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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上司是我前男友 第28節

    “梁大人,你怎么了?”駱聞忠問道,他在一旁聽得直奇怪,怎么梁虎回來后跟變了個人似的。

    “……沒什么,就是覺得柳主事身子不爽利,得好好歇著。”梁虎敷衍道。

    沈延明明到了,卻不進來,明顯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來了南京,那他作為下屬怎能將這事說出來。所以柳青這事只有他自己扛下來。

    王友能覺得梁虎簡直是莫名其妙,方才還湊熱鬧起哄,到了這會了居然讓他自重。

    “梁大人,我這好心好意給你們兩位接風,你就這么把人帶走了,于理不合吧?”

    他這么一說,梁虎心里那把火蹭地竄上來,再張口就更沒好氣。

    “王大人,你有什么癖好,梁某沒興趣。但我奉勸你,離我們京師衙門的人遠點!”

    他說罷,看都懶得再看王友能一眼,拉扯著柳青就往外走。

    柳青這邊,腳下像踩了棉花,虛浮不穩,眼前那團黑蒙蒙還久久不散。

    她是不是已經昏了頭了,這三人方才不還是一伙的么,現在梁虎怎么開始替她說話了?

    罷了,她也顧不上這些。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看著王友能,那意思是叮囑他找人的事別忘了。

    王友能看在眼里,卻以為是柳青對他也有留戀,便愈發地恨上了梁虎。

    梁虎看柳青還要回頭看,心里更是怨憤。要不是因為柳青,他也不會挨沈延一頓不冷不熱的敲打。他手上猛一使勁扯她,她腳下跟不上,差點摔了個趔趄,他又嚇得趕緊扶住她。

    萬一把柳青摔著了,他回去找沈延告狀怎么辦?

    真是這也不行,那也難受。梁虎忽然覺得,他這輩子就沒這么憋屈過。

    柳青被連扛帶拖地送到了沈延的車上,雖然頭依然昏沉,意識卻還算清醒,還能清楚地知道車上坐的是沈延。

    難怪梁虎的態度突然大轉彎,還主動把她送出來。想來這都是沈延的安排。

    說也奇怪,梁虎帶她下來的時候,她還能撐一撐,走幾步,現在一見到沈延,卻好像是見到了親人似的,身上緊緊繃住的那點勁全都xiele下去,連坐也坐不起來了。

    她強提著眼皮看向他,卻發現他一臉的冷意。他自己不知道,他這副樣子看人的時候,真是讓人心慌得很。

    “……多謝大人。”柳青兩只胳膊撐住座位,算是欠了身謝他。

    沈延冷哼了一聲:“不必,謝你養的鳥吧。”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塊小銅牌扔到她身旁。

    “啊?”柳青以為聽錯了。

    哇哇——來福此時已歡快地沖進了車窗里,落在她的手邊,

    柳青看見那塊腰牌,便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她騰出一只手撫了撫來福的羽毛。

    “讓大人費心了,下官惶恐。”

    “……”沈延合著眼睛,一點聲響都沒有。

    柳青都以為他不會說話了,卻又聽到他淡漠的聲音。

    “柳主事,我原還覺得你雖然偶有沖動,但也還是個有分寸的。可今日這事,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你這么愛喝酒,我把你叫下來是不是壞了你的興致?”

    第32章

    “……大人事忙, 下官給大人添麻煩了。” 柳青抿了抿唇,聲音微弱。

    “無妨。日后再有不要命的時候,預先說清楚,省得我跑一趟。”

    他口氣冷冽, 再配上清冷的相貌, 顯得很是無情。

    他平日極少這樣同旁人說話。看不上眼的事, 他連說都懶得說。然而對柳青, 他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他好不容易得了個有進取心的下屬, 以為是個機靈的, 誰料居然做了這么蠢的事。

    他說完,半晌也沒聽見柳清回應。

    這種時候不就該乖乖認錯或是找個理由給自己辯解一下,怎么也沒個聲響?

