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天才劍修跑路了 第4節
不過三言兩語,便將二人的底細,目的猜的一干二凈,八九不離十。 更是連枕流早年的名諱都知,聞涿再也不敢小瞧眼前女子:“……你到底是誰?” 姜嬋低垂眼睫:“我是誰不重要,反正我會解決凡間的事,你帶著她回修仙界吧,那里對你們而言才是安全的。” 短短一句話,將聞涿貶到了塵埃里,他反笑道:“怎么,我們會有危險?meimei,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姜嬋知道自己性子愚鈍,不會說話,但她也沒什么好顧及的,向來直言直語。 她困惑地歪頭,不太明白為什么這人聽不懂人話,但還是回答:“猜不出,不過看你雙眼一股清澈的愚鈍便知,你涉世未深,斗不過圣嶼殿的。” 聞涿先是被那句清澈的愚鈍氣到脖頸薄紅,又聽聞陌生的詞匯:“圣…什么殿?” “就是蓮華現在效忠的邪門歪道啊。” “什么?!蓮華前輩竟然背叛了鉉云宗?那難不成民間的傳聞是真的,真的是蓮華親手犯下的血案?!” …… 姜嬋是徹底沉默了,望著聞涿,兩眼中盡是“雖然我看出了你很蠢但居然有這么蠢”的疑惑。 “你們什么都不知,竟然就敢下凡來?” 她真誠地發問:“是什么給你們的底氣?讓你們連事情都沒搞清楚就來找人?” 聞涿被她澄亮亮的眼睛盯著,一時臊紅了臉,心虛地說:“什么找人,我們只是聽聞凡間怪事四起,枕流名聲被玷污,來尋枕流的。” “自從鉉云宗出事后,天下便亂了,就連修仙界都不得安穩,你們二人應當家境不俗,長輩也能同意?” 聽聞姜嬋的問話,他瞬間有點不自然,說話都開始磕磕巴巴:“……那當、然是偷跑出來的了。” 姜嬋徹底沒話說了,二人任性妄為的程度超出她想象,但又思及他們與謝懷的關系,還是沉沉嘆了口氣。 “回去吧。”她望著聞涿,一臉認真地告誡,“這些事牽扯太多,你們卷進來只會更加危險。枕流廟的怪事我會解決,你帶那小青龍回去吧。” 眼前女子個頭不過剛到自己胸膛,身型比桑昭還要瘦小,修為也沒有很厲害的樣子,卻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勸告他們。 而聞涿心中有火也發不出,因為她說話太真誠,不像是在嘲諷,倒是真真切切地為他們著想。 想來他身份顯赫,家世鼎盛,活了這么多年誰人不是恭恭敬敬,趨炎附勢,這個灰塵仆仆看著都臟兮兮的小姑娘竟是這樣認真的瞧不起人。 聞涿一張臉覆著薄紅,梗著脖子吼:“你別看輕我們了!我告訴你,這一路我們……” “不好了不好了阿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慌慌張張的晚娘打斷,她跌跌撞撞地摔進房間,望著姜嬋滿臉是淚:“豆豆……豆豆跟那位姑娘……好像不太對!” 這話一出,二人皆是變了臉色,也顧不得爭辯,一齊沖進桑昭睡著的屋子。 * 眾人沖進屋,只見豆豆跪坐在床邊,背對著眾人嗚嗚地哭著,嘴里含糊不清說著什么。 瘦小的身軀彌漫著龐大又粘稠的黑霧,正源源不斷地涌入桑昭的身子。 桑昭被大片大片的黑霧籠罩著,瘦削的身子被拉至虛空,仰著頭看不清楚神色。 晚娘沖過去摟住豆豆的身子,板著她的肩膀將她扯正面對自己。 豆豆仍舊咿呀地哭,晚娘將耳朵湊近,終于聽清了含糊不清的話語。 “欺天滅世,我自無雙…我自無雙……” 是那要命的唱詞。 多日的緊張與崩潰終于在此刻發泄出來,晚娘受不住,尖叫出聲。 姜嬋慘白著臉,這才反應過來,當機立斷抽出身邊聞涿的長劍,三兩步沖上前靠近了桑昭。 湊近了看,桑昭整個人就像被無形的黑氣拉扯,姿態扭曲,面露青灰,瘦小的體內正涌現著絕不屬于她的磅礴力量,壓抑著絕望與死亡的氣息。 無盡的黑霧將靠近的姜嬋也包裹住,銀灰的發絲在黑色的靈氣前烈烈起舞。 聞涿見她舉起自己的長劍,面色微變:“你要做什么?!” 姜嬋卻恍若未聞,眼露堅定,對著桑昭肩頭便是一劍,直接刺穿了女孩圓潤的肩膀。 動作凌厲干脆,抽出長劍時,幾滴黏膩濃稠的黑血飛濺出來。 “啊——!” 桑昭發出絕不屬于她的高亢嘶吼,尖銳的聲音穿破虛空。 一瞬間,地面轟然震顫,無數黑霧自桑昭肩頭的傷口處迸出,匯聚于腳底,形成了一張巨大又閃著暗光的陣法,將屋內眾人,更是將小小的鎮子盡數籠罩入內。 