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真心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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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無論林幼寧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筑天梯,努力去摘,哪怕是他血淋淋的真心,他也會挖出來,裝進(jìn)漂漂亮亮的盒子里,送給她。 第56章 番外(十) 一周后,美國的專家醫(yī)療團(tuán)隊抵滬,林修平被接到了一家收費昂貴的私立醫(yī)院,住進(jìn)vip病房。 所有手續(xù)基本上都是鐘意忙前忙后地聯(lián)系辦理,第一次專家會診,周云坐在會議室,面對著一排金發(fā)碧眼的外國醫(yī)生,簡直是手足無措,好在有鐘意坐在一旁全程翻譯。 林幼寧見完病人趕過來的時候,會議已經(jīng)收尾,她只來得及聽到專家給出的判斷——服藥一個療程過后,就能看到明顯好轉(zhuǎn)。 不像國內(nèi)醫(yī)生那么保守,這個診斷結(jié)論實在令人振奮。 事實上,甚至不需要一個療程那么久,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林修平的身體各項指標(biāo)均有所好轉(zhuǎn),人也精神了不少,已經(jīng)有力氣開口說話了。 林幼寧感到一種劫后余生般巨大的,不真實的驚喜感,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壓在心口的那塊巨石終于落地,她意識到自己正在重新活過來。 這段時間以來鐘意跑醫(yī)院甚至比她還勤,每天變著法地逗周云開心,各種價值不菲的補品也是成箱成箱地送。 私底下,周云每次聊到鐘意都是憂心忡忡的,翻來覆去地交代她—— “小鐘多好的一個孩子,這段時間照顧你爸簡直不要太上心,按理說咱們家出了這樣的事兒,人家都避之不及呢,你看看秦朗總共才來過醫(yī)院幾次,哪次不是匆匆忙忙地來,匆匆忙忙地走,連病情都不肯多問幾句。”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凡事要盡快做打算,別拖著。你心里對小鐘到底是什么想法,趁早跟人說清楚,還有秦朗那邊,現(xiàn)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林幼寧只得安慰她:“媽,這些我心里都有數(shù),你就別cao心了。” 林修平病情逐漸穩(wěn)定下來,林幼寧抽出一天時間,和秦朗見面。 臨出門之前,她原本打算化個淡妝,結(jié)果對著鏡子修眉的時候,卻有點驚訝地從明晰鏡面里看到了自己眼角幾條細(xì)細(xì)的皺紋。 不多,卻已經(jīng)很明顯。 她有些失神,忽然感到意興闌珊,連口紅都沒涂,就這么素面朝天地出了門。 無論如何,時間的流逝是永遠(yuǎn)無法抓住的。 就算再不甘愿,也要接受現(xiàn)實。 他們約在上一次見面的那家咖啡店。 秦朗給她打來電話,說自己臨時有個緊急會議,要晚半小時過來。 結(jié)果林幼寧一等就是一個半小時,不過她也沒閑著,抽空整理了幾分月底要上交的病例報告,又電話回訪了一位病患。 臨近日落,秦朗才姍姍來遲。 他穿著一件深灰色襯衫,手里拿著西裝外套,有點抱歉地坐在她對面:“等久了吧?會開得晚了一點。” 林幼寧的目光掠過他襯衫領(lǐng)口附近一塊淡淡的,不細(xì)看就難以察覺的口紅印,移開視線,笑了笑說:“沒事,不算久。” 秦朗點點頭,又低頭看了眼手機(jī)備忘錄,道:“之前我們討論過的那些,我這邊細(xì)節(jié)完善得差不多了,大概下個月吧,可以去你家登門拜訪。” 林幼寧手指無意識地?fù)崦冢毯笏妓髦_口,“秦先生,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有事想和你說。” 對方聞言,抬眼看她,半開玩笑道,“你不會是想跟我說,訂婚的事要重新考慮吧?” 她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了,“是,之前……我家里發(fā)生了一點事情,所以我才想盡快完婚,不過現(xiàn)在,我又仔細(xì)地想了想——” 秦朗打斷她,挑挑眉道,“幼寧,其實到了我們這個年紀(jì),很多事情不用想得那么復(fù)雜,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我們就順其自然地完婚,有什么不好?