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怪物以后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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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慮再三,他還是答應了,“好。” “很好。” 明匪玉心情更愉快了,比起方才謝知歸遍體無力地倒在他懷里,任由他戲弄、挑逗,貓兒一樣細聲呢喃,已經氣惱地炸毛,卻只能沖他干瞪眼。 這個代價更讓他興奮不已,連手都控制不住的顫栗! 好極了,好極了! 明匪玉眼中赤紅的眸光一閃而過,盯著謝知歸落荒而逃的背影,他抬起手掌,對準背影,慢慢收攏、攥緊、揉碎,像是要將這人揉進血rou里,這樣他就再也不能逃跑,再也不能騙人。 一想到這里,明匪玉難掩扭曲的興奮——謝知歸,這個代價你付得起,卻未必承受的住,我倒要看看,到了那時你要怎么哭。 第10章 逃一樣回到屋子后,謝知歸失眠了,臨到快天亮才睡著,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卻睡了來這里后最踏實的一個覺。 沒有詭異的香味,沒有奇怪的鈴聲,沒有惱人的無力,沒有咬人的蟲子,更沒有那根惡劣的浮木,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到他醒了過來,還以為這是個夢。 直到同伴收拾好了東西來找他,他才知道自己居然一覺睡到了第二天,耽誤事了! 他坐在床沿上,一邊著急穿鞋,一邊問同伴:“你們怎么不叫我?” 同伴也很無辜:“我們想喊你來著,但是明匪玉不讓我們進來,說你昨晚沒睡好,讓你再睡會兒。” 謝知歸瞬間停下動作,警惕地抬起了頭:“誰?!” “明匪玉怎么知道我沒睡好?!” “我哪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啊!我們問他,他又不理我們。” 同伴又說:“可能是你們住的近,他看你一直沒出來才發現的吧。” 謝知歸敷衍地“嗯”了下,垂下頭,濃密的睫羽遮住了眼眸,帶著擔憂繼續綁鞋帶。 屋外,有陣陣歡喜嬉鬧聲傳入屋內,小孩子開心吼叫的尖嗓音很有特色,源源不斷的聲浪一遍蓋過一遍。 謝知歸好奇今天外面怎么這么熱鬧?平時這個村子多數時候很安靜乃至死了一樣,如果不是有沉默的寨民往來行走,他們的腳下都有倒影,恐怕就對應了這個寨的名字,活死人。 “外面發生什么了?” 同伴說:“哦,沒什么事,就是明匪玉要成親了。” 他猛地抬頭,問:“和誰?!” “聽說是他先前那位情人回來了。” 情人。 謝知歸頓覺后背發涼,手下不自覺用力,剛綁好的鞋帶就這么被扯松了。 “那人不是死了嗎?” “沒死,據說就是和明匪玉鬧別扭跑出去了。” 謝知歸心說:不是這樣的。 那個人為什么要回來,回來找死嗎? 明匪玉說過的那些惡毒的話聲聲在耳,冰冷瘋狂像毒蛇一樣的眼神告訴他,明匪玉不是在開玩笑。 ——“要把他的腿打斷”、“要把他做成漂亮的傀儡娃娃”、“我會狠狠報復他”、“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些話像恐怖的夢魘一樣圍繞了他,謝知歸捏緊被子,手心出了大汗。 “知歸?知歸?……謝知歸!”同伴在耳邊大吼。 “什么?” “你發什么呆呢!快點穿鞋啊!” 同伴不耐煩地催促他:“快點,我們今天一定要出發,不能再拖下去,等這場婚禮的準備工作結束,這個寨子就要封起來了,再不許外人進出,如果不能趕在封寨前出去,指不定又要惹出多少麻煩來。”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謝知歸愣了下:“封村?” 同伴揉了揉鼻子,不自在地說:“嗯哼,他們說外面的人會給寨子帶來災禍,為了保護寨民,要禁止外人出入。” 另一個同伴搖頭附和說:“都什么年代了,還這么封建迷信。” “你們聲音小點,別被人家聽到了。” 謝知歸聽罷,在沉默中重新系上了鞋帶,他可不認為明匪玉是出于封建迷信才下的這個決定。 他更偏向于是明匪玉為了困住某個人才決定封寨。 既然離開了,又為什么要回來呢? 難道不知道回來要承受多大的怒火嗎?不知道后果是生不如死嗎? 有那么一瞬間,他為明匪玉那位愛人哀嘆了口氣。 不過也只有那么一瞬。 他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而且他現在對明匪玉沒有多少好感。 隔了一天一夜,他重新站在鏡子前打理自己的時候,發現頭發又變長了,眼看著就要長到腰部的位置。 