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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奶媽的萌寵日常 第33節

    淮德和翠瑛都已經用完了餐食,齊齊坐在餐桌旁看著齊東珠。

    “東珠姑姑,您就算擔憂小主子,飯還是得用的?!?/br>
    齊東珠被淮德小心翼翼的聲音驚醒,手下筷子一滑,將半滿的飯碗帶翻了,齊東珠狼狽得將碗扶正,對淮德笑了笑,說道:

    “不要叫我姑姑了,我們都認識這么久,叫我東珠就好?!?/br>
    淮德應著,而翠瑛蹙眉看著齊東珠,有點兒擔憂道:

    “今兒個烏雅貴人來送賞賜的大宮女還特意吩咐了,奶母輪值是慣例,不得因為四阿哥的喜惡而壞了規矩。這下可好,西四所人人都知道這件事兒,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保不齊誰心生旁的心思,壞了事兒去。你就算想悄悄去陪四阿哥,也是不能成了?!?/br>
    “我曉得?!?/br>
    齊東珠嘴角的笑意消失了,愈發悶悶不樂起來。今兒下午回西四所之后,她便和其他奶母一道接了來自儲秀宮烏雅貴人的賞賜,那大宮女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達了烏雅貴人的意思,這回兒沒有半點兒轉圜的余地了。

    “其實烏雅貴人說的也并無道理,你說,四阿哥是她自個兒的孩子,她還能為孩子不好嗎?你這般日日夜夜陪伴四阿哥,論理也是說不過去的,也就是如今這些奶母中沒有眼紅心瞎的,若是遇到個不正常的,早就暗中給你上眼藥了?!?/br>
    翠瑛勸道,而一旁的淮德也跟著說:

    “是啊,東珠,之前咱出宮的那個月,四阿哥也沒有什么大礙。往好處想,如今你還可以一日陪四阿哥好幾個時辰呢,你白日里陪他,晚上他在寢殿安眠,這也沒什么,是不是?”

    齊東珠聽著,勉強點了點頭,拿起飯碗,將被自己戳得有些沒法兒看的飯食囫圇扒拉進嘴里。

    無論旁人再怎么安慰,恐怕也半點兒不能使齊東珠減輕她內心的焦灼和愧疚。她驀然發現,或許不止比格胖崽有分離焦慮,她自個兒的焦慮也不輕快。

    相處滿打滿算不足三個月,可不知何時,這個比格胖崽已經漸漸占據了齊東珠的大半心神。想當初,齊東珠對于做皇子奶母萬分抵觸。說好聽點兒那叫奶母,說難聽點兒,皇子身邊兒上到老師下到太監,哪個不是他們的奴才?

    羊羔尚且跪乳,給皇子做奶母日后還得跪他們,口稱他們小主子。雖說說到底,這不過是一份工作,可人并非沒有感情的草木,尋常人怕是很難做到將幼崽攬進懷里哺乳的同時,心里還對他或她充滿恭敬,時刻準備著等他們長大后便下跪稱奴。

    反正齊東珠這個現代人對此覺得別扭極了,也排斥極了。就算后來系統作妖,將四阿哥變成了誘人的奶比,齊東珠還是時刻做好準備出宮,從來不想攀龍附鳳,也無心應對宮中隱秘的爭權奪勢,只想置身事外,鮮少與人計較。

    可人是社會性動物,且人是需要心靈慰藉的。齊東珠從現代穿越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充滿負面色彩的時代,只帶著一個根本沒法兒好好交流的沒用系統,她所能做的最接近自我救贖的事,就是抱緊軟綿綿暖烘烘的比格胖崽。

    而胖崽一次都沒有讓她失望過,每次都在用幼崽黏糊糊軟糯糯的方式給她回應,用自己毛絨絨胖乎乎的小身子溫暖她,甚至無形之中幫她化解了許多次危機。齊東珠突然發現對于她來說,比格胖崽已經不再是一個虛假且高攀不起的幻影,而是一個她不想輕易離開的,柔軟溫暖的情感寄托。

    她希望比格幼崽能健康平順地長大,也希望自己能多陪伴比格胖崽。

    第48章 夜半

    ◎軟軟的粉色rou墊兒翻出來,墊在比格胖崽毛乎乎的臉下,他累得吐出一截兒小粉舌頭,抬起一雙黑亮的小狗眼,又看了看齊東珠的方向,小眼神兒怎么◎

    翠瑛和淮德都對齊東珠的性子略有了解, 知她雖然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對自己的差事十分盡心,對四阿哥也是滿懷憐愛, 今日這一遭,雖然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卻著實讓齊東珠心里不好過。

