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思重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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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見賀耽這意思,孟家還有腥風(fēng)血雨在后,怕是要不得安寧了,只盼他下手輕些,莫要不知輕重又傷了自己人。 賀耽沒再給他問的機(jī)會,只是擺了擺手,姚七會意,上前便又?jǐn)v扶起賀耽,見他疲憊至極,眼里閃過幾分擔(dān)憂。 老爺子這精神頭,近來越發(fā)差了。 西院 孟鶴之單手扶著唐霜的腰,兩人邁進(jìn)了廳里,一抬眸,便瞧見孟文軒那暈黑的臉,那四周冷冽好似能凍壞人。 他輕嗤一聲:“還知過來!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可有分寸?” 這話一如既往那個是對著孟鶴之的,孟鶴之聞聲,果然神色一沉,唐霜瞧見忙扯了扯他的衣角,輕微搖了搖頭:“敬了茶咱便走了,忍忍。” 孟廊之坐在孟文軒下手,自始至終不茍言笑,目光頓在唐霜腰間的手上,瞇了瞇眼眸,眼里皆是冰涼。 老夫人打圓場說兩句,氣氛才算緩和。 孟鶴之接過茶盞,先對老夫人請安,恭恭敬敬道:“孫兒給祖母問安,祖母喝茶。” 唐霜作揖,端茶上前跟著喊道:“孫媳給祖母文問安,祖母喝茶。” “好,好,好!”老夫人眉眼笑的合不住,眼里皆是欣慰,這不過成親一日,便見這潑猴略有收斂,聞氏自然欣喜。 再然后,該是向雙親敬茶了。 孟鶴之領(lǐng)著唐霜走到孟文軒,高氏跟前。 孟鶴之依禮對著孟文軒敬茶,唐霜跟在身后柔柔喊了聲:“父親。” 這聲父親實(shí)在熨帖許多,孟文軒神色要舒緩許多,仍覺有些可惜,這孩子若是配廊之多好。 “欸”了一聲,算是應(yīng)了,而后便垂首喝茶。 將茶盞擱下,瞧見一旁的高氏,孟文軒輕咳嗽了聲道:“該問你母親喝茶了。” 這話是對著唐霜說的,是打著叫唐霜從中撮合的打算,想抬一抬高氏的臉,唐霜雖聽出來這話中意思,卻毫無打算。 只當(dāng)個沒有主意的新婦,“眼巴巴”地看了眼自家夫君,夫君不理,她便只能悻悻垂首。 孟文軒怒其不爭地看了眼唐霜,卻也沒打算怨怪,畢竟孟鶴之什么性子,他也清楚,唐霜才進(jìn)門不敢招惹也是正常。 高氏臉色難看,有些許不知所措,今日是新媳進(jìn)門,她是當(dāng)家之母,自然也有些想法。 然,孟鶴之卻是全然不顧及她的臉面。 擱下手中茶盞便扶著唐霜的腰道:“這茶既敬完了,鶴之便帶她去趟祠堂。” 果然,孟文軒聞聲臉色便是一垮。 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言語,看了一眼垂頭不作聲的高氏,雖心疼,卻也當(dāng)真不愿意招惹孟鶴之。 孟鶴之拉著唐霜便走。 “站住!”身后忽傳來一聲厲喝,回頭看去,是孟廊之。 孟鶴之頓下腳步,眸光凌厲,兩人眸光撞上,針鋒相對。 “母親還未敬茶,你去哪!”孟廊之對著許管事道:“再斟!” 許管事頭回見如此疾言厲色,拒不相讓的孟廊之,嚇了一跳,忙斟茶又奉上前。 孟鶴之聞聲嘴角帶笑,看了眼那茶盞,竟然難得好脾氣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來,陪我與母親敬茶。” 