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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奶媽的萌寵日常 第100節(jié)

    *

    齊東珠的嘴唇翕張, 喉嚨里卻沒有吐出半個字來。她身旁的康熙伸手扶住了她不自覺而簌簌顫抖的腰肢,聲音平緩道:

    “你可有所求?”他自然也認出了多年之前那個面容不清的,骨瘦如柴的女孩。她在暴雨之中馱著沉重的、用來收容牛痘病人的草墊, 水漫過她嶙峋的腳踝,像兩根插在水田里, 今歲沒來得及拔除的枯萎稻桿兒。

    彼時他親眼見證牛痘法之可行, 正是心潮澎湃,又因納蘭東珠的若即若離而無法平靜。那女童的目光直勾勾的, 充滿了再坦率不過的渴求和垂涎。那沒讓康熙感到冒犯,他抬手將人招至身前, 將只動了幾筷子的飯碗給了那女童。

    那已經(jīng)是多年前的事了。可這段微不足道的記憶和納蘭東珠有關(guān), 所以這些年并未被他忘懷。康熙是個講究緣分的人,多年之后再見, 即使沒有納蘭東珠的心慈, 他也愿意給這個女子一道恩典。

    圣上發(fā)話兒, 對于在泥濘之中掙扎的草芥來說是一條該換命運的天梯。只可惜這女子神志散亂, 在吐出那了了幾個字兒后便再沒有一句囫圇話兒, 反而從鼻腔里發(fā)出意味不明的哼聲, 腦袋輕輕搖晃著,散發(fā)著異味的頭發(fā)里還有清晰可見的蟲卵。

    齊東珠眼底發(fā)熱, 淚水卻沒有即刻流下來。此刻最無關(guān)緊要的便是她的情緒和悲憫, 那是白無用處, 沒有意義的。她看那女子沒有抗拒她的攙扶,便想要架起她, 將她扶到馬上去, 帶入前面的廠子里醫(yī)治。

    可那女子實在臟污不堪, 康熙蹙眉, 抬手想要拉開齊東珠,康熙身后的侍衛(wèi)察言觀色,也想要上前攙扶,可誰知齊東珠卻抬起頭來,疾言道:

    “男子不要靠近。”

    那侍衛(wèi)聽皇妃娘娘如此厲色,當即跪下請罪。齊東珠本意并非如此,但她也沒有心情分說,只抬眼對康熙搖了搖頭,讓康熙抬起的手重新落下了。他知道齊東珠這等性子,若是想要做什么根本不會聽誰的,到了此刻也只能吩咐侍衛(wèi)道:

    “去尋大夫。”

    一個侍衛(wèi)領(lǐng)命而去。這時,薩摩耶阿哥和比格阿哥也駕馬到了此處,見此形狀紛紛面露不解,連忙下馬靠近齊東珠。

    兩個幼崽都是錦繡堆兒里長大的,就算胸中再有千般丘壑,萬般計較,也沒見過如此污穢不堪的悲慘場景。薩摩耶剛走到齊東珠身邊兒就因為那股腐尸味兒吐了個底兒朝天,他身后的侍衛(wèi)都是年輕男子,一時之間也手足無措起來,幾個大男人湊不出一張干凈的帕子。

    比格阿哥的眉頭能夾死蒼蠅,但是他作為晚輩,無法質(zhì)疑齊東珠行事,只能掏出帕子和腰間香囊,按在薩摩耶阿哥的鼻尖兒,驅(qū)散那股味道。

    齊東珠飽含歉意地回望小狗們一眼,便也分身乏術(shù)了。可誰知小薩摩耶將胃里的東西吐干凈之后,又黏噠噠地跟了上來,幫齊東珠牽來棗泥。

    棗泥是個嬌慣的小母馬,有自己的脾氣,讓它馱這臟得看不清形狀的女子,它是頂頂不樂意的,連連噴著熱氣,打著響鼻,四只蹄子在泥土之中煩躁地踢踏。而那女子也在馬前軟了腿,不肯上前一步。

    齊東珠這回兒沒有再縱容棗泥嬌慣的小脾氣,而是伸手挽住了棗泥的韁繩,厲聲噓它。小薩摩耶仗著身量小,跑過來用孩童的小手托起那女子的胳膊,想要扶她上馬。

    “來吧,來吧,前面就到紡織廠里了,那里有女醫(yī),有…”

