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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奶媽的萌寵日常 第12節

    這真心實意的話兒落在魏氏耳中,卻只覺得她裝模作樣,故作姿態,心下十分膩歪,面兒上卻只能笑道:

    “還是jiejie明事理。”

    她說著,見小阿哥已經入睡,今夜怕是連討好小阿哥的時機也錯過了,不免有些意興闌珊,心中盤算著明日給那貪婪的管事嬤嬤塞些什么東西,才能與其他兩位值白日的奶母同行,一道去那貴人云集的滿月宴露臉兒。

    “小阿哥睡了,jiejie可要小憩片刻?我來看護便好。”

    雖然心思早已不在此處,魏氏面兒上功夫還是做足了的。她丈夫也是軍中一小官兒,家中族人也多,她自持身份,認為自己也算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婦人,禮儀那是片刻不落的。

    齊東珠垂頭看著即使睡著,仍然扒拉著她手指不放的比格阿哥,莫名覺得比格阿哥今日格外缺乏安全感,她憐惜幼崽,自然也不想離開他,便對魏氏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小阿哥睡不安穩,我抱一會兒,你先行小憩吧。”

    魏氏提了提唇角,喏喏應聲,便徑自去寢殿外室的小榻上歇息去了。

    雖然寢殿門扉未合,齊東珠還是舒了一口氣。社恐如她,還是自個兒待著比較安穩。

    ——

    次日晨,孫氏,宋氏和管事嬤嬤同時來拜見小阿哥,請小阿哥前往滿月宴。

    比格阿哥縮在齊東珠懷里,眼皮還撐不開,卻先哼唧起來。昨夜他睡得并不安穩,數次睜開眼睛尋找齊東珠,愣是要四只小白爪爪都摟著齊東珠的手,讓齊東珠的手掌貼著他毛絨絨的小肚子,才肯繼續安睡。

    冬日晨曦姍姍來遲,此刻天還未全部放亮,正該是比格阿哥昏睡的時候,可不知怎的,他卻顯得不安起來。齊東珠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襁褓里,貼著他圓乎乎的小肚子,被他四只短短的小爪子抱在懷里,也不便輕易挪動,可這到了換值的時刻,那孫氏和宋氏都盛裝打扮,儼然是迫不及待地要赴比格阿哥的滿月宴了,齊東珠總不好阻撓。

    她只好使出渾身解數,揉弄著比格阿哥毛乎乎的小爪子,好容易將自己的手解放出來,便將比格阿哥輕輕放進了孫氏懷中。

    孫氏和宋氏眼神躲閃,顯然是避免齊東珠與她們爭搶這出頭的機會,而不遠處的魏氏換了一身粉嫩旗裝,正與管事嬤嬤攀談,見她神色自如,想來也是得償所愿了。

    不過齊東珠并不介懷。她舉步向外走著,正準備回自個兒的小屋補個回籠覺,卻突然被管事嬤嬤叫住。

    “東珠,”

    那嬤嬤臉上堆著笑意,卻不達眼底,她向齊東珠走來,聲音親切道:

    “你瞧,這真不趕巧兒。你剛入宮沒多久就上了值,宮中也沒派人來教你規矩。也是我事忙,忘了這一茬,不過你大可放心,我今日便派人來與你細講這其中規矩。魏氏,”

    她輕輕一招呼,魏氏便身姿盈盈地行了一禮:

    “奴婢在。”

    “你瞧瞧,魏氏丈夫是從七品的武官,她自個兒也出身官宦世家,這一身規矩是極為出眾的。我聽聞你二人同值,想來也是關系極好,不若暫時由她來教授你宮中規矩,免得以后啊,又錯過今日這種在貴人面前露臉兒的好時機,你說是不是?”

