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奶媽的萌寵日常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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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發話兒,一時之間,殿內鴉雀無聲。齊東珠的余光見衛雙姐的衣擺簌簌,看來竟是有些發抖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可憐。 而這時,將在榻上休憩的小阿哥抱起來的魏氏也趕忙湊上前來,附身行禮。她面兒上掛著慈愛溫和,向惠妃問安的聲音都和風細雨,仿佛唯恐驚擾了安睡中的小阿哥似的。 可誰知,她懷中的小阿哥不安地抻了抻小手,將一只肥軟的手臂探出襁褓,虛空摸抓著什么,可顯然,他想找的東西并沒有找到,這使他不滿極了,哼唧著睜開了朦朧的黑色眼眸。 他抬眼便看到魏氏那有些尖銳的下頜,鼻腔里充斥著魏氏外衣上的熏香味道,當即便哼出了聲。魏氏大感不妙,正要捏住小阿哥的小手,將它塞回襁褓,好好拍哄,可已然來不及了。 幼崽視野實在有限,比格阿哥找不到齊東珠,也嗅不到齊東珠身上干凈簡單的皂角香氣,當即一仰小臉兒,刺耳的哭聲驟然在屋內響起。 齊東珠都聽得一愣。實際上,除去那日康熙皇帝親自來看比格崽,高大的身影嚇到了比格阿哥,讓比格崽當著他尊貴的皇帝爹哭得像個大耳尖叫驢以外,齊東珠沒怎么見識過他嚎哭的本領。她從來都是在比格阿哥昏昏沉沉的熟睡時離開的,傍晚來接班兒時,比格阿哥又總是一副餓了許久的模樣,只會拱進她懷中拼命吸吮乳汁。 這么多天,比格阿哥除了有些粘人,吃的可能有點兒多以外,是個相當可人的軟胖幼崽。他幾乎不吵不鬧,也不怎么活潑好動,更是任摸任擼,毫不認生。齊東珠私以為他是最乖的崽崽,他似乎還能察覺到帶他的奶母的情緒,若齊東珠因為疲累睡著了,他也毫不打擾,只靜靜地在齊東珠懷里吐著口水泡泡。 可今日,齊東珠卻是第一次見比格阿哥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從酣睡甜崽立刻變成尖叫驢的模樣,她震驚地愣了一瞬,旋即從地上爬起來靠近了表情大變,看起來都有些猙獰了的魏氏,將比格阿哥從她懷里抱了出來。 她抱著比格阿哥拍哄了兩下,將手指塞進了比格阿哥的小毛爪里。比格阿哥刺耳的嚎哭聲戛然而止,卻因為停頓得有些突然,打起了嗝。 齊東珠揉弄著他的大耳朵,把他豎起來抱著,在他rourou厚實的背上輕輕拍打。比格阿哥發出委屈的哼唧,兩只雪白的毛爪爪都從襁褓里掙脫了出來,粉嫩的小rou墊兒摟住了齊東珠的脖頸兒。 齊東珠用手指緩緩地捋比格阿哥肥嘟嘟的毛下巴,試圖讓他喉嚨的肌rou舒緩些許,不再那么緊繃,那卓有成效,不多時比格阿哥便不再打嗝,卻仍然斷斷續續地發出幼崽粘人的哼唧聲,一張小毛毛臉兒埋進齊東珠的頸窩里不肯抬臉,兩只小毛爪扒都扒不下來。 莫名的,齊東珠從比格阿哥發出的幼崽哼唧中體味出了幾分委屈的傾訴。她此刻回想起之前諸多的與比格阿哥相處的際遇,突然覺得比格阿哥在她面前安逸的小模樣,話癆般夾著嗓子的哼唧,并不是幼崽隨機的表達。 比格阿哥或許真的是很喜歡她的陪伴的。而他總是想讓她留在他身邊,無論是時常蹭著她指尖兒的小毛臉兒,是扒著她手指不放的小毛爪,還是她抱起他時戛然而止的哭嚎。 這讓齊東珠的心酸軟下來。不過她還是沒忘記眼前糟糕的境遇,抱著哼哼唧唧的比格阿哥再度向惠妃的方向垂下頭: “惠妃娘娘見諒,小主子年歲還小,有些怕人。” 