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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丑時之女 之四》 悲鳴的女人

    《悲鳴的女人》

    三十秒、二十九秒、二十八秒……

    每當分針和秒針六十秒擦身而過一次,就又意味著時間再度的流逝,現在的狀況急如風火,真樹奔馳的雙腳亦如星飛電急,三兩下就將眼前一個個拉門撞開,尋找著通往風太房間的走廊,卻遲遲無法找到這團謎題的出口。

    頓時,真樹停下腳步,直眉愣眼的望著前方,有什么東西……過來了……

    啪噠啪噠啪噠啪噠──!

    有什么東西……在這附近……

    真樹嚥了一口口水,猛然回首,拿著手電筒照著身后的景象,不照還好,這一照,真樹當真是傻了眼,抖抖瑟瑟的看著自己身后的景象,站在那兒的是一個龐眉皓首的老婆婆,她一手拿著鐮刀,另外一手拖著麻布袋,兩眼直勾勾的瞪著真樹,怒目切齒著。

    那老婆婆踏著老舊的木頭地板,腳下發出「唧唧──!」聲響,就這么步履蹣跚的朝著真樹走來,口中還問著:「你……是誰?不是村子里的人?」口頭上雖然是問句的形式,但是那老婆婆的神情卻如豹頭壞眼,一副想要「宰割」真樹的模樣,真樹一步步慢慢向后退,然而那老婆婆卻是將麻布袋往旁一丟,加快了腳步,就這么揮舞著手上的鐮刀往真樹走來,口中仍然嘶吼著:「來到這里的人……都別想離開,誰都別想啊啊啊啊──!」

    眼看情況不對勁,真樹也快速的回頭想要逃開,但是當他跨出第一步卻被腳下零零散散的柴木給絆倒,而老婆婆的鐮刀也揮過他的背部,溫熱、新鮮的血就這么濺灑了一地,火辣辣的痛楚讓真樹只能蜷起身子,吃力的躺在地板上,肺部中的氧氣爭先恐后的想要涌進來,肺部彷彿要炸了開來似的,真樹痛苦的瞇起雙眼,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老婆婆,當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時,真樹卻清楚的看見了那女人淚如雨下,兩眼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真樹瞧。

    「風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諒、原諒我吧!」語落,老婆婆舉起斧頭,狠狠的往上一抬,真樹知道下一秒,那斧頭會劈頭而下。

    沒時間了……絕對不可以輕易的在這里倒下,一定會堅持住,在丑時來臨之前……只要能夠好好控制身上的力量就好了,不會像在之前那樣暴走的……

    冰冷的斧頭埋進真樹的腹部,鮮血再刺將真樹眼前的畫面染紅,他疼得眼淚直流,雙手卻緊緊的握住了那老婆婆的手腕,「看清楚了,我不是風太。」真樹將意志集中在自己的雙手上,感覺到溫度不斷地傳了上手掌心,不一會兒自己的手和那老婆婆手腕就這么燃燒了起來,那老婆婆痛得將手甩開,當火蔓延到他的手臂時,手臂之下的地方都已經成了煙黑的焦炭,就這么零七八碎的撥落在地上。

    真樹把手舉在眼前,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還完好如初的那雙手,他還是第一次在自我意識下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往常只要稍微用力過頭,便會暴走。

    那老婆婆失去了雙手,便失去了平衡,身子就這么向后倒去,嘴中還不斷哀嚎著:「啊呀啊啊──!我的手──!」

    真樹看著堵在自己腹部上的斧頭,即使知道的死不了,但是那疼痛宛如要將自己撕裂,就這么蔓延到了全身,只要稍微移動一下,自己就會像是個脆弱不堪的人偶,瞬間支離破碎。

    真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將腹部上的斧頭一鼓作氣的拔出,搖搖晃晃地,他撐起身子,將手抵在傷口上,便發現從傷口溢出來的不只是鮮血,還帶有深黑色的濃煙,一會兒又耳鳴目眩,這暝眩和管狐以及海座頭當時一模一樣,當一片頭暈目眩后,便是毫無意識的釋放力量,變成磨牙吮血的怪物,那樣子的意外已經發生兩次了,這一次若不再控制住,恐怕……就沒有機會在變回圓顱方趾的「正常人」!

