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前夕，學會里忙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平安夜這天搞定了一切，身心早已疲憊，但還是特地抽出了時間，就是想好好陪伴她。

    我們牽著手走在圣誕氣氛濃厚的街上，融入在四周幸福、溫馨的氣息里，婕羽突然問我還記不記得以前比賽游泳的事。

    「我還記得啊，你的表現讓大家印象深刻，游得很快又標準。我那時候還稱讚過你，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常玩在一起。」被她一問我的回憶涌上腦海。

    婕羽害羞的露出笑容說：「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喜歡你。」

    我回以一個微笑，感受到那股甜甜的氣圍在我們之間流轉著。

    「我從來沒有想過，畢業后還能再遇到你，畢竟那時候鬧得不太愉快。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有著奇妙的緣份，不斷地牽引著這一切。如果我們之中有一個人沒有去聯誼，那是不是我們會永遠是陌生人？又或是中間少了一個重要的環節，我們就不會由朋友發展為情人？我常常想，如果沒有你的鼓勵、沒有雁君的幫忙、沒有朋友提供的意見，我很可能永遠是一個沒自信的丑小鴨，配不上優秀的你。」

    「我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你的改變還有自信是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對任何事你都認真的去追求，我所喜歡的正是這樣的你，單純而且可愛。」

    「謝謝。」她羞紅了臉。

    「我現在有一個瘋狂的念頭。」我說。

    「恩？是什么？」

    「我們去買罐修正液，回到學校在那張桌子上寫下一堆15愛21。」

    我話一說完，婕羽笑得開懷，但這也只是我們之間鬧著的玩笑話，不會真的去實現。

    「那些回憶就讓它留著吧，就放過那一個被我漏涂掉的印記，畢竟那曾經是一個過去。」

    「我同意你把它留著……」話沒說完，婕羽的反常舉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轉頭納悶的問她。「你怎么了？」

    「是學長……」她發著抖害怕的躲在我背后拉著我的衣角。

    我訝異的回頭看向正前方，迎面而來的是一對情侶，那歪嘴的顏仁翔和一個穿很少、臉上戴著濃妝的女生，兩人親膩的摟腰搭肩。在擦身而過之際，他用力撞了我右肩，并用很曖昧的眼神調戲婕羽，一時情緒上來，想衝上去再揍他一拳，但婕羽拉住了我，搖搖頭示意我不要招惹他。

    并非我軟弱，等到這股怒火平息了之后，我才慶幸自己沒真的動手，萬一我揍了，在學校要面對顏仁翔的人是婕羽，到時她的處境就麻煩了。

    「別怕，他走了。」我緊抱著她，安撫著她受驚嚇的情緒。「抱歉，剛才沒謹慎的考慮你的處境，差點就動手。」

    「謝謝你的體貼。」她說。「我好多了，已經沒事了。」

    「我看看你的手。」我看著那道被美工刀劃過已經結痂的傷口，悶悶地問：「還會痛嗎？」

    「一點點，你的臉呢？都已經過一個禮拜了，淤青都還沒完全消去，他下手真的好重！」婕羽側著頭伸手摸了摸我顴骨附近，稍微疼痛的部分。

    「已經不痛了。」我扯了個謊，其實還是些微吃痛著。

    因為那個傷，我躲了好幾天，瞞過了爸媽、閃過了學會的人，直到現在才終于慢慢消散到不被注意；這就是我一直在意著楊語蕙手上的傷的原因，再怎樣都不可能連一點痕跡都看不見，這點太不尋常了。

    「在想什么？」婕羽注意到我分了神。

    「沒什么，走吧，我們去看圣誕樹。」我指著前方的一片燈海說。

    圣誕節當天，活動結束以后，大伙聚在學辦里，拿出各自準備的禮物出來，楊語蕙做了籤紙，讓我們輪流抽。

    「那現在我們就先打開紙條吧，再一個一個拆開禮物喔！」

    聽從婕羽的建議，我買了一顆有質感的小顆白色圣誕樹，還能夠插電，在晚上格外有氣氛。但不便宜，小小一顆桌上型大約是一本課本的高度就要四、五百，正好符合今天交換禮物的門檻。