他摸著柔軟無害的頭發,卻仿佛有無數條柔軟的毒蛇纏在了他的指尖,惶恐不安的感覺遍襲全身。 同伴不知道他的不安,在他拿繩子綁頭發時還打趣他說:“呦,長發大美人啊,可惜我直得不能再直,不然咋們一個寢的,近水樓臺先得月,哪有別人什么事。” 大伙一聽:“哈哈哈——” “……” 后果顯而易見,他們收到了謝知歸的白眼。 很快,收拾好進林子必備的東西,他跟著同伴們下了木樓,想到了什么,讓他們稍微等一下,又折返了回去。 同伴們在樓下等,再出來時,他脖子上圍了一條薄圍巾,用來遮擋脖子后面慘烈的咬痕。 頭發長唯一的好處就是能遮傷,但綁起來后,慘狀一目了然。 謝知歸臉皮薄,還是遮了安心。 明匪玉就在寨口等著,謝知歸假裝忘記了前夜的事,面色如常走過去和他交談進山細節。 謝知歸擅長偽裝。 明匪玉今天換了衣服,穿了一件型制奇特的銀藍短衣,上面同樣繡著古怪的符文,頭發攏成一束,松松扎了個低馬尾,轉頭的時候,銀飾輕碰脆響,眉眼如妖,瑰麗鋒利的像從古畫卷里走出來的異族少年。 謝知歸也穿了藍衣,也綁了低馬尾,巧的是,他身上這件衣服,是明匪玉給的。 兩人并肩而立,清晨陽光從他們中間升起,兩人對視,很容易讓人想到“般配”一類的詞。 但這個隊伍里,除下謝知歸,十個有九個是剛鐵直男,壓根察覺不到,也不覺得兩個男人之間有什么。 只有躲在人群最后面的鄭皓,眼神陰鶩地盯著他們兩個人,那身看上去和情侶裝沒兩樣的搭配扎的他眼睛生疼! 他曾經送給過謝知歸一套情侶衣,特意囑咐他一定要穿上來參加自己的生日會,但是最后謝知歸來都沒來。 后面偶然一次,他看到那件衣服原封不動的被扔在柜子最底下,甚至連包裝紙都沒拆開過。 淡忘的回憶在這一刻被勾起,同時喚醒的還有本打算放下的不甘、嫉妒、憤怒……憑什么他要眼睜睜看著謝知歸和另一個人成雙成對!憑什么他付出的努力不值一錢!他不甘心! 于是沿著窄小的獸徑進山時,鄭皓有意無意地擋在謝知歸和明匪玉中間,謝知歸不勝其擾。 本來路就窄不好走,空氣又濕熱,這人高馬大的家伙非往自己身邊擠,謝知歸拳頭硬了幾次,反復深呼吸告訴大家都在,自己不能動手。 明匪玉自然也感受這家伙的意圖,側眼看到滿頭大汗的謝知歸,幾乎要被擠進旁邊的灌木叢里去了。 忽然,謝知歸感覺不那么擠了。 再一看,明匪玉主動走到了他們前頭,讓出了位置。 鄭皓目的達到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謝知歸厭惡的眼色。 他慌張地想說些什么,但謝知歸撂下一聲冷哼,加快了腳步,把他扔到身后。 謝知歸趕上了明匪玉,故意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雖然他不喜歡這人,但比起鄭皓那個大麻煩,他寧可和明匪玉待在一起。 前夜明匪玉調戲了他,現在他利用他拒絕鄭皓,這很公平。 只是他低頭趕路沒看到,明匪玉勾了抹笑,不動聲色地朝他靠的很近,幾乎是摟著的,然后他緩緩回頭,對目眥欲裂的鄭皓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你看啊,他可是自己送上門給我的。 而另一邊,眼睜睜看著他們親呢卻無法把人拉回來,鄭皓簡直要氣炸了! 一路上眾人各懷鬼胎,好不容易到了祠堂。 這是一座隱藏在雜草叢里的古樸建筑,說是記載了寨子歷史的祠堂,但誰家祠堂又破又爛,還建在深山里? 它更像是一座義莊,身上每一個毛孔都能感受到陰森的氛圍,死氣沉沉的腐味吸引了許多烏鴉停留在屋頂上。 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下,或害怕,或猶豫。 明匪玉走上前敲響大門,沒多久,門開了,走出來一位老者,老者對他們的到來面露驚訝,尤其當他看到人群中的謝知歸時,渾濁老朽的眼珠子驀地撐的老大,似乎十分不可置信。 半晌回過神來,老者責備地瞪了明匪玉一眼,明匪玉無所謂地揚了揚眉梢。 老者無奈地嘆了口氣。 最后深深望了眼謝知歸,他搖了搖頭,負手身后,走進了祠堂。 明匪玉給他們交代道:“這屋子需要翻修了,你們調查完了就快走,省的塌了埋里面。” 話音未落,房頂烏鴉突然興奮的振翅嘶鳴!膽子的人沒忍住尖叫起來,烏鴉黑漆漆的眼珠子興奮一轉溜,倒映出眾人害怕的模樣。 可是走到了這里,斷沒有回去的道理。 一行人雖然覺得這地方陰森詭譎,還是鼓起勇氣進去了。 祠堂里沒有通電,很黑,只能點燃蠟燭照明,燭火搖曳昏暗,但足夠他們看清里面的布置和擺設,正對門的是一排排牌位,奇怪的是,上面沒有刻名字。 有人直接問了:“為什么不刻名字?” 明匪玉想也沒想,隨口答道:“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