    ──必須離開這里。

    步履維艱的,真樹一步拖著一步,光是要抬腳跨過木柴就吃力的讓真樹覺得身體上的「螺絲」正一顆顆松脫,搖搖欲墜著,現在他的動作就像是壞去的機器娃娃,不是同手同腳,就是狼狽的倒在地上,像是水蛭一般,吃力地往前慢慢拖行。

    老婆婆疼痛難忍的扭動著那遺失雙手的肩膀,猶如維納斯的雕像,只可惜那面目猙獰的樣子和維納斯柔媚嬌俏的樣子可謂大相逕庭,然而連接著肩膀以及手臂的地方也因為過分燒焦,早已將鮮血給凝固,地板上除了焦黑的碎屑,連一滴血也沒能看到。

    「好痛苦啊……別走阿……風太,對不起,別走阿……如果我不這么做,他們遲早會把你……」

    丑時,到底代表著什么?從剛剛開始,對于丑時這兩個字,真樹有了不好的預感,從樹上的釘子以及丑時這不祥的時刻來看,這些線索似乎都指向一件事情──丑時之女,是貨真價實的存在,不在哪里,就在這里……

    真樹背后的傷口漸漸地恢復著,卻還是不斷的流淌出溫熱的鮮血沿著真樹所經過的路留下一條「涓涓細流」,他吃力的拖行著自己的身子,卻發現傷口仍然冒出一縷縷的黑煙,無論是背后的還是腹部上的傷口,都如金針見血,完完全全牽制住了真樹一切的行動,加上像剛剛那樣放出煞氣,似乎更加速了傷口的惡化,即使死不了,但是再這么耗下去……恐怕也會先暈厥過去。

    ──前面就是另外一個出口了,只要能夠堅持到那個地方,就能夠好好的療傷了。

    ──就這么一股作氣過去吧,快了,就快到了……距離丑時只有八分鐘……

    真樹一爬到出口旁的樹林中便頭昏腦脹的靠上樹干,豆大的汗水從他額頭上慢慢滑落到臉頰旁,他打直著身子,試著讓傷口能夠好好的展開,些許汗水流進他的眼中,他昂首,對著頭頂上的月亮,已不再是方才日月無光的黑屋,現在在這里的──自己頭上的,那盈盈月光正在自己的上方用著溫柔的眼神看著自己,若不是因為身負重傷,這風清明皎必定會讓悠悠忘返。

    「今天……是滿月呢。」他露出孤寂的眼神,自個兒喃喃自語著,在這月光如水的夜晚間,卻又得獨自一人,看著那「完美無缺」的月亮,獨自讚嘆。

    真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意外的牽動了腹部附近的神經,他臉色一變,便壓著傷口嚷著:「哎!痛、痛……痛死了……」他身子順著樹干滑落到地面上,就這么碰的一聲躺到了草地上,兩眼直勾勾的盯著上方看,而他腹部上的傷口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那不曾出現過流星的夜晚,也是像這樣的,和誠兩人靜靜的,只要靜靜的躺著,就會覺得心與心距離似乎縮短了一點,雖然無法許愿,許那個「想要讓時間停下來」、「永遠就這樣,待在彼此身邊。」的愿望──想要說出口、無法說出口。

    忽然間,一道光芒從天上迅風迅雷而過,當真樹醒悟過來的時候,那道卻光芒已消失,只留下茫然若失的真樹兩眼不可置信的望著天際,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流行就這么「奔馳」而過,豪不留情的連頭都不回,連一個眨眼的機會也不給。

    真樹愣了一會,忽然欣然一笑。

    ──錯過了呢,這次。

    「只剩下一分鐘了呢……」真樹無力的看著自己的手錶,另外一隻手緩緩的撫上腹部上的傷口,卻發現傷口似乎只癒合了了三分之一,但是卻不再冒出黑煙,只有些血水不斷從傷口擠出,真樹拿起了手電筒,往傷口一照,才發現自己的傷口竟然深得可以看見內部的器官,他呆了一會,便又無奈的笑著自己的狼狽不堪,這樣的重傷對真樹來說早已見怪不怪了,即使沒有開啟魘,從傷口的恢復速度來看也是夠快,但是要差在丑時之前恢復就很難說了……

    根本無法利用魘加速傷口的恢復,而杉澤村這塊土地所放出的魘卻又太過于強大,也毫無干涉的空隙。

    嗡──嗡──

    真樹圓了雙眼,愣了好一會才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在震動著,在這種深山中──又是一個荒無人煙的村子,怎么可能會有訊號呢?真樹緩緩的拿起手機,將手機,手機螢幕發出刺眼的光線,他瞇起雙眼,看著來電顯示──「千葉誠。」

    他按下接通鈕,便將手機靠在自己的耳邊,靜靜等待著電話那頭的「那個人」開口。

    「喂?真樹怎么回事?你在哪?」電話那頭的確實是誠,但因為訊號非常微弱,所以不斷傳來雜訊,就連誠的聲音都變得有些詭異,但是從那急如風火的態度來看,會這樣關心自己的,若不是誠也再無他人了吧?

