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高源 第2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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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幾個跟班一起叫囂著,但就是沒人敢上前。 高源冷淡地說:“我年紀大了,又沒怎么吃飯,低血糖容易站不穩,別靠我那么近,什么時候摔倒了撞到你們就不好了。” 錢陸華頓時悲憤交加,直罵高源粗魯無比。 辦公室里面的工作人員搜查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什么東西。 錢陸華捂著鼻子站起來,對著里面大叫道:“柜子,把柜子拆開了看,把里面隔板拿出來!”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柜子。 里面負責人突然很疑惑地問錢陸華:“你怎么知道柜子里面有東西,還知道藏在隔板里面?” “我……”錢陸華一噎,剛才驚怒之下,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他只能勉強解釋道:“我猜的,這種老柜子都有隔板,最方便藏東西了,我老家也有一個。” 負責人上下看了看錢陸華,又對著里面揮了揮手。 幾人上前拆柜子。 隨著把高源的衣物一件件拿出來,外面圍觀的人看的有些心酸。堂堂一個大院長,里面這些衣物竟全是洗的發白褪色的,內襯上的補丁更是不少。這哪里像個院長,分明是個貧困戶嘛。 連那些工作人員都有些不忍心了。 負責人也往衣服上多看了幾眼,然后道:“拿隔板,拆柜子。” 幾人繼續動手,把抽屜,隔板一樣樣全拿下來,然后拿著手電筒鉆進去照著找。 錢陸華也不顧自己的鼻血橫流,探著脖子往里面看。 “什么都沒有?”工作人員對負責人搖頭。 “怎么可能!”錢陸華盛怒,捂著鼻子往里面走,擠開工作人員,他自己鉆進去找。 負責人看看錢陸華,又看看在門口站著的高源,然后看向錢陸華的小舅子,這事就是錢陸華的小舅子舉報的。 “姐夫,姐夫,找到沒?”小舅子也緊張了。 錢陸華從衣柜里面出來,一臉懵逼。 負責人神情嚴肅地看著錢陸華的小舅子。 小舅子被嚇得咽了咽口水,他說:“姐夫,賬本賬本。” “對,賬本!”錢陸華一下子來精神了,他道:“醫院的財務記錄上有問題,上面有證據。” 一群人又跑去查賬。 賬目早就做過鬼了,小舅子立刻跑去財務那里拿,可真等他過去了,卻懵了:“怎么會這樣?” 負責人盯著小舅子,他道:“你知道誣告陷害是什么責任?” “我……我……我……”小舅子臉都綠了,他道:“還有,還有,有高源簽過字的文件,那個能證明,我去找,我去找。” 小舅子慌忙往外跑,一不小心還給絆了一下,差點沒摔在地上。 那份文件,自然也不翼而飛了。 所謂的證據,竟然一個都沒有。 錢陸華面色已經鐵青了。 小舅子的臉都綠了。 高源則冷淡地問他們:“需不需要去我家里搜?我家的地址你們知道嗎?” 負責人歉意道:“對不起高院長,看來是個誤會,但也請你理解我們,這是我們的工作,再次向你致歉。把他帶走。” 負責人指了指小舅子。 “姐夫救我,救我啊。”小舅子鬼哭狼嚎起來。 第385章 偉民 “砰!”錢陸華把嚴旬抵在衛生間墻上,惡狠狠盯著他:“這就是你跟我說的一切都搞定了?” 嚴旬沉默不語。 錢陸華暴怒,他吼道:“你耍我是吧!你要不要看看伱都干了什么,你看你是找死,混蛋!” 嚴旬看著錢陸華,他平靜地說道:“你做的那些陷害人的假招,都是我抹去的。他是我師父,他從沒有對不起過我,我雖然是個畜生,可也知道什么是師徒父子。” 錢陸華罵道:“你不想活了是吧,你信不信我把你們兩口子干的那些事全抖出去,讓你們倆去大牢里面想想清楚什么叫做師徒父子。” 嚴旬慘然一笑,他道:“種什么因,得什么果,我既然這么做了,就已經做好準備了,你抓我去坐牢吧。” “你!”錢陸華被氣昏了頭,而后他大吼一聲,跟發狂的野獸一般,揮舞著拳頭噼里啪啦全砸在了嚴旬身上。他怪叫著把這些年積攢的怨氣,還有今天受到的屈辱全都發泄在了嚴旬身上。 嚴旬沒有還手,也沒有躲閃,就隨錢陸華毆打。 一直打到自己都沒了力氣,錢陸華才喘著粗氣,緩緩坐在地上。 嚴旬則倒了下來,他嗆著,竟嗆了血出來,看來傷的不輕。 錢陸華看著窗外,目中不停閃著兇光,他摸了一根煙出來,顫抖著手放到嘴邊,又伸手摸打火機,舉起打火機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剛才打人太用力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好不容易才把煙點著,錢陸華無力地把手垂下,他慢慢吸著煙,感覺體力在一點點恢復。很快,一支煙抽完,他往外用力一吐香煙,罵了一句家鄉的臟話,然后用手撐著自己,吃力地爬起來。 看著跟死狗一樣的嚴旬,他走了過去,用力把嚴旬扶起來,而后拍拍對方身上的臟東西,他露出招牌性的笑容:“不好意思啦,剛才沖動了,不要見怪,也是你自己先耍我的啦,我小舅子現在很麻煩的,我們算扯平了好吧。” “嚴院長,我說過的,我們是朋友來的嘛。