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癥 第80節
盧國強和段武。 她記得他們,還記得盧國強的眼皮會時不時抽動。 周念趕緊走到盧國強旁邊,哭著說:“盧叔叔,你知道我和鶴遂之前就認識的,他絕對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br> 也許是見她實在哭得可憐,盧國強說:“真沒啥不會冤枉他,但是得先回派出所再說?!?/br> 周念立馬說:“我也去?!?/br> 盧國強:“你是當事人,你當然得去?!?/br> 地上的鶴遂被提起來,被一名警察押著朝外走,其余警察也跟上去。 周念跟在最后面。 她走出房門的時候,才注意到外面還站著一個人,她轉眼,和冉銀對上視線。 周念毫不意外她會出現在這里。 “你一定要做到這種地步嗎?”周念絕望地看著冉銀問道。 “不然呢。”冉銀面無表情,“你以為我會讓一個死混混毀了你的一生嗎?他休想!你想和他玩叛逆游戲,你也休想!” “……” 事已至此,周念只覺得爭論沒有意義。 不論她說什么,冉銀都不會聽,冉銀是個永遠只會相信自己的人。 周念看冉銀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她擦掉臉上的淚,漠然地收回視線,抬腳下樓。 - 到派出所的時候,所有人身上都被淋得透濕。 這雨實在太大。 周念和鶴遂被先后分別帶進審訊室,負責問話的警察是盧國強和段武。 先進審訊室的是鶴遂。 問話如下: 盧國強:“你有沒有對她做什么?” 鶴遂被手銬銬著的雙手懶散地放在長腿上,他懶懶地說:“給她吹頭發算不算做了什么?” 盧國強皺眉:“好好回答我的問題?!?/br> 鶴遂滿不在意:“我這就是在好好回答你的問題?!?/br> 盧國強拿根筆戳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問:“那除了吹頭發勒?其他的沒做?” 鶴遂動動身子,調整了個更為舒服的姿勢靠著:“沒做。” 盧國強:“那人家mama怎么報警說你強/jian?” 鶴遂:“我怎么知道?你得去問她?!?/br> 盧國強回想,接警時間是四十分鐘前,周念母親親自來派出所報的警,說閨女被鶴遂拐到家里強.jian,她去敲門,鶴遂不給開門,無奈之下才來報警。 出于謹慎,盧國強還是嚴肅提醒道:“不要和警察撒謊哈,撒謊可沒好果子吃,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br> 鶴遂扯唇一笑,淡聲道:“我這都坐在后悔椅上了,還撒什么謊?” 審訊室的椅子就是后悔椅。 只要坐在上面的人,在經歷過大記憶恢復術后,總會交代清楚犯罪事實,表現出深深的悔意。 盧國強都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不過還好穩住了。他又簡單地問了鶴遂幾個問題,比如周念是幾時去的他家,去他家后兩人都做了什么之類的。 問完后就讓人帶他出去,換周念進來。 這下輪到周念。 周念比誰都著急,甚至沒等盧國強發問,就主動開口:“鶴遂沒有對我做什么,真的。” 盧國強和段武對視一眼:“這么維護他呢?!?/br> 周念語塞。 沉默了會兒。 “我想到上次在醫院見你和鶴遂時,你們當時動作就挺曖昧?!北R國強頓了頓,“所以說實話吧。” “什么實話。”周念有些糊涂。 “你要是自愿和他發生性.關系,是不構成□□的,雖然你沒成年,但是滿了16歲?!北R國強說。 周念臉色一熱,驚慌解釋:“沒、沒有,我們沒有。” 盧國強看著她,見她這樣也分不清是在害羞還是真的沒有,沉默了下又問:“你今天為什么會去找他?你mama敲門你們還不給開門?!?/br> 周念眼神虛閃:“我和mama吵架了?!?/br> 盧國強注意到她的不對勁,追問:“因為什么吵架?” 因為我mama坦白她殺了人。 她殺了我爸爸。 周念沒有勇氣將真相說出口,一想到就難受得要命,她哽咽了下,最后細聲細氣地說:“因為我不想畫畫,她非逼著我畫?!?/br> 盧國強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就因為這個?” “……嗯?!?