我的確很需要一位各方面都合適的妻子,也相信自己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丈夫,所以,還是希望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林幼寧沉默下來,良久才說,“前段時間是我太沖動,考慮不周,我很抱歉,不過我相信你身邊應(yīng)該還有其他聊得來的人選,所以關(guān)于訂婚的事情……還是作廢了吧。” 秦朗嘆了口氣,似乎是覺得有點遺憾,“你真的想好了嗎?幼寧,其實我一直都挺喜歡你的,長得漂亮,有能力,性格又好,從頭到腳都挑不出來什么毛病來,的確是很難碰到的對象。” 林幼寧又從他眼中看到了那種赤裸裸的打量,仿佛已經(jīng)將她貼好標(biāo)簽,定好價格,放在了待售櫥窗里的某一列。 沒有流露出不滿,她客套地笑了笑,“你條件這么好,肯定會碰到比我更合適的。” 話音剛落,房檐上懸掛著的貝殼風(fēng)鈴叮咚作響,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林幼寧抬眸,視線繞過幾桌談笑風(fēng)生的人群,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鐘意。 柔軟蓬松的黑色短發(fā),狐貍般的彎彎笑眼,以及線條分明的側(cè)臉。他身上穿著沒有任何花紋的藍(lán)色衛(wèi)衣,拉鏈敞著,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腳上踩著一雙沒有公開對外發(fā)售的潮牌運動鞋。 時間似乎無法改變他,他還是不愛穿正裝,看起來永遠(yuǎn)都長不大。 服務(wù)生很熱情地迎上去,鐘意禮貌地擺擺手,徑直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林幼寧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jī)屏幕,果然發(fā)現(xiàn)了半個小時之前他發(fā)過來的微信消息—— 【鐘意:聊完了嗎?】 “好巧啊,”鐘意一路走到她旁邊,隨口打了個招呼,直接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來,“不介意一起坐吧?” 秦朗的目光在他身上定格片刻,林幼寧只好硬著頭皮介紹:“這是我朋友,姓鐘。” 點點頭,秦朗朝他伸出手,“鐘先生,幸會。” 沒有和他握手,鐘意單手支著下巴,稍微歪了點頭道,“你這件襯衫挺好看的。” 林幼寧忍不住在餐桌底下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不要多說。 鐘意就有點無辜地看著她,不過還是乖乖地閉上嘴,咬著吸管喝冰美式。 幾乎是下意識地,秦朗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lǐng)口,表情有點尷尬,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同事,還是?” “之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認(rèn)識的,”林幼寧順勢聊下去,“他是我的,學(xué)弟。” “原來如此。”秦朗又盯著鐘意看了幾眼,微微皺著眉道,“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覺得你這位朋友有點面熟……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鐘意掀了掀眼皮,“沒見過。” 連著碰了幾個軟釘子,秦朗也不大高興了,不過仍然控制著成年人該有的禮儀,沒有發(fā)作。 林幼寧如坐針氈,甚至想發(fā)條微信給鐘意,讓他趕緊先走,免得一會兒又說出什么讓場面更加尷尬的話來。 還沒等她付諸行動,那只放在腿邊的手,驀地被人在餐桌底下悄悄握住。 過了幾秒鐘,又變成了十指緊扣的姿勢。 林幼寧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試著把手往回抽,不過不敢用力,怎么都抽不出來,只好不著痕跡地扭頭瞪了他一眼。 而鐘意還是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心無旁騖地攪著杯子里的冰塊,仿佛對周遭發(fā)生了什么一無所知。 好在秦朗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林幼寧看到他眉頭緊皺,臉色也有點凝重,掛了電話后就急匆匆地說要先走,還說下次再聊。 