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那時她已經解釋過是出于好玩才會買那種東西來當交換禮物，當下我真的沒有不高興，頂多有些尷尬，但現在看見她的訊息，反而覺得是在越描越黑。我只好再一次向她強調不要想太多，希望能就此打住。

    所幸她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扯開話題間聊起婕羽的事，還辦了個群組拉了阿群和雁君，要我也拉女朋友進去，順便敲定吃飯的時間。

    楊語蕙：大家好哦，我是律廷和阿群的學姊，把大家拉進群組是想約大家吃個飯，不知道你們什么時間方便？

    吳婕羽：學姊你好。

    對楊語蕙完全陌生的婕羽跟隨著阿群他們一起叫她一聲學姊。

    楊語蕙：哇哇，你是律廷的女朋友對吧，你的照片好可愛喔！真想快點看到你本人！

    吳婕羽：謝謝學姊的稱讚，學姊很漂亮很有氣質呢！

    在互相寒喧之后，終于進入正題。瞄了一下時間，發覺已經超過十二點，平時十一點半婕羽就會傳訊和我道晚安，今天反而遲了。

    陳律廷：累了嗎？

    我另外點開她的視窗私密她。

    吳婕羽：還要忙期末的報告，待會到一個段落就會先睡了。

    陳律廷：別忙太晚，早點休息，需要什么資料再告訴我，幫你上網找找。

    吳婕羽：沒關係，我可以的，你也要忙自己的不是嗎？

    另一頭聊得熱烈，搞定了時間地點，還沒有想下線睡覺的意愿，直到半小時后婕羽傳來了晚安訊息，我也開始有了睡意，草草對群組里說了再見便沉沉睡去。

    最近學會為了下一學期的活動，把所有成員分成了五組，分別要提交企畫報告。為此我熬夜好幾天，徵詢同樣有過辦活動經驗的婕羽，費了番工夫終于擬出了一份完整企畫。一大早帶著充滿干勁的精神特地趕去影印裝訂好，直接帶過去學辦。

    踏入忙碌氣氛的學辦里，我東張西望尋找著厚重瀏海、一頭黑布般切齊長發的組長。一邊和幾個成員打過招呼，隱約看到一抹相似身影在面前飄過，我趕緊上前攔住她。

    組長隨意翻了翻企畫，想也沒想直接就摔在桌上，并在眾人面前大聲嚷著，要我把企畫拿回去重寫，但我還想試著再說服組長，畢竟那是我和婕羽共同努力來的，就這么被打搶，實在很不甘心。

    「我說了，拿、回、去、重、寫！」組長猙獰的大吼。

    「不然至少先拿出來討論一下，不行的話我再重寫……」我不放棄想爭取轉寰的馀地。

    「要我說幾次，不行就是不行，連我這關都過不了，你覺得你的企畫會過嗎？」組長心意已決。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組長的大嗓門引來阿男上前關心問道。

    「三月的迎春聯歡活動，竟然辦歌唱大賽！還得請評審給分講評，是腦子有問題是不是？往年都是辦茶會玩團康，這樣做會打破傳統，被人恥笑，絕不允許！」組長的想法偏向承襲傳統。雖然沒有不妥，卻少了新意。

