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寄生 第43節
她領著大美人回了小院,招財見有生人來,站起來充滿敵意地“嗚”了一聲。近焰睨它一眼,輕聲斥道:“趴下。” 招財就沒出息地趴下了。神族的威儀難以抵擋。 九蘅頗有些手足無措。尚未搞清這位近焰神君的態度,只好先請她進屋里坐下。近焰笑瞇瞇道:“我坐什么呀,你坐。”按著九蘅的肩讓她坐在凳子上,柔美的手指滑過她的長發,贊美道,“凡人中你這樣黑亮柔美的頭發也是難找了。” 九蘅惴惴問道:“近焰神君……” “不是讓你叫我焰jiejie嗎?” “呃,焰jiejie……”她有些不習慣啊!“請問你是……” “且別問我是誰。”近焰忽然低伏在她耳后,吐氣如蘭,“小美人兒,你先告訴我,你是誰?跟樊池是什么關系?”她的語調忽然冷了下去。 九蘅只覺醍醐灌頂! 什么解除婚約!都是假的!未婚妻從上界追到雷夏,無非是欲迎還拒罷了!這位大美人哪是退婚?必是來逼婚的啊。看九蘅出面維護“樊池”,想多了啊,吃醋了啊。讓人家未婚妻誤會,這多不應該啊。 她立刻站起來,正色道:“我與樊池沒有關系。” 近焰的大眼睛中是毫不掩飾的懷疑神氣。這時九蘅感覺懷中一動,長著赤色尖角的黑蛇頭猛地探了出來,盯著九蘅怒道:“你說什么?!” 近焰吃了一驚:“蛇妖?小美人看你長得白白嫩嫩,居然敢養蛇妖,這么重的口味……我喜歡!”她臉頰泛紅,手捂心口喜難自抑。 卻見那黑蛇扭過頭來冷冷盯著她:“喜歡你個鬼。她是我的靈寵。” “呵呵!”近焰怒了,“你個蛇妖敢跟我搶靈寵,看我不把你斬成一截截燉了!” “咝——”樊池毫不示弱,已是把這蛇尸的信子運用自如! 眼看著近焰捋起袖子就要手撕黑蛇,九蘅抱著蛇躲閃,一邊苦苦相勸:“別打別打,這是你未來夫君呀!” 近焰一愣:“誰?哪里?” 黑蛇:“我呸,我才不是!” 九蘅好不容易才讓這位女神君坐下來,然后讓樊池給他的未婚妻解釋一下來龍去脈。但那黑蛇繞在她的腕上,冷冷說:“我是死的,不會說話。”腦袋往她掌心一拱,又裝起死來! 無奈,九蘅只好親自解釋:“其實剛剛神殿之中那個神君是個冒牌貨……” 剛說了一句,近焰的神情就激動起來。九蘅連忙道:“你別急,真正的樊池在這兒呢,他變成了這條黑蛇……” 近焰一把握住九蘅的手,喜道:“我才不急!當那個人亮出的武器不是無意劍時,我就知道他是假的了。但是那并不重要。” 九蘅奇道:“這還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小美人你跟他不是一伙的。”她揉捏著九蘅的手指,深情款款。 九蘅尷尬的很啊! 樊池毒牙一亮:“拿開你的爪子!” 近焰悻悻縮回手。 九蘅艱難地把話題轉到正事上。她見樊池沒有提示對近焰有所保留,知道是信得過的人。于是從白澤拆魄說起,把事情來龍去脈大體講了一遍。她敘述的過程中,近焰手托著腮,眼睛水汪汪的一眨不眨,一臉癡迷。 講完了,九蘅說:“這下你明白樊池為什么變成一條半死不活的蛇了吧?” 近焰恍然回神,擦了一把幾欲滴下的口水:“小美人你認真講話的樣子好好看……你身中還有白澤靈慧魄哦,哎呀更寶貴了呢,凡人與靈獸結合的靈寵三界難尋啊!” 九蘅黑線。她到底有沒有抓住重點! 近焰瞅一眼黑蛇,忽爾哈哈大笑:“蠢死了,居然變成蛇哈哈哈!這事要傳到上界,十足是個流芳百世的笑話啊!” 樊池猛地抬頭,蛇信一吐:“敢說出去我殺了你。” 近焰冷冷一笑:“殺我?你現在連蛇妖都不是,只是條死蛇而已。”