    管事嬤嬤滿臉笑容,卻讓齊東珠渾身上下都不爽利。她倒是不在乎露不露臉兒,卻是挺煩學宮中規矩的。這與人下跪諂媚、尊嚴盡失的姿態,還要講究個好看端正,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壓抑。

    可如今她已經深陷這大清皇宮,一時半會兒也是出不去的,想來也沒什么空間供她逃避。所以即使心中再反感,齊東珠仍舊點了點頭,抬眸正巧撞上魏氏那略帶得色的眉梢。

    魏氏的確得意。她沒想到管事嬤嬤如此好說話兒,不僅允了她前往滿月宴露臉兒,甚至派遣她來教授這納蘭氏規矩。這般一來,她也算能轄制住納蘭氏,在這西四所立足了。

    納蘭氏什么都不懂,這怎么學規矩,學什么規矩,還不是由她說了算?這管事嬤嬤話中多次暗示魏氏刁難敷衍齊東珠,魏氏也全盤接下,仿佛沒有聽出那弦外之音似的。

    要她說啊,第一日她還是看走眼了,尋思這個納蘭氏得了皇上賞賜,得是什么厲害貨色,卻沒想是個銀樣蠟槍頭,外強中干罷了。雖說得了小主子喜歡,可在這宮廷之中謀生存,那剛滿月的小主子的暫時喜歡又算得了什么?忒沒眼界兒了些!

    管事嬤嬤交代完了,便將齊東珠晾在一邊兒,那魏氏也裝模作樣地盈盈一拜,轉身離開。齊東珠被冬日寒風吹得打了個寒噤,連忙裹緊了衣服,向住所走去。

    ——

    誰知,等齊東珠和翠瑛用完晚膳,前去上值時,看到的卻是所有白日里面帶得色的人神色大變,如喪考批的模樣。

    第17章 答應

    ◎齊東珠后退幾步,騰出一只手去握案上的黃銅油燈,心想是否應該放聲尖叫,而那闖入者卻摘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個精致的小旗頭和一張玉貌花容◎

    齊東珠踏入比格阿哥寢殿之中,正趕上一個穿著清朝臣子裝束的男人從殿中走出來,肩上還掛著一個看上去十分沉重的木箱。齊東珠愣了半晌,才意識到那極有可能是為比格阿哥問診的太醫。

    她當即意識到今日恐怕是發生了什么事兒,步履匆匆地走進了殿,抬眼正見那魏氏紅著一雙眼立在榻邊兒,受了委屈似的落淚,而她身旁,有兩個宮女兒打扮的人正柔聲安慰著她,為她遞上帕子。

    齊東珠雖覺不明,卻也不知如何詢問,只急切地向榻邊兒走去,附身抱起看起來蔫蔫的,毫無精神的比格阿哥。

    與往日比格阿哥健壯饑餓的模樣不同,這回兒比格阿哥被齊東珠抱入懷中,只抽動著它黑乎乎的小鼻子,也不哼唧著找奶吃了。即便是他在齊東珠眼里是一只披蓋著毛發的比格幼犬,齊東珠還是看得出他本來明亮的雙眸有些紅腫,神色萎靡。可在齊東珠輕輕搖動他的時候,他還是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哼叫,權作回應。

    可那哼聲很是沙啞,失去了往日奶聲奶氣的嬌嫩。

    齊東珠心疼極了,立刻和系統兌換了一只體溫計,準備一會兒趁無人注意,給比格阿哥測一測體溫。她把比格阿哥摟在懷里,抬眼對魏氏問道:

    “這可是著了風,受涼了?”

    魏氏一雙紅腫的眼眸盯著齊東珠懷里安靜的比格阿哥,眼底閃過一絲晦澀,開口時卻柔弱沙啞,帶著nongnong的委屈和不解:

    “jiejie,你可算來了,我也不知今兒個是怎的了,小主子早上一醒便啼哭不休,連奶都不愿吃了。我們還尋思恐怕是昨晚吃壞了肚子,落下什么不適了…這可沒有說jiejie你喂得不好的意思,只是我們幾個這幾日其實都喂得少,倒是jiejie你,受盡了小阿哥的偏愛…”

    齊東珠聽著她話中層出不窮的含沙射影,心下不耐,打斷她繼續問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兒?小阿哥今早還好好的,怎么才過了一個白日,就變成這樣兒了?可是那滿月宴出了什么差池?”

    “這哪兒能呢!我們供著小主子都不及,許是…許是之前出了差池,正好落我頭上了!嗨呀,我命怎就這么苦。”

    魏氏又抽抽嗒嗒地啼哭起來,齊東珠眉頭緊鎖,胸中火氣騰地燒了起來,但她知道此刻在只會推諉的魏氏嘴里問不出什么。她想起剛剛踏出門去的太醫,連忙將比格阿哥裹緊了,跑出門去追那太醫去了。

    “麻煩留步!”

