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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藏天才劍修跑路了 第14節

    謝懷搖搖頭,并未說話。

    林津津向來活潑,有些時候也實在搞不定這個師弟。

    小師弟天賦凌然,一身劍骨,短短修煉數載,全天下都能看到他的耀眼,莫說是現今掌門蓮華仙尊,就算是當年的飛升第一人劍尊大人也不過如此了。

    過分的優秀導致謝懷與周遭眾人格格不入,甚至是他們這些師兄師姐。謝懷拜入鉉云宗時還是個奶娃娃,他們都將他視作親弟弟對待,即便他始終淡泊如水,傲骨寒霜。

    他們之間就像有一層厚重的屏障,一道深不見底的隔閡。

    林津津雖心疼,但看他的的神情也知他拒絕交談,上下掃視一番,確認他沒受傷后,重重地嘆了口氣。

    謝懷只一心沉在自己心事之中,良久喃喃一句:“她為什么忽然就不在意我了呢?”

    林津津本坐在他身旁,一聽這話,心中狂風暴雨警鈴大作,師姐雷達叮叮叮狂響,死命壓抑住了,面上不顯分毫,用盡量平穩的聲音問道:“誰啊?”

    謝懷這才清醒,望向身旁的林津津,忽然道:“師姐,你的靈哨是什么字?”

    相處幾年了,除了拜師那天,這么些日子林津津何曾聽到過這聲師姐,更遑論后面還跟著八個字。

    八!個!字!

    她師弟跟她說了八個字!還找她要東西呢!!這不得把師門那群老的氣死。

    林津津簡直溫柔似水了,拿出自己那份靈哨,和藹道:“是個義字,怎么,你想要九轉回靈丹?那東西你三師兄那要多少有多少,回頭師姐帶你去偷。”

    跟自己的不一樣,不知道她要不要義字。

    謝懷沒聽到津津后面那些話,還想問問她可不可以給自己,沒想到還沒問,林津津就死命地往自己手里塞,就像是每逢喜慶日子就瘋狂給小輩們發靈石的長輩。

    謝懷:“……謝謝師姐。”

    不客氣不客氣不客氣!!林津津眼冒星星,眼里滿是養了這么多年的崽終于跟自己親近了的欣慰狂喜。

    媽噠這趟真不白來,林津津美滋滋地想,連這個秘境都看順眼了不少。

    *

    這邊姜嬋尋了許久,終于才在宅子深處找到被困住的聞涿。

    他被囚在自己的房中,門口守衛森嚴,儼然一副怕他逃走的樣子。

    聞涿正在屋內死命地砸門,伴隨著怒吼:“讓我出去!我要見我爹!他人呢!叫他來見我!!”

    門口守衛皆是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膽子稍微大點的上前勸道:“少主,您就別再添亂了,城主近來瑣事纏身,您就好好休息一段時日吧。”

    屋內靜了一會,緊接著又是一陣嘈雜,聞涿像是個不聽話的熊孩子,一個勁得搞破壞。

    “放我出去!讓我見他!!”

    眾人見勸不住聞涿,也別無他法,只能謹遵城主之命,看好聞涿,只要別再讓他出了房門,隨他怎么鬧都可以。

    就這么鬧了好一陣,就連姜嬋也有些感慨聞涿的精力,日落西山,他終于安靜下來了。

    一時之間靜悄悄的,守衛們凝神聽了好一會,才紛紛放下心來。

    “這叫什么事啊,好好的少主,怎么成天就知道粘著城主大人呢。”

    一個守衛忍不住埋怨道:“簡直像個沒斷奶的娃娃。”

    旁邊的人聞言睨了他一眼:“你什么身份,也敢在這議論主子?且不說這少主前些日子被擄走,才將將找回來,粘人一點不是很正常?”

    被他嗆了的人不服,梗著脖子反駁:”那少主為什么被擄走,還不是因為城主那個計劃太滅絕人性……“

    “好了好了!”眼看越說越離譜,身著像個領隊的人眼神凌厲地掃過來,厲聲道,“背后議主的東西!你!給我去領罰十鞭!”

    那人刷的臉色慘白,還未等他辯駁,一左一右便出現兩人挾持著他下去。

    可能是見聞涿睡了,領隊便也沒再找人過來,守衛一下少了三人,姜嬋伺機而動,一躍飛至房梁瓦上。

    房內氣息綿軟有序,就連姜嬋也以為聞涿睡了。等她掀開一片瓦磚翻入屋內,正對上角落一雙明亮的眼睛。

    姜嬋:……

    這就很尷尬了。姜嬋想,她忘了聞涿如今rou|體仍是他自身的,饒是混亂了記憶,他的氣息也會作假的。

    “我透過窗紙的洞眼看到你了,”聞涿從角落起身,一雙眼睛還死死地盯著姜嬋,像怕被屋外的人聽見,他小聲道:“你守了一下午,你想干什么?”

    姜嬋眉頭一挑,實在是沒習慣聞涿不犯傻的樣子。

    她上下來回掃視,確認了聞涿如今記憶徹底被覆蓋,望向她的眼神中,找不出一絲二人相識的意思。

    “那你呢?”姜嬋嘆了口氣,“你在這釣我上鉤,你想做什么?”

    聞涿一怔,沒想到她如此直白,他頓了頓:“我覺得我們兩的目的是一樣的。就是阻止這場祭祀。”

    姜嬋有些意外:“我聽聞濼城已大旱三年,若是再不下雨,全城的百姓撐不了半年,如今濼城中人人都在祈盼那場大雨,你想阻止?”