眼中殺機忽現,“話說回來,這是個好機會啊!現在趁你無反抗之力殺了你,既擺脫那該死的婚約,又能把小美人搶到手……”眼睛亮亮的,又忍不住瞄到九蘅身上去。 “少打我靈寵的主意咝!” 死蛇都快要氣活了咝! 第73章 喜大普奔的悔婚 黑蛇暴起:“誰跟她是夫妻!” 近焰沖她嫵媚一笑:“你若答應做我靈寵,我就不殺他。” 黑蛇:“咝——休想!” 九蘅頭疼撫額:“你們先說正事好嗎?” 近焰見她愁苦,頓時憐惜不已,不再吵鬧:“對了,正事。”又摸出那個婚約卷軸,展開。這份婚約紅底金字,“樊池、近焰”兩個名字灼灼刺眼,看得九蘅心中一黯,避開目光。 天地良心,她說的“正事”指的并非這個,而是如何應對冒牌神君的事啊。 近焰對黑蛇說:“來,撕了它吧。” “早該如此!”樊池吐著芯子,本應是一對死蛇眼,硬是顯得神采奕奕。他張開尖齒蛇口咬住卷軸一端,另一端被近焰握住。 九蘅看得一頭霧水。說好的真情假意呢?此時上演的不應該是欲迎還拒的嗎?怎么,真要撕啊?一伸手按在了婚契上:“等等,你們是真心要解除婚約嗎?” 近焰已是激動得冒出了淚花:“比珍珠還真啊小美人。把手拿開,乖,不要誤我好事啦。” “你們到底……” “先撕了再說,免得夜長夢多!”近焰咬牙切齒用力一扯,不料黑蛇身量小力氣小,竟被拖了過去。 近焰罵道:“你怎么這么弱!” 樊池張口回罵:“你才弱!”回頭對九蘅說,“快,按住我尾巴!”急切之情使得一條死蛇硬是有了生動的表情! 九蘅懵懵懂懂按住他的蛇尾。近焰再用力一撕,“哧”的一聲,婚書從中間斷成兩截,瞬間化為灰燼。近焰握拳望天,含淚喃喃道:“終于……終于恢復自由身了……我終于可以追求我的幸福了!” 黑蛇樊池則放松地倒回九蘅懷中,舒心道:“終于擺脫這樁麻煩了……” 忽又抬起頭來看著九蘅道:“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 她臉上不喜不怒,樊池心中越發忐忑,正要開口,對面近焰突然伸手捏住了蛇嘴:“噓,別說話。” 黑蛇甩尾表示憤怒:放手!讓我跟我家靈寵表明我純潔的過往! 近焰突然手一揚,一掌拍出:“什么人?” 剛剛顯形在桌邊的阿步被拍得飛起撞在墻上,摔落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卻不能發出一聲痛呼。九蘅急忙阻止:“不要打,自己人!” 近焰這才明白過來:“這是那個身含白澤氣魄的隱形人?” “對啊。”九蘅過去扶起阿步,心疼地替他拍了拍身上塵土。 “他一直在這里嗎?” 九蘅無奈道:“應該是吧。一顯形就被你打啦。” “呵呵,白澤靈力果然厲害,一片碎魄而已,隱形時居然我都察覺不到。也別怪我打他,不吭一聲突然冒出來,不是找打嗎?” 九蘅說:“他不會說話啦。”又問阿步,“不過你顯形的確是顯得有些突然,也不要怪神君jiejie啦。” 阿步倒沒有抱怨的意思,指了指門外,表示有人來了。 幾人一驚。在他們進到小院之后近焰已暗設結界,竟有人能不被察覺就闖進來? 近焰十分詫異,起身推門出去,看到院中已多了一人,是變為樊池模樣的假神。 近焰重新審視這個假神,喃喃道:“你怎么能自由穿行我的結界?你到底是誰……?” 九蘅把黑蛇藏在懷里走到院中,見招財面對著這個長著男主人樣貌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她喚了一聲:“招財過來。”招財一臉糾結困惑地靠到她身邊。 假神面色陰寒,不一樣的氣質神態,使得九蘅幾乎不認得這張臉了。