繁雜的陣法由密密麻麻的黑氣匯聚而成,纏繞成看不懂的圖案,在眾人的腳下滲透著幽暗的光。 姜嬋一見這陣法便變了臉色,她順手接住已恢復正常,自空中暈厥落下的桑昭。 “快逃!” 她對著一臉蒼白的聞涿吼道。 可他又能逃去哪里呢,姜嬋心中清楚。畢竟她是真切感受過這個陣法的威力。 一陣巨響,陣法發出劇烈的光亮,猛烈的暈眩感自腳下升至腦中,瞬間,眾人齊齊倒下。 小小的奉仙鎮,在此刻一齊陷入沉睡。 * 姜嬋的意識開始下墜,這朦朧虛幻的質感讓她感到熟悉。 在破碎的意識中,她恍惚看到九歲的謝懷。 那時他肆意矜傲,眉目間都是自信耀眼的光,那是他們第一次遇見。 她看到十九歲的謝懷。血rou模糊,一身死氣,躺在自己懷中,破敗得像一個被丟棄的娃娃。 那是她與天才劍修謝枕流的最后一面。 意識沉重地回到rou|體,姜嬋猛地睜開眼。 日光正盛,夏風溫熱,四周海聲濤濤,她跪坐在臺下,與泱泱眾人仰視臺上長身玉立的少年。 謝懷眉眼霜寒,神色不顯,立于臺上講解經籍,聲音平緩冷淡。 那是十四歲的謝懷。 姜嬋怔怔地望著。 那是代表鉉云宗來到南海聽學交流的,少年謝懷。 第4章 “靠啊!這是什么情況?這是在哪呢?!” 穿著豪華富麗的少年猛地彈起,一臉驚恐地四周張望,嘴里還在念念叨叨:“這是哪?我靠,這是南海仙會?什么情況?小爺穿越了??” 少年狀若瘋癲的模樣讓眾人不滿。 “聞涿,你瘋了么?” “就是啊,知道你看不慣謝前輩,但他好不容易給我們講一次經籍,能不能別鬧了。” 此刻匯聚在南海聽學的眾位少年,都是各大門派家族的頂尖之人,然而就是這樣的鶴群,也都能為聽到謝懷的傳授感到榮幸與狂熱。 畢竟謝懷如今將將十四,修為直指化神巔峰,便是許多掌門領袖都沒有的造化。 如今這個年代,妖潮平復,和平到了一種近乎無聊的境地,修仙界許久未曾出現過讓人驚艷的天才。 謝懷的出現,就像是一柄利劍,刺破了漫長虛無的黑夜,立于最高峰,最為閃亮的一顆星辰。 “你們…怎么……” 聞涿終于發現了事情的怪異之處,南海聽學是在自己年少時的往事,那時自己離經叛道,眼睛長在了頭頂,誰都不服,后來遇見了謝懷才明白什么是天人之姿。 但那都是后話了。 聞涿掃視了一圈,發現自己的熟識竟都是一副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他面色慘白。 “這是哪……”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終于在慢慢人群之中開始搜尋。 對上姜嬋的平淡的目光,聞涿驚喜出聲。 “桑昭!你也在這里!” 姜嬋眸光一頓,這才意識到什么一般,低頭望了望自己。 身型嬌小,手心白嫩,胸前一縷長發是不曾掩飾的漂亮雪白。 毫無疑問,自己現在困于桑昭的身體之中。 她眼瞼微顫,不明白同樣在陣法之中,為何自己進入了桑昭的記憶,難不成是自己的那一劍起了作用,將她成功脫出陣法,而自己陰差陽錯成了她的替死鬼么。 姜嬋想不明白,也很快不去在意,畢竟這等邪術陣法向來不講道理。 思忖的這一會功夫,少年聞涿已穿越重重人海,在自己身邊坐下。 “桑昭,你…你今年幾歲?”他望著姜嬋,急切地發問,“你還記得剛剛發生了什么嗎?你被那來歷不明的女人刺了一劍,然后……” 聞涿沒能再說下去,因為他發現,“桑昭”望向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對勁。 聞家與南海為舊時,他與桑昭更是年幼時便相識,桑昭與他一樣,性格向來嬌縱任性,她從來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那樣的平淡無波,幽深暗然,就像是…… 聞涿背后冷汗驚起,額角更是濡濕。他只覺自己口干舌燥,結巴地問:“是,是你?” 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姜嬋淡淡收回視線,并沒有在乎他的冒犯,只開口道:“我叫姜嬋。” 聞涿嘴中咂巴了兩下這個名字,還是未能從記憶中搜尋到任何姓姜的門派世家。 “那,姜姑娘,來自何門何派?” 姜嬋下意識就要開口,又猛地頓住,眸光晦暗地重新開口:“……無門無派。” 散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