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囚禁之謎下 гoцsё#120095;a.#269;o#120002;
IV、當我真正用了更多的時間注視著卡伊烏斯之后,我才關注到了更多的卡伊烏斯的特點。 卡伊烏斯的習慣是這樣的,當他突然變得開心狀態時,他的眼睛并不會定在一個點上。反而他的眼神飄蕩,像是正在花園逡巡著找一株開得最好看的花,屏蔽外界只沉靜在自己心靈的快樂之中。而當他感到生氣時,他會緊緊注視著那件帶給他痛苦的東西,仿佛他在使用眼光來屈服他惱怒的對象,在那時,他像是渾身豎起了毛警戒著的動物,全然根據外界的反應而行動。 在那些,任何人也看不出有任何意義的如同虛度一樣的、唯一能做的只有注視著彼此的時間里。卡伊烏斯總會新鮮地想出一些可以詢問我的問題。本伩將在????Se8.???襡榢更新槤載 請荍??阯 他問過我不列顛和羅馬帝國的氣候上的不同。問過我在不列顛,每天早上會吃些什么。 而且常常,他讓我用我家鄉的語言和他說話。雖然他完全不能夠明白,但是如果聽到一些讀音相似的詞,他會興致勃勃地猜測這個詞的意思。 如果猜測地不對,那么他可能會說:“別告訴我正確答案。我說不定過一陣子就猜出來了。” 卡伊烏斯非常想知道我是在何年何月何日被從不列顛被擄到羅馬城來的。但換算成AUC紀年,我只知道是在AUC813年。 當時,先是參與反叛行動*的父母親戰場上被殺死沒有回到營地,后來我被部落營地里里的老管事藏在了一個罩上樹干和樹葉的土坑里,再后來有來巡邏的人踩空了坑,之后我被拖出去裝進馬車上里,最后被運到了羅馬城。 “戰爭毫無意義,茱莉亞。盡管戰爭成了我們見面的契機,但是更因為正身處在平和之中,我們之間才可能產生出了愛情。”卡伊烏斯為我的遭遇感嘆道。 我順服地蜷伏在卡伊烏斯的腿上,由于我所穿的裝飾足夠華麗,當我倚靠著他的王座跪坐在地上時,我的樣貌成了依賴主人生存的昂貴珍稀的獸。 卡伊烏斯輕輕把手覆在我的頭上,他用恍惚的音調低聲哀悼道:“愿你的父母親現在仍陪伴在一起。” 那時,如果卡伊烏斯出門,那么我該待在沒有上鎖的臥室里,而當我很悶了,就不曾向任何人索要許可地在二層中的房間里四處轉悠著。一開始還有和恐懼關聯的顧及,但很快就未有詢問地擴大我轉悠的目的地。 我第一次跑到一樓的時候正好看見艾麗婭,當我在最后一階階梯上叫她,艾麗婭嚇了一大跳,躊躇在原地,但是接著還是朝我跑了過來。 “茱莉亞……”艾麗婭一副要哭樣子。因為艾麗婭并不負責整理卡伊烏斯二樓的住宅,所以我和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彼此。 艾麗婭盯著我的衣服片刻,然后又盯著我的皮膚四處看,她看到一些痕跡,然后眼淚就徹底滾了下來。 “嗚嗚……茱莉亞,我一直很擔心你。” “我好擔心。每一日我都向翡狄打聽你的消息。” 我站在高一階的階梯上擁抱了艾麗婭,但是艾麗婭很快脫離開了我的懷抱。 “快上去吧,小心一點,茱莉亞。如果被主人看到了我們私自接觸,他會連帶著懲罰我的。” “翡狄因此而受到了一次禁閉的處罰。” 我后來才想起來這是我曾寫在第二卷日記里的事。 “你一定要聽卡伊烏斯主人的話,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主人了,只要你聽話,一切會回到從前的。快上去吧。” 