直到看著他走出咖啡廳的大門,林幼寧終于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 鐘意扭過頭來,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牽一下都不行嗎?” 她摁了摁太陽xue,忍無可忍地道,“你是故意來搗亂的吧?” “沒有,不是,”他立刻否認(rèn),“我只是看你們聊了這么久,擔(dān)心你又改變主意,要和他訂婚了。” 林幼寧嘆了口氣,半晌,忽然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鐘意安靜了一瞬,慢吞吞地開口,“你是指他在外面包養(yǎng)女大學(xué)生的事情嗎?” 停了停,見她沒反應(yīng),便繼續(xù)道,“我不僅知道,還有照片,好幾百張呢,你想看嗎?” 林幼寧一時語塞:“……不用了。” 其實心里一直以來都有隱隱約約的猜測,但是她是一個不愿意把別人想得太壞的人,現(xiàn)在猝不及防地被驗證了,她感到一絲慶幸,追問道,“那你之前怎么沒跟我說過?” 按照鐘意的性格,手上拿著這種證據(jù),應(yīng)該會迫不及待地第一時間告訴她,讓她跟秦朗一刀兩斷吧。 玻璃杯里的美式已經(jīng)見了底,只剩下幾塊沒有完全融化的冰塊,鐘意放下那根吸管,“我是想,如果你堅持不肯跟他取消訂婚的話,再給你看的。” 他的神情似乎有點復(fù)雜,良久,才輕聲道,“否則的話,你會難過吧。” 這實在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林幼寧微怔,語氣毫無波瀾,“沒什么好難過的。” 還會有什么比五年前的那個圣誕夜更讓她難過嗎? 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鐘意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很討好地蹭了蹭她的臉頰,“jiejie,你餓了嗎?我們?nèi)コ燥埌桑貌缓茫俊?/br> 思緒被迫中止,林幼寧沒有再去回想,點點頭,說好。 就在鐘意招手買單的時候,她冷不丁地又問了一句:“如果我真的跟秦朗訂婚,或者結(jié)婚了——你會怎么辦?” 對方聞言眨了眨眼睛,用那副天真無害的表情看著她,仿佛她問了一個再愚蠢不過的問題:“結(jié)婚了也可以再離婚的。” 果然。 這個答案從他口中說出來,并不意外。 鐘意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和她糾纏一輩子了。 不知為何,想通了這件事之后,她反而輕松了不少。 反正無論如何都是逃不掉的,反正也沒辦法重新愛上另一個人,在誰身上消磨五年的光陰。 ** 晚上,他們?nèi)コ粤艘患伊钟讓幒芟矚g的日料,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玩具店,鐘意停下腳步,指著櫥窗里陳列著的其中一只玩偶狗狗,驚喜道:“jiejie,你看它跟我們之前在美國買的那只像不像?” 林幼寧跟著看過去,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很久以前,他們一起遛狗的那個午后,想起allie那雙像黑曜石般亮晶晶的眼睛,濕漉漉的舌頭,還有在草坪上打滾撒歡的模樣,于是忍不住問:“allie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挺好的,很健康。”鐘意掩飾著失落,沖她笑了笑,“我回去的那段時間天天纏著我不放,睡覺也要跟我擠在一張床上,你不知道她有多重,壓得我都喘不過氣來。” 林幼寧靜靜地看著他,半晌,走進(jìn)玩具店,買下了那只玩偶,在門口把禮物袋遞給他。 “送給我的嗎?” 她點點頭,沒說話。 鐘意便笑得愈發(fā)燦爛,像只剛被主人摸過頭,開心到搖尾巴的小狗,牽著她的手幼稚地在空氣里晃了晃,“我有你就夠了。” 林幼寧有點無奈,任由他牽著自己繼續(xù)往前走。 夜間氣溫稍低,鐘意很自然地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肩膀上,自己只剩一件白t。 “我不冷。” “穿著吧,”他堅持道,“現(xiàn)在的天氣最容易感冒了。” 那件外套上有他的味道,混合著淡淡的花草香和煙味,有點矛盾,卻很好聞。 盡管已經(jīng)過了很久,但是只要一聞到類似的味道,林幼寧就會條件反射性地想起他。這種經(jīng)年累月形成的附加記憶是無法分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