她話兒一出口,旁邊兒諂媚不成,戰戰兢兢的魏氏連忙接話兒道: “是的…正是這個理兒,小主子不喜人多,被駭著了,還請娘娘勿怪。” 惠妃沒有開腔,她身邊的宮女太監也各個低眉順眼,默不作聲。這雖然不至于嚇到齊東珠,卻著實讓她身旁的魏氏呼吸急促,在這大冬日天還沒放晴的時辰出了一頭汗。 “你是說,本宮嚇著四阿哥了?” 一道極為冷淡的聲音從她們的頭頂傳來,當即便將魏氏駭得跪不住,癱坐在了地上,絲毫沒有體面: “娘娘…不是的娘娘,奴婢沒有這個意思…” 魏氏聲音破碎,嗓子幾乎破了音,顯得格外怪異難聽。而齊東珠輕輕托著比格阿哥的小襁褓,感受到他小狗臉兒上的柔軟毛毛貼著自己的頸側,一時之間,因突如其來的變故而產生的恐慌有些偃旗息鼓了。 她抱著懷中柔軟的小身子,抱著這個信任她,喜愛她的孱弱幼崽,心跳變得平緩而安穩。她開口對著惠妃說道: “回娘娘的話兒,是奴婢進宮時日短,不知規矩,說錯話兒了。小阿哥方才受了驚嚇,是奴婢們照顧不周所致。” 魏氏幾乎驚詫地看著她,而齊東珠的手穩穩地托舉著比格阿哥的小身子,跪在原處紋絲不動。 “呵,” 又過了半晌,惠妃從喉嚨里輕輕嗤了一聲,轉而說道: “四阿哥的奴婢確實無用,自家小主子的脾性都摸不準,片刻都沒法兒將他安撫住。” 她的聲音冷極了,像是冰泉擊打著玉石,瀝瀝作響。她邊說著,邊甩開了宮女攙扶她的手,踩著潔白無塵的花盆底,向前靠近了幾步。 恰好停在了打了個冷顫的衛雙姐面前。 “可你卻是有幾分本事,是極為討人喜歡的,本宮可是頭回兒見四阿哥安靜下來。瞧著你這年歲也輕,資容甚美,做個奶母倒是有些屈才了,你說呢,衛常在?” 跪在齊東珠身前的衛雙姐rou眼可見地抖了抖,她似乎想開口說些什么,可是因為受了驚,喉嚨口發緊,竟然是囫圇話兒都說不出來,只喃喃道: “唔…嬪妾不…不知…” “不知?難不成衛常在今日是頭回兒夜里出走延禧宮么?” “……” 這回兒,衛雙姐卻是連話兒都不敢回了。她柔韌的腰肢打著抖,看起來更加纖細動人,就在齊東珠再也看不下去,絞盡腦汁地想說點兒什么替她圓場的時候,衛雙姐卻突然出人意料地伸出一只指尖兒發紅的素手,忤逆犯上地勾住了惠妃的衣擺。 一個再直白不過卻十分笨拙的討饒動作。 齊東珠睜大了眼眸,萬分吃驚地抱緊了比格阿哥,將比格阿哥擠出了一個口水泡。她楞楞地看著衛雙姐大膽放肆的動作,只覺得她下一瞬便要被惠妃厲聲呵斥,甚至更糟,要被旁人拉開了。 果不其然,惠妃雖然沒有立刻動怒,卻輕輕挪步,讓云錦做成的衣擺劃過衛雙姐發紅的指尖兒,走到了齊東珠面前。 第20章 決斷 ◎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個決斷了。往日里,她可以無視魏氏的虛情假意和鉆營利用,也可以包容她的懶惰和無恥,但她齊東珠就算再避世,再社恐,也不至◎ 惠妃走到齊東珠面前,垂首看了一會兒齊東珠懷里的比格阿哥。她身上那極具壓迫的氣場讓齊東珠都有些膽怯,卻沒駭到柔弱的比格胖崽。比格阿哥揚起小毛臉兒,好奇地與惠妃對視著。 惠妃對他扯出一抹笑來,口脂殷紅,像極了鮮血的顏色。比格阿哥從喉嚨里擠出咕唧一聲,咂了咂小嘴兒。 “倒是個康健孩子,你侍奉得不錯,清露,賞。” “是。” 惠妃身邊兒的大宮女福身一禮,從隨行宮女的手里接過了一個覆蓋著紅色絲帕的梨木托盤。她繞過跪在地上的衛雙姐,低眉順眼地走到惠妃身后,將那不大不小的托盤雙手捧給齊東珠。 齊東珠懷里還抱著比格阿哥,可她卻不敢耽擱,愣是單手拖著襁褓,單手舉過頭頂接住了那沉甸甸的托盤。她心知單手接賞已然是不妥了,但所幸惠妃并沒有計較她的失禮,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托盤并不輕。