還是懷中的小黑蛇比較親切。 假神聲線沉沉地開口:“終于不用演下去了,太累。我也沒想到這具神族軀體如此殘弱不堪。” 九蘅懷中一動,黑蛇探出了頭,憤怒地吐了一下信子:“自己不能駕馭,就誣蔑別人的身體殘弱,搶了還嫌棄,算什么東西。” 假神早已通過暗中眼線得知自己原身復活,但親眼看到還是很驚奇:“這是怎么回事?這具身體明明是中毒而死了。” 樊池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收攏妖物、奪我身份是何目的?” 假神的笑容如陰風撲面:“其實你的這句問話本身就是答案,應該這樣說:我收攏妖物,就是為了奪你身份。你發現神殿被我占據,身份被人冒充,必會憤怒得頭腦發熱更容易中計,自己送上門來,一點簡單誘餌就能把你引進地宮,去到移心鏡前面,完成身軀的交換。” 樊池奇道:“然后呢?你打算做什么?冒充我去上界混入神族?你以上界只會看臉的嗎?” 假神潛逸的嘴角閃出一絲寒笑:“我并不稀罕當神。我只是需要借用你這具神族身軀暫用罷了。” 樊池隱隱覺得不妙,又一時想不透,追問道:“用神族身軀做什么?” 潛逸的眼底漆黑暗沉:“守城仙侍剛剛通報說有人來獻妖,那應該是來到瑯天城的第一千只妖物了,我得去看看。你們慢慢想吧。” 說罷轉身就走。一直沉默不語盯著他的近焰突然眼神一閃,喊了一聲:“潛逸!” 假神忽然回頭盯著近焰,嘴角勾出一個森森冷笑。 其他人尚不明所以,只覺腳下突然一沉,地面猛地下陷,墻壁扣下,天光消失,眼前漆黑一片,塵土飛揚令人窒息。 他們不過是在這小院呆了有半個時辰,底下竟已被挖空,就等著活埋他們了!這效率必又是蛇匠的手筆!從下墜的時間來看,這坑還挖得極深,這是要讓他們永不見天日啊! 近焰極其冷靜,突如其來的沉陷也沒讓她摔倒,低腰半蹲在地上,手一揚,撐出一個赤色流轉的結界,頂住了上方塌陷的墻壁和石塊。她緊張四顧,很快看到了跪在地上緊緊抱著懷中小蛇的九蘅,以及呈保護姿態將九蘅掩在腹下的招財。 近焰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好險好險,若不是她反應快,小美人就被活埋了。不過這瞬息之間的變故,暴露了大家最想保護之人。招財想護九蘅,九蘅想護黑蛇。 近焰懊惱地想:看來想把小美人的心從樊池那里奪過來,有點難度啊。 她上前拍了拍九蘅的肩,柔聲道:“小美人,沒事了。” 九蘅懵懵抬起頭來,看到赤色結界,驚魂未定地贊嘆:“焰jiejie你好厲害。” 懷中傳出黑蛇悶悶的罵聲:“蠢貨,遇到塌方不知道護頭,抱我做什么?老子差點被你按死。” 九蘅鄙視他一記:“您本來就是死的好嗎?焰jiejie,我們有辦法出去嗎?” 近焰拍了拍豐滿的胸脯:“放心!雖然埋得有點深,但我花些時間就能挖個洞出去!” 黑蛇冷笑一聲:“等你打完洞,什么都晚了。” 近焰一怔:“晚了什么?” 黑蛇說:“你仔細想想剛剛那個冒牌貨說過的話。 九蘅催促黑蛇道:“你也不要賣關子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黑蛇精神大振——終于輪到他在靈寵面前賣弄智商了:“他奪了神族身軀,話里話外卻沒有稱王雷夏或是妄圖成神的意思,只是想暫時利用這個身份。而他又說了一句‘第一千只妖物’,特殊的身份,特殊的數字,說明他在準備一個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