    真樹自個兒柔柔一笑,便說:「我……在杉澤村。」

    原本以為電話那頭的誠會對自己劈頭就罵,便處處詢問自己到那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到底有何意圖,但他只是好聲好氣的對著真樹說:「果然……如果有什么事情不如跟我們大家商量吧?我們也會幫你的,別再單槍匹馬了,不會拖累任何人的,況且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是啊,在這茫茫大千中,并非孑然一身,那些是最重要的人,正因為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才自以為是的以為一切可以由自己擔當,堅持著孤舟獨槳,沒有必要去依賴或是依靠別人,到頭來,卻是自私的讓身邊的人為自己神傷,這些滿溢而出的溫暖似乎已經讓人忘記形孤「影」孑的日子。

    「嗚……誠……對不起……」眼淚從真樹的眼眶中滑落而出,彷彿在把方才心中所感受到的恐懼一次傾洩而出,像個和母親索取溫暖的孩兒,他仰天大哭著。

    誠輕笑了聲,用著安慰著口吻說:「好了,沒事了……好好等著我們,知道嗎?」

    「哎……?等著你們?」真樹愣眼巴睜的重復著誠的話。

    眶──!

    劇烈的敲擊來自于后腦杓,陣陣酥麻以及疼痛上來,真樹還沒能來得及回首,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沒多久他身子便順著樹干滑落,兩眼緊閉的昏了過去,尚未掛掉的手機從真樹的手上掉落在草叢中,手機另一方的人不斷的大聲的喊著真樹的名字。

    站在真樹身后,手上拿著一把鐵錘,鐵錘上沾滿了血跡,她對著真樹側目而視,兩眼睜得死大,眼球的四周佈滿了紅色血絲,烏黑的長發蓋住她半邊的臉,她乾裂的嘴唇,默默的張開,從中冒出陣陣黑煙,用著沙啞的嗓子開口說:「雖然……很可憐,但是迷失是你的錯,你不該來這的……」

    她瘦弱的左手緊緊抓住了真樹的后領,便冉冉纏纏拖動著真樹的身軀不斷往前走,她嘴中不斷念著:「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

    忽然,她停下了腳步,當月光灑落在她臉上時,照耀出的卻是一個不過雙十年華的女子,而那女子苦苦一笑,笑出這歲月的殘忍、笑出這世間的無常,令人難以想像那滄桑的笑容竟會浮現于一個妙齡女子臉上,「經百千劫,而我是來償還風太的……」她沉沉說著。

    如何償還?那是一輩子都無法說出口的對不起,即使說了,也無法表達內心的愧疚,所以只能……這么做了。

    ※※※

    一切的瘋狂始于那震風陵雨的夜晚,啪搭啪搭的雨聲抗議似的不斷的打在屋簷上,有些把脆弱的屋頂打出了好幾個洞,當刮起大風時,那「嗚嗚──」惹得屋內的人也寢不安息,只能兩眼睜得大大的看著天花板,等待著那場風雨的過去。

    千鶴也不例外,小小的她,當時只有七歲,家里已經沒有經濟能力負擔這個長女,為了底下的弟弟meimei好,于是父母倆經過討論后,決定將千鶴賣給村中的大戶人家──森家,做為侍女,而年幼的她沒有權利為自己說些什么,只好順從父母的抉擇,就這么到了森邸。

    原本以為日子來到森邸后的每一天都會是讓人厭惡的日子,沒想到森家的女主人──「美彌子夫人」意外的喜歡千鶴,似乎是因為生不出孩子的緣故,所以一直將千鶴視為自己的女兒對待。美彌子夫人雖然年過四十,但是風韻猶存,依稀還可以看出當年優美的風姿,據說二十歲時的美彌子夫人是村中人見人夸的大美人,而這樣的美彌子夫人溫柔敦厚,也深受村民的喜愛。

    ──這樣子溫柔的人,實在沒想到……

    在那暴風雨天,千鶴因為睡不著,而離開了房間,在走廊上來回踱步著,這時千鶴發現從美彌子夫人的房間中傳來了奇怪的聲音,貌似是……女人的喘息聲,雖然森大人常常警告千鶴別亂跑,但是幼小的千鶴還是忍不住好奇,從美彌子夫人房門的細縫偷偷瞄了進去,七歲的千鶴并不能明白何謂朝云暮雨,她只是吃驚于美彌子身邊的男子竟然留有一頭棗紅色的長發,而且從額頭的正中央間竟然長出一隻尖銳的長角。

    千鶴愣在門前半天,遲遲無法回神,直到窗外一道轟天巨雷閃過半邊天,千鶴大大的叫了一聲,害怕的摀住了自己的耳朵,蹲下身子,心驚rou跳的不斷顫抖著身子。

    這時美彌子夫人慌慌張張的走了出來,一把抱住了千鶴,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著,不斷地安撫她。

