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53#269;.#269;oм
敲響去往食堂的鐘聲,夏小娟從后面一蹦一跳地走了過來,因果放下筆從座位上站起來,回頭見春雀子還在寫題,便把雙手背在身后俯下身來湊近她說:“你不去吃午飯嗎?” 春雀子被突然湊近的聲音與撲過來的熱氣嚇了一跳,聳著肩仰頭去和因果那雙明亮的眸子相對,往旁瞥去,夏小娟嘴里含著棒棒糖,糖鼓起了一邊臉,注意到了春雀子的視線,好像對誰都施以笑容地卷起兩個梨渦。 “我、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她沒有聽到過因果確切的回答,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手心被握上了溫熱的觸感,因果不由分說地拉上她的手,說著“再拖就是大長隊了”,另一手挽上夏小娟的手臂,踏向那前門灑下的光斑。 冬日的陽光照射進來,暖洋洋地落到她的皮膚。 因果終歸還是要用這副弱不經風而小得可憐的身子把她從深海里救出來。 雖然也許只是友情中的捎帶品,但她終歸是攥著她的手奔跑了。 擁擠的人流之中,春雀子總是怯怯地被因果拉著走在后面,不像夏小娟和因果是持平了的關系。她偶然抬頭,卻總能在人群之中注意到那高大的身影,與令人恐慌的視線,穿過形形色色的人群精準地落在因果的臉上。夲伩首髮站:??18??.??? 后χμ章幯綪捯渞蕟站閱dμ 春雀子被那視線嚇到,另一手突然抓上了因果的袖子,意圖把自己藏在她身后,但因果矮小到擋不住任何人,她說“怎么了”,春雀子再抬頭,與因果一起對上那茫茫人海之中的眼眸。 忠難在與因果短短對視的兩秒鐘好像有那么心照不宣,他的目光在春雀子與夏小娟身上溜過,而他最后再看一眼因果,把她刻在眼睛里,便回頭而去。 麻煩的家伙又增加了一個。 因果在排隊的時候忽然腹部一陣絞痛,她視野模糊了一瞬,有些低血壓,夏小娟和她在隊伍是排在一條線上的,立刻發現了她面色難堪,問她要不要緊,因果只是捂著肚子搖頭說沒事。 而在另一條隊伍,一雙眼睛仍然按在她身上似的,皺起一雙眉來。 她們盛好飯菜找位置坐下來的時候,春雀子總刻意離她們距離遠些,因為總有人會大聲或小聲說“我都聞到你身上的臭味了”。但因果卻拉著她問“為什么坐這么遠”,春雀子轉過頭,意識到因果不會嫌棄她身上的“味道”,這才靠近她了一些。 終于和因果一起吃上午飯了,春雀子感覺還像做夢一樣。 因果吃飯的時候會把一邊的鬢發撩到耳后,春雀子能時不時地瞟到她一整張干凈的側臉,盡管那脖子仍然貼著橫橫豎豎的創口貼,再看她握著筷子的手,四個指的關節部分也纏上了紗,她好像一直在受傷,春雀子從來不敢問。 ——是因為我嗎? ——還有別人在打你嗎? ——或者說,他? 可她們之間終歸是不能太過深入對方生活的關系。 三個人在這里卻沉默無言,相對于鄰桌吵鬧的氛圍,這里顯得像三個并不認識的人拼到同一桌。夏小娟可能也意識到了這尷尬的氛圍,于是開口打破僵局:“她們說郭懷仁上面有人,所以都不敢惹他。” 因果抬眼看向她,一股麻花辮垂在她一側肩上,筷子夾起一根青菜送入嘴中,她說:“可是如果所有人都上來阻止的話,學校也不得不出面了啊,為什么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呢?” “你不是站出來了嘛。”因果說。 夏小娟搖了搖頭,“她們都說別去管這些我也想試圖不去管,可是怎么能?”