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長久的只有抽泣聲和無奈的嘆息，“那不對，我們不能那樣下去了。”南澤捧起我的臉，無比真摯的對我道歉。

    也許是我該說這句話。從前的意亂情迷由我開始，如今執(zhí)迷不悟的也是我。

    那晚上喝多的他被引誘了，被親生女兒卑劣的以身體算計了。可他卻不能做任何事情，于是只能遠遠的躲開——是這樣子的嗎？

    *

    我不知道，我想不清楚。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他不肯對我開放心扉，也絕口不談我十八歲生日的那晚上。我在他懷里安靜的流淚，將他的睡衣浸濕了一大片。

    “抱歉，”我抽抽嗒嗒的伸手去解他上衣扣子，“這樣很難受吧？”

    他再次握住我的手，稱得上是慈善的笑了下，“沒關(guān)系的，情緒宣泄出來了些嗎？”

    我點點頭，  又搖搖頭。

    南澤像小時候那樣撫摸著我的頭頂，一遍遍的安慰著我。可我們都知道，我要的不是這樣的感情。

    那晚上我哭著睡著了，第二天身旁一片空曠。四年前那早晨的無邊孤獨感再次向我襲來，要將我淹沒，溺水一般我的心跳慢下來，呼吸困難，好像又是一次panick  attack。趕緊從床邊拿起一個紙袋子，我把下半張臉埋進去大力呼吸。待平復(fù)下來，我才脫力的下了床，意外的看到南澤在廚房里煎雞蛋。

    “爸爸！你，…”我語無倫次的叫他。

    南澤回頭看到我出來，挑了挑眉，“寶寶起來了，早晨吃藍莓cream  cheese  bagel和煎雞蛋好不好？喝酸奶還是熱牛奶？”

    我愣在原地，一直以來其實這是我所想要的全部。無間的親昵和深切的愛護而已。聽上去十分自私，我知道。那么以女兒的身份得到，還是以妻子的身份，真的重要嗎？這幾年里，我第一次有些動搖。這些小時候最常見不過的日常，在我長大時逐漸消失。這一度讓我覺得我所愛的曾經(jīng)那個那樣愛我的南澤，只能通過另一種方式獲得了。

    可如今父慈女孝的場面，是我沒料到的。

    不要逼他了，也不要再讓自己在無數(shù)深夜里痛苦了。就這樣，做一對親密的正常父女，不是也很好嗎？

    搖了搖頭我告誡自己不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回了聲喝酸奶就去衛(wèi)生間洗漱了。

    早餐席間我問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坎昆玩，果不其然，南澤說他有很多工作要做，今晚就要飛回紐約。這其中真真假假，我無從得知。

    所以我也沒怎么失望，微微笑著，祝他一路平安。

    中午送他到機場的時候，他輕飄飄的扔給我一個重磅炸彈。

    南澤說，讓我這段時間好好想想我們之間該如何相處，想好了再聯(lián)系他。

    我如墜冰窟——從小拜他所賜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自尊可笑的成為了被他踐踏的閉環(huán)。

    不想再在他面前展露我的脆弱，我嗯了一聲，就轉(zhuǎn)身離開了。從LAX出來，打車回學(xué)校的路上，我哭的快要崩潰，想起柳飄飄被周星馳告白說“我養(yǎng)你啊”后坐在出租車后座上的那一幕。

    沒過多久，我也搬到了紐約。

    但并不是為了他，而是我和幾個大學(xué)時玩的很好的朋友在第五大道租了一個店面，出售我們四處拍賣到的Vintage孤品。有裙子，有首飾，有工藝品，但無一例外，都是十足精致繁復(fù)，狀態(tài)極佳的。

    每天都很忙，我沒太多時間想他。其實也沒什么可想的了。大學(xué)時空閑時間那么多，把我們相處的每時每刻不知道來回咀嚼了多少次，以至于任何細節(jié)我都能清晰的想起來。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半年之后，生意興隆到無以復(fù)加。每天忙到恨不得要連軸轉(zhuǎn)。我明顯能感到身體再逐漸崩塌，可我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