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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衍去醫院看外婆的時候外婆還在睡,摔傷后她變得非常嗜睡,謝衍趴在床邊,臉埋在被子上一會兒,護工看到她的姿勢擔心她窒息,也擔心她的妝會蹭到病床被子上,過去想提醒她的時候謝衍正好直起腰,呼吸正常,且一張臉粉融白凈,一點都沒有蹭掉妝的痕跡。 謝衍看見她手里提著的飯盒,問:“我舅來的?” “是的。” 謝衍起身往外走,開門的時候樂清輝還在走廊長椅上坐著,謝衍直接過去說:“舅,元和地產的林監事是不是還在那?” “還在,怎么了?” “你幫我問下,元和地產最近有沒有拆遷老區的地,拆遷的話有沒有遇到釘子戶,有的話又是怎么解決的。” 樂清輝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謝衍說:“高中救我的那個人被撞死了,據說是釘子戶,被書記兒子找人撞的。書記兒子任職的房產公司,我記得以前是你的產業。” 樂清輝表情凝重起來。 他貌盛,年紀大了平添柔和,往往會讓人覺得他平靜懶散,不爭不搶。一般人也看不出這個除了腕表外全身行頭加起來不足兩百塊的中年人年輕時是如何在商場上狠進狠出,咄咄逼人。 他搞房地產發家,元和地產曾是他的產業,里面的高層人馬大半還是舊部,樂清輝如果想打聽些什么,只要不是涉及核心機密,終究能問出來。 他說:“被撞死的釘子戶后事處理了嗎?” “他沒有家人,后事我已經委托專業的公司。” 樂清輝點點頭:“挑塊好地,過幾天我去給他上香。”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愿意幫忙了,謝衍嗯了聲,接著說:“舅舅,你能不能再幫我查一下,近叁十年里,瀾水市和銀城市各個研究所的經手情況?” 她補充說:“而且是那種打著科研旗號,但實際沒有國家撥款的獨立運營的研究所。占地應該不小,而且非常低調,和當地大學沒有交流項目,但或許會和孤兒院,或者醫院婦產科之類的地方有頻繁的對接。” 天還沒黑透,溫度也不低,但是樂清輝搓搓胳膊:“聽你的要求我怎么忽然覺得……這么冷?” 他正色道:“這件事比較麻煩,你得給我個正當理由,我才考慮幫不幫你。” 謝衍抿著嘴,良久才說:“舅舅,我不想騙你。” 樂清輝微微皺眉。 不知道為什么謝衍忽然明白了周游某時某刻的心情——你知道很多事情,這些事壓在你的心頭,因為各種原因決不能告訴別人,但是越不說,別人就越不能理解你。 謝衍一直不知道周游隱瞞了自己什么,因為這份隱瞞她曾經對他產生怨懟,可是想想,即使閑散如謝衍都無法對至親推心置腹,何況是身陷權力戰場,唯恐行差踏錯的周游? 她當然也可以欺騙樂清輝,畢竟周游也欺騙過她,或許周游覺得只告訴她她想知道的就不算欺騙。但是謝衍不能和周游一樣,否則她之前的憤怒就毫無意義。 她只能說:“舅舅,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請你給我點時間,我之后一定會告訴你的。” 這種程度的話是無法打動樂清輝的,但是謝衍開了口,那么樂清輝愿意接受,良久,他嘆口氣,說:“行吧。你要是忽悠我,我可能不一定答應你,但你這么誠懇拜托我了,我總不能拒絕我唯一外甥女的請求吧。” 房產公司越大,和政府的關系就越好,樂清輝人脈還在,請哪個公司去房產局或者稅務局申請調查地產情況還是能辦到的。 “謝謝舅舅。”謝衍難得煽情一把,等樂清輝送完飯起身離開后,她想,其實舅舅不止自己一個侄女啊,她還有個小表妹的,戶口還放在她家呢。 聞聽是已經被忘記的名字。 黃昏時分,海邊溫度驟降,水漫過沙灘,人差不多走完,卻還有人靠在路邊的車上,叼著根煙也不燃,靜靜看著漲潮的海面。 天暗下來了,路燈亮起,沒被光照到的地方依舊漆黑,給男人的身形勾勒出一道利落的剪影。 擦一聲,他打上了火機,一跳一跳的火苗照亮了他小半張正臉,一雙眼細長,笑起來時會有種狡獪的優雅。 煙霧在涼涼的空氣中散開,他享受了沒一會兒,手機響了。 他看眼來電顯示,接通了,聲音也是懶洋洋的:“你很閑么,江主任?” 那邊的男人聲音有些嚴厲:“你怎么還在瀾水,休假時間快結束了,你趕緊回總參報道。” 沉佑之嗤笑一聲,望向漆黑的海面:“你非我直屬上級,卻想來安排我的工作?江帆,你管寬了。” “你真是油鹽不進,我都告訴你她在瀾水,你怎么還是這么心大,真以為她不對你下手!” “多少年了,江帆,你也沒怎么變啊。”沉佑之吐出一口煙,慢慢道。 江帆一直都是這幅死樣子,早年還活潑些,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也可能是工作久了,就變得越發古板謹慎,誰也不親近但誰也不得罪,禁欲,且毫無私情。 “你對我的近況也太熱心了,”沉佑之笑道,“不過,你真的是關心我么。” 被他這么一問,那邊的聲音依舊毫無異樣:“我不攔著你送死,秦淺在哪在干什么我也不關心,反正休假前記得滾回來。” “秦淺。”沉佑之重復著這個名字,冷冷道,“她恐怕不叫這個名字吧?” 那邊沒有立刻回答,沉佑之接著說:“我查遍了瀾水市叁十歲以內叫做秦淺的女性,沒有一個能和她完全對上。這樣存疑的身份,她第一次考軍校的時候就不可能過政審,是不是你幫忙了?你之前是南京軍區組織部的,沒道理不知道她的來歷,但是這么多年你卻一聲不吭……為什么?” 遙遠的電話那端,江帆推了推眼鏡,閉上了眼。 沉佑之等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地,自嘲般笑了一聲:“哦,原來你還愛著她。” 他心里有一團郁氣急需發泄,狠狠抽了口煙,然后直接把它扔在腳邊踩滅。 “所以,你不是在擔心我,你是在擔心她。” 江帆催促他回來,是因為擔心自己對秦淺不利,向來明哲保身的江帆更不該主動追問與他無關的周首長的動機,明明他一直以來的態度都是堅定的避嫌的。 因為他一開始就預設了江帆回避她存在的可能,所以之后江帆做的每件事說的每句話都被沉佑之認為他在與秦淺割席。 如果不是發現了謝衍和她的關系,進而調查出秦淺根本不是“秦淺”,沉佑之或許一直被江帆似是而非的態度騙下去。 他媽的,裝的夠像。沉佑之暗罵一聲。 “她的本名叫什么?”沉佑之忽然問。 那邊沒回答,沉佑之說:“我認識了她快十年,總不能到連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吧——這太可笑了。”也太可悲了。 過了好久,那邊才傳來輕輕的嘆息,說:“周首長為她準備了絕對完整,無論怎樣調查都不會有問題的空白人身份,你記得她現在的名字就行,何必去追究她的過往。” —————————— 可回顧第四十九章沉江二人的對話。 沉佑之從來就不知道他愛的人的真正名字哦。 聞聽哦,她叫聞聽。 中午還有時間再改bu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