開口,“這平淮首功我是拿不著了,能不能分我個協力之功?” 少年眨眨眼,“做什么?” 舒念糾結一時,老著面皮道,“我……想入九鶴府,傳聞府中藏天下藥典,我想看看。”見少年凝目不語,力勸,“你冒充阮傾臣,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少年眉峰稍動,“哦?” “我接近阮傾臣已經快一年,他的言行舉止很是熟悉。而且……”舒念停了一停,“我已探知阮傾臣身世,你面見淮王時,模仿他的口吻訴說一回,淮王更加深信不疑。” “果真?且聽聽你跟阮傾臣怎么回事?” 舒念拿出說書的勁頭,輕拍桌案,“阮傾臣身子嬌嫩,平日里稍有不適都是召我過去。二個月前不知何事與淮王鬧得不可開交,淮王便一直冷著他。直到半個月前淮王出征,臨走時又去南院,不知怎的觸了霉頭,叫淮王一腳踹得滾下臺階,當場吐血。我去診脈,是個肝氣郁結,血行沉滯的氣象,與他留了方子回來。本以為阮傾臣病得不輕,南院必定日日來召,卻不想十余日無人過來,五日前我主動尋上門去,居然已經日暮西山,無藥醫了……阮傾臣被一眾下人凌/辱,欺負很了,臨死非但交待我遺愿,連自家身世也一并告訴,叫我轉告淮王。” “什么身世?” “你先答應分我協力之功。”舒念斜眼看他,“回頭你一腳把我蹬開,自領功勞,豈非虧大?” 少年挑眉,語氣輕飄,“那你留著吧,我不用也行。” 舒念大驚失色,一把扯住他衣袖,“少俠,多一分籌碼總比少一分強,如何不用?” 少年低頭看了看她揪著自家袖子的兩根手指,“既是小五定要告知——” 舒念忍氣吞聲,“對,小五定要告知少俠。” 少年莞爾,“如此恭敬不如從命,謝過東海一門美意,薛醫尊駕前,代我問好。” 舒念一滯,“還不知唐門哪位少俠,如何代問?” 少年臉色立變,“便等你想起哪位少俠,再來說協力之功吧。” 舒念恨得銀牙咬碎,卻不敢得罪他——淮王遠征,短時間回不來,好好使些水磨功夫,與未來的平淮首功搞好關系,便不能分個協力之功,起碼沾他的光,入九鶴府好好看一回天下藥典。 眼見少年拂袖要走,忙道,“少俠用過晚飯不曾?” “不用你管——” 一語未畢,便聽響亮一聲腹鳴,咕嚕嚕千回百轉,好不清楚。舒念強忍笑意,“今日炸油角子,與我去吃些?” 少年面上紅暈稍退,終于點頭。 兩人離了院子,一前一后走在鄉間小路上。舒念著實忍不住,“少俠,咱們見過?” 少年跟在她身后,悶聲不吭。 舒念想了想,認慫道,“西嶺我只去過一二回,記性又的確不大好,求少俠原諒則個。如今在這村里,總要互稱呼,村里人都叫我念念,少俠不如入鄉隨俗?” 少年從善如流,“念念。” 舒念大喜,乘勝追擊,“少俠如何稱呼?” 少年低頭走路,好一時悶聲道,“自己想,想不起來隨你怎么叫。” 舒念熄了跟他打聽的心,暗想以后問唐玉笑便是,眼前先糊弄過去,“少俠既冒阮傾臣之名,為免露破綻,不如我喚你阿阮?” 少年哼了一聲,“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