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已經(jīng)?死了，或者說他在母腹中六個月的時候就死了。”

    秦若這一句話，讓梁家陷入了絕望中。

    她?看向張氏，“阿姨，別人不知道，你自己孕育的孩子你應(yīng)該知道的。”

    張氏整個人一顫，臉色煞白，半天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懷樂樂六個月的時候那次本來天亮就要吃藥把死胎流出來，可是我夢到一只黑貓撞在我肚子上不見了，第二天我肚子不疼沒有任何異常了，做了檢查一切正常，我心下?也隱隱擔(dān)憂，可是孩子又在我腹中動彈，小腳踢我的動靜那么用?力，我哪能狠的下?心去流掉他。”

    “樂樂生下?來是個孩子不是只貓的時候，我心下?狠狠松了一口氣，只因為是那母貓報恩救活了我的孩子，樂樂出生就早慧，兩個月會翻身四?個月就會爬，九個月已經(jīng)?很清晰的叫爸媽jiejie，十個月就能放開大人手慢慢挪步，聰明乖巧懂事的令人心驚，七年的時候都足以讓我忘了那個怪夢忘了那被判胎死腹中要流產(chǎn)的驚魂一夜，可是我兒子，我的樂樂，它忽然就成了一只貓。”

    張氏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黑貓的身上，黑貓急的伸著爪子似乎想給她?擦，口中細(xì)嫩的哀叫聲?，也有淚珠從那綠油油的眼睛里涌出來。

    秦若朝那黑貓打了一個固魂符，這才看了看張氏和梁爸爸的面相，道：“你二人命里帶煞，不管跟誰結(jié)合都是命里無?子的命數(shù)，也只有你們兩人結(jié)合，才能生下?一女破了這個命數(shù)，至于再多子嗣是絕對沒有了，所以你兒子樂樂，六月的時候已經(jīng)?胎死腹中，而且，張阿姨你的面相上顯示你四?十二歲那年有一劫，劫數(shù)在子女宮，就是印證在你七年前差點(diǎn)流產(chǎn)上，如今卻已經(jīng)?度過去了，你左眼臥蠶位置的子女宮留下?了一個淡色的黑痣，就是那劫難過去的印證。”

    梁爸爸看著妻子眼下?那個痣，仔細(xì)一想，確實(shí)是后來才長得，張氏也道：“確實(shí)是懷了孕之后長得，還有人調(diào)侃說我懷孕之后這里長了痣，是兒孫有福的福痣。那我度過那命里一劫，是不是因為那母貓？”

    秦若點(diǎn)頭道：“對，你如果天亮之后吃了那藥，會大出血而亡，那黑貓報恩還你救了它們母子的恩情所以把自己兒子的魂魄送到了你腹中，才讓胎兒似乎正常了一樣繼續(xù)妊娠了四?個月，讓你度過了大出血而亡的劫難，你生下?的胎兒看似正常，可是魂魄卻是那黑貓幼崽的魂魄蘊(yùn)養(yǎng)著沒有及時離開母體的胎兒的陰魂。”

    “那……那黑貓其實(shí)……”梁歡想問的話在看到黑貓時息了聲?，她?叫樂樂黑貓也會給她?反應(yīng)，其實(shí)，這就是她?弟弟吧。

    秦若知道她?想問什么，點(diǎn)頭道：“如果那母貓不是出了事，只要你弟弟過了九歲，貓魂蘊(yùn)養(yǎng)的陰魂也就徹底在你弟弟身體里扎根下?來就沒事了，可是母貓出了事，如今蘊(yùn)養(yǎng)陰魂的貓靈后繼無?力，它對月尖叫也是在吸引月之精華想繼續(xù)蘊(yùn)養(yǎng)你弟弟的陰魂，可它自己也只是個幼崽，這才恢復(fù)了原型。”

    “那母貓顯然不是山野間的普通野貓，已經(jīng)?通了靈識懂了修行，妖物出世是要引來雷劫的，它被雷劈的命懸一線，而張阿姨命里帶煞恰巧招惹妖物親近，她?身上陰煞讓那母貓就近吸食得以恢復(fù)還順利產(chǎn)子，而那兩只貓崽在母貓肚子里時已經(jīng)?被雷劫劈死了，母貓生下?的不過是吸食陰煞之氣強(qiáng)行凝聚魂魄形成的半陰半陽的貓，動物比人敏感?的多，母貓推著白爪小貓要送給張阿姨的時候，已經(jīng)?冥冥之中注定了要有這一段母子緣分。”

