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年代文認錯老公后 第62節
“沒有。” “那快點進來吧,冷死了。”水瑯想著直接在外面聊,誰知道剛穿著睡衣往門口站一會,這還喝著熱咖啡,就受不了了,連忙跑到房間里。 周光赫晾好衣服,剛覺得身體沒那么熱了,就看到自己的藍白毛巾掛在角落,盯著看了一會,淬煉意志力,發現理智最多只能打個平手后,轉身走進屋里。 頂上的白熾燈關了,一邊床頭開著昏黃的臺燈,咖啡香氣縈繞,兩個人都沒了睡意。 水瑯看著打好地鋪,蓋著大紅被子的人,“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周光赫抬眼看她,“3月31號。” 水瑯沒有意外,但也不在意料之中,“我當初認錯人了,你是怎么回事?” “……你問我是不是姓,鄒,我以為你是問的周。”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 本來一點兒也不想面對,現在真正談起來了,除了覺得滑稽,也沒想象中的那么尷尬,“真討厭,滬城話與普通話相差區別大的那么多,怎么偏偏鄒和周是一個叫法。” 周光赫臉上的笑意頓時止住了,“……你想和姓鄒的結婚?” 水瑯:“……” “我那時候跟誰結都無所謂,只想趕緊回城,并且趕緊留下來,不要被送回去北大荒就成,所以,你看我都沒問你那么多詳細情況。” “確實。” 剛開始,他一直覺得小姑娘對他不太感興趣,只當是沒有感情,要慢慢培養,也沒細想過里面還有這層原因在。 等到后來,慢慢相處,再經過幾百公升的汽油票,他相信兩個人是培養出來感情了,結果沒兩天,就被大伯伯叫去,知道了老婆,壓根就不是他的老婆。 “哎,那當時你是不是去接人的?”水瑯坐起來,“應該也是接結婚對象的?那我們倆認錯了,那個姑娘哪里去了?” “幸好,她不是沖著我進城。”周光赫當時打完電話,心下也是松了一大口氣,“她是我戰友的meimei,成分不太好,兄妹倆擱著天南地北,十多年沒見過面,不知道人家連孩子都有了。” 周光赫的口氣有點急,水瑯聽得入神,沒有注意到,“真是幸好。” 房間乍然陷入安靜。 兩個人都沉默了。 “你。”周光赫翻個身,抬頭看著坐在床上的她,“你之前說,以后不會虧待什么的,是不是和鄒凱,有過什么協議?” “只是發了電報給他,告訴他,我想回城拿房子和財產,需要他幫忙結婚。”提到這,水瑯皺起眉頭,心里一陣后怕,“他都跟鄔琳琳訂婚了,收到電報以后,為什么沒告訴鄔善平?” 周光赫目光一頓,翻身坐起,“他沒收到?” “你戰友meimei不是沖著你來的,已經很慶幸了,我指明了鄒家地址,不可能送電報的也送錯了吧。”水瑯從心底突然生出一絲不安,“難道,是鄒家其他人拿到了電報,并不是鄒凱拿的?” “很有可能。”周光赫擰眉思考,“沒送到的幾率不大,鄒家還有沒有其他你認識的人?” “你想說,對我有善意的人? ”看到他點頭,水瑯想了想,“其實鄒凱的媽,跟我母親是閨蜜,不過是小時候的閨蜜,應該說不上善意,否則我也不用去北大荒了。” “這事……”周光赫還在回想鄒家的每個人,就被小姑娘打斷:“反正暫時是登記上了,不用管電報是收沒收到了,話題別扯遠,還是說說我們倆。” 周光赫抬頭,與她對視,“我們,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需要,盡管說。” 水瑯手指摩挲著溫熱的杯子,“我們是信息誤差,稀里糊涂領了證……” 提到這里,一樁樁事情,一幕幕場景瞬間朝著心口擠壓過來,她認錯人,完全把他當成利益合伙人,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錯認了人,一直是把她當成真的妻子看待。 生活上細心照顧,經濟上全心信任,在夫妻關系上,給足了她尊重。 尤其他現在還在打著地鋪。 想到了他為什么會打地鋪…… 水瑯低下頭,雙眼被白煙熏得發熱。 “現在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有了工作,我戶口也快調回來了,房產局應該會有集體宿舍,還有……” 對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水瑯一抬頭,就看到他嘴角緊繃,目光雖然平靜,但是肢體與嘴角一樣,都是繃緊的,“我能進房產局,中間肯定多虧了你,如果局長不是你大伯,我這次能進的幾率肯定不是百分之百,你之前不知道我認錯人了,是沖著自己老婆去幫忙的,這是我欠你的人情,你再找老婆,如果……” “不是。” “……什么不是?” 周光赫牢牢看著她。 剛才已經聽出了她的意思,這場婚姻在她那里,哪怕是認錯了人,初衷依然不會變,都是不作數的協議婚姻。 