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寄生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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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喜:“那就是我做你的靈寵是不合條律的?” 他嘴角浮起得意的笑:“可是現(xiàn)在他們管不著我了。呵……我家有上百只神獸靈禽,就是沒有凡人。違禁養(yǎng)一只,甚好。”摸了摸她的頭,“手感與毛獸甚是不同。” “……” 沿途他們每每經(jīng)過村鎮(zhèn),都會進去略作搜索。因為這些村鎮(zhèn)離雪山近,附近水流的源頭都是來自雪山,均未能躲過魚婦之災,與阿七家的那個小村子一樣,變成空村死地,未發(fā)現(xiàn)一個生還者。而順地勢流過的河流溪水里,仍是處處可見魚婦游動。 幾十里走下來,九蘅已基本掌握了騎馬的技巧。她輕點馬腹,追上前面的樊池,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當初魚祖是如何蘇醒的呢。” 樊池的背影一頓。九蘅看到他側(cè)臉的神情浮上從未有過的凝重寒冷。他瞇了一下眼,望向遠處的雪峰,沉默許久,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喚醒魚祖的,跟賜我這個洞的,是同一個人。不,那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 他回過頭看著她,目光森冷冷的,要將她看穿一般,直叫她坐立不安。終于他開口道:“那個東西,與你體內(nèi)寄生的靈慧獸,算是孿生兄弟。” “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問個清楚,他卻策馬奔到前面去了。 她急忙催馬急追:“你等等我!講事情要講完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回頭一笑,神色間已全然沒有了剛才的嚴肅:“追上我再說。” “喂……小心你的傷,不要騎太快啊!……駕!” 在你追我趕的過程中,九蘅的騎術(shù)迅速精進了。 拐過一道山口,他們仿佛突然陷入一片血紅。二人斂起神色,勒住馬頭。這里是一大片楓林,一眼望去綿延不盡。此時只是初秋,楓葉本應是綠中泛濫黃的色澤,尚未到變紅的時節(jié),這些樹上的葉色卻是一律鮮紅如血,地上也鋪了一層厚厚落葉。 九蘅驅(qū)馬走近樊池,道:“我以前聽人說,百口祠楓林的葉子四季都是紅的,原還不相信,以為是以訛傳訛,不料竟是真的。” 楓樹的間距很密,馬兒在樹間行走很不方便,二人將馬栓在樹干,步行進林。他們的腳踩在落葉上,柔軟微陷,幾乎沒有聲音。沒有一絲風掠過,樹上葉子靜靜地一動不動。 可是總是感覺哪里不對。 九蘅問:“你有沒有什么怪異的感覺?” “是的。”樊池目光掃過楓林深處,“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看著我們。莫慌,我是神,這些妖物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九蘅卻沒能安心多少,總覺得像有千只萬只的眼睛盯著自己,渾身寒涼,毛骨悚然,然而四顧望去只有由楓樹,明明一個人影沒有。 二人背面相對,各自留意一邊,向楓林深處行去。走了許久都不見那個傳說中的百口祠。倒是忽然起了輕風,樹上楓葉擺動,發(fā)出輕微的聲音。這聲音與平常樹葉遇風的刷刷聲不同,像千百人在耳邊竊竊私語,凝神細聽,又只是葉子拍打的聲音。 