這反應(yīng)連孟廊之都是一愣,眉宇蹙起,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高氏頭猛然抬起,不可思議。 只見孟鶴之,唐霜兩人舉著杯沖著自己躬身,嘴上喊著母親,她受寵若驚,正要上前接杯。 卻見孟鶴之的手不偏不倚躲開,下一刻見他手中茶杯傾斜,手中茶水如注灑在地上,唐霜瞧見也愣了下。 孟鶴之回身嘴角帶笑,寵溺道:“愣著做甚,我母親等著你敬茶。”而后示意她同自己一般潑茶。 唐霜后知后覺,照著便做了…… 第64章 唐霜敬罷,抬頭眨了眨眼睛,懵懂問了一句:“夫君,是這樣嗎?” 這軟軟一聲,叫眾人神色難看,尤其孟文軒,本想對孟鶴之發(fā)怒,這一聲,忽就攪斷了他的打算,新婦登門第一天,他再拎不清也不至于對著她發(fā)怒。 孟鶴之知曉她是故意為之,心頭發(fā)軟,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很對。” 孟廊之猛然站起身來呵斥:“孟鶴之,你是什么意思!” 高氏聞聲一怔,白著一張臉不說話,孟鶴之看了一眼,輕嗤笑了一聲,還是一如既往人畜無害的委屈樣子,讓孟家兩父子替她沖在前頭。 孟鶴之拍了拍唐霜以示安撫,才悠悠看著他道:“如你所見,給我母親敬茶,有何不對?” 孟廊之攥緊拳頭,看向咬著唇不愿分辨的高氏,不禁氣火攻心:“哪個母親?母親大人此刻坐于高堂,在你跟前坐著,是父親唯認(rèn)明媒正娶正妻,是這孟家主母,你既然姓孟,你就該老老實(shí)實(shí)喊上一聲母親,恭恭敬敬奉上一杯茶。” 說著看向地上的水漬,瞇了瞇眼睛道:“我倒是不清,這酒還有誰人配喝?” 他這話便是依仗著孟文軒平日里處處偏袒,與孟文軒對故去賀氏的厭惡。 “你找死!” 孟鶴之聞聲臉色驀然一涼,這話無疑在貶低賀氏,他自不能忍,沖天怒意便要暴發(fā),上前便要揮拳,手指忽被小小纖指抓緊,孟鶴之低頭,便瞧見唐霜擔(dān)憂眼神,沖著他搖了搖頭。 聞氏瞪大了眼睛,好似不認(rèn)識孟廊之一般,一時間忘記該如何反應(yīng)。 這話出口,高氏也是一驚,見孟鶴之神色難看,忙對著孟廊之道:“大郎,你再說甚!” 孟廊之聞聲不語,只是看向孟文軒問:“父親,兒子說得不對?” 孟文軒愣住了,他此刻心緒竟有些復(fù)雜,他雖厭惡賀氏,順帶著也不喜歡孟鶴之,一貫對孟廊之母子的偏愛也是毫不遮掩,只是偏愛是一回事,真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很是不喜被人拿捏,便是親子也不成…… 且只要承認(rèn),他與孟鶴之便算是徹底斷了父子關(guān)系了,至于賀氏,他再厭惡,也曾是他的女人…… “大公子,這話不對。”溫溫軟軟的聲音響起,是唐霜。 孟文軒聽聞的一瞬,幾乎可微的輕松了口氣,瞪著一雙黢黑眼睛盯著唐霜,且看她如何說。 孟廊之聞聲看向唐霜,自打她定親后,孟廊之便再沒與她單獨(dú)相處過,平日里也不得她正眼瞧他一眼,此刻對上這清凌凌的眸子,孟廊之面上皆是復(fù)雜,他并不想替她針鋒相對。 只聽她沉著一張臉道:“親婆母雖已早逝,卻是父親原配,若要排序,你也該喊她一聲母親大人,畢竟原配之后,便是明媒正娶,也只算是……” 話未說完,卻算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給了孟廊之一巴掌,果見他臉色鐵青,被噎著說不出話來,想反駁吧,她這話卻是都是事實(shí),平日里誰都不敢提的事,叫她輕飄飄地便擺正了平日里遭人厭惡賀氏的位份。 “不知這第一杯酒,敬給親婆母,有何錯可挑?這第一杯酒,還有誰比她配喝?” 說罷看向老夫人問:“祖母大人,這規(guī)矩錯是沒錯?” 