我覺得艾麗婭是在懇求我這樣做,所以我安撫了她兩下,就轉身上臺階。到半路我回頭,看到艾麗婭正拽著衣服棉布的一角擦拭眼睛。然后我沒做任何考慮,就把我衣服袋子里配置的刺繡手帕丟給了艾麗婭。 艾麗婭下意識地接住,但是一看,又嚇得立刻把手帕丟到地上。 “拿著吧艾麗婭,沒事的,我發誓,卡伊烏斯主人不會因此懲罰你的。” 盡管我勸說了,但是在我登上階梯徹底沒了視線以前,艾麗婭還是哆哆嗦嗦著沒有拾起那個手帕。 當卡伊烏斯回來找我的時候,我不做聲地觀察他,直到他似乎承受不了直白的注視轉而過來擁抱我親吻我。 間隙中,我覺得還是詢問一下比較穩妥,為了艾麗婭。 “如果我把我這衣服里的手帕交給了艾麗婭,卡伊主人會因此生氣而懲罰她嗎?” 卡伊烏斯楞神了一下。 “不會呀。” “我今天在主人不在的時候,走下了通往一樓的樓梯。卡伊烏斯主人會懲罰我嗎?” “去那里做什么?” “什么也沒做,只是走下了樓梯。” “不會懲罰你。” “主人為什么會因為懲罰翡狄呢,只是因為他觸碰了我的身體嗎?” 卡伊烏斯環繞著我,用額頭的圓棱角處蹭我的耳朵。“如果我不懲罰他的話,那么所有的奴隸都不會知道他們不能碰茱莉亞的身體。” “翡狄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奴隸,我很喜歡他,并不樂意懲罰他。但是犯過錯的奴隸必須受罰。” “那么如果我私自送出去了主人的財產,那個手帕,為什么我不用受罰。” “那手帕已經不算是我的東西了,如果你愿意的話,誰都可以拿去。但是茱莉亞永遠是我的,誰都不可以碰。” “那么我碰我自己,你會不開心嗎?” “不會。但是如果你多碰碰我的話,我會非常開心。會給你很多獎勵。” 卡伊烏斯舔舐啃咬著我的臉頰,又抓我的手放在他的身體上,牽引著我,借給我力氣去觸碰他的身體。 由我發出的稱謂和談話,如果其中包含著不重視尊卑的意思,那么對于卡伊烏斯來說就是情話,以至于能給他帶去即使輕量但是也綿長的快樂。 而他一旦進入了開心的狀態,又會沉浸并深陷其中,在這時如果我提出一些要求,是容易得到好的回報的。 即使我在當時還不算非常了解他,但也能從肢體和語言中琢磨出些端倪,于是就在那時我第一次提起,在他遠離我身邊的無趣時間里,我想要得到一套尤利烏斯.凱撒的《高盧戰記》。 果然,卡伊烏斯并沒有對外露的刻意的討好表達出輕視,這反而在他身上催生出了恬淡的笑,卡伊烏斯同意了我的請求,實現了他自己說出口的期望,他給出了獎勵。這也讓我第一次意識到,想要給出獎勵的人,該為他搭建臺階,讓他給出獎勵。 ———————————— 譯者注釋: 反叛行動:公元60年代初(AUC813年),在羅馬帝國的不列顛省(今英國)地區,發生了一場當地居民反叛統治著他們的羅馬帝國的反叛暴亂。 當地部落領袖波迪卡(Boudica)領導了大規模起義,蓋烏斯·蘇埃托尼烏斯·保利努斯將軍參與鎮壓的事件發生在公元60年至61年之間。暴亂最終造成了布列塔尼亞地區的大規模破壞和屠殺。蘇埃托尼烏斯將軍是當時羅馬的軍事統帥,被派遣前往鎮壓暴亂并恢復羅馬的統治。 由茱莉亞的描述,以及這場暴亂的歷史記載,茱莉亞是從莫納島(island of Mona)的東南部擄來的。 —————— V、一件應該寫出來的事是,蓋烏斯主人的到來。 蓋烏斯在AUC819的冬季來第二次拜訪卡伊烏斯。 我在卡伊烏斯的身旁陪同。 我不清楚蓋烏斯是否記得我的名字,但是至少他還記得我的臉。 