    齊東珠聲音哽住,說不出更多勸慰的話兒,她這時候又惱恨起自己口舌粗笨,不會說什么動聽的話兒。薩摩耶阿哥卻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話茬兒,絮絮說著“你可是遇到貴人了,我母親最是心軟,前面的善堂收容了許多你這樣的女子,定然將你安置得妥妥當當,日后學一門手藝,便可衣食無憂呢…”

    他用小狗爪子對棗泥的脖頸兒輕拍,讓棗泥不情不愿地跪下來,腹部貼在泥土里,齊東珠感激地親了親棗泥的側(cè)頸,攬著女子上馬,驅(qū)使著棗泥緩緩走動起來。

    新建成的廠子就在前方了。

    “廠子…”

    齊東珠懷里的女子啞聲呢喃,薩摩耶驅(qū)馬護衛(wèi)著齊東珠,幾人不多時便進了廠子。

    廠子建在一大塊兒平地上,原本的假山和小渠都被填平,其上鋪了最廉價的石磚,供女工來回走動。此時正是女工做工的時候,從門外望去,女子們?nèi)宄扇海趽u動著紡織機,絲線從她們掌下流動而出,在窗外日光的照映下,猶如一條條白練。

    但齊東珠等人來不及看這些。她原身的嫂子帶著人在等她,見她形容狼狽,馬背上還馱著一個人,當即驚得連禮數(shù)都來不及做,招呼著仆婦來攙扶那女子,幫助齊東珠將女子扶去女醫(yī)所在的院子。

    齊東珠嫂子所帶的仆婦許多都認識納蘭東珠,人人都驚訝于這個不出眾的女子如今竟然出落成這副模樣,但都忌憚于她如今皇妃的身份,上前攙扶她懷里臟污得看不出形狀的女子。

    有些人剛靠近就被熏了一個倒仰,連連作嘔,而齊東珠的嫂子也沒忍住,用香帕壓著自己的口鼻。齊東珠當然無意為那她們,親自將女子扶入了女醫(yī)的院子,方才住了手,在一旁看著女醫(yī)和她的小徒弟料理病人。

    女醫(yī)是個膽子大的人,見此情形除了作嘔,并未膽怯。齊東珠垂頭看著女醫(yī)的腳,便知女醫(yī)曾經(jīng)也是纏過足的。齊東珠身邊兒不肯走的薩摩耶阿哥此刻又湊了過來,用小爪子勾著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浸過水的帕子,擦齊東珠的手。

    齊東珠的嫂子走過來,對她行了個不怎么規(guī)矩的禮,輕聲說道:

    “娘娘,這女醫(yī)是個漢人,前朝太醫(yī)世家出身,亂世里偷學了家里的醫(yī)道。她被夫家打得過不下去,跑來莊子上自薦,我看她有幾分醫(yī)術(shù)在身,膽氣也足,便將她留下了。纏足已經(jīng)放開了,您看著她可還能用?”

    齊東珠胸口悶痛,緩和了好一會兒,才柔聲說道:

    “嫂子莫要這樣叫我,還是喚我東珠吧。您選的人自然是極好的,只是這些女子身世都苦,若是她們夫家前來鬧事,嫂子可莫要顧惜我的名聲,如今我還有些名頭,只管拿來壓人便是了…”

    齊東珠知道,她這樣做無非是以暴制暴,用自己所謂貴人的名頭去震懾那些宵小,可如今她顧不上許多了。縱使仗勢欺人,那她也認了,這惡劣名聲由她來擔,只要能多震懾些殘害女子的宵小——

    “日后,凡齊妃名下之地,若有鬧事?lián)屓苏撸宦蓤笈c刑部,按強搶民女,嚴正處置。”

    康熙走入女醫(yī)庭院,伸手攬住齊東珠的肩膀。圣上口諭,諸人皆跪,唯有齊東珠僵立不動。在薩摩耶鍥而不舍的擦拭中,她的身體終于回溫了些,讓她得以對康熙露出一個有些艱澀的笑容,說道:

    “謝謝皇上。”