    「都時間了,小千鶴應該要好好躺在床上的,怎么不聽話了呢?」美彌子夫人拍了拍千鶴的頭,一臉祥和的說著,而千鶴透過美彌子身后拉門的細縫,偷偷窺探了房間內,方才所見的那男子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美彌子夫人見千鶴愣頭愣腦的模樣,便歪了頭,露出笑靨問:「小千鶴怎么了嗎?」

    千鶴看了美彌子夫人一眼,便羞澀的低下頭,搖頭說:「這風的聲音嚇得我睡……不著,對不起……」原以為美彌子夫人會狠狠的責罵自己,但她只是摸了摸千鶴的頭,兩眸柔柔的對視著幼小而無知的千鶴。

    「一起睡吧,那樣的話……千鶴也不會害怕了吧?」美彌子夫人說著,千鶴依然愣頭呆腦的看著美彌子夫人,忽然露出一抹喜悅的笑容,便頷首:「好、好!我、我想跟美彌子夫人一起!」

    如果一個人活得單純,永遠都懷有那童真,那或許這世界并不會如我們所見的如此骯臟以及黑暗,當千鶴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卻是三個月后,所謂男女不正當的關係,那也正是說明著──已經擁有丈夫的美彌子夫人,卻和別的男「人」上床,這正是所謂的不守婦道,千鶴立刻明白自己那一晚所看到的事情是不堪視聽的,原來美彌子夫人是這樣潔言污行的人。

    可是美彌子夫人那一晚所露出的滿足表情,似乎也表現了愛著那個男「人」的模樣,平常他和森大人只是表現出舉案齊眉,互不侵犯的模樣,難道這樣守正道的愛情又會是快樂的?又或正因為是偷偷摸摸、曖昧而不被世人所知的愛情才是快樂的?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這件事情就保留于自己心中就好了,美彌子夫人還是以往那溫柔的女人,不曾有改變。

    在那五個月后,美彌子夫人發現自己身懷六甲,腹中的胎兒活潑非常,美彌子夫人總是摸著自己的肚子,一副樂樂陶陶的模樣,總是和腹中那不知世面的小寶寶說話,而美彌子因為年過三八,已是高齡產婦,附近的大夫總是勸她將胎兒拿掉,即使孩子生了下來,母體本身也會有一定程度的損失,嚴重則會嗚呼哀哉,森先生亦不斷好言相勸,叫美彌子夫人把孩子拿掉。

    然而每當有人提到到這類的話題,便會觸怒到美彌子夫人,有時候她會揚言要把全家殺光,有時候又說要放把火燒了這痛苦的人生,常常拿起菜刀對著家中的侍女張牙舞爪著,美彌子夫人對腹中孩子的執著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那孩子是誰的?森先生的?還是那個男「人」的……?對此千鶴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一晃眼便又是五個月卒然而過,日復一日,月復一月,一般孕婦到了十個月照底說應該只有一個充滿氣的籃球那么大,但是美彌子夫人的肚子卻像是塞了一箱籃球,而她的身子卻也越來越虛弱,每天都形容枯稿的躺在白色的被褥中,兩眼黯然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嘴中總是念著:「風太、風太……」這樣的字眼,那似乎是替孩子想好的名字,這樣的狀況無論是大夫還是森大人都只能無奈搖頭離去。

    千鶴總是聽見從森大人的房間中傳出森大人飲酒,而獨自嚷嚷的聲音,「美彌子阿……你到底怎么了……」

    擔心的那一天始終到來了,那「幼小」的生命終于等到能夠「重見天日」的一天,那一天,從美彌子夫人的房間傳出了陣陣哀嚎,那已經不是痛苦能夠形容的,簡直就像是……

    「……在和死神拔河。」千鶴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侍女,她這么說道,便轉頭看了千鶴一眼。

    美彌子夫人的分娩從早上五點到了凌晨十二點還是沒能生出來,照底說如此長的時間,胎兒早已缺氧而死,但是意外的這胎兒卻還保有強韌的生命力,不斷的想要鑽出母體,到了凌晨一點,孩子終于出來了,然而奇異的是……孩子是自己爬出來的,并不是被美彌子生出來的,爬出來的孩兒外貌竟然已有三、四歲的模樣,最讓人意外的卻是那異子的頭中央長著一個長長的角,那角上染滿鮮血,當孩子睜開那雙將世間映入眼眸的第一眼時,美彌子夫人就這么斷氣了。

    她的zigong到處都留有刮傷,甚至破了洞,就連腹部也被戳出了好幾個洞,胎盤就這么在之中「隨波逐流」著,美彌子夫人的死相十分怵目驚心,她睜大著雙眼,一臉痛苦的模樣,瞪著所有的人。

