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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奶媽的萌寵日常 第25節

    她一出門便看到殿門兩側侍立的黃甲侍衛,一雙雙肅穆的眼睛直盯著她, 將她看得有些心虛氣短,連忙腳底抹油, 垂著頭飛速離開了。

    她走后, 殿內許久不曾有言語,即便是極端善于揣度康熙心意的梁九功, 此刻也斟酌著康熙的神色,沒有貿然開口。

    過了半晌, 康熙方才放下手中茶盞, 沉聲說道:

    “將刑部大牢收押的犯人提來,聚集京郊一處宅院, 再尋熟悉天花的醫官待命。”

    “是, 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主子可是要讓他們率先種上那天花, 以觀成效?”

    康熙微微抬眼, 鳳目之中的眸光在葳蕤燈火之中傾瀉些許, 讓梁九功悚然一驚,覺得自己又是多言了, 連忙垂首含胸, 不敢言語了。

    “先植牛痘?!?/br>
    康熙語氣平靜道, 卻是在梁九功心里驚起波瀾,他小心地抬眸覷了一眼康熙的臉色, 卻發現康熙正眸光深邃地看著他。

    梁九功背心發汗, 不過他到底跟在康熙身邊兒日久, 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自然不會被自個兒主子一個眼神嚇得不膽戰心驚,只擠出個討好的笑容來,裝傻充愣道:

    “主子這未免也太依著那小奶母了!要奴才說啊,這小奶母所言之事本就像是天方夜譚,也就是主子這般禮賢下士的君主,才會聽她一個奴婢的妄言?!?/br>
    “朕是否依著她,還得看這些死囚之態?!?/br>
    康熙那雙洞若觀火的眼眸看著梁九功,絲毫沒有理會他有些刻意的的插科打諢:

    “若她所言為真,那這天花防治百年之功,皆在今朝。”

    梁九功連忙稱是,而后覷著康熙的臉色,小心試探道:

    “可這小奶母如今如此親近惠妃娘娘和大阿哥,還能讓她回四阿哥身邊兒么?這小奶母初見時倒像是個老實本分的奴婢,誰知竟是個如此能攀附的,可真真兒是人不可貌相?!?/br>
    康熙那雙熠熠生輝的鳳目低垂,凝結于他手中半空的茶盞微微蕩開的水紋之上,就在梁九功以為他不會再理會時,他聽到康熙說道:

    “她是少見的心思純質之人。后宮之人和幼齡皇子少染塵俗,若是受她蠱惑,朕倒不覺稀奇?!?/br>
    他半垂著眸子,神色似乎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厭棄,可梁九功嘴上應和著,心里卻是了然?;实蹖δ切∧棠杆朴胁煌?,這點兒他作為旁人可看得清清楚楚?;实垭m不是那恪守成規的老古板,可因先皇放浪形骸,重私欲而輕社稷的貽害,皇帝自小便極為注重規矩和體統,即便是對于后妃子嗣之事,他也極盡克制,斷不會以自身喜好而顛覆祖宗規矩。

    而到了小乳母這里,百般離奇荒謬的行徑竟也沒換來皇帝實質性的斥責。這小乳母莫說罪孽深重,卻也是漏洞百出,不堪指摘,若是皇帝想要處置小乳母,早就能安排百種大罪,斷不會容忍她一次次挑釁皇帝的權威,無視宮廷的規矩。