并且他還把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腳銬上很久。 蓋烏斯主人說起,AUC817年去米塞諾姆省親meimei的時候途徑來看卡伊烏斯的那次,他從羅馬城的住宅里帶了一些奴隸上路。后來過了很久才知道,剛剛離開羅馬城之后,羅馬城發生了一場大的火災*,許多住宅被燒毀,人們死在那里。蓋烏斯自己的住宅和仆人沒能逃脫。從羅馬城來這里的一路的奔波竟然讓他逃過了一劫。 “這樣的大事我竟然在蓋烏斯叔伯之前,沒有聽人說起到過。” “是卡伊你對外界的事情太不關心了。本來你就是不聞不問大事小事的樣子,現在又更加如此。” 我看到蓋烏斯意有所指地帶有一點生氣的意思盯看著卡伊烏斯。 但卡伊烏斯沒有稍加回應,只是舉起杯子又喝了些酒。 “這次跟我去羅馬吧,火災之后,一些好的官位現在空著,有我現在在那里幫你,再加上你家族舊的交好的關系。尤其是現在,現在去那里是好的時機!讓你有好的前途就算我沒有辜負克勞蒂婭斯……” “叔伯,我不合適去。” 蓋烏斯用質疑的聲音說道:“那你準備做什么事?” “我愿意什么也不做。” “一事無成如何去教育你的后代?” “卡伊烏斯.皮索不會有后代。” 蓋烏斯拍了下桌子,杯子中的酒震出幾滴來。 “卡伊!你為何還是過去沒有長大的樣子!說的胡話簡直是個沒有心智的小孩子!” “蓋烏斯叔伯……” “你注定要去仕途的,卡伊烏斯,你就是因為對羅馬帝國有所用處才該出生的。” 卡伊烏斯對蓋烏斯主人的所說的觀點不視認同。 “你的母親……她會和我說一樣的話的。既然你已經享用了這些財富,那你必須要承擔你的責任。” 蓋烏斯猛深色衣服的前襟上已經印上了一攤酒水水漬。 “卡伊烏斯,終日享樂早晚會給你帶來痛苦的。人生如此,你聽我所說的。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卡伊你可以有一個好的人生。” “蓋烏斯叔伯,我無論如何不會去走仕途。盡管會受到我最敬愛的您的指責,但是我要做的事只是我愿意做的。” 而蓋烏斯撫摸上眉毛,不擲一言,表達出了對卡伊烏斯真誠地訴說內心的話的蔑視。 這樣遠離微笑和謹慎尊敬的面孔我從未在侍奉蓋烏斯和他其他朋友時看他表現出過,這只有是在他和最親密的人之間他才能痛快表現出的。 最后,蓋烏斯吐露出一聲帶著嘆息的終語,他們彼此不能在當天在這間會客廳里說服彼此。 “人生不是你愿望的這樣的。卡伊烏斯,你聽我所說的。” ———————— 譯者注釋:公元64年7月18日至7月23日期間羅馬城的一場大規模火災。由于當時羅馬的建筑大多采用木結構和狹窄的街道,導致火勢無法被迅速控制。火災持續了數日,估計有大約三分之一到一半的羅馬城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壞。還有記載,皇帝尼祿在大火期間登上高處,彈奏豎琴并歌唱。 —————————— VI、高盧戰記是凱撒自己所寫的著作,記錄他和軍隊一起經歷的事。但他在里面卻從不寫“我”,而是寫“凱撒”。這被我和我之前寫過的一件事關聯在一起。 我曾寫過,如果多加考慮地寫日記的話,最好不再寫‘我覺得怎么怎么樣’而寫‘茱莉亞覺得怎么怎么樣’,這樣就可以借茱莉亞的名字讓我更痛快地寫作。把我的想法全賦予一個名叫茱莉亞的角色,如果是這樣,那么我就是造一些、虛構一些情感給她,我也不會多覺得不好。 