    他們陪齊東珠說了好些時候的話兒, 想讓她別再尋思小阿哥的事兒了。小阿哥處有好幾個奶母陪著,如今又即將入夜, 想來也不會出什么差池。

    若是真有,早就有奶母跑來請齊東珠前去了。

    齊東珠心里也明白這個理兒, 但還是神思不屬, 好容易將淮德和翠瑛應付走,齊東珠本來都熄了燈豆, 卻在床上翻來覆去, 怎么都睡不安穩。

    往日里, 這個時候她會抱著比格阿哥, 陪他玩一會兒抓胖狐貍玩偶尾巴的游戲。她還會給比格阿哥講個故事, 無非是一段兒西游記或者水滸傳的節選。有時她也困了, 腦子也不太清楚,還能把哈利波特的情節混進去, 驢唇不對馬嘴, 講得她自己都笑了, 逗得靠在她臂彎里的比格阿哥仰起小毛臉兒,吐著一截兒粉粉的小舌頭望著她, 滿臉疑惑。

    越是想念, 齊東珠越是情緒低迷。她也安慰過自己, 正如烏雅貴人所說, 比格阿哥早晚會離開齊東珠,自己就寢的,他是個皇子阿哥,不是她齊東珠的家養狗娃子,不可能一生都黏著齊東珠。

    可是道理明明白白,做到卻困難無比。齊東珠烙煎餅似的翻來覆去許久,終于掀開被子翻身而起。她披衣下榻,心想她就是去看看比格阿哥,窗外看看也行,看一眼就回來安心入睡。

    點著一盞油燈,齊東珠做賊似地摸到了比格阿哥的寢殿門口。此刻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在殿門口守夜的太監想上前來招呼,被齊東珠抬起手制止了。那兩個太監神色莫名地看著這小阿哥院兒里最有頭臉的納蘭姑姑拎著一個小巧的油燈,在小阿哥門口兒轉了又轉。

    “姑姑怎么不進去,可是要奴才進去通報一聲?”

    其中一個太監到底上前來過問了一句,齊東珠連忙擺手,面露尷尬,只能吱唔說道:

    “夜里睡不著,出來逛逛,你們忙,甭管我了?!?/br>
    那兩個太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也只能放著齊東珠不管,齊東珠在殿門口繞了繞,便找到了一扇沒有閉合的窗子。

    窗子半合著,是為了散屋內未消去的碳氣。齊東珠卻從窗縫里向內看,正巧能看見榻上的情形。比格幼崽和胖狐貍玩偶此刻都躺在榻上,也不怎么活動,想來是睡了。兩個在殿中值夜的乳母一個靠在旁邊的小榻上打瞌睡,一個坐在桌旁,借著殿內唯一一盞油燈的燈光縫補衣物。

    齊東珠無意打擾他們,看到比格幼崽入睡,本應該安心離開的,可她看著看著,就拔不開眼睛了。賞味期奶比軟萌可人兒,觀著莫不認同。此刻比格幼崽仰躺在榻上,兩只小白爪露著粉嫩的rou墊兒,一只縮在胸前,一只搭著他的胖狐貍玩偶。屋內燒著火盆,大概是暖極了的,比格阿哥把襁褓都掙開了一條縫兒,燈光幽暗,隱隱能看見他毛絨絨,白里透著粉的小胸脯。

    突然,比格阿哥的小黑鼻子抽了抽,四下拱了拱,繼而睜開了一雙黑亮的眸子。他艱難地支起rou乎乎的小身子翻了個身,正對上了半合的窗欞外齊東珠溫柔的眼。

    “咿——”

    他叫著,有點兒委屈,等著齊東珠走過來抱起他拍哄??升R東珠礙于規矩,也不便進去,只能有些抱歉地對他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又看了眼殿內做著針線活兒的乳母,希望比格阿哥安靜些,不要叫。

    比格阿哥耷拉著大耳朵,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那帶著皂角香氣的懷抱,當即皺起了豆豆眉,小毛臉兒也垮了,瞧著好大怨氣。