九蘅在這低低的風聲里漸漸覺得有些心浮氣躁,頭暈目眩。 樊池的腳步突然一頓,側(cè)耳聽了一下。在細碎的楓葉拍打聲中,傳來細細的哭聲,像是個小女孩在哭。他低聲道:“你聽到了嗎?” 沒有應答。 他猛地回身:“九蘅?” 身后什么都沒有,只有望不盡的楓紅。她片刻之前明明就還在他的身邊,最多落后他一步之遙。他霎時覺得渾身冰涼,原地轉(zhuǎn)了幾圈,連喊了數(shù)聲,也聽不到九蘅的回應。 九蘅不見了。 他突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輕敵。 前方的女孩哭聲還在細細地、綿綿不斷地傳來。 …… 九蘅看到楓林深處出現(xiàn)了一座宅子,黑色的大門,灰色的墻,墻角可以看到一角灰瓦飛檐,看上去是個不小的宅院。那就是百口祠嗎?聽名字,她還以為頂多是個小土地祠般的所在,沒想到竟是一座大宅。 她急忙對走在右邊的樊池說:“快看,那是百口祠吧?” 他沒有應聲。她回頭看了一眼。他不在那里。身邊空蕩蕩的,穿地楓林的風不知何時停了,一片寂靜。她原地打了幾個圈圈,喚道:“蜜蜂?樊池?神君大人?” 找了半天,才確定他不是開玩笑藏起來了,而是真的走散了。她看了看腳下的落葉。都是因為這楓葉太柔軟,踩上去也不會有破碎的聲音,兩人定是各自觀望一邊,不知不覺走散了的。 林中太靜,她有些慌。不過很快鎮(zhèn)定下來。既是沖著百口祠來的,相信樊池很快就能發(fā)現(xiàn)這里,她只需去祠里等,他遲早會找過來的。想到這里,徑直走到那扇緊閉的漆黑大門前,抬頭看了看門上匾額,掛的卻是“楓園”二字。難道不是百口祠,而是居住在楓林里的人家?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前敲門。 敲了半天,終于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晭е@慌的童音:“是誰?” 九蘅答道:“請問百口祠怎么走?” 童音道:“我不知道。” “能開下門嗎?我問問你家大人。” 童音哭道:“他們都死了。” 第23章 百口祠里百口仙 里面終于響起門栓打開的聲音,漆黑沉重的大門開了一道縫,露出一張白白凈凈的女孩的臉,有七八歲的模樣,頭上頂兩個總角,臉蛋上布滿淚痕,一對大眼睛滿是恐懼。女孩的目光下移,看清九蘅確是長了雙腳,而不是魚尾,這才把門開得大一些,跑了出來。女孩穿了一身紅衣,更顯得皮膚白嫩。一把拉住九蘅的手,小嘴扁了扁,眼淚又流出來:“jiejie,我好怕。” 九蘅幫她擦去她的眼淚:“不怕了,jiejie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 女孩破涕為笑,拉著她往門里走去:“jiejie快進來。” 她猶豫了一下。還要去找百口祠呢。但是既然要帶這個女孩出去,也該進去看看她家里是什么情形,是否真的別無幸存者? 她跟著女孩進了大門,入目是高宅深井,黛瓦灰墻,處處是精致的磚雕木雕,應是個富有人家的宅子。可是房屋建筑格外老舊,似是多年沒有修繕的樣子。九蘅四下里望了望,沒有發(fā)現(xiàn)尸身。難道這女孩的家人都接觸到魚婦,變成鮫尸,鮫尸又被魚祖召去瑜州城了?女孩又是如何在場災難中活下來的? 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忽起了一陣旋風,身后“砰”的一聲巨響,嚇得她猛一回頭。原來是大門被那陣風吹得閉合了。低頭發(fā)現(xiàn)手中牽著女孩已不再身邊。抬頭向前一看,女孩不知何時坐到了離她幾丈遠的堂屋的門檻上。 九蘅迷惑地暗想:不過是一回頭的功夫,這孩子怎么就跑到那邊去了。本能地嗅到了異樣的氣息,心中暗暗地繃了起來。 卻見女孩坐在門檻上笑得燦爛:“jiejie,你這次來帶禮物給我了嗎?” 九蘅按捺一下略慌的情緒,審視著女孩,盡量平靜地答道:“我又不知道會遇到你,哪能備下禮物呢?” 