/br> 就在周念被盯得喘不過氣時,盧國強終于收回視線,翻了翻面前的紙,又問:“你mama要求,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情況?!?/br> 周念懵懂得很:“什么情況?” 這把盧國強一個老爺們搞得怪不好意思:“就是看看有沒有性/生活的情況嘛?!?/br> 周念沉默了下,說:“是不是我去做了檢查,證明了沒有后,你們就可以放鶴遂離開?!?/br> 盧國強點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周念沒有猶豫:“那我去?!?/br> 坐警車去的醫院。 冉銀和周念同坐在后排,周念離她很遠,臉朝著外面,看被雨淋花的玻璃。 冉銀一直盯著周念看,上下打量,好幾次欲言又止。 隔了好一會兒,冉銀還是沒忍住:“你看看你穿的什么,穿著小混混的衣服,還穿著他的拖鞋,你還敢給我說你們沒做什么?” 周念不耐煩地皺了下眉,沒有回答。 冉銀又說:“真沒做什么,你當時為什么會在他的床上?” “……” “你真覺得他是個什么好東西嗎???” 周念煩躁地把眼睛閉上,下定決心不理會。 到了醫院,掛號做檢查。 躺在檢查床上的時候,周念不停地在想,為了控制她,冉銀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 哪怕是報假警,哪怕是冤枉鶴遂強.jian她。 檢查完就能知道結果。 女醫生當著冉銀還有盧國強的面說:“膜都還在哈,沒有過任何性生活經驗?!?/br> 周念站在一旁,羞憤得恨不得原地消失,她想不通自己為什么要經歷這些。 也想不通,被她牽連的鶴遂又為什么要經歷這些爛事。 …… 這晚,冉銀還是如愿地帶著周念回了家。 周念將自己反鎖在房間里,拒絕和冉銀說一句話,過了今晚,她一有機會就會去找鶴遂。 畢竟這個家中再沒有什么能留得住她,也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她留戀。 只是讓周念萬萬沒想到的是,雖然鶴遂被安全地放回了家,但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來時,他已經在所有人口中成為了和鶴廣一樣的人。 一個強.jian犯。 消息不脛而走,比病毒滋生得更快,整個鎮子的人都在說—— 那條瘋狗強/jian了周家懂事乖巧的小姑娘。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爛根能播下什么好種? 沒被抓去坐牢又怎樣?還不是用了些手段哄騙了人家乖乖女,乖乖女剛好又滿了16歲,反正是個強.jian犯就對了。 周念也在眾口鑠金中成為了一個年紀輕輕就不懂自愛的女孩子。 不檢點,不自愛,不懂得保護自己。 一場黃謠如風暴般卷來。 而制造這場風暴的人就是周念親媽,誰會給自己女兒造黃謠?冉銀會,她為了滿足自己的掌控欲,什么都做得出來。 逢人就說是鶴廣那個兒子玷污了她的女兒,糟蹋了她女兒的清白。 周念不懂事情為什么會這樣,鶴遂從不曾對她有過任何預約之舉和非分之想,最多摸摸她的頭,在她難過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僅此而已。 她找到鶴遂時小臉蒼白,鹿眼濕漉漉的,道歉的時候哭得很厲害。她在他面前低著頭說:“對不起,是我把你搞成這樣的?!?/br> 鶴遂看上去絲毫沒受影響。 他用紙巾給她擦眼淚,笑著哄她:“周七斤,你別哭了,我真的見不得你哭?!鳖D了下,嗓音低了下去,“你一哭我就心疼。” 周念還是在哭,索性蹲下去哭:“……真的對不起。” 鶴遂便蹲下哄:“都說了沒事,我都習慣了,被誤會,被曲解,在我這里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的眼淚在我這里才是頭等大事?!?/br> “……” 聽他這么說,周念更加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