    或許皇帝并沒有意識到,他與他的幼子和妃子一道,陷入了納蘭氏那令人難以忽視的蠱惑之中,墮其術中,雖心如明鏡,卻難以自拔了。

    梁九功心里想得明白,可不能有半分表現,否則傷了自家主子的面子。

    ————

    齊東珠僥幸逃過一劫,也不知康熙是否真把她最后幾句膽大妄為的話兒放在心上,灰溜溜地回到大阿哥養病的院落里。

    外殿守衛的奴婢見她回來,紛紛注視著她的臉色,幾個年紀輕些的婢女還露出欽羨的神色,大抵是覺得她是因為照顧大阿哥有功,得了皇帝的賞識,方才是去領賞去了。

    旁人不知,齊東珠可知道自己是幾斤幾兩,也不與那些企圖與她攀談的嬤嬤和婢女講話,只垂頭回到了內殿,想看看大阿哥的情況。

    內殿之中一片靜謐,榻上的禿毛哈士奇側臥在床上,只有腹部雪白的毛毛隨著他的呼吸而顫動著。

    內殿侍奉的奴婢見齊東珠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便也不等吩咐,垂首退了出去。想來今日皇帝乍然駕臨,將齊東珠單獨叫去敘話的行為有目共睹,諸人皆敬畏她的本事,更是篤信她是貴人深信之人。在這座臨時啟用的皇家別院之中,從灑掃太監到大阿哥身邊兒的嬤嬤,此刻都隱隱以齊東珠為主。

    誰能想,齊東珠陰差陽錯的在這些久日侍奉大阿哥,有些年歲的嬤嬤和婢女之中樹立了威信。

    當然此刻齊東珠還心有余悸,可沒時間感念她這莫名得來的地位。她輕手輕腳地拉開床幔,垂頭看著榻上白色腹部安靜起伏的哈士奇阿哥。

    小哈士奇似乎是睡了,安靜地閉著眼眸,眼睫隨著他的呼吸輕輕震顫著。齊東珠輕而又輕地摸了摸他一時半會兒長不好的頭毛,心中一片柔軟。

    她又想起方才哈士奇阿哥對她意想不到的維護,想起他還帶著沙啞的娃娃音向他九五之尊的皇父討要承諾,只為換得齊東珠不被皇帝問罪。

    明明幾日前他還嫩著小奶音,兇巴巴地威脅齊東珠,再不顧他的反對給他灌飯、摸他的頭毛,就要告訴他的皇阿瑪,讓他皇阿瑪砍掉齊東珠的腦袋。

    齊東珠探了探他的溫度,見確實不再發燒了,便滿心憐惜地靠在了他的榻邊兒,正準備小憩一會兒,誰知余光突然瞥到小哈士奇豎立在毛毛腦袋上的耳朵突然抖了抖。

    果不其然,這裝睡的半大小崽沒憋得了一會兒,便用沙啞的娃娃音問齊東珠道:

    “皇阿瑪跟你說什么了?他都沒跟爺說這么久的話。”

    哈士奇阿哥的聲音悶悶的,末了還哼了一聲,似乎心里有老大的不樂意。

    齊東珠沒能抗拒誘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毛和小耳朵,在小哈士奇故作兇巴巴的瞪視里,說道:

    “大阿哥得天花之后,皇上日夜憂慮,這天花的隱患已然是身在京城,錦衣玉食的達官貴人都難以規避的威脅,在民間更是肆無忌憚地流傳。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皇上決定廣為納諫,不拘出身。我照顧大阿哥有功,又對天花防治有些法子,皇上決定給我一個覲見的機會。若是此事成,這天花再也不能威脅你皇阿瑪的江山,也不能威脅稚子的性命了?!?/br>
    “哼,和著你拿爺做筏子呢?!?/br>
    哈士奇阿哥氣悶地說,又被齊東珠愛憐地捋了捋頭毛,直捋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

    “你想了什么法子出來?皇阿瑪可不好糊弄,若是讓他發現你投機取巧,定然要了你的腦袋?!?/br>
    齊東珠將他毛絨絨的一團攬進懷里,用鼻頭拱了拱他僅存的柔軟頭毛,吸了一口小狗味兒續命。她沒有選擇用更簡單的話去敷衍這個娃娃音拽崽,而是細思片刻,從頭到尾將種牛痘之法講與哈士奇阿哥聽。

    她娓娓道來,溫和的聲音讓哈士奇阿哥眼皮打起了架??伤€是裝模作樣地聽完了齊東珠所說的對這個時代而言格外離奇的構想,而后有些幸災樂禍地勾了勾唇角,在那張有點兒滑稽的斑禿小狗臉兒上露出個冷笑來:

    “爺倒希望你說的是真的。若是真有其事,那皇阿瑪豈不是會給太子種那畜牲生的痘?哼哼?!?/br>
    說實話,他用哈士奇那張清秀中莫名透著一絲滑稽的小毛臉兒做出這種邪魅狂狷的反派表情,看上去實在不倫不類,可齊東珠卻沒笑他,反而是從他疲憊沙啞的娃娃音里聽出了一點兒難以遮掩的落寞。

    齊東珠當然沒有指摘哈士奇崽對太子毫不遮掩的敵意。齊東珠像許多對歷史不太感興趣的普通人一樣,對歷史進程的了解從明末直接跳到了民初,對于最后一個被異族統治的封建王朝大清,齊東珠的了解僅限于幾部火遍大江南北的辮子戲。但即便如此,九子奪嫡這樣讓編劇和觀眾都津津樂道的大戲還是見縫插針地讓齊東珠接受了一點兒熏陶。

    她知道歷史上的大千歲胤褆因巫蠱魘鎮太子,激怒康熙,被圈禁終生。

    可齊東珠半點兒沒有因預知未來而勸慰哈士奇阿哥不要再與太子作對的意思。她既沒有教化一位天潢貴胄的立場,也沒有心理醫生或者宗教信仰那樣對人心的精準把控和潛移默化的能力。況且她看得清清楚楚,掩飾在哈士奇阿哥又拽又倔的外表下那無聲的落寞。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哈士奇阿哥長在宮外,雖心知自己是皇子,受到奴才婢女盡心竭力的伺候,他卻只能和宮中的父母隔墻遙望。

    而恐怕這天下無人不知,宮中二阿哥三歲被封為太子,養在康熙身邊兒,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子,是這個龐大帝國的皇儲,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即使年紀幼小,恐怕還不懂半君和一位嬪妃所出的皇子之間的區別,也不懂權力的滋味兒是如何讓人變成鬼,無法自拔,哈士奇阿哥恐怕在這生死難料的重病之中,不止一次渴盼過他父母的蒞臨,渴盼他能像宮中太子一般,長在那個本應該是他家的紫禁城里。

    而不是居于大臣之家,看著他們親人相伴,而他只是遙遙望著,若是靠近了些,便會看著他們臉上的愜意瞬間凝結,幾個大人會催促他們的孩子,熟練地屈膝行禮,只留給哈士奇阿哥一道道彎折扭曲的身影,

    齊東珠看得懂這些,所以她只是又親了親哈士奇崽柔軟的頭毛,對他算是對太子半君不敬的行為只字不提,而是將它攬進懷里,輕輕順他的背毛,直到看著哈士奇阿哥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平穩而緩慢。

    第36章 回宮

    ◎齊東珠的眼眶微微酸了起來。她知道這幾日哈士奇阿哥定是在頻繁行獵,她本以為那是哈士奇崽被這場大病憋久了,也是對她之前的管制而心生叛逆,◎

    齊東珠在哈士奇阿哥處待了近月余, 眼看著他本來斑禿的毛毛一點兒點兒恢復了光澤,眼底的神采一日好過一日,儼然一副恢復了康健的模樣。

    可隨著他身體的漸漸恢復, 哈士奇阿哥的本性也逐漸暴露了出來。

    哈士奇俗稱西伯利亞雪橇犬,善于在極寒的氣候之中生存, 在雪地里奔跑起來耐性極強, 被人類馴化為拉雪橇的幫手。

    可這樣的犬種顯然不適合籠養或者被局限于室內。在身上的瘡口慢慢結痂后,哈士奇阿哥已然按捺不住出去騎馬馳騁的心了。齊東珠當然不會讓大病初愈的他在外面仍然天寒地凍的時候出去亂竄。清朝初期, 世界還未經歷全球變暖的侵襲,京城冬日是極為寒冷的, 冬日里陽光最盛的時候也是寒風撲面。哈士奇阿哥雖然身上的毛毛漸漸養好, 但依稀可見皮毛下新鮮的瘢痕和他因為大病初愈而略顯瘦削的身體。