女孩嘴一嘟,可愛的嬌蠻模樣:“怎么會不知道,你來不就是為了找我嗎?” 九蘅一怔,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你就是百口仙。” 女孩笑了,露一排潔白的小牙:“jiejie好聰明。” “可是門口明明寫著‘楓園’二字啊。” “我的家本來就叫做楓園,因為我住在這里,所以外面的人才稱作百口祠。” “原來是這樣啊。” 女孩頭一歪,看上去稚氣可愛:“jiejie來是想跟我打聽什么事嗎?” 九蘅點頭:“是有事想請您指點。” “既有事要問,那么百口祠的規(guī)矩,jiejie該是知道的吧?” 九蘅暗道一聲糟糕。之前樊池夸下海口說,一旦見著百口仙,管它什么規(guī)矩,他負責揍得它滿地找牙,問什么必要它說什么。她就偏偏信了他的邪,沒備下個“秘密”用來交換。更沒想到竟與樊池走散,單槍匹馬地與百口仙相遇了。 看她語塞的樣子,百口仙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換上孩子不該有的陰沉。冷笑一聲:“沒有秘密交換,就想來問我話嗎?” 九蘅趕忙說:“你等等,我想一想……” 百口仙卻不理她,站起來就跑,在屋子間閃了閃跑沒了影。九蘅不敢貿(mào)然去追,想著最好與樊池會合后再說。回頭到門邊,用了推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好像是從外面鎖住了一般。她也是出生入死過的人,竟也沒有很懼怕,先不糾結(jié)逃出去的事,主人既然請她進來了,就嘗試著與百口仙周旋一下,看有沒有辦法問出魚祖的下落。 她先走進高大而昏暗的堂屋里看了看,桌椅上覆蓋了厚厚的灰塵,絲帳破成褪色的絲縷。雖一片死氣沉沉,但絕非魚婦之災的緣故,這里的一切都像是至少幾十年無人居住的樣子。 返身出了正堂,連看了幾間空屋,沒什么發(fā)現(xiàn)。在走進一間臥房時,猛然看到地上倒了黑黝黝的一個人!她嚇了一跳,一步退了出去。壯了壯膽又探頭望望,看清那是個死人。 她已見多死人,也不覺得害怕了,走近去細看。確切地說,已是干尸了。干尸仰面躺在地上,看上去歷經(jīng)了腐爛和風干的過程,面部枯萎發(fā)黑,五官只隱約可辯,口大張著。從發(fā)型和衣服看是個女人,身上的衣服雖已腐朽變色,仍看得出是上好的錦緞。 剛想再到別處看看,突然發(fā)現(xiàn)異常。再湊近干尸仔細看了看。它張開的嘴里,沒有舌頭。 即使尸體腐爛,也不至于缺了舌頭吧?九蘅也想不出所以然,轉(zhuǎn)身走出屋子,一出門,就看到紅衣女孩模樣的百口仙不知何時回來了,坐在門口對面的小石凳子上,手托著腮,腳隨意地踢著地面,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她。 九蘅站住腳,也不說話,靜靜地與她對視著。百口仙終于開口:“jiejie不想知道里面那個人是誰嗎?” 九蘅說:“那與我無關(guān)。我只想跟你打聽一件事。” 女孩臉一沉,莫名顯得陰森可怕:“jiejie你這么無趣,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必是想不出有意思的事來跟我換。” 九蘅趕忙地舉起兩手做安撫狀:“我只是不知道你想聽什么。” 百口仙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九蘅。” 百口仙臉上一喜,現(xiàn)出一個幾分神秘,幾分猥瑣的笑容,與她稚嫩的臉極不相配。這個笑容讓九蘅覺得熟悉,又想不起在哪見過。百口仙身子前傾,盡管旁邊無人,聲音刻意壓得低低的:“那你是瑜州城方家的人嘍?” 九蘅被她一下道破身份,暗暗驚疑。不過很快想到,傳說百口仙通曉萬事,方家又是瑜州城的大戶,猜中很正常。