而以‘我’開頭的句子讓我不得不,不帶一點修飾地寫下我過去、當下真實的想法。 我絲毫沒有說尤利烏斯.凱撒虛構或修飾他自己故事的意思。我的渺小生命如果用他的筆描述出來,恐怕一句話就能概括:“凱撒遇奴隸茱莉亞,見她可識字、寫字,十分少見。”不可思議,我自己寫我自己的經歷卻有這么多想寫出來的。即使我總說自己是卑賤渺小的一名奴隸,但不可否認我算是自戀自愛的卑賤渺小的奴隸。 即便是寫作,尤利烏斯凱撒也是要比我厲害的多的。這也是當然的,我不可能因此嫉妒他,一個超凡的凱撒多一個超凡的才能,讓我更加崇拜他。 我坐在的圖書館這里,可能尤利烏斯凱撒也曾來到過。甚至也許這里有他寫過的東西留下了。 上天保佑卡伊烏斯的家族曾和尤利烏斯凱撒產生過親緣的聯系。因此我對卡伊烏斯有一點妒忌。我想要給出我的所有換來和尤利烏斯凱撒的見一面。如果我能親眼看到他坐在營帳里點著燈執筆寫高盧戰記的樣子,那么我的生命就無所謂來過或沒來過了。 我不在蓋烏斯主人的面前閱讀高盧戰記,但即使他在我的眼前,我也常常會把思緒帶進我看到過的一筆一劃里。 有的時候我分神的樣子會被卡伊烏斯察覺到。懶得出聲糾正時,他可能會重重地用牙咬在我的身體上,隨便什么程度的疼痛都能立刻讓我回到重復無意義的現實里。 還有一次,卡伊烏斯惡狠狠地質問我是不是正在想加拉。我當時吃驚了一下,因為加拉的名字就是高盧,我千真萬確正在想的就是高盧那里發生的事。 我無法知道卡伊烏斯的想法,過去我可以不去想任何他做出什么事的緣由,只按他的要求做就可以了。但是現在,也許是因為我越多地了解他了,我控制不住地越多去想他過去或現在做出的行動是出于他什么樣的心思。 毫無質疑的是,卡伊烏斯仍維持著他對我的喜愛。而且即使不論我奴隸的身份,這喜愛還是十分罕見。至少我不曾讀過、聽過任何愛情故事中有這同一種喜愛。 這種不尋常的喜愛以至于他能夠做出不尋常的行動;這種不尋常的喜愛讓我住在豪華的房間里,穿豪華的衣服。這種喜愛也讓我帶上了腳銬,但也同時獲得了別的奴隸不可類同的自由。 我是經過了很久才明白禁足剛開始的那天,那天艾麗婭對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她說:‘只要我聽話,一切會回到以前一樣的。’我現在不能同意她這些話里包含的她自己解讀出的意見,但我完全明白她這么說的原因。 因為在我到來這里之前,在我和卡伊烏斯的糾纏開始之前,卡伊烏斯毫無疑問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公正的主人。但我的出現讓他展現了沒有人看到他擁有的無法琢磨的一面,無論是艾麗婭、翡狄、馬魯蒂等等,任何早就開始侍奉著卡伊烏斯的奴隸都會為此感到受折磨。他們希望我順從卡伊烏斯的心意,他們認為這樣,遲早,那個他們喜愛和習慣的卡伊烏斯會回來。 我最初的想法完全與艾麗婭的想法相反,我認定卡伊烏斯奇怪的新面孔就是他真實的樣子,他一旦不再控制地展露著真實的自己,那么他永遠不會在回到從前的面孔。這就是他。 而事實又證明,卡伊烏斯自己是一個極其復雜的人。在和我糾纏之后,他復雜不可琢磨的一面得以有顯現的出口。而他的“復雜”即使在我們接觸了這么久之后,我仍不敢說已被展示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