    往日里聽慣了的話兒,落在康熙耳中卻讓他有些焦躁起來,他突然不想聽齊東珠和其他人一樣口稱圣上,仿佛他是一個生不出血rou的神像。

    “你與朕夫妻之間,不必言謝。”他也不顧聽到此話兒者皆面露震驚,繼而道:“強搶民女者已被扭送衙門,外事朕會處理,你不必心生憂慮。”

    “嗯。”齊東珠回道,轉(zhuǎn)身向醫(yī)女的室內(nèi)走去。這些年來她也沒有全然將現(xiàn)代所學的醫(yī)學知識忘干凈,若是醫(yī)女力有不及,她也能相幫幾分。

    齊東珠的嫂子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瞠目結(jié)舌,薩摩耶阿哥倒是早已習慣了齊東珠和皇阿瑪?shù)南嗵幏绞剑治藘煽谒母缃o的香囊,跟在齊東珠身后去了。他其實是有些怕臟的,但他本就心軟,對那女子心生悲憫,又有些擔心齊東珠過了什么病氣,不肯放齊東珠一人行事。

    康熙站在院門口看了半晌齊東珠的背影,而后轉(zhuǎn)身對納蘭東珠的嫂子道:

    “帶朕看看她的廠子罷。廠內(nèi)有任何所缺,皆可告知于朕。”

    齊東珠的嫂子何時有過與一國之君進言的機會,若是齊東珠與她說今日皇上也會駕臨,她是打死也不敢來顯眼的。可如今她趕鴨子上架,只能引著康熙向廠子各處參觀。她其實一向是不能完全理解她這個小姑子的所作所為的。自打小姑子喪夫,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竟敢只身入宮,還做了好些有頭有臉的事兒。

    自打那時起,納蘭家便都覺得她有了出息,她為納蘭東珠辦事兒,開始是覺得能為自家也搏個開善堂的好名聲,可越到后來,她卻發(fā)現(xiàn)這絕非尋常善堂那么簡單。

    而納蘭東珠已經(jīng)做了齊妃。皇妃娘娘所請,她們舉家上下莫不敢從。善堂自始至終幫扶的多是貧苦女子和幼童,這不是個好做的差事。淪落善堂的女子大多數(shù)是走投無路,投親無門的落魄戶,以漢人女子居多。這些女子有的纏足,病痛纏身,連活計都做不了,還有些被夫家堵到門兒上,說要尋回逃家婆娘和孩子,鎮(zhèn)日里鬧得苦不堪言。納蘭東珠的嫂子在旗人女子里算是善于經(jīng)營的,可即便如此,善堂仍舊入不敷出,只因大多女子終究會被領(lǐng)會家去,做不得幾日工。

    若不是納蘭東珠活菩薩的名聲響亮地震著,若不是納蘭家也算八旗中人,雖然家道不興,但旁人也不敢輕易得罪,否則早就因收容逃家女子而被掀翻了。

    納蘭東珠的嫂子小心引薦了廠子各處,除了遍布織機的女工上工處,廠子里還有食堂、醫(yī)館和供女工居住的房舍。房舍門口兒養(yǎng)了兩條大狗,用來震懾宵小,房舍后的山地上被栽種了一些青菜,康熙也看見了玉米和新推廣的番薯苗。

    “來這廠子做工的,民婦都親自篩選過…齊妃娘娘心善,但凡是貧苦人,她沒有不幫的,可是她卻不喜漢女纏足,這廠子里都是放了足,或是沒纏過的,做的工又快又好…按照娘娘的意思,廠子賺得的錢財會拿去建更多廠子,民婦不知如何處置,還請皇上圣裁——”

    “按照她說的做便是了。”康熙看著整潔干凈的廠房,只淡淡接了一句。齊東珠的嫂子是個聰明人,即便她覺得齊東珠做的事多少有些吃力不討好,但看到康熙如此態(tài)度,便知道該怎么說話兒了:

    “瑾尊皇上旨意。依民婦看,齊妃娘娘所言也有道理,這不肯放足,或是不想做工的女子,大多都還覺得有家可回,若是夫家來尋人,怕就跟著回去了。這些放了足的,才是鐵了心想要留下做工的,手腳麻利,也記得娘娘恩情…”