    他睜開眼看她。

    柳青倚在車的一角,一雙秀麗的鳳眸已經濕潤, 淚水在紅腫的眼眶里連連打轉, 就是不肯落下來。

    “……大人說得是。”

    她也不知怎么就生出了淚。

    畢竟, 今日再怎么難受,也不及當初整骨時的十分之一,酒桌上那三人如何待她,她也都覺得無所謂。可眼下,才被沈延冷言冷語地嘲諷了幾句,那股委屈勁就上來了。

    興許是小日子里情緒不受控制, 又或是烈酒的作用, 她覺得那種委屈的感覺已經迅速填滿了胸口, 直往外涌。

    “下官知……知……知錯。”

    她不愿讓沈延覺得她動不動就哭,太娘氣, 想把這酸楚往下壓一壓, 可她越想壓就偏偏越壓不住, 到了最后她竟然一下一下地抽噎起來,話也說不利落了。

    這下好了,人一旦抽搭起來就很難停下來。她又窘迫又著急,一張小臉漲得發透,透出一種讓人又疼又憐的桃紅色。

    “……你,你這是……” 沈延竟然有種久不曾有的慌亂。

    他在努力回想自己方才說的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不然怎會把一個大男人說哭了?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 他明明覺得自己沒說錯什么,卻還是有種負疚感,“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身體不適,為何還要飲酒?”

    他這個三品官真是越做越回去了,申斥下屬兩句還得跟下屬解釋。

    “下官……” 她這一口氣抽抽搭搭的,話說到一半總是要斷,“下官想,若想查南京衙門的……問題,總要……先和衙門里的人熟絡些,才……才能讓他們放松警惕。”

    她才不在意和南京衙門的人關系如何,她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找洪敬而已,只是此事不能讓他知道。他看過父親的卷宗,對洪敬這個名字必然是有印象的,還是不要引起他的疑心。

    “……” 沈延默了片刻。

    這個理由,擱在旁人身上顯得有些牽強,但按著柳青這個拼命三郎的做派,倒也不是全無可能。

    罷了,究竟因為什么他也不在意了,主要是柳青方才這么一哭,把他想數落他的勁頭哭掉了一大半。

    “……嗯,你不是不舒服么,別撐著了,快躺下吧。” 他還指了指她身下的座位。

    柳青仍是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還能跟他解釋什么,既然他都讓她歇著了,她便按他的話躺了下去。

    她被疼痛折磨了一整日,再加上方才飲了滿滿兩杯烈酒,早已是精疲力竭。這個座位雖窄,卻至少墊了坐墊,她的頭一沾到墊子,就再也不想抬起來了。

    馬車悠悠晃晃,極有節奏,柳青兩手壓著小腹,蜷縮著身子,在疼痛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沈延見她在睡夢里還微微皺著眉,覺得她定是難過極了,心里不禁有些憐憫,便輕聲交代車夫讓馬跑得再緩些,挑平整的官道走。所以,成珍樓離柳青的官驛雖不遠,卻也還是走了一會功夫。

    馬車穿街過巷,停在柳青的官驛門口。

    沈延挑開簾子看了看,溫聲說了句“到了”。

    柳青蜷縮在座位上,沒有聲響。

    “柳主事,到你的驛館了!”

    柳青仍是沒什么反應。

    來福卻從窗外飛進來,也不拿它粗啞的嗓子嚇她,而是乖巧地用頭蹭了蹭她的臉。

    沈延抿了抿唇。這一人一鳥的,倒是情誼深厚,可也別賴在車上不走啊。

    他探身使勁拍了拍她的肩膀:“柳主事!”

    柳青哼唧了兩聲,似乎是想睜眼看看卻終究是沒撐開眼皮。她朝座位的外側蹭了蹭,似乎想就勢坐起來,然而她已在座位的邊緣,腳還未著地,身子卻已經傾了下去。

    沈延趕忙探手一扶,柳青就這樣停在了座椅的邊緣,將墜而未墜。

    他以為她會很快坐起來,可她就卡在這個不尷不尬的位置,沒了動靜。

    沈延一皺眉,又推了推她:“柳主事......柳主事......柳青!起來了!”