    秦若解釋到這里，張氏想起女兒的話，反而不哭了，本該胎死腹中的孩子帶給了她?七年的快樂，本該死于七年前的她?卻度過了劫難，這貓既然就是樂樂，那她?就養(yǎng)著，貓壽命沒有人壽命長，好點(diǎn)的話她?還能活三?四?十年，運(yùn)到差點(diǎn)她?還能活一二十年，總能和兒子一起走?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家丈夫，梁爸爸似乎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握緊了她?的手。

    “所以你們養(yǎng)了七年的樂樂，就是黑貓幼崽的貓靈和原本胎兒的陰魂的結(jié)合體，只要再有兩年就能蘊(yùn)養(yǎng)成功了，可是如今母貓死了這才出了差錯，所以現(xiàn)?在就算你們想養(yǎng)著這只貓，它也只剩下?三?天的壽命了。”

    黑貓幼崽的貓靈本就因為至陽雷劫而死，又因為陰煞之氣而生，被母貓用?修行養(yǎng)了二十多年，在張氏的胎兒胎死腹中時它抽出自己幼崽的魂魄送進(jìn)了張氏的身體里，既是給自己的孩子一個活命的機(jī)會也是報恩，救了因為子嗣流產(chǎn)大出血而亡的張氏一命。

    張氏一聽，如遭雷擊，竟然……竟然連養(yǎng)著貓形態(tài)的兒子都不行嗎？

    一直沉默的晁文強(qiáng)看著因為這話已經(jīng)?陷入絕望的老丈人和丈母娘，轉(zhuǎn)而對秦若道：“大師，我岳父岳母一輩子積德行善也沒做過惡事，求您幫幫他們，哪怕把樂樂以貓的形態(tài)留下?都可以，就養(yǎng)著給二老作伴。”

    晁文強(qiáng)這話深的梁家一家三?口的心，還有那只黑貓，齊齊一臉希冀的看著秦若，尤其是張氏和梁爸爸，看著秦若就像看著掌管他們生死的神靈。

    “我能救，但是有個條件，”秦若道。

    晁文強(qiáng)道：“大師您只管開口，什么條件我們兩口子一力承當(dāng)。”

    并不是他老婆扶弟魔，只是他父母都有工作，他兒子四?歲了都是他老丈人和丈母娘帶的，他老婆也孝順尊敬他父母，如今老丈人家有難，他如何能不管，他以為秦若的條件是要錢，晁文強(qiáng)心想砸鍋賣鐵也要救。

    梁歡感?激的看了一眼丈夫，按住了激動不已的母親，對秦若道：“大師您只管提要求。”

    “我不是要錢你們放心，”秦若哭笑不得，“你們兩口子承當(dāng)不了這個要求，得張阿姨和梁叔決定。”

    她?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道：“那母貓懷了這黑貓幼崽一場，樂樂又因為黑貓幼崽的貓靈才得以出生，相當(dāng)于母貓對樂樂也有生身之恩，樂樂恢復(fù)之后要拜那母貓牌位為干媽，給它戴孝送葬，逢年過節(jié)要上香，如果你們能接受，你們兒子貓靈與胎兒陰魂會徹底融合，到時候我再處理一番他就與常人無?異了，只是多了一個干媽。”

    梁爸爸和張氏劫后余生一般松了一口氣，齊齊點(diǎn)頭，梁爸爸道：“這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瑒e說樂樂，就是我，知道它救了我妻子一命給它上炷香也是應(yīng)該的。”

    秦若點(diǎn)頭，“那母貓劫難沒渡過去，如今留著一口氣在身體里不散，時間拖得久了要出事，你們抱著樂樂去解了它的遺憾送它一程，樂樂自然能恢復(fù)人行。”

    她?說著，掐算了一番，然后道：“這里向東七十里有一片至少埋著七個人的墓地，背陰處就是那母貓的尸體，三?天之內(nèi)如果不處理，那母貓要么詐尸形成貓僵被雷劈死，就化?成怨靈魂飛魄散，樂樂就再也活不成了。”

    貓的修行靠月華和陰煞之氣，所以一般開了靈智的野貓夜半都在墳?zāi)垢浇镞_(dá)。

    “我們這就去！”梁歡即刻拍板，“爸媽，家里有東西嗎趕緊吃兩口，你們這病歪歪的路都走?不動怎么救樂樂。”

    張氏和梁爸爸感?覺終于有了力氣，找了些?干的掉渣的干糧，泡在水里狼吞虎咽的一頓吃。

    “我就先回?去了，我是玄學(xué)師，那母貓最后一絲貓靈見了我也不舒服，我就不去了，到了地方你們找不到讓樂樂帶你們?nèi)フ遥o母貓送葬之后樂樂會昏迷，你們別著急，等我明天過來。”