    比格就是有這種天賦,即使在賞味期,也會時不時地流露出一二特質,讓人能窺見比格大魔王的雛形。

    “寶寶,”

    齊東珠小聲喚他,讓比格胖崽的耳朵動了動。

    “我明天再來陪寶寶,好不好?胖寶寶,快睡吧。”

    齊東珠早就被賞味期奶比無害的模樣蒙蔽了雙眼,悄聲哄著比格阿哥。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氣混合著她溫柔和煦的體香,順著夜風悄悄滑進了殿內。

    比格阿哥又抽了抽小黑鼻頭,捕捉著這虛無縹緲的熟悉味道,他方才便是被這熟悉又溫暖的味道喚醒的,讓他覺得自己還在齊東珠的懷里安睡,可睜開眼卻找不見人。

    這愁煞了比格胖崽。即使齊東珠溫言軟語地安撫著他,可比格胖崽仍不滿足。

    寶想要被抱。

    還不足四個月大的幼崽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四肢孱弱無力,連翻個身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比格阿哥又屬于非常懶惰的幼崽,在旁的幼崽都開始揮舞著四肢,踢蹬空氣的時候,比格阿哥只偶爾動動他的小白爪,不是勾住齊東珠的手腕兒,就是勾起他的胖狐貍玩偶。

    可如今,他艱難地在襁褓之中翻了個身,圓滾滾rou嘟嘟的肚子墊在了身子底下,讓這個幼崽吐出了一截兒粉嫩的小舌頭。緊接著,在齊東珠驚詫的目光里,比格胖崽用他兩只胖乎乎肥嘟嘟的小白爪,撐起了他圓滾滾的身子,向齊東珠的方向挪動了一點兒。

    雖然只有那么一點兒,可是累壞了這個過分圓潤的比格胖崽。這個月份的幼崽根本還無法爬行,只能短暫地用手臂支撐一下上半身,便是極限了。

    軟軟的粉色rou墊兒翻出來,墊在比格胖崽毛乎乎的臉下,他累得吐出一截兒小粉舌頭,抬起一雙黑亮的小狗眼,又看了看齊東珠的方向,小眼神兒怎么看怎么哀怨。

    可不過幾息,他又頑強地用孱弱的小白爪,向前挪了一點兒。他毛絨絨的小白爪自出生以來還未被委以過如此重任,委實不堪重負,不過一瞬便軟塌塌的再次被墊在了比格胖崽的毛毛臉下面。

    齊東珠站在窗外,背后春初帶著點兒涼意的夜風拂過她的衣襟,卻讓她一無所覺。她睜大了一雙鹿眸,愣怔地看著這才剛過百日的小崽出人意料的行為,一時嘴唇開合幾次,卻發不出什么聲音。

    比格阿哥用他肥胖的軟肚子托底,小白爪扒拉,在榻上艱難挪動,不多時竟也讓他向齊東珠的方向挪動出小半米。而齊東珠看著比格胖崽執著地看著她的小黑瞳

    ,突然覺得眼底有熱意流動。

    一個小狗崽不顧一切地奔向你是什么樣的體驗?或許這世間有萬千風景,但無有能與這般情形比肩的了。世間至純至暖之事,也不過如此。

    齊東珠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有些莫名腫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道:

    “胖寶寶,不許爬了,回去睡覺?!?/br>
    “咿——”

    見齊東珠注意到他,跟他講話了,比格胖崽立刻癱軟在了地上,哼唧個不停。比格胖崽是個相對懶惰的幼崽,一向都是靜靜等著被抱、被喂養的,往日里連伸個小爪子都懶,如今可是累煞他了!

    寶委屈,為什么還不來抱寶!?

    比格阿哥哼唧個不停,這回兒可是徹底驚動了在一旁做針線活兒的奶母宋氏,她有些驚詫地回身看到朝向窗外哼哼唧唧的模樣,抬眼便對上了齊東珠一雙有些潮紅的眼。

    “納蘭?納蘭姑姑,您這是…?”

    大半夜整哪兒出啊。今兒個小主子好容易沒作妖,困得吃飽了就睡了,雖然因為找不到齊東珠耷拉著臉,但好歹沒有大吵大鬧。這位擱夜里來干什么來的。

    宋氏在心里嘀咕著,可誰知殿外也恰到好處地傳來一聲質問:

    “你深更半夜,在四阿哥的窗外做什么?”

