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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寵姝色 第73節

    一個太監,沒了那玩意?,能怎么玩?

    “掌印這是?做什么去?”

    見謝秉安走近,鄭文兵率先出聲。

    燕王的眼睛始終落在被?蒼藍色外衣罩住的女人身上,試圖看出她是?誰。

    謝秉安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回巡監司。”

    東冶續道:“燕王與鄭大人找陛下吧?”

    見他們二位頷首,東冶道:“那可不巧了,陛下這會在玉宮殿呢,怕是?剛服下李道長的丹藥,這會估摸著睡下了。”

    燕王皺眉,看了眼已經走遠的謝秉安。

    這位皇兄日日沉迷煉丹與女色,怕是?剛在承乾宮逍遙完,就?去李道長那吃藥去了,他還是?頭一次見謝秉安如此憐惜的抱著一女子,被?皇帝折騰過的,他也不嫌膈應。

    忽的想到皇后,燕王臉色難看至極。

    待東冶他們都?走遠了,鄭文兵才問:“王爺,陛下不在,咱們暗中彈劾掌印一事怕是?又?沒著落了。”

    看鄭文兵絲毫不急的模樣,燕王冷笑:“你?怕是?還不知?道,謝秉安派人去淮南綁走了秦雷。”

    看到鄭文兵倏然大變的臉色,燕王心里舒坦多了。

    等燕王與鄭文兵離開,廉公?公?才放出被?關在承乾宮里的云芝,云芝一邊心里暗暗罵廉公?公?,一邊追著掌印的腳步,發現他們回去的方向不是?樂明?宮,而是?巡監司。

    被?蒙了一路,鼻息間都?是?謝狗身上的氣息。

    蔚姝身子挨在榻上,正要閃身避開謝秉安,卻?被?對?方一把撈進懷里,謝秉安捏了捏她的下頷,指腹在她唇珠上按了按,看了眼她銀白的牙齒,笑道:“牙口不錯。”

    在他的指腹進嘴里時,蔚姝毫不留情的再次咬下。

    她看著謝秉安舒展的眉宇,好似沒有痛覺,于是?又?用力咬下去,唇齒間再一次嘗到血腥味,男人平靜的看著她,漆黑的眸底盛滿她鮮少見過的寵溺:“喜歡咬,我天天讓你?咬。”

    蔚姝松口,頭往后仰,憤恨的盯著他:“你?做夢!”

    她順手拔下鬢發的金釵,對?著謝秉安的身上刺下去,她以為他會擋,會躲,可萬萬沒想到他會安靜的坐在那里,任由她手中尖利的金釵刺入他的身體,蔚姝手指一顫,有些錯愕的看向謝秉安。

    “你?、你?為何不躲?”

    她顫抖的松開手指,用力掙脫謝秉安的手臂,手腳并爬到床榻里側,蜷縮著抱緊自己的雙膝,怨恨的瞪向他。

    謝秉安垂下眸,手掌撫上險些刺入身體的金釵,扯唇露出一抹蒼白的笑,抬眼溫柔的看向蔚姝:“想得寧寧憐惜。”

    “我永遠不會憐惜殺害我親人的仇人,更不會憐惜欺我的騙子!”

    蔚姝偏開頭,小臉冰冷無情,比金釵刺入體內還讓謝秉安疼,他起身道:“你?在此歇著,我晚些時辰過來。”

    見他離開,蔚姝沖他背影冷漠喊道:“我要回樂明?宮!”

    謝秉安道:“你?暫且住在巡監司,等一切塵埃落定?,我親自送你?回樂明?宮。”

    “我現在就?要回去。”

    蔚姝蜷緊手指,頂著一雙哭紅的杏眸,又?氣又?怒的瞪著他:“我是?陛下的妃子,亦是?你?的主子,你?憑什么囚禁我。”

    見謝秉安朝她俯身而來,蔚姝再次氣哭:“你?滾開!”