齊東珠單手接下后有些顫顫巍巍,覆蓋著托盤的紅綢滑落半邊兒,露出其下一縷幽深靈動的珠光來。 齊東珠心下一顫。即便是她沒見過什么大世面,上輩子見過最昂貴的首飾都是在故宮博物館里隔著防塵玻璃觀賞的,她也能勉強認出這托盤里的賞賜絕不是什么銀釵之流,而是一副齊整的綠松石頭面。 即使是只窺探了一眼,齊東珠也看得出這套頭面不僅價值不菲,怕也是貴人和命婦才穿戴得起的規格。 齊東珠雖心神不定,卻還是輕輕將那托盤擱在膝前,擋住了魏氏又羨又妒的視線。 她心底大概有個不成形的猜想。惠妃對她這所謂賞賜絕不是真情實意的贊賞,而是意有所圖的拿捏,乃至威脅。她沒有理由當眾拒絕這賞賜,可但凡接下了這本不該屬于她一個奶母的昂貴頭面,恐怕未來會遭致諸多麻煩。 齊東珠對宮廷規矩和等級沒什么概念,可惠妃卻定然心中有數。而今她做出這番“賞賜”的舉動,又有幾分敲打在其中呢?且不說別的,這套首飾就算放在齊東珠手里從不見人,若是惠妃哪天心存不滿了,尋個由頭將這頭面搜出來,齊東珠難逃一罪。即便是她到時候有辦法證實這是惠妃娘娘賜下的賞賜,惠妃大可一句手下奴婢辦事兒不走心,一筆帶過。可若是齊東珠沒法兒證明這頭面非她通過正當手段得來,那等待她最好的結果也是沒收財物,逐出宮去。 在這吃人的宮廷里,高位者對付下位者的法子多了去了。 而同樣窺見了綠松石頭面的那抹清幽瑩光的衛雙姐也無聲地睜大了眸子。她迅速瞥了一眼惠妃,又咬著蒼白的唇看了一眼齊東珠,眼底流露出難色,迅速又微不可察地對齊東珠搖了搖頭。 這種反應坐實了齊東珠的猜測,也讓齊東珠心下一墜,心知此事難以善了。可越是糟糕的情形,她反而越是冷靜,腦中飛快思索著應對之策。 這么默不作聲的接下這個賞賜顯然是下下之策,她身邊兒還有個沒得到任何賞賜,眼睛都恨得發紅的魏氏。齊東珠恐懼與人接觸的很大一個緣由便是她深知人的惡意可以被放大到吞蝕人性的地步。惠妃今日當著魏氏的面兒給齊東珠這一看就很鄭重的賞賜,即便魏氏沒看到綢布下覆蓋的什么,但只知道這賞賜貴重,便足以讓她抓心撓肝兒了。 魏氏這樣的人齊東珠還是了解一二的。她極為勢力,也極懂鉆營,資容規矩樣樣不缺,想來一向是自視甚高的。如今她隱隱看不上的齊東珠當著她的面兒屢屢受賞,足以讓她的心態完全扭曲,將齊東珠視為眼中釘了,若說她會做出什么損人也不利己的事兒,齊東珠不會覺得奇怪。 她一定會探究齊東珠究竟受了什么賞賜。單看她此刻已經按捺不住的眼神,齊東珠便知道魏氏若有機會,一定會因此來尋她的麻煩。 而若是此刻貿然將綢布徹底掀開,假作驚慌,在惠妃面前演一出貪婪又無知的把戲,或許能推拒掉這麻煩的賞賜,可那雖然免了這一樁麻煩,卻絕對擋不住惠妃的下一次發難。 惠妃既然用這么重的頭面,特特蓋在紅綢之下賞賜她,恐怕就是為了讓她接下這個賞。若是齊東珠當面掀了惠妃這樣強勢的宮妃的面子,恐怕立刻會遭來惠妃的怒氣。 直白點兒說,如果惠妃想針對一個未長成的小阿哥的奶母,就算更直白更無理的手段,也絕不會有人置喙半句,她如今肯花點兒心思賞個頭面,已經是給了齊東珠天大的面子,敲打威脅的意味多過懲戒。 齊東珠暗暗伸向綢布的指尖兒又縮了回去,心中有些舉棋不定。她倒不知惠妃在敲打她些什么,她絕無什么得罪惠妃之處,更是頭一回兒見這位在后宮算得上是位高權重的主位嬪妃。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池? 齊東珠費力驅動著她不甚靈光的大腦,面兒上的表情顯得更加呆滯,而這時她卻看到跪在地上的衛雙姐再度伸出手,一把握住了惠妃的衣擺。 是的,這回兒衛雙姐扎扎實實地握住了惠妃的衣服下擺,這幾乎駭得齊東珠和比格阿哥一樣打起嗝兒來。