    他被齊東珠強留在室內,悶悶生氣。倒和其他哈士奇幼崽不同, 他安安靜靜并不吵鬧, 只是時不時用他那日益恢復神采的冰川藍色的眼眸悄悄瞪齊東珠, 可若齊東珠真的回過頭來了, 他就垂下腦袋, 用兩只小爪子抱著書卷, 將明顯沒有被閱讀的書籍翻得啪啪作響。

    眼瞅著他短短幾日內糟蹋了三只湖筆,五卷書籍和成打的紙張, 齊東珠心下嘆息。哈士奇果然還是哈士奇, 若是不讓他撒歡兒個夠, 便是一定會拆家的??杉幢闳绱耍R東珠還是拘了他近十日, 才帶著憂慮看著哈士奇撒著歡兒跑進他的馬場, 用小爪子牽出了一匹渾身赤紅的半大馬駒。

    因為怕小哈士奇著了風。齊東珠將他裹成了個圓潤的球, 這讓哈士奇阿哥無論如何也不能在不失體面的情況下利落的翻身上馬, 展現自己馳騁的英姿。他悶悶生了會兒氣,繞著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想大冬日里出來營業的小馬駒跑了幾圈,便勾起小馬駒的韁繩,帶著脾氣很好的慢悠悠的小馬駒,噠噠跑到齊東珠身邊兒。

    他帶著那小馬駒圍著齊東珠轉了好幾圈,在齊東珠眼里,便是一只被裹著厚厚裘衣的小哈士奇叼著小馬駒的韁繩,兩只半大的幼崽一前一后,圍著自己踱步,那感覺別提多治愈了。

    齊東珠沉浸在被毛絨絨和小馬駒環繞的幸福感里,好半晌才發現哈士奇阿哥一雙冰川藍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她,一條恢復了茂密的大尾巴在身后搖搖擺擺。他盯著齊東珠的臉色,時不時又拽著看起來慢悠悠的小馬駒走了兩步,讓小馬駒健壯美麗的赤紅色身體全然暴露在齊東珠的視線之中。

    齊東珠恍然大悟,這個拽拽的哈士奇幼崽在等齊東珠夸夸他心愛的小馬駒。他已經向齊東珠展示很久了,可齊東珠不開竅,這讓他看起來都有點氣咻咻的了。齊東珠不由莞爾,真心實意地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對著哈士奇阿哥柔聲說道:

    “我還沒見過毛色這么好看的小馬駒,是皇上給大阿哥的禮物嗎?”

    “哼!”

    雖然對齊東珠遲來的贊賞略有不滿,但大阿哥還是搖了搖毛尾巴,沒憋住一會兒便又說道:

    “皇阿瑪從蒙古進貢的馬匹中選了最好的一匹小馬駒給我,他說這是頭馬生下的馬駒,等爺長大了,她就和我一起馳騁疆場!”

    齊東珠看了看這脾氣極好的小母馬,即使被大冬日里拉出來遛彎兒也絲毫不見生氣,只是慢慢悠悠地舔了幾口地上的積雪。齊東珠很難想象這種脾性溫和的小母馬也能長成一匹讓騎兵能如臂使指的戰馬,統帥著萬千戰馬沖鋒陷陣。不過她聰明地沒有提這一點,免得落了哈士奇小崽毛絨絨的臉面。

    “嗯,等你長大了?!?/br>
    齊東珠面兒上帶著融融笑意,眼眸溫柔如冬日雪夜里冒著熱氣的溫泉泉眼,澄澈的眸光夾雜著暖意傾瀉在這個炫耀自己愛馬的哈士奇毛崽身上,讓小毛崽不自覺地蹬了蹬小毛爪,輕輕哼了一聲,歇了本準備支開齊東珠,甩掉一身礙事的裘衣去莊子里的林地跑馬的心思。

    這個膽大妄為的奴婢一點兒也不懂欣賞爺馳騁馬背的英姿。

    哈士奇阿哥皺著小眉頭,露出一個正在深思的表情,殊不知他的哈士奇毛毛臉兒露出這種表情尤為好笑。

    不過爺早晚會讓她看到爺精湛的騎術和被皇阿瑪都寫信夸贊的射術!