遂坦然答道:“是。” 百口仙眼睛一亮:“那就有趣了,你們方家有意思的很。聽人說,方府的一個丫鬟與方老爺生了兩個孩子,因此作威作福,對方夫人百般折辱,一心想著要扶正。你就跟我說說,那個丫鬟是用什么本事勾搭上方老爺?shù)模俊?/br> 九蘅的頭腦里轟地炸了。她不可思議地盯著百口仙,這孩子小小的臉上浮現(xiàn)的神情,透著刁鉆、下流、嘲諷,正是她無數(shù)次、無數(shù)次在府中的親戚、下人、仆婦臉上看到的。所說的話,也是她多次或是隱隱約約,或是當面尖利地傳進她的耳中的。 她終于清晰地認識到這個小小的人不是個孩子,孩子不會有這么可怕的表情,這么惡毒的語言,這么下流的興趣。一瞬間她想上前狠狠抽百口仙一耳光。 在她手抬起來忍不住要打過去之前,百口仙變了臉色,神情幾分沉冷幾分怒意:“你不想說?” 九蘅“呸”了一聲:“非但不想說,還想打你呢!我不管你是人是鬼還是妖,都是個熱衷于搬弄是非、造謠生事的長舌婦,無恥下流!” 百口仙冷冷一笑:“這本是個無恥下流的世界,清清白白的人偏偏死得最慘。若世人能管住口舌,哪里會有我百口仙!你真的覺得好人會有好報嗎?做好人,有用嗎?” 在她怪怪的腔調(diào)中,九蘅不由得想起了母親蘭倚一世所受的苦。蘭倚是個多么善良的人,可是被方老爺侮辱,被所有人踐踏,受盡了所有的苦,最終被殷氏殺害。是啊,做好人有用嗎? 面對著百口仙的目光,她的神志一陣恍惚。 百口仙沖她一笑,開口時聲音突然像兩個人的疊聲,聽上去像童音和成年女人音調(diào)混合在一起:“你先莫急著下結(jié)論,你先回頭看看這些好人和壞人!” 小手朝九蘅身后一指。九蘅回頭一看,見身后的房子不知為何突然沒了破敗氣象,變得整潔完好了。身后那間臥房的門原是開著的,不知何時已經(jīng)關(guān)得緊緊的了。再回過頭來,只見百口仙仍坐在那里,只是表情變了,托著腮,嘟著嘴,眼睛看著地面,表情郁郁不樂。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陰沉氣色。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女孩突然站起來,直沖著九蘅跑過來。九蘅以為要撞上了,女孩卻徑直“穿過”了她的身體。她嚇了一跳——剛剛她還拉過女孩的手,現(xiàn)在女孩變得沒有實體了?難道是個殘念?不過殘念都是半透明的幽幽青白色,此時的女孩看上去卻鮮活得很。 九蘅問道:“你在搞什么鬼?” 女孩沒有反應,趴在門上聽著里面的聲音。門里忽然傳出了兩個人的對話聲。九蘅又是一驚:剛剛屋里邊不是只有一具干尸嗎?怎么會有人? 里面明明白白傳來一男一女的爭吵聲。 男:“我一年到頭在外面辛苦奔波,你在家里居然給我搞出這等丑事!” 女子哭泣的聲音:“我與小叔清清白白,你為何不信我!” “啪”的一聲,顯然是男人打了女人:“家里上上下下都在議論,還有人親眼撞見,你還敢狡辯!當初母親就說戲子放浪要不得,怪我被你的狐媚相迷瞎了眼,沒有聽母親的話!” 門猛地從里面推開,把偷聽的女孩推翻在地。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看到戰(zhàn)戰(zhàn)兢兢倒在地上的女孩,怒意更盛,上去一腳踢到一邊:“滾!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種!”大步離開,完全無視目瞪口呆的九蘅。 不過九蘅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百口仙將幻象展現(xiàn)在她的面前,這個幻象大概是曾經(jīng)發(fā)生在這座楓園里的往事。既如此,索性當個觀眾,倒要看看百口仙想讓她看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