這事上,唐霜就沒寄希望于孟文軒能說什么公道話來,她全然不管賀氏與孟文軒有何恩怨,她只知道,賀氏是孟文軒的原配,便是族譜上的名字,也該在高氏前頭。 除非孟文軒此刻將故去賀氏休棄,剔除族譜,但當(dāng)年如此厭惡都未見孟文軒動過此念,現(xiàn)在,想也未生過那份膽氣來。 她便想起,賀耽與她交代的,莫要管孟文軒是什么態(tài)度,他做不得主,就憑著賀氏是孟文軒的原配,由得她攪翻天來,是故,雖不知孟文軒與賀氏到底有何淵源,唐霜也敢如此。 本也只是試探底線,可見孟文軒好似吃了悶虧似的也絕不開口的樣子,唐霜便知這事確如賀耽所言。 老夫人聞聲有些尷尬,眼睛瞥向高氏的肚子,只覺得有些下不來臺,心中怨怪孟廊之有些多此一舉。 她笑盈盈的一如往常和稀泥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對錯。” 轉(zhuǎn)頭對著孟廊之道:“大郎,扶你母親回屋去,她身子重,耽擱一上午了,該好生休息了。” 輕飄飄一句話便將方才的針鋒相對化解了。 高氏聞聲便擺出一副疲累模樣,對著孟廊之道:”大郎,扶我回去。” 孟廊之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歇了火,起身扶著高氏離去。 高氏臨走時回身看了眼,恰與唐霜眼眸對上,唐霜笑盈盈的,無半分不快樣子,高氏臉色更是難看,捏緊孟廊之的手,她忽生出個預(yù)感來,這往后怕是沒安寧日子過了。 孟文軒見狀也先告辭,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廳上,不過一瞬便冷清許多。 聞氏擺了擺手道:“你們?nèi)レ籼蒙舷懔T,且給你母親好好敬一敬香,讓她瞧一瞧你這花一樣的媳婦,若是在天有靈,她該很是快慰。” 兩人聞聲應(yīng)是,送走了聞氏。 人一走,孟鶴之驀然便將唐霜攬在懷中,緊緊抱著,唐霜輕撫他的后背,算作無聲的安慰。 她確實(shí)知曉孟鶴之在這府上艱難,卻不想竟是如此,方才她也算是硬了脾氣,卻只換來老夫人不咸不淡幾聲和稀泥的“勸慰”,她嘴角下壓,想起方才的孟廊之,她眼里閃過厭惡。 新婚第一日,便與他們小夫妻如此難堪,今日這事,她唐霜記下了。 孟鶴之心緒平復(fù)了,轉(zhuǎn)而拉著唐霜的手出了廳上,迫不及待道:“走,帶你見我母親。” 孟家祠堂,唐霜有些映像,那日在門外,那掌摑聲實(shí)在清脆,直至今日,她仍記憶猶新。 “這是我母親。” 諸多牌位中,唐霜瞧見了在最下一排,角落處的賀氏牌位,她跟著孟鶴之行禮,上了三炷香。 磕頭時,唐霜心下默念,有她在了,定瞧著孟鶴之叫他少受人欺負(fù)。 孟鶴之若是知曉她如此想,該哭笑不得了。 他忽然開口道:“你方才有句話說錯了。” 唐霜聞聲不解,“嗯?”了一聲。 “高氏是與他無媒茍合進(jìn)的孟家大門,可不算是明媒正娶。進(jìn)府是已妾室從偏門抬進(jìn),我母親死后,他才敢將高氏抬做填房!” 第65章 孟家祠堂內(nèi),煙塵裊裊,唐霜跪在蒲團(tuán)上,有些驚愕,這事,她還真的不知。 她還以為,高氏是在賀氏過身后以續(xù)弦之名被抬進(jìn)孟家的,如此看確實(shí)說得通了,難怪孟廊之會是府上大公子了。 “那我倒是將她說高了。”唐霜有些可惜道。 孟鶴之聞聲好笑,意味深長道:“往后這機(jī)會多的是,倒是不差這一回。” 唐霜眸光微微發(fā)亮,笑道:“是了。” 她這個反應(yīng),孟鶴之是沒想到的,站起身來扶著她往外頭走:“你怎不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