    ──妖怪的孩子。

    于是風太誕生了,誕生于這個美麗卻又悲哀的世界。

    因為長相奇異,人們將風太視為神明給這村子的懲罰,將風態視為一種詛咒,絕對不能生活在陽光之下,因為人們可笑的信仰以及迷信,一個年幼無知的孩子就這么被奪去自由以及快樂,永永遠遠被束縛在牢籠中,只能哀憐憐的從籠子中將頭探出,觀察著這無理的世間。

    森大人找來了法師,將風太所監禁的房間外貼滿了符咒,又加上了無數的鎖鏈,那是其他人都無法進入、也不想進入的房間,然而能夠進到里面的只有長年在森家服侍的千鶴,一開始只是同情著這名為風太的男孩,到最后卻轉成了愛憐,將那孩子視為自己的弟弟以及唯一的朋友。

    「外面的世界阿……雖然一點也不……」千鶴露出了絕望的眼神,打從出生一開始,被父母親賣掉,又看著這世間污穢不堪的事物,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勇氣說出「快樂」這種捏造出來的幻想了。

    但是風太總是笑盈盈的期待著千鶴說起外頭的事情,千鶴莞爾一笑,「雖然很美麗,但是也很悲傷。」不是謊言,但對風太來說,能夠到外頭絕對比這里來得快樂多吧?如果可以拋卻世人的眼光,能夠在陽光底下像個正常人鼓起勇氣,笑顏逐開那就好了。

    風太摸著自己的眼睛,微微的睜開了眼睛之后,卻只能看見那深不見底的窟窿,從一出生,人們就因為害怕風太報復,而將他的眼睛挖掉,只為了求心安,卻惡意的傷害他人,就像是自己做了壞事被他人看到,卻還摀著別人的嘴,叫別人不準說出去一樣。

    「想要去嗎?那個美麗又悲傷的世界。」千鶴問道,而風太卻轉頭看向千鶴,明明知道映入眼中的還是一片黑,他卻還是故作樣子,認真的正首著她。

    他忽然溫柔的笑了,「只要是和千鶴姊姊,去哪都好。」

    無法懷疑,也不知道怎么懷疑他人的眼神,那種天真出現在風太的眼中,千鶴不禁想起自己以前的樣子,自己曾經也是那樣對俗世不想抱有猜忌以及懷疑的孩子嗎?為什么不知不覺間亦潛移默化了呢?

    彈指間,又是八年,千鶴慢慢長大成人,而風太則是成了少年,依然是那骨瘦嶙峋的身子,但是眼神中所參雜的到底是痛苦還是單純,已經看不出來了……唱著「籠目歌」,風太一直待在這沒有自由的籠子中,為了能夠到外頭的世界,而一直當個好孩子。

    直到有一日,風太提起那件事情──「千鶴姊姊,你知道我的母親是誰嗎……?」那是一輩子都不想再回想的事情,對于美彌子夫人的死去感到惋惜以及悲傷,卻又對于那件事情賦予自己黑暗這點感到畏懼,風太似乎一點都不曉得害死母親的正是他自己,關于美彌子夫人,到底該跟風太說好話還是……?

    千鶴獃了會兒,便說:「我知道的唷,她是個很好的人,是這世界上最愛最愛風太的人……」某方面來說,原本無法生兒育女的美彌子夫人在知道自己懷胎的時候,對于風太的執著的確是欣喜若狂的愛,但是那真的是出自于美彌子夫人本身的情感嗎?對于這點,千鶴亦有不好的預感,當時美彌子夫人就像是瘋了,甚至是失去了一切的理智。

    風太沒有說什么,只是呆愣愣的看著千鶴,兩人就這么面面相覷著,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怕,每當千鶴對視著風太的雙眼,總會下意識的撇開頭。

    「風太,快點吃飯吧……」千鶴說道,便選擇再次逃避那些事情。

    原本以為,被關在這籠子中會是這輩子唯一的事情,也是最痛苦的事情,沒想到厄運的齒輪依然不止息,不斷的轉動著,當死刑臺上的大刀晃阿晃阿的,欲墜時,簡直度秒如年,但是一但繩子松脫,那刀子唰的一聲將人頭分離的時候,卻又是豪不留情,一眨眼的功夫,一條人命便與世長辭。現在那把大刀,正準備奪去這籠中鳥的性命。

    村子開始出現光怪陸離的現象,那年冬天到來,有時外頭卻還是火傘高張,到了第二天卻又忽然風虐雪饕,更離奇的是雪的顏色并非皚皚,也并非雪白,而是猶如鮮花般的桃紅,仔細的將雪拿起來嗅一嗅便會發現雪之中參雜著大量的血跡,那一年的冬天──村子是紅色的,到了梅雨季節,每過正中午,天空便會呈現一片殷紅,接著降下來的也并非雨,反而是血,大量的血……