    小哈士奇崽心中信誓旦旦,可殊不知齊東珠已經到了要進宮向惠妃復命,回到四阿哥身邊兒的時候了。

    又過了幾日,淮德傳來了消息,也帶來了入宮的令牌。齊東珠站在大阿哥的寢殿門外,握著那塊兒冰冰涼涼的木牌,心下難免有些不舍。

    但她不是哈士奇阿哥的奶母,是沒有理由留在大阿哥身邊兒的。而她已經將近一月未曾見到那粘人又胖乎乎的比格幼崽了,心下實在又愧疚又想念。

    她握著那塊兒令牌,猶豫半晌,終究還是推開了哈士奇阿哥寢殿的門,對哈士奇阿哥坦言了她即將回宮復命的事。

    哈士奇毛崽支在案幾一側翻書的毛絨絨的背影一頓,并沒有回應齊東珠。過了好半晌,他轉過毛絨絨的小身子,一雙冰川藍的眼眸看著齊東珠,一張俊秀的哈士奇的小毛臉兒上沒什么富余的表情,只剩下一點兒西伯利亞狼似的漠然。

    齊東珠看著他,心中微微一顫,莫名又想到他在康熙面前對她的回護。

    雖然哈士奇阿哥出身這樣一個扭曲又泯滅人性的封建皇族,長于這樣一個是人命如草芥,毫無人權的野蠻時代,自幼被奴婢趨奉照顧,哪怕是吃飯寬衣都從不用自己動手。他還沒有成長為一個草菅人命,權欲熏心的封建皇族。

    他還只是一個被寵壞的,父母都不在身邊兒的小毛崽。他感受得到齊東珠對他的善意,并且也回報以善意。他還沒有被這個時代扭曲的封建制度和主奴之間的壁壘馴化,還沒有失去人性,失去愛與被愛的能力。

    若是…若是她有機會,能不能改變他的命運,改變他的軌跡?能不能改變未來的腥風血雨,讓他們都有不同的結局?

    齊東珠的心鼓噪起來,卻又突然偃旗息鼓了。她做不到,她沒有這樣的能力,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大清的體統和規矩。她只是一個自身都難保,只靠狐假虎威和系統幫助而幸存至今的奶母。

    齊東珠又垂下了眼,耳畔卻突然聽到哈士奇崽有些冷淡的聲音:

    “三日后,你回母妃身邊復命吧。”?

    他說著,不再像往日一樣輕輕擺動他剛長出新毛的大尾巴,而只是沉默地坐在案前,給齊東珠留下一個毛絨絨的背影。

    齊東珠心下有些酸澀和不舍,卻也只對著哈士奇阿哥毛絨絨的背影福了福身。這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對哈士奇阿哥行禮,這個動作依舊不標準,也沒有半分敬畏,只是寄托了齊東珠未盡的遺憾和歉意。

    或許她日后不再會有機會見到這個哈士奇毛崽了。

    她輕輕走了出去,合上了門。接下來幾日,她一邊休憩一邊寫著那個康熙要她寫出來的關于牛痘法治天花的折子,并沒有再去照顧哈士奇阿哥,而只是每日進小廚房為他準備一兩道吃食,混進其他廚子做好的飯菜里送進哈士奇阿哥的房中。

    宮中又為哈士奇阿哥遴選了隨從,填補了天花大疫造成的空缺。這個處于京郊的皇莊逐漸熱鬧了起來,齊東珠偶爾能透過她下榻的房間的窗口,聽到院中少年人的聲音,看到哈士奇阿哥領著一眾隨從,牽著馬向莊外走去的背影。

    齊東珠心下雖然有些擔憂,但無從置喙,便也只能將那份擔憂壓進心底。

    到了第三日,淮德帶來了一輛馬車,停在了院落之外。天光未亮,齊東珠最后回首看了一眼大阿哥所在的寢殿方向,便準備登山馬車,誰知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納蘭姑姑。”

    齊東珠回頭,見一個少年抱著一個看起來不小的包裹,站在馬車旁。

    “這是我家主子獻給惠妃娘娘的兔裘披風,還請納蘭姑姑代為轉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