    她疾步追上那太醫,振聲喊道:

    “太醫…呃,閣下?太醫!麻煩留步!”

    那太醫回過頭來,見齊東珠還懷抱著小阿哥,連忙行禮。齊東珠側身避開,急切地詢問道:

    “請問這位太醫,小阿哥這是怎么了?今早去的時候明明還好好兒的。”

    那太醫見她一臉焦急,忙道:

    “我才疏學淺,瞧不出什么。小阿哥身體康健,或許只是哭累著了。”

    “哭累著了?怎會如此呢,一定是哪里不適。”

    齊東珠前世雖是個寵物醫生,卻著實不敢給嬰孩探病,但她見這太醫也沒個章程,心里更慌,垂頭看被她抱在懷里的比格阿哥,見比格阿哥瞇著一雙有些腫的眼睛,黑鼻頭在她前襟嗅來嗅去,從喉嚨里艱難的擠出討食的哼聲。

    齊東珠轉身回到殿中,解開衣襟便給比格阿哥哺乳。她雖不知比格阿哥這是如何了,但卻明白幼崽是餓不得的道理。

    比格阿哥吮吸了幾口溫熱的奶水,像是緩過勁兒來了,小毛毛嘴有規律地蠕動起來,大口吞咽著,齊東珠把手伸進襁褓,摸到比格阿哥漸漸鼓脹起來的小毛肚皮,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

    只要幼崽還愿意進食,總是好事。

    她這邊兒哺乳著,那邊兒魏氏卻還在哭哭啼啼。勸慰她的兩位宮女已經離開,她卻絲毫沒有正在值夜的自覺,就連表面工夫都懈怠。

    比格阿哥吸吮奶水的頻率降低了,兩個小毛爪爪又抱上了齊東珠的手不肯松開,齊東珠滿心都是憐惜,將臉頰貼上了他毛絨絨的額頭測試溫度,卻也沒發現異常。

    她想著等魏氏不在便用系統兌換的體溫計測一下比格阿哥的體溫,便開口對魏氏說道:

    “你若是疲累,便去殿外歇息吧,我自會看護小阿哥。”

    她盡可能隱晦地表達希望魏氏離開的意愿,但實際上聲音里還是流露出幾絲不滿。她今早好好兒的一個崽崽交到別人手上,本想著今日崽崽借機能見到親生母親,該是好事,可誰知才一日過去,便是這幅萎靡的光景。

    雖然只有幾日相處,齊東珠已然對比格阿哥產生了感情,怎愿意看自己的毛孩子受委屈?再者說,她雖然不覺得其他三位奶母會苛待比格阿哥,但一定是讓比格阿哥不適了,才引發這么乖的崽崽哭鬧。

    而齊東珠更擔憂的是崽崽害了病。清朝醫療資源極度匱乏,許多太醫路數不明,而齊東珠本人又不是兒科醫生,更不敢拿比格阿哥的生命冒險。

    皇家子嗣早夭者甚多,齊東珠雖然知道按照歷史規律,懷中的比格阿哥能順順利利地長成蒞臨天下的雍正帝,可如今看著他這毛絨絨、孱弱的小樣子,她委實放心不下。

    而那邊的魏氏其實早就想離開了。今日她們這些奶母和奴婢在小阿哥的滿月宴上鬧了大笑話兒,小阿哥哭鬧不休,無論她們怎么逗哄,都沒有半刻消停。

    而本該前來看望親子的烏雅貴人月子里害了風寒,不便出席,主持大局的榮妃馬佳氏和惠妃葉赫那拉氏看了小阿哥這鬧騰的模樣,皆覺得她們奶母照顧不當,臉色都不好看,莫說賞賜提攜,便是話兒都沒多說半句,只說小阿哥怕是還幼小,不便見生人,便將他們打發回西四所了。

    即便是回到了西四所,小阿哥仍然哭鬧,不喜人近身。魏氏她們早就怕了,擔憂小阿哥得了什么病,到時候立不住,她們可就要吃掛落了,此刻巴不得離小阿哥遠些,想著就算小阿哥出了什么差池,也輪不到自己擔責了。

    “謝謝jiejie體恤,我確實…確實身子不適,就不在此打擾jiejie和小主子了。”