    「這一切一定是因為森家那個怪物的存在無觸怒了天神……一定是這樣的!我早說過這一切都不正常,像那樣的怪物為什么要留在村子中呢?!」

    「對了,這么說起來……那怪物生下來的那一年,我們村子不是正好缺少嬰兒嗎?當初說要將那怪物拿去當祭品的,但是森大人他……」

    千鶴看著那些村民,眼中盡是畏懼,因為害怕所以毫無根據的揣測他人,毫無根據的將他人拖下水,這村子本身就是個籠子了,所有的人狹隘的思想、所有的人那些自私的自私、所有的人都無法離開這里,如果這就是名為人類的生物,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永遠只能當個井底之蛙,而走進籠子中,將自己封閉起來的也是人們自己。

    每當有人因為害怕想要離開村子,那人便會在森林中迷失方向,在好幾個月,甚至是好幾年以后,那個人的尸骨便會出現在村子中的某個角落,有些早已腐爛,有些卻還呈現死前的模樣,尸體各個張大了嘴巴,兩眼球突出,瞳孔卻是無法對焦,彷彿看到了什么令人畏懼不已的東西。

    恰巧,風太出生的那一年,村子中連個嬰兒都沒能生下,只有風太……村民開始抗議著──「為何森家自己不將孩子捐獻出來?!」森大人每天喝著酒,痛苦的抱著頭,風太長相奇特這件事情被下令不準說出去,于是沒有人知道風太的相貌,直到森大人受不了了,就這么抱著風太,出現在所有村民的面前,大聲的嚷著:「這就是今年的詛咒,這個嬰兒──!沒有祭品,這個嬰兒本身就是詛咒啊──!你們不能明白嗎!?」

    在那天之后,風太就被鎖在小小的籠子中,而森大人也鬱卒而死,被人發現的時候,森大人不斷的流著眼淚,嘴中不斷念著美彌子夫人的名字,就這么在睡夢中死去了,接管村長的位置,以及森家整個位置的正是森大人的弟弟──森吾郎,是個從以前就喜歡調戲千鶴的混帳,在得到了哥哥的權力后,他更是變本加厲。

    「我說吾郎先生,您的哥哥……我是說森保道大人已經犯過錯誤,既然您一直認為你比保道大人更加有能力,那不如把那個人人都畏懼的怪物給除掉吧?」吾郎的酒友太之介說著,微醉的吾郎只是jian詐的笑了笑,便拓著下巴說:「的確呢,這村子外人無法進入,而我們也無法出去,像這樣的地方……最適合殺『人』了吧?」

    千鶴推開了拉門,禮貌的跪在入口,并嗑了個頭說:「打擾兩位大人,我來替兩位奉酒的。」吾郎一看到千鶴便「喔?」了一聲,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要千鶴過去,千鶴眼看有外人在,不想讓吾郎顏面盡失,只好乖乖的走到吾郎的身旁坐了下來。

    ──兩人的對話早就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千鶴的耳朵中。

    然而在太之介面前,吾郎似乎不想給千鶴任何面子,手就這么撫上了千鶴的臀部,另外一隻手擇緊緊的摟住了千鶴的腰際,同為一丘之貉的太之介倒也不覺得奇怪,只是一臉諷刺說:「吾郎你阿,不是已經有美惠了?真是的,結婚前后一個樣,還是喜歡拈花惹草,連個小侍女都不放過,哈哈!」太之切的笑聲在千鶴耳里聽起來格外刺耳,然而她卻只能別過臉,輕輕推開吾郎的手,有些為難說:「不好意思,吾郎大人,我還、還要去整理廚房呢……」

    被這么一說的吾郎大人,卻是惱羞成怒的掐住了千鶴的后頸,將她死死的定在桌子上,對她大聲吼道:「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是保道帶進來的侍女就能這樣違抗我,現在森家的主人是我,我便可為所欲為,當然你只是這森家的一小部分,當然也只能任我擺佈吧?」

    千鶴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在一旁的太之助一臉不知所措,便說:「喂喂,吾郎你醉了,再怎樣也不用這么生氣阿……」

    吾郎疾首蹙額著,便加緊掐在千鶴頸子上的力道,狠狠說道:「太之助,你乖乖閉嘴等等就分你一杯羹。」被這么一說的太之助乖乖的闔上了嘴巴,不忍的看著委屈的千鶴,但是那女孩的眼眶卻沒有被任何一滴淚水打濕,反而一臉無可奈何,彷彿已經坦然的接受了一切。

