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妻 第31節
說著轉身便進門?,隨即把大門?緊緊地關上。 她松了口氣,倚在門?后面平復心情?,半響,她轉身要往屋里走,卻發現不遠處柳世安紅著眼睛看?著她,姝晚無措,柳世安默了默,“是?他嗎?” 姝晚緩緩地點了點頭:“是?。” 柳世安走上前撫了撫她的臉頰:“晚晚,你受苦了。” 姝晚登時紅了眼眶,瞧,這?便是?柳世安與聞時硯的不同之處,在他這?里,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姝晚也是?真心的想同他走到最后。 人不能因為有過不堪的曾經便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聞時硯回了府,賓客已然散去,他揉了揉眉心,方才姝晚的那番話叫他驀然醒悟,一時間心情?低落不已。 加之今日喜宴吵鬧的有些煩,再抵抗也被灌了不少酒,眼下許多?事情?環繞在他腦海里,頭痛的一抽一抽。 “把人送回去了?”徐氏突然出現在花園中,神情?平靜,像是?已經知?道了一般。 “母親?”聞時硯詫異出聲,“這?么晚了,怎么在這?里?” “沒什么,巧合罷了。”徐氏并不多?言,瞧著也有些不大精神,“是?不是?頭疼了,走,我去廚房給你煮些蜜水。”徐氏關心的問。 聞時硯點了點頭:“好。” 二人沉默的一同往廚房去,聞時硯打破了寧靜:“母親,這?些年?,辛苦了。” 徐氏瞟了他一眼:“怎么了?闖什么禍了?”輕快打趣的語調叫二人間少了些沉悶,聞時硯忍不住低笑:“今日姝晚同我說了好多?話。” “郡主……這?些年?沒少為難您罷。” 徐氏嗤笑:“從我們二人進門?時便已經斗的天昏地暗了,她本就是?那種?張揚霸道的性子,瘋癲的很,又貫是?個會撒嬌的,你也別小瞧你母親,我好歹也是?武將家出身,你外?祖和舅舅有軍功在身,她不敢拿我怎么樣。” “原以為你與你父親想像的很,現在看?來倒也不全然像,起碼他是?個不會自省的人。”徐氏嘆息道,心間滿是?悵然。 “就算序哥兒尚了公主,我也能護得住您。”聞時硯認真道。 徐氏笑了:“你什么時候給我帶個新婦回來就是?最大的孝順了,我這?大孫子大孫女何時才能有著落。” 聞時硯咳了咳,“這?個……我盡量。”盡量再把姝晚娶回來。 徐氏白他一眼,當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這?幾年?過去,她也逐漸想開些事情?了,可能反倒是?現在與尹氏的心思有些相近。 聞時硯喝完蜜水便回了房,遠遠的還能聽到暮影居方向傳來的嬉鬧聲。 翌日晨起,徐氏便坐在前廳等著新婦來請安,一旁坐著郡主和國公爺,三?人靜靜的等著。 良久,郡主不耐的皺了皺眉:“這?都?幾時了,還沒起身,什么規矩。” 一旁的劉mama暗自感嘆,瞧瞧這?嘴臉,成婚前把你捧得高高的,成了婚便立即變臉,擺上了婆婆的架子。 反倒是?徐氏淡淡道:“新婚頭一日,鬧得有些晚也正常。” 郡主不順坡下,陰陽怪氣:“不是?自己親媳婦兒,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徐氏平心靜氣的瞧了眼國公爺,還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忍了。 又過了一盞茶,郡主派人催了后,新婦與聞時序姍姍來遲,六公主是?個性子怯懦的,生?怕頭一日惹了婆母的不喜,著急忙慌的拽著聞時序來了。 一見二人,徐氏便別過了臉,無奈扶額。 無他,聞時硯一臉縱欲過度的模樣,腳步虛浮,還沒睡醒的模樣,但?