    秦若交待完，就起身告辭，梁歡要送她?秦若慌忙搖手拒絕，做私家車比班車還讓她?暈車，她?是再也不想體驗了。

    “我自己坐車回?去，你們忙正事要緊。”

    秦若看了眼時間，她?回?城還要去一趟賀家四?合院。

    第三十九章

    秦若坐公共汽車回到城內(nèi), 卻?不曾想她計劃好的一切除了變數(shù)差點(diǎn)?搭上梁家?一家五口的命。到了新南橋站正?好十一點(diǎn)?，自然沒?有飯點(diǎn)?去別人?家?的?道理，她在黑市上買了些蘑菇, 還?買了五斤臘rou, 放在一起用紙包著綁在后座上帶著回了興安路賀家?。

    秦若把菜遞給劉嫂, “劉嫂, 我買了點(diǎn)?菜, 你方便什么時候做你看著來。”

    劉嫂一疊聲的夸個不住，“若若多?大點(diǎn)?人?，都知道買菜啦。”

    于憶梅聽見動靜進(jìn)來廚房, 也是滿眼驚喜，“比鈞劍強(qiáng), 我那兒子我是餓死都等不到他買一頓菜。”

    秦若發(fā)現(xiàn)了, 劉嫂和于憶梅都把她當(dāng)孩子一樣, 特別容易夸她, 所以她只笑呵呵的?聽著也不反駁, 至于賀鈞劍沒?買過菜這事兒, 她不做評價。

    于憶梅挽著秦若的?手出了廚房，站在門口?道：“劉嫂，把若若買的?臘rou炒一點(diǎn)?吧, 饞的?等不到晚上了。”

    說著, 她又牽著秦若往客廳走，“女?孩子家?皮膚嬌嫩，如果?不是以做飯維生, 那就不要往廚房走, 你爸我已經(jīng)訓(xùn)練的?一手廚藝十分拿得出手，至于賀鈞劍, 得若若自己來調(diào)理。”

    秦若只是笑著，并不言語，不免心下感嘆于憶梅不虧是大戶人?家?出生的?千金小?姐，當(dāng)下女?性以勤勞能干為美德，像這樣前衛(wèi)的?思想那是極少見的?，陪著于憶梅在院子里?散了散步，中午吃了飯，她早上起早了有些困，睡了一覺起來，這才出門坐上車往賀家?的?四合院去。

    賀家?大宅那地方不僅戒備森嚴(yán)，而且，離車站那是遠(yuǎn)的?不能再遠(yuǎn)的?，秦若一路走的?腿都疼了，還?沒?看到影兒，她怨念極深的?往前走，一輛自行車路過她老遠(yuǎn)，忽的?在她前方三四米處停下，車上的?人?似乎沒?想到是她，滿臉驚訝的?下來，推著自行車掉頭，對她道：“秦若秦大師？”

    秦若看著為了說句話特意?還?把自行車掉了個頭的?賀鈞鉞，心下嘆了口?氣?，平靜的?道：“嗯，是我。”

    既然已經(jīng)跟大人?言和了，那也沒?必要揪著這個愣頭青不放。

    “那個……上次那事兒對不起，我坐井觀天眼界不足還?自以為是，雖然秦大師和我家?人?言和了，但該道的?歉我不能不說。”賀鈞鉞扶著車把站的?正?直，臉上也是一臉正?色自己錯誤的?誠懇模樣。

    “好吧，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秦若走的?一臉有氣?無力，賀鈞鉞見她臉色不好，那句我去新南橋巷子找過你的?話梗在了口?中沒?說，轉(zhuǎn)而道：“你這是要去我家?嗎？”

    賀鈞鉞當(dāng)然不是無的?放矢，秦若想給他爺爺治好那腿上的?傷，他們?nèi)?都知道，正?是因為家?人?知道她善良又不計前嫌的?大度，這才越發(fā)嫌棄他。

    他雖然性子又笨又直，但也不是不知道好歹，如今錯了那就想法兒補(bǔ)償。

    秦若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趁著說話的?當(dāng)口?終于站著歇了歇，好歹喘勻了氣?。

    賀鈞鉞道：“那我?guī)阋怀贪桑孔叩?還?得走十多?分鐘。”

    他說的?走是他們平時越野拉鏈那種全速的?走。

    秦若哪怕腳底板酸痛的?一步都不想挪，還?是硬氣?的?堅定拒絕了，“不用了，十來分鐘也不算遠(yuǎn)，也就一會兒的?功夫，你快先走吧。”