    這嗓音莫名熟悉得很,熟悉到齊東珠當即打了個激靈,后頸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僵硬地轉身,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奴婢叩見皇上?!?/br>
    康熙一身墨色龍袍,其上以金線繡著五爪金龍的紋飾。不知怎的,他今日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哪怕外袍整潔如新。他負手站在夜風里,垂眸看著齊東珠,一雙燦如寒星的眸子光華隱現。

    當然,哪怕是康熙臉上開了染布場,齊東珠也沒什么探究的興趣。她此刻跪在冰涼的地上,身旁跪了兩個給四阿哥守夜的太監和慌忙從殿內出來跪接的四阿哥奶母。

    齊東珠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她方才只顧著盯著用小爪爪和小肚子爬行的四阿哥時,身旁好像有聲音悄悄叫著“納蘭姑姑”,想來是守門太監企圖提醒她,可這聲音被齊東珠那被奶比蒙蔽的大腦過濾掉了,使她對于這救命的提醒充耳不聞。

    要命了…

    齊東珠看見康熙的龍袍就犯怵,倒不是因為她做了什么違法亂紀傷天害理或者造反謀逆的事,只是這龍袍上的金線被燭光一映實在刺眼,大半夜的晃得齊東珠眼花心虛。

    估計這位是想著今兒個是他兒子百日,來看一眼的吧,

    齊東珠心里正這么想著,一旁跪下的宋氏也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皇上,可是想看看四阿哥?四阿哥今兒百日了,下午剛從儲秀宮回來,此刻還醒著,皇上可要去看一看?”?

    ?

    康熙一頓,瞥了那戰戰兢兢詢問的奶母一眼,繼而又將視線落在了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的齊東珠身上。

    “朕不是為此而來的。四阿哥康健,朕心甚慰,梁九功,命內務府趕制一金鎖,送來給四阿哥。”

    “嗻?!?/br>
    齊東珠聽著他這話兒,才知道他不是為了看四阿哥而來的,那他只能是…想起康熙問她為何在四阿哥窗前的話兒,齊東珠心里一沉——那只能是因為她而來的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張口問道:

    “皇上,可是那牛痘——”

    “此事晚些再說,你等起來?!?/br>
    第49章 驚情

    ◎比格崽的小白爪踩上了齊東珠的手臂,抬眼看到齊東珠急得都有些潮紅了的眼眸,覺得自己的長途跋涉有所回報了,終于得償所愿,躺進了齊東珠溫柔◎

    ——

    康熙出言打斷了她, 齊東珠愣了愣,繼而看到此處確實人多口雜。齊東珠心想康熙作為一國之君,執掌萬萬人生死的九五至尊, 做事還怪謹慎。

    誰知,康熙此刻心情仍然沉浸在郊外莊子所見和醫官回報的喜訊中, 哪兒是為了什么謹慎行事, 無非是看齊東珠作為此事一等一的大功臣,雙膝跪在森冷的地面上, 莫名覺得有些礙眼,才叫她起來回話兒。

    不過牛痘法之效現出端倪, 此事已成定論, 倒也不急。

    康熙目光灼灼地盯著齊東珠那不休邊幅的模樣,再次開腔道:

    “你半夜里站在四阿哥窗外干什么?”

    說到四阿哥, 齊東珠猛然想起來那還在榻上用軟乎乎的肚子和毛毛臉匍匐前進的比格崽, 當即頭上的碎發都炸開了, 連忙喃喃一句:“皇上恕罪。”便猛撲到窗前, 向殿內看去。

    天知道, 這榻和齊東珠待的這窗戶可是有好遠的距離, 比格崽在榻上匍匐前進也就罷了,若是翻下床去, 那還不得被摔出個三長兩短來。

    齊東珠心跳如鼓, 猛地將那只開了一條縫兒的窗戶推開了, 急急尋找著比格胖崽的身影,心中期盼著比格胖崽看不到她在窗戶邊兒, 就趴下不動了。

    可事與愿違。這肥胖又懶惰, 吃得多又話很密的比格幼崽今天不知道怎的了, 當真用他那一雙小白爪把自己扒拉到了榻邊兒, 此刻正皺著他的豆豆眉,向榻下望著,一只小白爪已經垂下了榻,粉嫩的爪墊兒在半空中做著撈抓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