好在衣著整齊,就是?人有些精氣神兒不大好。 柔嘉公主亦是?沒睡好的模樣,眼角眉梢還暈著紅意,仿佛前一刻還在云雨,她怯怯的行禮:“柔嘉見過二位婆母,公爹。” 郡主面色不虞,徐氏則沒什么表情?,見旁邊的郡主半天沒動靜,便摘下了手上的鐲子,依著規矩對她說了些叮囑的話。 柔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郡主咕噥:“越俎代庖。” 國公爺瞪了聞時序一眼:“瞧你什么樣子,站好了。”話雖是?斥責,但?言語間不乏縱容寵溺。 徐氏懶得摻和這?一房的事兒,尋了個由頭便離開了。 姝晚近些日子忙了起來,鋪子的生?意愈發的紅火,流水般的訂單上門?,忙的她一時無暇顧及別的事。 反倒是?柳世安一有空便守在鋪子里,時不時的正襟危坐腦袋往外?瞧。 尹書寒納悶兒:“他這?是?怎么了?往外?瞧什么吶。” 姝晚淡笑不語,尹書寒同她說:“阿姐,今夜我可能會回來的晚些,同僚請我吃酒。” 姝晚頭也不抬:“好,銀子夠嗎?” 尹書寒無奈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俸祿夠花,倒是?阿姐你,你阿弟我現在賺錢了,你才是?要松快些。”說完他便走了。 到了晚上,已近亥時,街上宵禁,尹書寒卻還是?沒影兒,姝晚本來睡著了又醒了,起來去庭院里走了一遭,發現大門?還是?虛掩著,顯然并未有人回來。 她有些擔心了,但?這?么晚了,她又出不去,急得她擔憂不已。 突然大門?傳來一陣響動,她嚯然起身,驚喜到:“怎的這?時才回來。” “姝晚姐,是?我,章程璟。”,一道黑影從暗影處跑了出來,滿面焦急的同她說。 “怎么了?書寒呢?怎么就你回來?”姝晚愣住了,無措道。 “寒哥兒、寒哥兒被人抓起進大理寺了。”章程璟欲哭無淚道。 姝晚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地,到底發生?了何事。 第38章 章程璟慌忙上去想扶姝晚, 但是一想到男女大防便手足無措,姝晚擺擺手:“我沒事,究竟發生了何事。” 章程璟抹了把汗:“我們四人本在福滿樓吃酒談樂, 誰料碰上了鎮北王嫡子, 魏子煜,那?魏子煜從小長在邊關,對京中的彎彎繞繞素來不通,便與我們?起了爭執, 書寒瞧不過便訓斥了他兩句,萬萬沒想到那魏子煜竟敢毆打朝廷命官,教訓了我們?一頓便把?人抓了去,除了我,其余三人都被抓進鎮北王府了。” 章程璟急急忙忙的說完姝晚才發覺了他臉上的淤青,姝晚心下一涼,“可……可是抓命官不會?觸犯律法嗎,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我們?去找有司衙門或者大理寺。” 章程璟苦著臉:“話雖如此, 可那?鎮北王軍功赫赫,為人兇悍, 講不講道理都是他們隨心所欲的事兒?,屆時我們?連王府的們都進不去。” “姝晚姐, 你別慌, 明日我陪你去走一遭大理寺,總之王府他們?肯定不會?傷害寒哥兒?性命就算了, 死了朝廷命官, 是重罪,我猜想那?小王爺應當是瞧書寒他們?不順眼, 抓起來嚇唬嚇唬罷了。” 姝晚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但愿如此,官大一級壓死人,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時候太晚,章程璟冒著宵禁被抓的風險給她通風報信,姝晚便留人在寒哥兒?臥房內休息了,還給他拿了些跌打損傷的藥。 姝晚卻睡不著覺,干坐了一夜,盼著天亮。 天蒙蒙亮,姝晚便起身往外走,晨起寒涼,濕冷浸潤到了骨子里?,姝晚搓了搓手臂,裹緊了身上的大氅。 