    賀鈞鉞也知道自己不招秦若待見，心下一橫，抬腳把自行車的?撐子踩下來往地上一撐，一手摁住車座一手?jǐn)Q了擰車座上的?螺絲，看了眼秦若身高，確定了高度，這才擰緊螺絲，甚至收手前還?把車座用袖子擦了下。

    秦若看他頃刻間就做完了這些事，她心下有了個猜測，不等她發(fā)問，賀鈞鉞放開手一邊轉(zhuǎn)身一邊朝秦若回頭道：“剩下的?路都是平路，自行車留給你，我跑步回去，我說的?十多?分鐘是普通人?跑步的?速度，你要去我家?幫忙哪能還?能讓你累著、”

    而且賀鈞鉞沒?說的?是，秦若走的?一臉疲累好像是下錯站了。

    “哎你等……”秦若一句話還?沒?說話，賀鈞鉞揮了揮手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她看了眼自己眼前撐在地上的?自行車，是女?士那種沒?有橫梁的?一輛藍(lán)色自行車。

    既然賀鈞鉞已經(jīng)留下了，秦若也沒?多?法兒再推辭，走到車子跟前雙手拄著車把右腳把撐子撥了上去，然后騎上車一蹬，自行車往前竄了一大截路，車座高低正?好，坐著蹬平路上也不費(fèi)力氣?。

    而且，自行車的?腳蹬子如今正?好有力的?墊著發(fā)酸的?腳底板軟rou處，踩得越用力還?像按摩一樣越舒服，想起那二愣子拿袖子擦車座的?那舉動，秦若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幾?分鐘她就見到了前面賀鈞鉞跑步的?身影，秦若心下一動，右手食指輕輕翹起按下了車把上那個鈴鐺，隨即“定；“叮鈴鈴”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引得賀鈞鉞回頭，齜著牙朝秦若一笑。

    “你騎車我跑步，看誰先到我家?門口?呀。”

    賀鈞鉞朝她一招手，轉(zhuǎn)身提速像一陣風(fēng)一樣向前沖去，秦若也玩兒心大起，腳下踩著腳蹬子一陣猛蹬，車子也像離弦的?箭一樣向前急速行去，幾?乎在同?時，氣?喘吁吁的?秦若和呼吸稍微急促了一點(diǎn)?的?賀鈞鉞一同?站在了四合院入口?前的?崗哨處。

    兩人?相視一眼，秦若緩緩浮起一個笑容，對于賀鈞鉞的?看法也在這小?小?的?比賽里?化干戈為玉帛了。

    賀鈞鉞齜著牙笑的?一臉燦爛，結(jié)過了秦若的?自行車推在了手上，站崗的?士兵放下敬禮的?手目送二人?背影走遠(yuǎn)，心道這是哪一出？難不成這姑娘是賀小?二的?對象？

    秦若卻?一概不知道旁人?的?誤會，進(jìn)了賀家?門，賀老爺子正?在院子里?提著個鐵皮大灑壺在澆花呢。

    賀安邦是軍界的?巨頭，如今沒?有大的?戰(zhàn)事要他在軍中坐鎮(zhèn)，因著傷病時常在家?休養(yǎng)，還?有一個不能明面上說的?原因差點(diǎn)?被打成□□，他也如今深居簡出不太管事，除非國家?級大會才去參加，否則很少出門。

    “爺爺，你看誰來了。”賀鈞鉞揚(yáng)聲道。

    賀老爺子掀起眼皮遠(yuǎn)遠(yuǎn)一看，看到秦若身影他嘆息著搖了搖頭，放下水壺笑了，慢慢的?從花園小?路上出來朝秦若走去，“你這孩子啊，總要讓我這老頭子欠你人?情才罷休。”

    “您老此言差矣。”秦若快走兩步上前扶住人?，笑道：“您給了我那么大一個承諾，我不得回報一二？何況，我相信很多?華夏人?，如果?有機(jī)會，都想回報像您老一樣這些為國家?為民族鞠躬盡瘁奉獻(xiàn)征戰(zhàn)了一輩子的?老革命家?。”

    秦若的?話說的?討巧又真摯，哪怕是奉承的?話也是聽得賀老爺子心下熨帖不已。

    “那我這把老骨頭就占一回小?輩的?便宜。”人?既然已經(jīng)來了，賀老爺子哈哈一笑心情大好，也不再你來我往的?推辭。

    秦若昨兒個說了自己還?得打擾一趟，賀老爺子有心讓兒孫交好她，只是他這也不能倚老賣老，故而不好明著提，如今看到得罪了人?的?二孫子已經(jīng)與這孩子冰釋前嫌，他心下也高興。