    阿男拿起那份企畫，快速翻過了幾頁，便興高采烈的說：「欸，我覺得蠻有趣的，往年沒辦過這樣的，如果一直是遵循著過去的傳統，那根本也沒有寫企劃的必要。」

    「而且我們可以廣徵學校一些學音樂的高手來擔任評審，開放全校投票，一切公開公正，透過這活動增加話題性。」沒想到阿男也點頭認同了，我抓住這機會提出我的想法。

    「做得不錯，你很有潛力！」阿男拍了我的肩給予相當大的肯定。「這真的是個好提議，可是企畫案還有些不足的部分，我們可以開個會大家討論一下，再回去做修改。」

    「副會長……」組長啞口無言。「難道不用過問其他組的成員嗎？直接就採用了會不會太輕率？這樣其他組辛苦努力寫的企畫不就付諸流水？」

    「阿男，我也認為應該要公平競爭。」我說。

    「不要緊，該怎么做我還是清楚的，我相信這次你的企畫會獲得一致好評！」阿男露出了誠懇的笑容。

    早上開完討論會，進入投票表決時，反對的聲浪還是有，不過多半是贊成要創新才能夠進步。當企劃案票數過半的瞬間，我內心的激動不言而喻，迫不及待想和婕羽分享這個好消息。

    下午的那場飯局訂在三點，婕羽和雁君下了課之后。我間著沒事趁中午沒課，去了她學校一趟，一見到她忍不住就把她整個人抱起來。

    「這里人很多，快放我下來啦，怎么了？怎么這么突然……」她難為情的拍打我的背。

    「來告訴你企畫被採用了啊！」我放下她。「已經決定要舉辦歌唱大賽了！」

    「真的嗎？太好了！」她露齒一笑，眼睛瞇成了彎月，模樣非常可愛。

    「這都是你的功勞，如果不是你建議說要打破過去，我也不會想到可以透過大型的活動，以達到全校共同參與的目的啊。」

    「才不是我的功勞，我只是提供一個方向，剩下的全靠你的努力呀！」

    「好了啦，你們，我眼睛都快瞎了！」雁君從教室走出來。「沒看到我們班的同學都戴墨鏡了嗎？」

    「啊，我的課要開始了。那……到三點前的這段時間，你要去哪呢？」婕羽問我。

    「我就隨意走走消磨時間囉，你們快回去上課吧。」

    目送她們進了教室，我晃到學校里的便利商店想買點東西解渴，沒想到狹路

    相逢遇見了不該遇見的人。

    「經過上次的教訓后，你還敢踏入我的地盤？」顏仁翔挑眉道。

    「不會叫一聲學長嗎？」他的口氣相當輕蔑。

    不想搭理他、更不想惹事，我結了帳就想離開這。

    「喂！我在說話，沒聽到是不是？」顏仁翔放下手上沒結帳的商品，上前擋住我的去路。

    「你又想干嘛，我不是這學校的學生，我也沒必要叫你一聲學長。」我不耐煩的說。

    「你現在不是吳婕羽的男朋友嗎？既然她叫我一聲學長，你不也應該和她一樣稱呼我為學長？」他手插著口袋一副想找麻煩的嘴臉。

    「她已經離開系學會了，跟你沒有任何關連了。」我冷冷地說。

    「最近系會里的人打算邀她回去，我們將來還是遇得到，你不會阻止她回去吧，別忘了，那是她最、在、乎的地方！」他意有所指的強調。

    「我當然不會阻止她，甚至我希望她能夠回去，找回她的成就感還有快樂。」

    「真無聊的一對蠢男女，男的瘋了女的傻了，不要忘記我還在里面，就算她回來了也不會開心，就算是這樣，你還會希望她回去？」他一臉嚴肅正經，不像是在嘲弄。

    「這兩件事不衝突吧？只要公私分明，她跟你不需要、也沒必要有太多的交集。她也不過是單純喜歡系學會而加入，卻因為你弄得灰頭土臉逼不得已只好退出……」

    「我們出去講。」顏仁翔臉色一暗，中斷了我沒說完的話。

    經過的人潮好奇的朝我們看了一眼，開始議論紛紛，我明白這里不適合做為談判的地點，便跟著他走。

    我們來到角落空教室旁的走廊。我提高了警戒心，做好可能隨時打一場架的準備。

    他舉起手來，撩起了袖子，手心向上握起了拳，我退后了一步有所防備。

    「這傷……」他面無表情亮出手腕上的傷，上頭的結痂已脫落了一半，新生的皮膚明顯較白了點。「每次只要看到這個傷我就想起那個傻呼呼的她。」

    我納悶的看向他，開始揣測他說那些話的用意，擔心他有其他的陰謀。

    「追她那么久，我實在無法面對她的拒絕。我只能不擇手段希望她答應我的要求。」

    「現在跟我說這些是要干嘛？」我不耐煩地反問。「那天在大街上你不是摟了個新的還在我們面前炫耀？」

    「那不過是我試著回頭找過去那些常勾搭在一起的妹罷了。受了吳婕羽的影響，跟新的妹在一起兩天我就提分手了。實在無法忍受那種膚淺的女生，整天只會聊些沒腦袋沒營養的話題。」他歪嘴苦笑。

    「我很懷念以前每堂下課跑去找吳婕羽的那種期待。她言之有物，在系學會里肯做肯幫忙愿意多學習，表現讓人為之一亮。現在她的離開讓很多人捨不得……」顏仁翔伏在墻邊，平靜地說起這些話，和他之前的態度大相逕庭。

    「所以現在是要我相信你？」我反問他。

    「我沒打算要你相信什么。人往往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過去我所看不慣的，現在竟然成為我最渴望的，即使現在很懊悔也已經來不及了。」他自嘲苦笑著。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我的態度極為不屑。

    上一秒還面孔猙獰的以死要脅，下一秒就跑來跟我說一些人生大道理，我無法相信一個人會在短短時間內，就改過自新。

    「勸她回系學會吧，我保證絕不會出現在她面前……」語畢，他發出了嘆息。

    「什么意思？」從他話里的意思去揣測，好像是打算要退出換婕羽回去。

    「等她回去了，自然會明白。」他留下一句我無法理解的話，就離開我的視線范圍，離去前，他的眼神相當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