只見衛雙姐攀著惠妃的衣擺,一張瑩白如玉的臉仰了起來,顫顫開腔道: “娘娘,嬪妾前日將延禧宮的庫房弄亂了,今日清露恐怕拿錯了賞賜給奶母的物件兒…” 齊東珠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瞬就看到惠妃露出被冒犯的怒色,劈頭蓋臉地處置衛雙姐。此刻齊東珠是真的有些頭大,她早該在看到衛雙姐翻窗而入的那一刻猜到衛雙姐的脾性,可她單知衛雙姐膽子不小,卻沒想到她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竟是母虎嘴邊兒拔毛。 惠妃被拽住衣擺,面色依舊很冷,原地側身,居高臨下地冷睇著衛雙姐,聲音里像是裹了冰碴子: “是本宮平日沒教好你規矩,讓你格外丟人現眼。” 她每說一個字,衛雙姐就抖一抖,纖弱的腰肢幾乎搖搖欲墜了,可是拽著惠妃衣擺的手愣是不肯松開,看得齊東珠臉上都出了汗,恨不得親手上去掰開她的手指。 “誰準你抬起臉來的?” 衛雙姐又將她那張脫俗的臉深埋了下去,手指雖還墜在惠妃的衣擺上,卻已失去了力度。 惠妃無聲地挪了一步,輕而易舉地甩脫了衛雙姐的手,聲音冷淡: “跟本宮回宮。私自離開延禧宮,旁人不知還當本宮教導不利。” 她說罷,也不再看地上瑟瑟發抖,看起來格外單薄的衛雙姐,而是冷眼掃過齊東珠和噤若寒蟬的魏氏,殷紅如血的唇角勾出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在這宮里做奴婢的,什么話兒不能說,什么事兒不能傳,還是得心里有數才行。” 她留下這句不輕不重的敲打,眸光最后意有所指地掃過齊東珠身前放著賞賜的托盤,轉身大步離開了。衛雙姐囫圇從地上爬起來,頭再也不敢抬,只垂著頭無聲地邁開步子追了出去。 齊東珠垂頭說道:“奴婢恭送惠妃娘娘。”而后,她用紅綢徹底將賞賜裹住,不留半點兒遭人窺探的縫隙,抬眼對上了魏氏那因嫉恨都有些扭曲的面容。 齊東珠抬手將那托著賞賜的木盤擱置一旁,抱著在她懷里安靜吐著口水泡泡的比格阿哥站了起來,面向魏氏。 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個決斷了。往日里,她可以無視魏氏的虛情假意和鉆營利用,也可以包容她的懶惰和無恥,但她齊東珠就算再避世,再社恐,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讓一條斑斕的毒蛇盤踞在自己身邊。 她和魏氏都知道,魏氏對她沒有任何善意,而今日她受賞這一事,定然使魏氏心有不忿,絕對會尋機會窺探,若是發現了齊東珠接的賞賜逾制,她一定會以此詆毀打壓齊東珠。 就如同她今日毫不猶豫地喊破衛雙姐藏匿殿中的秘密,并將藏匿賊人的帽子扣在了齊東珠頭上一樣。 齊東珠走到門前,推開了殿門,正好撞上匆匆跑來,面帶憂色的翠瑛。齊東珠勉強擠出個笑容,對翠瑛說: “翠瑛,幫我把奶母和四阿哥院中的奴婢都喊來,我有話要講。” 翠瑛點了點頭,也沒有追問什么,在她即將離開的時候,齊東珠低聲問道: “管事嬤嬤一般什么時候來?” “約莫再過一個時辰,不過今日風聲大,不知會不會提前。” 說完,翠瑛便匆匆離去,而齊東珠站在殿門口,攔住了想要離開的魏氏: “魏氏,今日貴人剛剛蒞臨,卻對我等有諸多不滿,我已經召集伺候四阿哥的奴婢,一道商議此事。” 魏氏的嘴唇開合半晌,驚異于齊東珠驟然變得冷淡的態度,心下覺得不妙,故作低眉順眼地回道: “jiejie若是有話兒,不若等管事嬤嬤來了再召集大家,更為順理成章些。” 言下之意便是齊東珠沒這個權力召她們來聽訓。 第21章 陷害 ◎邊牧阿哥怕極了,也顧不上他那塊兒滾落在地的奶糖,毛絨絨的腦袋扎進齊東珠的懷里,汪地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