    她揮著小手,想要趕走謝秉安,卻?被?對?方鉗住雙手按在身后,下額被?冰冷的手指捏住,她被?迫仰起頭,對?上謝秉安黑沉如霧的鳳眸:“寧寧不聽話,會受罰的。”

    蔚姝嚇的哭泣,卻?掙脫不開他的捆縛。

    謝秉安吻上蔚姝顫抖的唇畔,吮去她臉上的淚珠,近乎瘋狂的聲音壓抑著暴/戾:“你?是?溫九的,是?謝秉安的,從來不是?裴立象的妃子。”

    直到謝秉安離開,蔚姝都?還沉浸在憤恨的悲痛中。

    她埋在臂彎里,哭泣聲可憐且無助。

    她這是?被?、謝狗囚禁了……

    哭了許久,蔚姝抬起發紅的眼打量寢殿,試圖從里面尋找能逃出去的地方,她環視一圈,目光陡地落在不遠處妝鏡上擺放著的妝奩上,上面鑲嵌著幾顆珠寶,赫然是?娘的妝奩,可妝奩被?她當給寶隆昌了,怎會出現在這里?

    蔚姝下榻,抱起妝奩在懷里仔細查看,的確是?娘的物件。

    她轉過身,無意?識的看向方才坐過的床榻,上面熟悉的雕花紋印是?外公?送給娘的紫檀雕花拔步床,她走過去伸手撫摸上面熟悉的紋路,手指撫著血色瑪瑙,燭光映在上面,仿佛能看到里面緩緩潺動的血液。

    是?溫九、不,是?謝狗又?將娘的東西贖回來了嗎?

    蔚姝抱緊妝奩,躺在雕花拔步床上,就?好像過了許久,終于走進屬于娘的氣息里,她的頭抵在妝奩上,哭泣不止。

    “娘,寧寧想你?。”

    真的好想。

    溫九真的是?謝秉安,是?她最恨的仇人,為什么偏偏是?他呢,在她最無助,最痛苦的幾個月里,是?溫九陪她走過來的,她天真的以為自己會逃出皇宮,與溫九能永遠相伴在一起,卻?原來都?是?她自己編織的夢罷了。

    夢醒了,一切都?破碎了。

    蔚姝在沉浸的悲痛中睡過去,直到殿門打開她才驚醒,房間彌漫著濃郁的飯香味,勾著蔚姝起了饑餓感,她抿緊唇畔,背過身不去理?會走進來的謝秉安,用冷漠抵抗他,可不等她翻身躺好,就?被?對?方一把撈入懷里。

    蔚姝小臉冰冷無情:“你?、你?放手。”

    她掙扎著,可力氣在對?方眼里猶如蚍蜉撼樹,她憤憤抬起小臉瞪向謝秉安,發現他臉色較比方才蒼白了不少,但漆黑的眸底仍是?一如既往的深幽難測。

    謝秉安的手臂箍住蔚姝的腰身,瓷勺里盛了些溫熱的粥,眉眼里皆是?耐心的溫柔:“先吃點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殺我。”

    他笑看著蔚姝,手上的動作不容她拒絕,蔚姝抿緊唇畔,對?他的言辭舉動置之不理?,哪怕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也不屑去碰他喂的食物。

    謝秉安垂眸,無聲低笑。

    小姑娘脾氣倔起來,到真有幾分像楊老將軍,他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扣住蔚姝的下頷,覆在她唇上,在蔚姝錯愕且憤怒的杏眸里,強硬的將粥渡進她嘴里,緊接著又?喝一口,不等她拒絕,再度以唇渡進去。

    他喜歡這種喂飯的方式,若小姑娘不聽話,仍以絕食抗議,他不介意?每頓飯都?用這種法子。

    蔚姝小臉陡地漫上艷麗的紅色,那妖艷似火的紅,多半是?氣急染上的,她捏袖重重擦去謝狗留在嘴上的氣息,眼底盛滿屈辱的眼淚:“狗jian宦,你?卑鄙!”

    謝秉安搭著眼簾,不去看蔚姝充滿恨意?的杏眸,只淡聲問:“寧寧是?自己吃,還是?讓我喂?”

    “我自己來!”

