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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進年代文認錯老公后 第77節

    水瑯擺了擺手,掐了一把三丫嬰兒肥,背起郵差包,坐上周光赫的自行車后座去上班。

    -

    “阿哥。”

    憔悴不成人樣的申琇云,被帶到探監室,一看到鄔善平,眼淚就嘩嘩掉了下來,痛哭出聲:“阿哥!我這輩子完了??!”

    “給我小點聲!”

    申琇云情緒剛開始上頭,嘴巴才剛大張開,喊了一句,就被獄警一聲怒吼嚇了回去,閉緊嘴巴,連連鞠躬,保證不再鬼吼鬼叫。

    “阿云?!编w善平看著跟了自己幾十年的老婆,變得跟鬼一樣枯槁,再想到明天她還得被游街示眾,發配到北大荒農場,頓時眼眶濕潤了,握住她帶著手銬的手,“阿云,是我能力不夠,但你這輩子不會完了,媽說得對,我總歸是水瑯她爸,財產也沒到別人手里,你放心,我不會變心,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救你回來?!?/br>
    到了這種時候,申琇云已經不想自己了,但聽了這樣的話還是很感動,就像是干涸的枯地被澆了一瓢水,低聲抽泣著,“阿哥,我相信你,你留在外面,就是我相信你?!?/br>
    聽到暗示自己是被保在外面,鄔善平眼眶更濕潤了,手也握得更緊了,“阿云,你放心,我都記得,我為了你,也什么都愿意做,你放心,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一顆心都是屬于你的,不會變?!?/br>
    “我相信?!鄙戡L云淚中帶笑,“阿哥,我的事暫時已成定局,你今天帶了多少錢票?是不是只有一半?另一半都拿去周轉琳琳下鄉的事情去了?有眉目了嗎?”

    鄔善平眼眶里的淚水頓時僵住了,滿腔心疼愛意也頓時僵住了。

    申琇云看他沒有反應,驚訝問:“難道一大半都拿去周轉了?是找的鄒家,還是知青辦的人?誰這么貪心?”

    鄔善平點了點頭,“你那,還有嗎?”

    “有什么?”申琇云愣住了,隨即不敢置信問:“家里已經沒錢了?全部都拿去周轉了?”

    那她怎么辦!

    下放后一分錢沒有,怎么活!

    不是任人欺負了嗎!

    鄔善平僵硬點了點頭,“一分錢都沒了,這個月的工資都給琳琳了,你還在哪里藏著私房錢嗎?”

    “我從來就沒有背著你藏過私房錢!”申琇云一臉傷心,“我什么性格你還不知道嗎?你居然這么問,我的錢都拿去給陳衛了,錢給了,東西沒落著,還又被搶走三百,這些年我的錢幾乎都用在開銷上,你的錢除了給媽,給孩子,都自己存著,難道現在一毛錢都拿不出來了嗎?”

    聽著控訴,鄔善平咬牙,暗恨水瑯無情無義,一分錢都不給他留,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老婆下鄉吃苦受罪,“我借了一圈都沒借到,消息傳的實在太快了,我們沒拿到財產,你又出了事,一個個找了各種理由推脫,一張票子都不肯借!”

    “那琳琳怎么樣了?”申琇云著急問:“起碼兩三千塊花出去,琳琳是不是可以留在城里了?弄到工作了嗎?是什么?”

    “她是我女兒,我當然不會讓她離開城里?!?nbsp;鄔善平安慰道:“你的房子單位還沒來收,琳琳暫時住著,即便收了,我有兩間房,總會給她住一間,她就算不工作,我的工資也養得起她?!?/br>
    “不行,你一定要給她安排一份工作,才不會再有意外發生。”

    “……我盡力。”

    工作本來就是奢望,聽到女兒能繼續留在城里,申琇云心其實就已經踏實了,“鄒凱跟琳琳怎么樣了?”

    “他們是未婚夫妻,能怎么樣,難道還想悔婚不成?”

    聽到這話,申琇云心就更踏實了,知道丈夫手里多少握著一些鄒家的把柄,不管能不能致命,但應該能對琳琳嫁入鄒家起到一些幫助,“阿哥,你要盡快讓琳琳跟鄒凱結婚,別忘了,元燁還在牢里,水瑯這個小賤人!把我們全家都給害苦了!”