她出來沒多久,寒哥兒?那?房門也有?了動靜章程璟顯然也是一夜未睡,打開房門出來時兩個眼下掛著青黑,“現在時辰還早,算算時間差不多早朝已經快下了,姝晚姐,我們?先去大理寺外等著。” 姝晚對這?些一竅不通,幸而有?章程璟幫著他,二人乘著馬車去往大理寺,街道?上空無一人,薄薄的晨霧漂浮在空中,吸入的寒氣充斥著全身。 大理寺還關著門,姝晚攥著手等待著,章程璟規規矩矩的坐在馬車外打盹,盡量避免與姝晚同處一處。 一盞茶后,一亮馬車緩緩而來,章程璟一個激靈,他探入車內:“姝晚姐,大理寺正來了。” 姝晚趕忙下了馬車,揚聲:“大人留步。” 那?馬車的車夫瞧了過來,沒過多久便頭?微微側過去像是在和里?面的人私語般。 驀地馬車車簾被微微掀開,一張威嚴寡淡的臉龐露了出來,銳利的眸子射向姝晚:“何人喧嘩。” 姝晚竭力鎮定:“臣女六品敕命恭人見?過大人,家弟為翰林院修撰,姓尹,昨日被鎮北王小王爺抓入府中,到現在還未放出,求大人做主。” 大理寺正皺了皺眉:“修撰,可是今年的狀元郎?” 姝晚:“是。” “你怎知是抓入府中,興許只是被邀請去了王府做客,不過幾日便放了回來。” 一旁的章程璟:“不是的。”然后他把?昨夜發生的事對大理寺正說了個清楚。 末了姝晚希冀的瞧著他,大理寺正皺眉想了一會?兒?,隨后擺擺手:“此事大理寺管不了,你還是去御史臺罷,找殿使,御史臺糾察百官過失,若鎮北王縱容其子抓朝廷命官,那?邊是品行有?失,你可以去參他一本,若是折子遞到了御前,興許陛下會?管。”說完不待二人說話,便放下了車簾。 章程璟傻眼了,觸犯律法的事兒?怎么可以單單一句品行失儀了事。 姝晚呆愣在原地,御史臺,御史臺在何處。 “一定是因為鎮北王官兒?太大了,他們?都不想管。”章程璟喃喃。 姝晚:“什么?” “唉,鎮北王是什么人,大祁唯一的異姓王,是有?實權的王爺,大理寺不敢管也管不了,誰想惹火上身呢?”章程璟嘆氣。 姝晚聞言仿若失言般,圓眸聚集了淚水,滾落臉頰,“那?該如何啊?” 章程璟試探問:“不若去尋柳大哥,他家雖是庶族,但興許有?些人脈在呢?” 姝晚聞言猶豫的搖頭?:“他素來專心讀書,前些年遭貶斥也是因著過于剛折不屈,不是個圓滑的性子,若叫他起求人,定然比殺了他還難受。” “晚晚,你怎么在這?兒??”一道?低沉訝然的聲音驟然響起,姝晚和章程璟恍惚抬頭?看過去。 聞時硯撩開車簾,身穿緋色官袍,頭?帶幞頭?,清韻朗月,俊朗的眉目俱是困惑。 姝晚怔怔瞧著他,章程璟自?然認出他來:“下官拜見?尚書大人。” 章程璟語速極快的又敘述了一番發生的事,姝晚在一旁沉默不語,聞時硯聽?聞頓時皺起了眉頭?,冷笑一聲:“魏進守真是愈發目無王法了。” 章程璟一聽?有?戲忙拱手道?:“還望大人出手相助。” 聞時硯頓了頓,“此事交給我,你們?不用?擔心。” 章程璟大喜:“多謝聞大人。” “我先送你們?回去,安心等著,我定會?把?人平安送回來。”聞時硯淡淡道?。 姝晚從頭?到尾都沒說什么,靜靜的瞧著聞時硯與章程璟,微風吹過幾瓣桃花,柳枝在空中浮動,像彎繞曲折的青絲般,綠云冉冉,雪浪翻空,那?一瞬對視,聞時硯的眼眸中似是含有?千言萬語。 姝晚上了馬車后,章程璟條件反射般也要跟著上去,聞時硯瞧了一眼,對章程璟道?:“你與我同行。”,隨即轉頭?跟車夫說:“你去給尹娘子駕車,把?人送回去。” 章程璟恍然意識到了什么般拍了拍腦子:“是。” 姝晚身形一頓,繼而默默的上了車。沒了車夫,聞時硯自?然就由章程璟駕車送回了府,卻聞聲音從車內道?:“先送尹姑娘回府。” 章程璟應下,隨即跟在姝晚馬車后一道?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