    阿群拆完了禮物看到是我的那顆圣誕樹，直接說了句。「送給雁君好了。」

    讓我有點哭笑不得，早知道是他抽到，我乾脆昨天直接送給我妹就好，何必這么麻煩！

    「來來，快點，送禮的人和收禮的人合照一張。」楊語蕙揮著手，替我和阿群留下一張無言的合照。

    「下一個下一個，阿男快拆禮物。」楊語蕙轉移目標鼓吹阿男。

    現場氣氛熱絡，一個接一個拆開了禮物，也合照完畢，僅剩下我手上的那份禮物。

    圓仔王用帶著羨慕的眼神看向我，因為我手上的這份正是楊語蕙所準備的，他只差沒滴下口水。致皓也好奇湊過來，一道巨大陰影籠罩在我的面前，只見楊語蕙的臉上閃過一絲害羞的神情，阿群看我遲疑下來，便催促著我快點拆開。

    我拉開了鍛帶，撕開了外包裝紙，里頭是一個牛皮紙盒，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之下，我打開了盒子……

    「呃！」我一陣錯愕。

    眾人一片嘩然，眼前的三樣東西：一對令我尷尬的晴天娃娃；另一個是趣味保險套棒棒糖……

    「哇塞，收到這東西！」阿群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會長，羞羞臉哦！」圓仔王忍不住拿起了其中一樣把玩著。

    楊語蕙低頭難為情抽走了圓仔王正在把玩的棒棒糖，而我面露難色的拿著那些東西在眾人面前跟她合照。

    「這樣你可以跟吳婕羽一起用。」阿群的音量很大，讓我非常尷尬。

    「你有……女朋友？」楊語蕙錯愕的問著我。

    「嗯，我們才剛在一起。」我說。「這些東西還是還給你好了，我用不到……」

    「沒關係啦，那些是好玩的而已，不是真的啦，而且是你抽到的啊。」楊語蕙笑著說。

    「學姊的好意你就接收吧，反正那一天遲早會發生的。」阿群笑得很北爛。

    「改天，也介紹一下你女朋友吧，我好想看看喔！」楊語蕙誠懇殷切的請求著。

    「他女朋友很可愛，是個很好的女生，他追很久才追到。」阿群擋在她面前說。

    「那我更想看到了，改天我們一起約去吃飯吧，阿群也帶女朋友一起啊！好不好？就這么決定囉！」楊語蕙興高采烈地說。

    離開學辦，帶著詭異的禮物，我和阿群一起走向停車場牽車。

    「她還真敢送，萬一不是你抽到的，難保其他人不會認為那是充滿暗示性的東西。」

    「什么意思？」我問。

    「送保險套意思不就很明顯了？」阿群皺了眉頭。

    「你太夸張了，她只是覺得好玩吧？想整整收到禮物的人。」我替楊語蕙的行為找出一個適合的理由辯解。

    「也許是我想多了，但她態度很明顯的對你和對其他人不同。我覺得她想認識吳婕羽的動機也不太單純。」

    「沒你想得那么復雜吧！但我倒覺得最近她有些時候不太對勁，說話前后矛盾，有時候我都搞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唉，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還是小心一點。她目標很明顯，你沒發現她很多行為是衝著你來嗎？」

    摸黑中，我找出了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發動了車，阿群的車就停在我旁邊。

    「大概是因為我長得像她前男友吧，我會注意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會有太過親暱的肢體接觸，所以你放心吧。」我說。

    「嗯，這禮物謝啦，我再親自送給雁君。」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掰！」我跨坐上車對著阿群揮了手。

    路上，我壓抑著自己不去想阿群說的那些話。到家傳了訊息給婕羽以后，我把那些東西放到抽屜最深處。

    第一次收到這種奇怪的禮物，丟也不是、放著也不是；只好先暫時的讓它待在抽屜里……

    手機訊息聲準時的在十一點半響起，那是婕羽要睡之前傳來的訊息。等我滑開了以后，赫然發現那不是婕羽傳來的，而是楊語蕙。

    《送了那禮物希望你別介意，那只是好玩，沒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