    鄔善平眉頭皺了皺,“元燁那邊,我也會想辦法,你就安心的去吧?!?/br>
    聽到這不順耳的話,申琇云哭聲一頓,抬頭看著他,眼淚頓時又涌現出來,“阿哥,我舍不得你??!你一定要照顧好我們……琳琳和元燁,等十六年后,我們一家團聚,十六年!阿哥,我怕??!十六年我怕我熬不過去啊!”

    鄔善平看她說著說著就怕了,哭嚎起來,掏了掏口袋,終于挖出回去的路費,“阿云,這個錢你拿好,這是我所有的財產了,你放心,發了工資我再給你寄?!?/br>
    申琇云心里一暖,知道阿哥絕不可能就這樣看著她不管,睜開被眼淚糊住的眼睛,伸手去拿錢,一看到兩張棕黃色的一毛錢紙幣,好不容易出現的一絲喜意,又僵住了,洶涌澎湃的絕望頓時排山倒海而來,抓著兩張一毛錢紙幣,嚎哭出聲:

    “這下我可怎么活啊?。?!”

    ……

    平安里。

    “你們到底還想不想解決房子的事了!”徐邦怒氣沖沖指著一群居民道:“這都一個星期了,你們不但一點兒都不配合,還變本加厲搗亂,到現在,一戶都沒登記,再這樣下去,我們就不來了,沒人再管你們了!”

    “嚇死人了哦,說的好像有人管過我們一樣?!?/br>
    “你管什么了?是幫我們倒過馬桶了,修過電燈了,換過水管了,還是鋪過路了,補過房頂了?”

    “整天就知道抱著個筆記本,拿著鋼筆,叫著登記登記?!?/br>
    “我們怎么沒配合你,不是你說我們胡攪蠻纏的嗎?倒打一耙?!?/br>
    徐邦被一群老神自在,陰陽怪氣,真的倒打一耙的居民氣個半死,“一間房子里登記了十幾個戶口,還都不是一家人,那叫登記?明明只有的13個平方,你在公共空間搭建個一百平的違建房,也要算在你的名下,那叫登記?還有……”

    “有什么有,你就說我們登沒登記吧?”

    “我們配合,你不滿意,還怪我們?”

    “幫幫忙,那我們房子就是跟你們房管局的不一樣,我有產證,他們有街道登記,她也是當初在房管局調換的房子,有登記證,你們不去處理清爽,老把毛線球踢給我們做啥。”

    “走吧,快走吧,你沒能力,就換個有能力的來,整天賴在這邊,又沒人管你的飯。”

    “呦呦呦,臉又氣紅了,要哭了,又氣哭一個!”

    現場頓時起哄聲不斷,笑聲連連。

    登記小組的工作人員,本來沒哭,都被氣得掉下眼淚。

    眼淚掉的越兇,笑聲就越大,嘲諷聲也就越大。

    “記者呢?快來拍照呀,明天再把平安里弄上報紙,讓我們出名?!?/br>
    “我出名還沒有出夠呢,今天還有沒有新的英雄了,來來來,跟我一道拍,我也想上報紙頭條出洋相!”

    “大家一道呀……嚇——!!”

    話說到一半的小伙子,瞟到突然出現的人,心臟差點嚇得從嘴巴里蹦出來,連忙往后縮,躲進人群里,偷偷看。

    “怎么……我冊那!”

    “你咋……嘶——!”

    現場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站在弄堂底樓的人全都往后倒退三米。

    二樓樓頂晃著腿的小年青,“嗖”地一下,齊齊收腿往下蹦,蹲在邊臺貓著,從洞里露著眼睛往下看。

    悠閑坐在小馬扎上的老頭老太太們 ,“蹭”地一下跳起來,沖進門里,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家,小馬扎完全不要了。

    “砰砰砰!”