    賀鈞鉞默默走在一老一少相扶著向前走的?二人?身后，眼中閃過一抹歡喜。

    到了客廳里?，照顧老爺子的?保姆已經(jīng)泡好了茶水，端了茶點(diǎn)?和水果?上來，賀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對秦若道：“昨兒個你來去匆忙，今兒時間還?早，孩子，嘗嘗我老頭子這茶葉。”

    賀老爺子與秦若相處，雖然用著對晚輩的?稱呼，但態(tài)度上，卻?是帶著平輩的?相處模式。

    秦若端起描著青花的?茶盞輕輕一嗅，一股清冽的?茶香隨著熱氣?蒸騰而起，香味韻遠(yuǎn)持久不散，茶湯酒紅澄明，清澈而無雜質(zhì)，她輕抿一口?，入口?甘爽，巖韻經(jīng)久不退，舌尖后味掠過一絲苦澀。

    放下茶盞，秦若笑嘆，“這大紅袍品之忘俗，我今兒個有口?福了。”

    賀老爺子被夸得高興，大手一揮道：“待會兒回家?給若若包上二兩。”

    “好啊，您老這個便宜我今兒個占定了。”秦若笑著應(yīng)下，又道：“茶要慢慢品，還?是勞煩您老先派人?把賀首長他們請回來吧，我好給您看看腿上的?傷。”

    以賀老爺子的?年齡，有個頭疼腦熱的?兒孫在跟前還?是必要的?，何況這么高的?身份，她可不敢隨意?處置。

    賀老爺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知道兒孫后輩們在場很有必要，于是對賀鈞鉞道：“小?二啊，去把你爸媽和你三叔三嬸兒叫回來，讓他們請半天假，就說他老子生病了。”

    “你這一把年紀(jì)了也不怕忌諱，明明治病是好事兒非說生病了。”賀鈞鉞嘴上應(yīng)了一聲，嘟囔著走了。

    “嘿這傻小?子。”賀老爺子嘆了口?氣?，他這真要是病了，那就驚動一片人?馬，不過嘴上這么念叨，這傻小?子一貫不知道變通的?實(shí)心眼兒。

    不過軍人?嘛，直也有直的?好處，賀老爺子想起自家?第三代兒孫，只得苦中作樂的?開解自己。

    秦若只當(dāng)不知他這瞬息萬變的?心思，默默的?品著茶。

    賀老爺子看了眼平靜的?秦若，不由贊嘆：“你這孩子才二十歲，就這么不動如山的?沉穩(wěn)，還?有機(jī)敏的?應(yīng)變能力，當(dāng)真不是池中物呀。”

    秦若微微笑著擺手，一臉汗顏的?道：“哪兒就像您老說的?這么好了，我脾氣?差，性子沒?耐性，哪個池中物這么急躁？這句夸獎我厚著臉皮也不敢領(lǐng)。”

    “有本事的?人?才有底氣?發(fā)脾氣?，無能狂怒之輩畢竟只在少數(shù)，你很好。”賀老爺子看秦若是越看越滿意?。

    “得您老如此夸獎，那想來我確實(shí)是好的?。”秦若笑著應(yīng)和老爺子的?話開了個玩笑，惹得賀老爺子哈哈大笑，“我家?這幾?個小?輩，老大執(zhí)拗孤冷，老二憨直少變通，小?竹又被我養(yǎng)的?嬌氣?天真，真是沒?有一個合我心意?啊。”

    “您老這話可就假了，我們莊稼人?有句俗話，說是莊稼越看別人?家?地里?的?越好，娃越看自家?的?越乖，您提起哪個來雖然口?中說著不滿意?，可神色間難掩驕傲，我這點(diǎn)?眼力還?是有的?。”

    如今這個情況，賀老爺子見了秦若之后也難免對比自家?孫子輩三人?，看來看去也就大孫子是個心有成算的?，可是大孫子卻?不認(rèn)他，聽秦若這么說，難免老懷安慰。

    兩人?正?閑談間，門口?進(jìn)來了三男三女?，赫然就是賀遷家?一家?子和賀逸家?一家?子。

    昨天賀遷的?妻子黃梅與妯娌劉雙燕沒?露面，如今見了秦若，朝她點(diǎn)?頭笑了下算作打招呼了。

    兩人?均是一身工作服，黃梅戴著眼鏡看著比劉雙燕年輕些，兩人?都是樸實(shí)沉穩(wěn)的?面相，與她們的?大嫂于憶梅完全兩種風(fēng)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