    柳青的眼球動了動,聲音綿軟:“等......等等,我痛,馬上......馬上......”

    沈延等了片刻,她呼吸又平緩了下來,瞧這樣子是又睡過去了。

    他抿了抿唇。柳青這個樣子,難道要把他拖進驛館?再說他昏成這樣,若有歹人進了他的房間他怕是都不知道。

    “罷了,去客棧。” 沈延掀了簾子,吩咐車夫。

    客棧就在斜對面,沒兩步就到了。車夫是臨時雇來的,將他們放下之后就駕車走了。

    沈延叫不醒柳青,干脆將她背到身上,邁步回客棧。

    來福在他們頭上盤旋了一會,見他背她進了客棧,便停落到客棧院中的櫸樹上歇著去了。

    沈延原以為醉酒的人自己使不上力,背起來費勁,誰知背到身上,才發覺柳青這身子又輕又軟,跟一團小小的棉被差不多。

    柳青迷迷糊糊的,兩只胳膊就這么耷拉著,抓也不抓,摟也不摟,他直怕她出溜下去,只好將她的胳膊往前拉到底。

    可這樣一來,她的頭就貼著他的脖頸垂了下去。她蜜桃一樣柔軟的小臉蹭著他的脖子,混著酒香的氣息絲絲縷縷地拂過他的側臉,一下一下的,讓他身上這股癢意壓下去又浮上來。

    他實在受不了了,便停住腳步,朝一側歪了歪肩膀,想讓她歪過腦袋去,不要朝著他吹氣。誰料她大概嫌脖子抻得慌,反而將頭湊得更近了些,簡直就是貼在了他的臉上。

    好不容易進了屋,他趕緊將柳青安置在外間的塌上。

    他正彎著腰想拉個迎枕過來給她墊著,柳青這邊卻蹬了蹬床,整個人往上躥了一下,咚地一聲撞上了挨著榻的墻。

    聽這聲音,撞得不清,柳青雖還閉著眼,兩顆圓圓的眼淚卻已經冒了出來。

    “......疼......” 她像只小貓一樣輕輕叫了聲,又啜泣了兩下,眼睛雖還閉著,卻抬了一只手去摸頭。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光嫩的粉臂。

    這前前后后,沈延看了個清楚。他見她嘟著潤澤的雙唇,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小團,覺得她像個小孩子,怪可憐又怪好笑的,手里的動作不覺間便溫柔了許多。

    他想將迎枕塞到她頭下,可她的頭還抵著墻。他只好俯身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肩頸托起來。

    柳青雖還睡著,但方才的痛感大概還沒退去,在他的臂彎里又輕輕地啜泣了兩聲,長而濃密的羽睫輕輕顫了顫,上面還掛著星星點點的小淚珠。她這副樣子,竟讓沈延莫名地生出幾分憐惜。

    他還從未這么近地端詳過她。大概是因飲了酒,她面頰上染了一層賽過桃李的嬌色。

    這人生得也太秀氣了些,且不說五官如何,單說這這清透如雪的肌膚,就已經比尋常女兒家還要勝過許多。特別是這兩片水紅色的唇,柔軟又潤澤,倒像是含露的花瓣,嬌艷欲滴。

    他還記得,語清也生了這樣花瓣般的雙唇。他還曾無數次偷偷地、暗暗地臆想,她那樣的嬌唇,撫上去會是怎樣的柔軟,吻上去會是怎樣的香甜,含在口中會是怎樣的......

    他想到這,忽然把自己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來。

    他這亂七八糟地都在想些什么?面前這人是個男人,他盯著人家的唇做什么。

    要不圣人怎么會說非禮勿視呢,真就是不能亂看。柳青這廝生得雌雄莫辨,更加不能多看。

    他起身從衣柜里取了件大氅給柳青搭在身上,然后就進了浴房去沐浴了。

    沐浴好,可以清清腦子。

    這個節氣已近夏季,他剛泡了熱水澡,渾身正暖著,便聽到柳青在外面叫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