    *

    女醫(yī)和她的徒弟去煎藥,齊東珠要來烈酒和清水,小心擦拭著女子遍布傷痕的赤足。

    她身邊兒的小薩摩耶開始是很扭捏的,覺得自己在結(jié)親之前不能看了別的女子的腳,又想幫嬤嬤的忙,白色的小腦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和個小陀螺一樣。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和他的侍衛(wèi)一起,幫齊東珠尋來布巾和清水,站在齊東珠腿邊兒給她遞東西。

    齊東珠被他乖得心顫兒,可一手臟污,沒法兒去摸小乖狗的腦袋。視覺作祟,她心理上總覺得自家毛太厚的狗臟了不好洗,全然忘了她家小狗都可以自己清潔干凈,不需要她來搓狗毛。

    被劃破的創(chuàng)口太多,齊東珠只能親自去剜腐rou,一點兒點兒將腐爛的創(chuàng)口剔除。她知道那一定痛得厲害,可是那女子除了發(fā)出破風箱般的喘息聲外,并沒有慘叫和呼痛,反倒是薩摩耶阿哥不忍再看,撇過了泛紅的小狗眼。

    女醫(yī)有些本事,很快熬出了鎮(zhèn)痛的藥水。女子飲下后,呼吸平穩(wěn)了不少。齊東珠額頭上的汗水才干涸了一層。

    比格阿哥進屋時,見到的正是這剜去腐rou的情形。他站在門口兒,身后侍衛(wèi)懷里抱著一口小巧的棺材。

    “嬤嬤,我來遲了。”他聲音平穩(wěn),氣息不變地踏入室內(nèi),仿若這藥味兒也掩蓋不了的尸臭不存在似的。他走過來扯開不忍看剜rou補瘡情形的薩摩耶,親手拿著布巾,擦去齊東珠手下瘡口溢出的血。

    他像是天生帶著一股巋然不動的氣質(zhì),即便是面臨阿鼻地獄般的情形,也能不動如山。他讓齊東珠覺得安穩(wěn)極了,無處安放的慌亂和防備全都卸掉,紊亂的心逐漸平靜下來,聲音悶悶地說:

    “可能需要一些抗生素,現(xiàn)有的總是會被用完的…我得想辦法弄出大蒜素。”

    她知道比格阿哥聽不懂,沒人能聽懂她在說些什么,但是她聽到了比格阿哥輕輕地“嗯”了一聲,全做一個回應。

    像極了比格阿哥小時候,她無論嘟囔些什么,乖巧又弱小的奶比都會積極回應,暖著她的手和心。

    齊東珠的眼淚一瞬間落了下來,她連忙揩去,不想讓眼淚落到女子傷口上引起感染。方才的變動她沒有哭,對女子境遇感到難過她也沒有哭,卻在比格阿哥像往日一樣的“嗯”中潰不成軍了。她知道這是為什么,只有在她的幼崽面前,她是最安全的,她覺得自己可以委屈和軟弱了,因為她的幼崽會無條件的包容和保護她的所有。

    在他們面前,她在沒了掩飾和壓抑的必要。

    薩摩耶阿哥換了一條干凈帕子,輕輕揩掉了她的眼淚。齊東珠處理好了瘡口,看著女醫(yī)拿來金創(chuàng)藥,將女子的傷口包好。

    “把棺材拿來吧。”

    比格阿哥對身后侍衛(wèi)說,那侍衛(wèi)將棺材放在女子床邊兒,那意味不言而喻。齊東珠看著女子不曾放開襁褓的手,擠出個濕漉漉的笑容來表示善意,輕輕靠近女子:

    “放下吧,她…”

    “被摔死,了。”那女子突然開口,聲音因為藥水的潤澤變得清晰許多:“女娃,被摔死了。我?guī)瓉砥兴_的善堂,菩薩救…救女娃。”

    “……”

    齊東珠她身形晃了晃,薩摩耶和比格站在她身旁撐住了她:“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菩薩,來不及救下你的女兒。她想這么說,但是她一個字兒都再難說出來。

    女子遲緩的頭腦不知從她眼里讀出了什么,再次緩緩道:“我…能做工。留下…我。”

    “我母親會救你的,你且安心。這孩子已經(jīng)故去了,你且將她放下,我等讓她入土為安,可好?”薩摩耶阿哥輕聲問道,而比格阿哥不耐地嘖了一聲,垂下眉目:

    “掠你者已被懲處,大可安心。”

    齊東珠輕輕一顫,沒有問在比格阿哥消失的時辰里,如何懲處了那些買賣、掠奪女子的“夫家人”。比格阿哥也一言掠過,不再多說。方才他奉皇父之名,攜帶侍衛(wèi)快馬進城,將那些犯人押送衙門,又冷著臉看那幾人在極度驚恐之中將事實和盤托出,方才離去。

    那些人自稱家貧,買女子為延續(xù)香火。此女子愚魯,連生二女,不下男胎,還盡說些捕風捉影的癡話兒,說她是有大氣運在身的,貴人年少時助她,正是京城里收容女子的活菩薩。她要去廠子里做工,養(yǎng)她的女兒。

    “可她的女兒出生就死了!”那些低賤的下民聲音粗嘎,喊著冤枉。胤禛坐在上首,飲了一碗官員奉上的茶水。而后開口道:

    “讓他們認拐賣婦女,殘殺幼童之罪。”

    官員是頭一回兒見這深宮里出來的皇子,瞧著他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話語里毫無顧忌,面色稚嫩,擔心他看著血腥場面魘著了,落個看護不力的大罪,便想將他引到后院吃茶。剛勸兩句,便見胤禛面色陰沉,冷聲斥道:

    “耽擱什么時辰!現(xiàn)在就打,讓他們招!”

    官員不敢多言,立刻令人下重手,令犯人速速招認。犯人知道這兩條大罪壓下來,主犯必秋后問斬,從犯輕則流三千里,重則從死,哪兒敢認。教唆他們買傻女的村民可未曾說過這是死罪啊!

    可一棍棍落下來,不多時打得人血流如注,屎尿齊噴,兩人招了,那老婦還未等來得及招認,便昏厥過去,生死不知。

    官員指使衙役拿好認罪書,清了場地,抬眼看向上首的四阿哥,本想著為衙役的粗手粗腳認罪,卻見四阿哥不僅面色不變,神色自如,唇角還微微勾著。

    官員寒毛直豎,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再不敢多看這稚齡皇子的面色。胤禛囑咐官員收好罪書,臨行前淡聲道:

    “齊母妃在京郊有座莊子,收容的是流落女子,若是日后有什么滋事者,大人照章辦事即可。”

    官員連連稱是,心里明白這是日后但凡牽扯齊妃的莊子,一切以重刑令人認罪伏法,半點兒耽擱不得。

    *

    【??作者有話說】

    比格是有些變態(tài)的天賦在身上的,不要介意嗷!畢竟是比格大帝嘛,得心狠手辣一點辣。不過東珠是他的韁繩啦,不會讓比格變得更變態(tài)的!

    歷史上雍正就很emmmm,感覺太子的變態(tài)是后天被逼的,雍正的有一股子渾然天成的味道在里面。不過正常人當不了皇帝,贏不了奪嫡,大家理解一下!

    第147章 墳塋

    ◎“只是,這天下不只有這一個苦命女子。嬤嬤莫只看著眼前的膿瘡,忘了旁人。”◎

    *

    齊東珠與那女子僵持許久, 眼眶又紅了幾次,薩摩耶阿哥趁那女子昏睡之際,將她懷中看不出形狀的襁褓取了出來。

    他親自上手去做這種事, 莫說比格阿哥的面色難看至極,他身后的侍衛(wèi)也惶恐。齊東珠眼看著小薩摩耶用白乎乎的小爪子捧著一團看不出底色的破布, 將她放到了小小的棺槨里。

    侍衛(wèi)將棺槨抬起來向外走, 薩摩耶阿哥被比格阿哥拎住后脖梗子,回頭一看, 瞧他四哥的目光幾乎把他一身臟了的皮扒下來燒了。不過顧及齊東珠在場,比格阿哥最終只是動了動嘴皮子, 什么都沒說, 只示意身后的侍衛(wèi)上前為薩摩耶阿哥整理衣飾。

    齊東珠安置好了女子,頭腦之中還是因為這些變故和慘狀渾渾噩噩。她向外走去, 有些迷茫地抬頭看著天光, 只覺得一切都如此陌生, 就如同十年之前她剛剛穿越這個朝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