    魏氏一邊說著,一邊向殿外避去,獨留齊東珠一人抱著小阿哥拍哄。

    見人離開了,齊東珠給小阿哥測了體溫,發現并沒有什么異常,而吸飽了奶的小阿哥此刻又四爪并用地摟住了齊東珠的手,毛絨絨的小臉兒蹭在齊東珠的手背上,喉嚨里擠出斷斷續續的,有點沙啞的呼嚕聲。

    好乖。

    齊東珠見四下無人,便也不再拘束,將毛絨絨暖呼呼的一小團攬入懷中,親了親他毛絨絨的小腦殼,心中暗暗祈禱著,比格阿哥可千萬別出什么差錯,千萬不要生病,要健健康康地長成大比格才好。

    她任由比格阿哥抱著手,才將懷中的毛團子哄睡了,自己確實睡意全無,過一個時辰便要測一下比格阿哥的溫度,生怕他是真的著了風寒。

    午夜剛過,窗外寒風敲擊著窗欞,殿內燈豆搖曳,除了比格阿哥安穩的呼吸聲外,一片寂靜。

    齊東珠有些乏累,卻還清醒著。突然,她耳畔傳來窗欞被敲擊的細響,而那并不是風聲。

    齊東珠警覺起來,將懷中酣睡的比格阿哥摟得更緊了些,就在這時,窗戶被從殿外拉開,一個纖細的身影靈巧地躍入房間之中。

    齊東珠后退幾步,騰出一只手去握案上的黃銅油燈,心想是否應該放聲尖叫,而那闖入者卻摘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個精致的小旗頭和一張玉貌花容的臉龐來。

    坦白說,齊東珠正準備求救和反擊的動作一下就停滯了。闖入者是一位年輕女子,生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皮膚白皙如雪,發黑如墨。世人大多以貌取人,齊東珠亦然,她從未見過如此美艷動人之人,哪怕是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也不為過。

    那女子用一雙澄澈的,鹿般的眸子望過來,對齊東珠低聲說道:

    “噓——不要叫人,我只是來看看小阿哥的。他今日看上去不太好。”

    她的嗓音有一絲被冬日寒風裹挾的啞,卻其聲錚錚。她琥珀色的眼瞳仿佛有一種吸力,讓人不自覺地陷入其中,無所適從地隨波逐流起來,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輕易地被撥動心弦。

    齊東珠勉力晃了晃腦袋,才堪堪從那闖入少女奇妙的氣場中掙脫出來。她抱緊了比格阿哥,像抱緊一個護盾一樣,磕磕巴巴地問道:

    “你是誰?來看…來看小阿哥做什么?”

    “我是衛氏!延禧宮的衛氏,我叫雙姐。”

    少女似乎看出了齊東珠的緊張和無措,攤開一雙白皙的手說道:

    “你也是四阿哥的乳母嗎?我今日在滿月宴上沒見過你。”

    齊東珠聽聞她自報家門,緊張的心弦放松些許,悄悄放下了緊緊握在手中的黃銅油燈的燈柄。

    “我是納蘭東珠,四阿哥的奶母。這位…你這樣是…不合規矩的。”

    齊東珠抱著比格阿哥,小聲囁嚅道,有些不敢直視對方那張過分懾人的面龐。她竟不知有人可以美貌至此,仿佛單憑絕艷的面容就擁有了絕對征服的力量。

    “對不住,東珠,是我嚇到你了。”

    那名為雙姐的少女露出一個坦白的微笑,晶瑩的雙眼眸光流轉,輕輕落在了比格阿哥酣睡著的小臉兒上。

    “他看起來好多了,是不是?今日我真的有些擔憂他,我想如果瑪祿jiejie沒有生病,如約出席了滿月宴的話,一定會擔心四阿哥的。”

    “喔。”

    齊東珠被她帶著一點兒磁性的嗓音迷得七葷八素,腦子里渾渾噩噩,而比格阿哥似乎察覺了殿內微妙的氣氛,在齊東珠的懷里蹬了蹬雪白的胖爪子。

    齊東珠垂頭看著比格阿哥粉嫩的小rou墊兒,電光火石之間,聽覺神經終于搭上了大腦中的語言理解系統,她猛然抬起頭,問道:

    “你可是…延禧宮的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