你就算不幫我,我也還是拿你當朋友的。這次的事情就這么算了,以后我們還要繼續合作啦。以后,你可不能再耍我了,嗯?” 錢陸華盯著嚴旬的眼睛。 嚴旬也看錢陸華,最后他頹然地點了點頭。 錢陸華拍拍嚴旬的肩膀,他說:“回去好好洗個澡,忘掉今天的事情,但,記得你剛才的承諾。我是把你當朋友,可你別把我當凱子。” “好。”嚴旬應了一聲。 錢陸華轉身出了門。 嚴旬擦了擦嘴角的血,扶著墻慢慢往外走,他回到辦公室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覺得稍微恢復一些,他出門往高源辦公室走去。 走到時,高源還在辦公室,里面亂糟糟的,沒有收拾。 “老師。”嚴旬叫了一聲,可卻突然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高源轉身看他:“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嚴旬目光變得黯淡。 高源道:“這些年跟著我學醫的人有很多,我已經數不過來到底有多少了。但我真正的醫學傳人其實只有你一個,可你也是我最不愿意承認的學生。” 嚴旬嘴唇微微顫著,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高源微微嘆了一聲,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其實我挺失敗的,算了,我們師徒關系到此為止,以后你不必叫我老師,我也不再有你這個學生。這里的紛紛雜雜,陰謀詭計,我真的沒有心力再去管了。我走了,往后余生,你我不必相見。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高源出了門。 “老師!”嚴旬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高源卻并沒有回頭,而是朝著走廊另一頭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 次日,高源去張莊參加李勝利的葬禮。 外面來了不少人,不是什么親戚朋友,只是普通村民,也沒有人邀請過他們,他們是自發來的,他們都曾經或多或少受過李勝利的恩惠。 李勝利就像是一根蠟燭,燃燒著自己,照亮了世間太多丑陋和虛偽。 短短兩日,何雨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了,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眼睛都腫了。 高源走到靈前,看著擺在當間的黑白照片,他鞠了三個躬之后,抱著曾經的那個茶缸子上前,放在李勝利照片前面,他道:“李勝利,你是一個合格的大夫了,我已經比不上你了。” 深深地望著李勝利的黑白照片,高源沉沉地嘆了一下,而后站到一旁。 李勝利的兒子李為民走了過來,叫了一聲:“高伯。” 高源看小伙子,道:“節哀,好好照顧你mama。” “我知道的。”李為民拿出一個信封,他說:“高伯,這是我爸給你的。” 高源接過來一看,信封上面寫著“高源”兩個字,里面整整齊齊放著大大小小不同面額的鈔票。 高源知道李勝利日子過的艱難,所以每次來看他,都會給他帶錢。而李勝利每次都會笑嘻嘻收下,還說打土豪大戶分錢理所應當。可其實他一分都沒有動過,半厘都沒有要過。 高源緊緊抓著信封,心緒難平,他問:“為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我幫你安排一下工作,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跟我說。千萬不要覺得會麻煩我,只要是我能幫的,我都會盡力而為的。” 李為民搖頭:“我已經想好了,我打算留在村里做鄉村醫生。” 高源聽得愣住了。 李為民說:“我爸說了,要為農民再服務二十年,他沒干完就走了。做兒子的,總不能讓他的誓言變成吹牛吧?農村不能沒有醫生,我爸沒了,我就去頂上。再說了,我的腦子比我爸強多了,就他那兩下子,我早學會了。我爸都能干的了,我就更加沒有問題。” 高源喃喃道:“為民……” 李為民卻抬手打斷:“高伯,我不叫為民了,我叫偉民,偉大的人民。” 說完,李為民對著高源露出了笑容。 這一笑,高源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從前,他又看見了年輕時候那個熱情洋溢,永不知疲倦的李勝利。 高源再也繃不住了,他蹲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 后,高源遞交辭呈,63歲,高源在中醫院院長位置上離休。 離休之后,高源回到張莊,跟趙煥章做起了伴,兩人一起開著聯合診所。 高源望著光禿禿的門臉,他道:“我覺得診所得有個名字。” 趙煥章看高源:“那你給起一個。” 高源道:“就叫李勝利聯合診所吧。” “好。”趙煥章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