    “我針對的又不是解決干旱,”聞涿皺眉,“我針對的是那場毫無理由的虐殺。”

    “那若是不下雨,你們濼城將尸骨遍野。”

    聞涿本想望望窗外的景,卻只看到一扇被封死的窗,他沙啞道:“通過屠殺換來的文明,不足以存在,若是現在阻止,濼城百姓還有時間離開這里,尋求真正的生機。“

    饒是姜嬋也被他的話所震撼到,她這才真切地感知到,聞涿已經徹底被濼城的少主掠奪了記憶。

    她又道:“可城主是你爹。“

    “正因為是我爹,我才不能看著他犯錯。”

    姜嬋被他說服:“你想讓我做什么?”

    聞涿認真道:“將我帶出去,我要見我爹。”

    “你爹若是肯接受你的建議,也不會像現在看犯人一樣把你鎖起來了。”

    聞涿啞火:“那,那請你想想辦法,救下牢城營中的人。”

    “做不到,”姜嬋實話實說,“我只有一個人,你知道牢城營中關了多少人,你們濼城又有多少守兵嗎?”

    姜嬋一開始就沒打算管,且不說她如今靈力盡失,兩三個人她還可以想想辦法。再者說,這本就是在太虛幻境中,在其中的所有人,就包括謝懷都是虛假的,無論做出什么選擇都不會改變在現實中的走向,她何苦在這犯險。

    聞涿聽她這么說,面色慘白。

    過了許久,他閉了閉眼,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決定,堅定地望向姜嬋:“那你帶我出城,這總可以做到吧?”

    姜嬋:“……你想做什么?”

    聞涿并沒有回答他,只眼神晦暗:“你只需要負責帶我去就可以了。”

    姜嬋深深望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門外守衛聲音依舊,一時半會看來也散不去了,姜嬋思索了下,朝著聞涿伸手。

    聞涿沒明白她要干什么,但還是遲疑地將手交給她。

    姜嬋握住他的,手上一使勁,將他拽了過來。

    聞涿:!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姜嬋直接攬住他的腰,死死扣住,腿上使力,一蹬桌椅,便夠上了房梁。

    聞涿大氣不敢喘,抱住他的手臂那樣纖細,她扣著自己的腰,聞涿的下巴便抵著姜嬋毛茸茸的頭頂,他只需稍稍低頭,便能看見少女白瓷的臉頰。

    他聲音放的極輕,生怕驚擾了姜嬋:“姑娘,我還未曾問過你的名字。”

    姜嬋一怔,這樣的聞涿雖然聰明,但她實在有些不喜,神情有些淡:“叫我阿嬋吧。”

    *

    等謝懷追上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姜嬋扣著聞涿的腰,在房頂上跑的飛快,聞涿腳下不穩,差點凌空摔出去,害怕地下意識雙手摟住了姜嬋的脖子。

    好似安慰他,姜嬋拍了拍他的后背,遠遠望上去,就像是一對情深義重的情侶在月下的浪漫幽會。

    謝懷沒再追上去,眼睜睜望著他二人走遠。

    風聲那樣輕,城主府內那樣安靜,謝懷離他們不過數十步的距離,他二人置若罔聞,一個眼神也不愿分給他。

    謝懷怔在原地,好半晌才自嘲一笑,唇色蒼白身形頹靡,掏出懷中的靈哨狠狠往地上摔去,摔出一陣脆響。

    只聽得風聲的靜謐夜晚,謝懷就那樣在蕭瑟中站了許久,夜風吹亂他的發絲,遮住了幽暗的眼。

    好一會后,謝懷又跑去撿,怕將玉哨摔碎了,見還是完整的,恨鐵不成鋼地咬住下唇。

    萬一這東西姜嬋真的需要呢,他止不住焦躁地想,萬一那個九轉回靈丹,她真的急用呢?

    謝懷終究還是將它妥善收好。

    最后一次,謝懷妥協地閉了眼,告訴自己。

    這真的是最后一次,折斷自己的傲骨。

    第14章

    聞涿要來的地方,是城外的一處斷崖。

    他望著斷崖下的溝壑,在黑夜中顯得那樣深不見底。

    “這里原先有一條河,”聞涿聲音很輕,輕的一陣過堂風都能將其吹散,“叫濼河。”

    姜嬋心神一動。

    “濼城之名,便是取自這條河。”

    聞涿目光放遠,回憶著濼城的歷史。

    濼河原先是一條極為寬闊,悠長的河,它清澈見底,魚蝦不絕,從來沒有人知道它的源頭在哪里,終點又在哪里,它就像是一條取之不竭的寶藏之河,路過的人群在這里安家,久而久之便有了濼城。

    “旱災剛開始的時候,誰也沒有把它當一回事,城中百姓想著,只要濼河還在,還怕沒有水嗎。就像是河神揣測到了這卑劣的想法,祂發了怒,突然有一天,濼河干了。”

    聞涿嘲諷地笑,指著斷壁之下:“這里原先就是濼河,用了這么多年水位線未下降分毫的濼河,竟在一夜之間干涸,只留給我們這樣一處懸崖。”

    姜嬋沒說話,只很久之后才問一句:“大旱三年,為何一直不走?”

    明明可以在發現濼河干涸時就離開,何苦等到如今半死不活的樣子。

    “你見過溫水中的青蛙嗎?”聞涿回答,“烹煮青蛙時,若是沸水下鍋,不一會它們便都跳走了。但若是溫水下鍋,青蛙感知不到危險,耽于安逸,它們會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他望向姜嬋:“濼城人便是那鍋青蛙,他們靠著濼河安逸太久,無法離開這里,他們寧可在這等著濼河重新涌動,也不愿意背井離鄉尋求他法。”

    “他們甚至一波又一波地跪在這里祈求河神,妄圖能夠回到原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