    一道道門關上。

    “嘩啦——”

    一道道窗簾也被拉上。

    底樓所有房門在兩分鐘以內全部緊閉,窗簾同樣拉上了,但也同樣露著一條縫,無數雙眼睛偷偷摸摸往外看。

    “嗚哇——”

    被遺忘在弄堂里的小孩子們張嘴哇哇哭了起來。

    “水瑯同志?”徐邦等人,驚喜若狂朝著水瑯迎去,“你,你們哪能過來了?”

    “任務?!彼樅竺孢€跟著林厚彬,柳德華,肖可梅。

    聽到這兩個字,再看了看后面的人,徐邦眼里流露出失望,但也有一絲解脫,跟這群人耗了一個禮拜了,一丁點進展都沒有,身心俱疲,“你看看,你一來,這些人就跟老鼠看到貓一樣,看到我們,他們就變成貓了,把我們當成老鼠耍著玩?!?/br>
    “撲哧。”

    柳德華捂住嘴,“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場面太好笑了。”

    林厚彬與肖可梅,看著一棟棟房子里面的眼睛,也忍不住笑意,看著水瑯的背影,眼神有著幾絲自己都不知道的仰慕。

    “你們想做,可以一起,之后需要的人不會少?!?/br>
    水瑯用腳勾了一個小馬扎過來,將手里厚厚的一沓印有復茂區房管局紅字頭的信紙放在上面。

    “這是什么?”徐邦看著信紙,“等等,你剛才說啥?我們可以留下來一起?可是登記小組最多五個人就夠了呀。”

    徐邦后面的工作人員,疑惑又期待看著水瑯。

    林厚彬翻了個白眼: “要你留,你想留就留下來,哪里那么多廢話?!?/br>
    “你……”徐邦不想走,“留就留!”

    其他登記小組的人也不吭聲了,全都默默站在水瑯旁邊。

    “這些信紙,平安里的每一戶居民,一人一張?!彼槍⒁粡垖懞玫男偶堎N在墻上,“這是模板,給你們用來參考,每一戶寫好家庭人數,年齡,性別,房子遇到的問題,從頭到尾清清楚楚寫在紙上,頭就是房子起建年代開始,周一早上這個點,在這個地方交給我?!?/br>
    喊完,平安里,沒有一點聲音。

    就像是人去樓空一樣。

    過了兩分鐘左右,屋里傳來小聲交談的聲音,乍聽上去,真的像是老鼠在講話。

    “我沒那么多時間候著你們?!彼樧诹硗獾男“宓噬?,“五分鐘,這里總共有235張信紙,代表平安里235戶,五分鐘一到,不管剩下多少,我都會一起帶走,周一之后,我只會管寫了問題的人,沒寫的,一律不再管?!?/br>
    小聲交談的人少了。

    過了一會,像是在猶豫糾結著。

    “我們水干事一向是說一不二,機會只有一次,要珍惜?。 ?/br>
    柳德華說完,林厚彬接著道:“就不該來,你說你沒事管這個爛攤子干什么,這里都是一群戇度。”

    “你才是戇度!”

    二樓中間戶的窗戶突然響起一道回應。

    水瑯順著聲音看去,“李大腦袋,下來!”

    “咚!”

    中間戶剛打開的窗戶猛地被關上,那動靜,徐邦等人仿佛已經看到里面的人嚇得魂都飛了,縮在門后拍著心臟。

    “嚇死老子了。”李大腦袋拍著胸口,側頭偷偷往下看,“干嘛點我的名,不點別人!”

    “3、2……”

    “砰!”

    水瑯數到2,李大腦袋就打開門,咚咚咚往下走。

    等走到水瑯面前,李大腦袋一縮脖子,眼神防備,小心翼翼邁著步子挪過去,離得越近,步子邁得就越窄,整個人往后側著,雙腳做好逃跑的準備,手臂直直伸了出去,從小馬扎上,拿起一張信紙,心頭大石頭頓時落地,不等松一口氣,就轉身就跑。

    “跑什么?”水瑯皺著眉,“你抱著信紙,站到那邊去,來一個人,發一張?!?/br>
    “我?”李大腦袋頭都要炸了,很不想做,他恨不得離水瑯越遠越好,這些天做夢一夢見水瑯,就尿床,見了她本人,渾身汗毛都是豎著的,不斷發冷汗。

    他李大腦袋混了半輩子,遇上了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