    蔚姝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這句話,她企圖掙脫謝秉安的束縛,卻?被?他抱得更緊,男人的頭埋在她的頸窩,氣息熱乎乎的撲在膚上,她想掙扎,抵抗,可力氣根本抵不過他。

    謝秉安眷戀的吸取著獨屬于蔚姝身上的香甜,抱著她時,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好像治愈的良方,只是?這樣簡單的抱著,身上的傷便不痛了,聽著她咀嚼食物的聲音,每一聲都?帶著咬碎骨頭的狠勁,他不禁低笑,小姑娘怕是?在想著嚼碎他的骨頭。

    “謝秉安。”

    蔚姝咽下嘴里的食物,看見謝狗聽見她喚他時,抬起鳳眸,眼里浸著比月色還亮的微光。

    他道:“你?說。”

    “你?每日看著我在面前跟跳梁小丑一樣,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蔚姝看著地面,纖細的手指緊緊扣著瓷碗。

    一開始她在溫九面前罵謝狗,他當時是?什么感覺?會不會恨不得捏死?她?她甚至天真的用最傻的計謀趕走他,生怕謝狗會遷怒到他,還有秋獵計謀好的逃離,難怪最后計劃落空。

    溫九就?是?謝秉安,他權勢滔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為何要逃,想來,他欺她,愚弄她,不過是?因?為她乃楊老將軍的外孫女,他把在楊家所受的氣都?撒到她身上,看著她被?他欺騙,看著她墜入他織好的情網中,最后再嘲笑她,笑她是?個傻子。

    她現在最愧對?的便是?外祖父與舅舅。

    她不敢想,等她日后下去了,該如何向他們交代?。

    謝秉安伸手覆在蔚姝冰涼的柔荑上:“我從未如此想過,在我心里,寧寧便是?最好的。”

    蔚姝諷笑,輕顫的眼睫落下淚珠,順著眼瞼滑落在謝秉安的手背上,男人眉峰緊皺,薄唇緊抿著,就?連呼吸也跟著彌漫上些微的刺痛。

    “對?不起。”

    謝秉安最終只道出這最微不足道的三個字。

    這幾日蔚姝一直待在巡監司,云芝在里面侍候著。

    每晚謝秉安都?會來一次,蔚姝就?坐在床榻角落對?他視而不見。

    天氣越來越涼了。

    巡監司往年都?是?十一月底燒地龍,但今年因?姝妃娘娘在,十一月初便早早燒上了。

    天蒙蒙亮。

    蔚姝下榻走到窗牖前,伸手推開窗扇,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驅散了臉上殘存的倦意?,她攏緊外衫,望著樹枝上掛滿的冰霜。

    云芝從外面進來,見蔚姝站在窗前吹冷風,趕忙拿了一件狐裘為她披上。

    “小姐,天還沒大亮呢,你?怎么起這么早。”

    蔚姝垂眸看向窗邊的霜花,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看著霜花融化在指尖,輕笑了一下。

    “小姐。”

    云芝瞬間紅了眼眶,握住蔚姝冰冷的柔荑:“你?就?別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自從小姐被?掌印囚禁在巡監司,她便日復一日的消沉,兩個月的時間,人已經消瘦了一圈,無論她怎么勸說都?無濟于事,每日掌印過來時,面對?小姐的冷臉,依舊甘之如飴的陪著她,哄著她。

    “小姐,你?再這樣下去,夫人她在九泉之下也會擔心的。”

    蔚姝抬起眼睫,看向霧蒙蒙的窗外:“云芝,你?說我與謝秉安在一起的那三個月,外祖父和舅舅是?不是?恨我了?”

    云芝搖頭:“楊老將軍與小將軍最寵愛小姐的,怎會恨小姐。”

    “可是?”蔚姝秀眉輕蹙,眼底洇出濕潤:“他們已經兩個月沒有來夢里看過我了。”

    云芝低頭哽咽。

    猶豫了稍許,低聲道:“小姐,奴婢有一事想對?你?說。”

    蔚姝道:“什么事?”

    云芝走到門外看了一眼,見殿外沒人,迅速關上殿門跑到窗牖前:“小姐,宮里出大事了。”

    聞言,蔚姝垂下眼睫,聲音懨懨的:“能有什么大事,無非是?陛下的事罷了。”

    那位昏君,又?寵幸了哪位妃子。

    亦或者,謝狗又?陷害了哪一位忠臣良將。

    這些她都?沒心思去聽。

    云芝搖頭:“不是?關于陛下的,是?楊家的舊案翻出來了。”見小姐震驚的看向她,云芝續道:“小姐還記得三年前一直跟著楊老將軍的秦副將嗎?”

    蔚姝秀眉緊蹙:“記得。”

    在獵場時,季宴書?對?她說過,秦叔叔沒有死?,與鄭文兵有書?信來往,一個三年前本該死?的人卻?莫名其妙的活著,其中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真相。

    莫不是?,秦叔叔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