他應該識相點,配合她,但下意識不想。 這事卻由不得他不想。 新的政策一旦出來,回到過去那樣,她就是住在洋房里,家財萬貫的千金大小姐。 而他,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公安,只有一間弄堂里的房間,即便以后單位可能會分房子,也頂多是類似的房間,跟復南路2號的洋房,是一個天一個地。 如此普通的他,身上還負擔著大姐和三個孩子…… “……你不欠我任何人情,我應該感謝你。” 水瑯看著他一瞬間耷拉下去的神情,頓了頓,“你是說改造大姐的房間?這個不用掛在心上,我當時起意確實沒想那么多,但在做的過程里,就想到了改造好一點,引起鄰居們與街道的注意,那就會引起房產局的注意,我有自己的私心在。” “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周光赫目光安靜看著她,“所以,你也不用掛在心上,至于我再結婚,你不用去想,所里情況你知道一些,現在是不穩定的時候,我暫時沒那心思,你踏實住著。” 水瑯想了想,點了點頭,“假設你有,有……心儀的對象了,你也不用考慮我的處境狀況,要立馬跟我說,那時候我戶口應該轉回來了,街道會安排住的地方,即便街道不安排,我可以住招待所,我有錢。” 周光赫扯了扯嘴角,微微點了頭。 說完了,心里本該放下一塊大石頭一樣輕松,水瑯卻覺得有點悶,一低頭,看到手里的咖啡,頓時恍然大悟,“大半夜果然不能喝咖啡,提神提的有點胸悶。” “我去幫你倒杯熱水。” 周光赫掀開被子起身,打開房門,走進客廳的黑暗里,背對著房間,拿著玻璃杯許久沒動。 “不要倒太多,要冷好久。” “……好。” 喝了水,可能是稀釋了咖啡,心口沒那么悶了,水瑯掀開被子鉆進去,關了臺燈,醞釀睡意。 深夜,弄堂里的貓依然發春叫喚著。 空曠漆黑的草原,卻一絲火苗都看不見了。 - 天亮了,梧桐里被問候聲,自行車叮鈴聲,屋頂上白鴿撲棱翅膀咕咕叫的聲音喚醒。 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水瑯拿著木柄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周光赫碗里,又拿起一根油條,對折起來,卷在大餅里,遞給他。 一桌人都驚呆了。 三丫趴著桌子,先看了看怔愣的小舅舅,又看了看小舅媽,“小舅舅不吃油條呀。” “啊?”水瑯懷疑看著周光赫,“不是幾乎天天都有油條嗎?你不吃?” 三丫歪著頭:“那是因為小舅媽喜歡吃油條,小舅舅才會天天買的呀。” 水瑯愣住了,仔細一回想,好像確實沒看到他吃過油條。 “你吃。”周光赫拿起木柄勺子,幫她盛豆漿,盛完,打開糖罐,舀了兩勺白砂糖進去,拿起她的筷子攪了攪,看人還愣著,“上班要遲到了。” 水瑯將包起來的油條大餅放進嘴里使勁咬了一口,盯著周光赫看他會拿什么吃。 當看到他拿起一個白煮蛋敲了敲,剝掉外殼以后,放到她面前的盤子里。 姿勢極其絲滑,極其理所當然。 水瑯又怔住了。 再看了看大姐和三個丫頭,發現她們的反應,也是極其習以為常。 為什么之前她沒感覺? 是把他這些行為,都當成對利益合伙人的討好,所以理所當然享受他的服務了? 周光赫看她:“不吃?” “你喜歡吃咸菜rou絲面?” 水瑯努力回想,他愛吃什么,終于回想起了第一天到滬城,第一次去飲食店點的東西,一碗面,還被她分了半碗。 “還行。”周光赫也發覺她的怪異了,“怎么了?” 水瑯發現自己一個也想不起來,他最喜歡吃哪個,“你喜歡吃大餅?粢飯糕?粢飯?生煎饅頭?小籠包?糖糕?老虎爪?燒麥?rou包素菜包???” 周光赫輕笑出聲,“除了油條,都吃。” 就說嘛! 記憶中根本沒有他挑食的時候,再說這個年代,物資匱乏,大部人都沒有挑食的底氣,不搶著吃就不錯了。 “那給你大餅。” “謝謝。” 突如其來兩個字,水瑯咀嚼一頓,終于體會到他為什么一直強調不要這兩個字。 一種距離感。 一種生疏感。 有禮貌本該是一件正確的事,但水瑯突然發現,自己也很不喜歡聽他說這兩個字。 - 水瑯趕在九點之前,進入住房保障部門辦公室。 “第一天上班就遲到,我可算見到什么是高人了。” 一個戴著瓶酒瓶底厚的眼鏡,穿著方口布鞋的年輕男人,站在水瑯辦公桌前,“就這樣的,還想進我們組?” 水瑯眉頭一皺,正想講話,柳德華走了過來,抬起手表看了看,“八點五十,哪里遲到了。” “我們剛來的時候,八點半就要到,把辦公室的暖水壺全都要灌滿熱水,這規矩誰不知道?”林厚彬推了推眼鏡,“難道部門來新人了,還得我們去打熱水嗎?” “來了來了,熱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