    「想刮便刮,想宰便宰,我都悉聽尊便了……」人生便是如此,你越是反抗,它就越事與愿違,千鶴坦然地接受了一切,接受這早就崩潰的命運,任其蹂躪。

    珍珠白的床褥上染上的是艷紅的花朵,一滴一滴,一朵一朵,點綴在那兒的花兒一點也不美,反而楚楚可憐的凋零著,就和那臉色慘白的少女一樣,兩眼盡是不見底的虛無,破裂的嘴唇一張一闔,似乎正喃喃念著什么,說著說著,她苦苦的笑了,在一個人的房間中放肆的笑著,而那笑容簡直可用扭曲形容,將那張清秀的臉龐扭曲得不成型。

    「吶,風太,哈哈……哈哈哈……別難過了,好嗎?哈哈………沒事的唷,我會陪著你的……」

    ──永遠,因為這永遠根本也不知道是多久,每天都在這人間煉獄阿?一刻也沒離開過,今后也是……所以別怕,那永遠正是死亡的時后,而且不遠的。

    悉聽尊便嗎?那只是對著上蒼說的話,而不是對任何人。

    距離永遠最接近的那一日到來了,聽到一切的千鶴知道明天正是村民們要處死風太的日子,鬼畏懼火,妖怪也不例外,迷信于這點的村民決定用火將風太給吞噬殆盡,住在這村子里的人無法出去,沒有人能夠告密的,而也沒有任何人會來到這村子里,正因為如此……這一切成了集體犯案的動機。

    用著「詛咒」這種無聊的藉口,奪去他人性命,合理化自己瘋狂的行為,在籠中的鳥兒終于自相殘殺了,卻從未意識到自己將被關進更狹隘的籠子中,欣喜的拍動著羽翼,自以為活動在燦爛的陽光底下。

    最后的那幾天,風太被放出去了,最后一次面對這世界的風太因為太高興而迷了路,當他被千鶴發現到的時候,正窩在外出的雛子阿姨家角落,蜷縮在角落的風太不斷顫抖著身子,不斷說著:「好黑好可怕。」

    「果然還是個孩子呢,真讓人放心不下……」見狀千鶴暖暖一笑,便摟住風太的身子,輕聲問道:「我阿,在這里等你好久好久了,大家都是呢!你真是的,當初說好要回來的,卻丟下我一個人,走,我們一起去找大家吧!」

    風太慢慢的轉過頭,雖然眼不見光,無法看到千鶴的臉,但是對于千鶴的聲音,對于千鶴獨特的溫柔他卻十分熟悉,就這么展開笑容,興奮道:「因、因為我很想趕快體驗千鶴姊姊說的美麗又悲傷的世界……」語落,風太吐了吐舌頭,「對不起,讓千鶴姊姊擔心了。」

    千鶴拉起了風太的手,便說:「走,我們回家。」即使沒有家,只要有彼此在的地方就能說是最溫暖的「家」。

    回到森邸的風太,焦慮的搓動著千鶴的手,回到那不再見天日的門前,風太緊緊的抓住了千鶴的衣領,在那猶如漆黑天空的窟窿,隱藏著莫大的恐懼,慘白色的嘴唇不斷的發抖著,有時候……當小鳥飛出了籠子便無法在接受籠子中所感受到的孤寂已經冰冷,這也是飼鳥者時常頭痛的問題,好比現在的風太,當一個人無法看見,卻得迫被關在一個連聲音都快沒有的空間中,那簡直和死亡無別,簡單說就是──「有意識的死亡」。

    千鶴心疼的握住了風太的手,心疼不已的看著風太,忽然緩緩地說:「風太,我們……一起逃到這世界的角落吧,一起走吧,好不好?」

    忍不住了,已經到了極限,無論是身為一個人卻如此卑微的屈辱,還是這世界讓她所見的痛苦,都已經不想要再經歷了,這是一個離不開的籠子,既然如此就自己打開鳥籠吧!找個適合自己,那個充滿希望的地方一定會存在的。

    風太獃獃的昂首望著千鶴,忽然欣喜若狂的點頭說:「好……當然好!」

    去哪?這世界難道還有自己的容身之處?不能想、不想去想,只要抱著堅毅的心態去找,鐵定能找到一個的,所謂皇天不負苦心人,這句話真的也能用在自己身上嗎?

    緊緊拉著風太的手,千鶴拔腿便三步倂作兩步,電掣風馳的帶著風太衝進了附近的林子里,便不顧一切的往前奔跑著,已經不管詛咒是什么了,死在陽光底下總比死在陰暗的象牙塔中好,難道所謂的「世界角落」,便也是只有那世界才能到達的?

