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傷害源自于擁抱(1)
惱人的氣味融合在空氣無所不在,吳雨璇皺了皺眉,伸手拉好身上的制服,提著保溫瓶越過一間間病房和回收病服的房間,仔細(xì)確認(rèn)門板上標(biāo)示的姓名,踟躕了會,她轉(zhuǎn)動門把探頭往內(nèi)看,看見戚奕瑋怡然的坐在病床上,才松了口氣。 「還好吧?」 吳雨璇將水果和保溫瓶放在旁邊的小桌子,從地板拿起一塊潔白的餐盤立起腳架,抽走戚奕瑋正在看的一本外文翻譯小說。 「哪有人這樣對病人的,才幾天沒見什么時候變這么粗魯了?」 儘管他再怎么故意裝的輕松,臉上明顯的倦意也藏不住。 他累了。 「是病人就該好好休息,傷成這樣還看什么書啊!過馬路看見車記得要閃啊,差點就有機會奪得冠軍了,就這樣輕易拱手讓人,笨蛋……」 吳雨璇拿起籃內(nèi)的一顆蘋果和水果刀,搬起垃圾桶墊在下面,一刀一刀熟稔的削著。 「不然都沒有人來看我很無聊啊,這兩天我住院你也都沒來,打石膏躺在床上不能亂動的辛酸你懂嗎?我可憐的獎盃見不到我這個做爸爸的,就這樣被一臺賓士撞走,也不見對方有家屬來跟我道歉……」 戚奕瑋用沒受傷的手接過削好的蘋果,調(diào)整至不會拉扯到傷口的姿勢,憤恨的口吻又含有一絲傻氣,很難讓她相信他可以如此簡單的面對一切。 「錢是……」吳雨璇咬一口蘋果,問。 「爸出的,但除了麻醉剛退我看到一眼他離開的背影,就再也沒見過了,我想他大概有找到對方和解吧,依他的個性喜歡少惹事。」 戚奕瑋靜靜地看向窗外,光禿的大樹因正值秋天,飄下一片片逐漸轉(zhuǎn)紅的落葉,縱橫交錯的樹枝不畏風(fēng)寒,即使歷經(jīng)許多風(fēng)吹雨打,也倔強的毅力不搖,微風(fēng)吹起淡藍(lán)色窗簾宛若他無聲地回答,單人病房室內(nèi)的寧靜,讓寂寞填滿整個空間。 「難過嗎?」吳雨璇將刀子擦乾凈放回桌上。 「難過什么?他的拋棄和不負(fù)責(zé)任嗎?」 戚奕瑋撇撇嘴,把最后一口蘋果塞進嘴里后,抽了一張衛(wèi)生紙擦乾手。 「明明,你可以不用跟我一樣,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的不是嗎?為什么要放棄那些你可以擁有的東西,不會覺得后悔和可惜嗎?」 吳雨璇盯著水果刀,從刀刃上恰巧可以看見反射的倒影,自己則因為刀面上的小刮痕而分割成好幾塊。 心,如碎片般,拼湊不起。 「我不后悔,如果連我都離你而去,那你真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他認(rèn)真地盯著她的雙眼,望著她眼里翻騰的不安,「吳雨璇,你不是一個人。」 「那我是什么?就算是一個人那又如何,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 想挑起的笑容,在對上戚奕瑋認(rèn)真的眼眸時驀地垂下,冰冷的雙手握緊不斷搓揉,她將垃圾桶放回地板,打開保溫瓶的蓋子。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堅持什么,為什么就是要那么抗拒任何人的接觸,雖然我們幾乎每天在一起快十五年了,但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離我好遠(yuǎn)、好陌生,我……」 「別說了。」 吳雨璇在他話說完前打斷,手抓著湯匙,在保溫瓶里面來回翻動,讓溫度降低。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知道我不能一個人可以安然得過一輩子,我知道我不能拒絕和任何人來往,我知道我不可能把耳朵摀起來,以為聽不到任何言論就這樣過完一生,你們說的我通通都知道,」她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鰜恚缚墒俏易霾坏剑退阏f再多我還是做不到你知不知道!我也想好好地走出來過我以前的日子,可當(dāng)我往前一步,當(dāng)年mama在我眼前自殺和歆涵對我露出的厭惡又會通通浮現(xiàn)在眼前,我做不到,未來的一切太渺茫,我懷疑自己,我懷疑每個人的真實性,我懷疑這個世界。」 吳雨璇扯動嘴角,整理好情緒后再度開口,悲傷擴散的好不真實。 「當(dāng)一個人不肯定自己時,又該如何往前進?」 戚奕瑋不作聲,只是將左手伸出淺綠色病服的袖口,摸摸她的發(fā)絲,也撫開她眉頭間的皺痕。 「傻瓜,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