她欲言又止,又嘆了口氣,“她們今天所有人都不理我了,我覺得她們可能也是怕被報復,因為先前確實有反抗過他的女生被逼到跳樓了,聽說還是個高三學姐。” “沒死成,瘸了條腿復讀了。”因果知道這件事。 夏小娟神秘兮兮地小聲說:“不止,聽說被性侵了——” 春雀子突然嗆了起來,因果拍著她的后背說“沒事吧”,春雀子捂著嘴咳嗽搖頭,夏小娟皺著眉又說:“可我真看不下去,但我實在受不了好像被所有人都當做透明人而且真的有點害怕被報復。不過我們三個人一直在一起的話,他一個人也不能怎么樣吧?” 因果覺得夏小娟是個理想主義者,覺得其實所有人都得去義無反顧地反對熱暴力,又覺得只要走在一起就不會受到侵害完全是溫室里的花朵啊。 這么一想當初覺得成為一雙人就不會被孤立的想法很蠢,原來因果自己也是被忠難種在溫室里的花蕊。 說到底,當初本該有那么多人無緣無故地來針對她,他又是怎么讓這些無緣無故的惡意都消失的?因果在這時候居然在想,這家伙一邊學習一邊還要刺瞎那些惡意的眼睛,他到底還是人嗎?又是怎么到現在都沒被發現的? “話說,因果,那個放學之后在班級門口等人的高個子帥哥是你男朋友嗎?”夏小娟見因果遲遲不回話,又峰回路轉扯開話題來。 因果聽到高個子就自動對號入座地回過神來,當即抬眸否認:“不是。” 春雀子陰沉的眸子倒是亮了些。 “我聽她們說啊,難道他在追你嗎?”夏小娟眨了眨眼。 因果討厭在學校里回答任何和忠難之間的關系問題。 夏小娟見因果回避這個問題,心里自有答案,接著又問:“他為什么能戴耳釘啊?不會被老師罵死嗎?” 這個因果倒是冷笑一聲回答:“你要是能考年級第一,染熒光綠頭發老師都不會說你。” “真的假的?誒不是,染熒光綠不管考多少分都得稍微說一下吧!”夏小娟睜大了眼睛,“但是哇?年級第一,又長得帥,還高我感覺他有一米九?他是不是還是我們學校籃球隊的主力來著?” 因果聽著想翻白眼,越聽別人形容忠難形容得像個百里挑一的完美人設,越覺得他內里爛成一攤腐rou,想到這里肚子又痛了起來,她只能捂著肚子繼續聽夏小娟睜著那雙天真的眼睛對因果說:“這你都不答應他嗎?我聽她們聊天的時候還說,一班有個超級大美女暗戀他,不過我沒見過她,但——” 那她真是倒霉透了,因果想。 “我覺得肯定是你更好看一點。”夏小娟笑著卷起那對梨渦,又把米飯舀了一勺進嘴里。 最倒霉的還是她自己了,因果又想。 本來想著再吃一點就放棄進食,剛拿起筷子肚子又開始持續發力,像一拳一拳地打在zigong里似的毆打她的身體器官,痛覺層層遞增,終于痛到讓一直沉默的春雀子都睜大了眼。 她摟上因果的瞬間,隨即就讓那孱弱的身體倚靠在她的懷里,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下來,夏小娟噌的一下從因果對面站起來繞過來問她“是痛經嗎”,因果只咬著牙點頭,痛得都說不出話來。 “你等我一下,我帶了暖寶寶貼。” 夏小娟跑出食堂的時候,路過一雙輕飄飄的眼睛,她急于尋找,全然不知。 目光又落在那瘦小的身體被抱在某個懷抱中,側過的臉中一雙滿是愛慕與憐惜的眼睛仿佛要洞穿她整個身體。 他碗里的飯菜未動分毫,卻是被平靜的火苗充斥著一整個胃。 有人問他去不去打球,他目光未移,卻是直接站了起來把飯菜都倒進了泔水桶,餐盤乒鈴乓啷地甩進框中,用著復雜的情感包裹過那令人嫉恨的畫面,走出了食堂。 “太明顯了那個瘟神,”他自言自語,“一般的女人不會用那種眼神看她的。” 但現在是解決另一個問題的時候。 希望這家伙有點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