    千鶴搖了搖頭否認自己過分消極的想法,這不是逃避,你明知道那看似筆直的道路卻是最危險的道路,難道還會傻傻的等到跳到他人的陷阱中?現在所做的不過是在另外找個出口罷了,就算這是一面堅韌不催的墻壁,也絕對會在上面打出一個洞來,就算只是一個小洞也罷,至少陽光還是會爬進來,至少能夠看看那蔚藍的天空是什么樣子。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到森林中,然而森林中卻是一片霧慘云愁,這片森林彷彿與世隔絕,一踏入便有一種說不出的窒息感傳了上來,明明今早還不見大霧呢,怎一下就霧起云涌了?就連平常看起來都蓊鬱的樹林頓時卻悽涼十分,看著眼前這片深山老林,千鶴不禁害怕了起來,或許詛咒是真的存在的……每當村子又有人因為想要逃離這塊不祥土地而犧牲的時候,千鶴總是在尸體一旁怔怔的看著,在那骨頭以及肌rou交織的線條上,總會被啃咬的傷口,而且有些的臉還是被挖掉一半的,那參差不齊的傷口就連現在想起來也都令人毛骨悚然……

    「千鶴姊姊?」風太昂首,用著無底的窟窿對視著自己。

    千鶴微微的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她只是靜靜的拉住風太的手,更往深山老林中去,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就連千鶴的雙腳也磨起了水泡,一滴一滴鮮血染上大地,讓人產生凋零花瓣的錯覺,千鶴汗流浹背的跪了下來,兩眼吃力的瞇了起來,雙手成拳,握住松軟的泥土,眼淚就這么不爭氣的替泥土澆了幾滴水,到底走多遠了?不知道,但是一直都知道這趟路遠迢迢的旅程,一直以來都是癲頗不已的,即使這路如抖著蛇行也曾咬緊牙關撐了過來。

    ──可是為什么此時的我,會覺得牽著你的手的自己是多么的無能為力?

    ──拜託、住手,別再用那渴望的眼神盯著我這罪惡又骯臟的雙眸,真正一直在陽光下的……

    「是你阿,風太……」即使這世界骯臟,她們也身于這骯臟的無底洞中,而她早已被這黑色的漩渦吞噬的一點也不剩,可是風太卻還是以前那個樣子,但是風太卻是個磨而不磷,涅而不緇的孩子,刻意去美化了這不堪的世界,刻意的讓這孩子抱著希望,讓這孩子變得如此單純的是自己嗎……?當他看到這世界最真實的一面,又會是如何的絕望呢?

    「對不起、對不起……風太……對不起,千鶴姊姊騙了你阿,你快走、快走吧……」千鶴抽抽噎噎的說道,兩手抓住風太的衣袖,苦苦哀求著。

    風太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像個孩子一樣拉著千鶴的領子,說著:「不要、我不要走……千鶴姊姊不是答應過我的?要一起走,沒有騙我,對吧?千鶴姊姊決對不會對我撒謊的吧?!」

    千鶴咬住嘴唇,臉就這么擰成了一團,狼狽的樣子全部呈現在千鶴此時的臉上,她忽然張嘴,就這么對著風太吼:「我一直以來都在騙你阿?風太怎么就是不懂呢?為什么要被關在那房間、為什么要被世界所畏懼,因為風太你……不該來到這世界上,對吧?什么這世界很美麗?騙你的呢,哈哈……哈哈──!這世界就臟得跟一攤淤泥一樣,只會把人打濕、打臟!」語落,千鶴便站起了身子,將風太的身子往后一轉,便說:「風太,一直往這邊走可以找到更美麗的世界唷?」

    風太無知的回首「看」著千鶴,便毫無猶豫的向前走了,沒走幾步,風太腳下一空,身子就這么往下一墜,在前方的不是什么美麗的世界,而是峭壁懸崖,風太小小的翅膀并沒有拍動,而是楚楚可憐的抽動著那因為過度害怕而痙攣的手臂,就這么往所謂「美麗世界」的盡頭墜下了,由頭落地。

    下面是一條涓涓細流,從這懸崖的高度和河流的深度比較,跳下去絕對是死路一條的。

    千鶴冷冷的俯視著風太最后驚慌的模樣,便轉身而去,眼淚還是忍不住從眼眶中滑落下來,便自個兒喃著:「……膽小鬼,我是膽小鬼……」既然說著那是美麗的世界什么的,又為什么自己根本就不敢跳下去呢?

    這么說著的千鶴找了一棵樹,身子倚靠著樹干,無力的滑落了下去,頭像是失去了頸子的支撐,就這么無力的靠在樹上,啼啼哭哭著,森林中不斷傳來自己哭泣的回音,不斷的、不斷的、無止的循環著,無法脫離的悲痛、無法逃脫的傷害,到現在,風太的溫度還殘留在自己手掌中,彷彿自己還緊緊的握著他。

    總會有個出口的,只要……沖云破霧就能找到的出口,這就是上天所說的出口吧?

    ──「解脫」。

    你從生命,而我則從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