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4)
小靖什么都不記得。 他只知道,早上起床的時候,渾身乏力,而且額頭火辣辣地疼。他去母親的臥室找mama,但臥室里沒有人。他猜想mama大概在廚房準備早餐,于是走下樓梯,剛好見到mama正躺在樓梯的旁邊,緊閉著雙眼。 他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跑去想要搖醒mama,而就在這時,mama醒了過來。 母子二人再次去了診所。經過診斷,都只是受了皮外傷而已,并無大礙。只需將傷口包扎好就是了。當被醫生問及受傷的原因時,太太無言以對,最后用母女一起跌下樓梯搪塞過去。 回到家中,太太再也安心不下。 她總感到坐立不安。似乎在這碩大的別墅中,每個角落都躲藏不為人知的鬼魅。不知什么時候,那只詭異的兔子玩偶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雜物間的行李箱里。但有好幾次,她都覺得,那雙充滿怨恨的黑色眼球,就躲在她的身后的某個地方,偷偷窺視著她和小靖的一舉一動。 她時刻把小靖帶在身邊,一分一秒也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即便如此,哪怕稍稍合眼,小靖那張猙獰扭曲的面孔,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中。 她覺得,如果相似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她一定會崩潰的。 不,即便不再發生,她也無法繼續這樣疑神疑鬼地生活下去。 必須想些辦法才行。 第二天的午后,她趁著小靖睡午覺的時間離開了別墅。兩次怪事都發生在夜里,她想,白天應當不會出事。 她詢問了周圍的鄰居,是否聽說過關于別墅的古怪傳聞。 由于別墅已經幾十年沒人住過了,鄰居們對于別墅的情況都知之甚少。 最終,她從附近一個開雜貨店的老伯伯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消息。 老伯伯已有六十多歲,經營雜貨店也有將近四十個年頭了。而那件事,就發生在雜貨店剛剛開業不久的時候。 那一天,別墅的門前突然停了許多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吵得整片街道都不得安寧。那時的老伯伯,還只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年輕人,他同附近許多居民一樣,跑到別墅周圍想要一看究竟??墒牵綄^的人群堵得老遠,根本看不到別墅里面的事情。 正當他覺得無趣,打算回店里時,兩個穿白大褂的醫務人員用擔架將什么人從別墅里抬了出來,擔架上蒙著白布,想必那個人已經死去了。 他感到反胃,想趕緊離開。轉身前,他最后瞥了一眼擔架。就在這時,一只慘白的小手從擔架的邊緣露了出來。那樣纖小的手,一定是小孩子的。老伯伯還清楚地看到,一行鮮血沿著那那手指,一滴一滴地淌落。 之后,別墅里再沒有人居住過。 至于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么,附近的居民間傳得沸沸揚揚,但無論是報紙還是新聞,都沒有發布任何官方的消息??傊?,確實有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男孩,在別墅里被人殘忍地殺害了。 這個消息,令太太膽戰心驚。她幾乎可以斷定,自己的兒子是被鬼魂附體了——那個被殺死在別墅中的男孩的鬼魂。 太太想了又想,認為想要拯救小靖,只能像電影中那樣,找來一個強大的驅魔師,為驅除附在小靖身上的惡鬼。 可是,哪里才找得到驅魔師呢?這種特殊職業的人,總不像維修工或粉刷匠那樣容易找到吧。太太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四處打聽。誰知沒費多大功夫,就從一對開商店的年輕夫婦口中聽聞,鎮上的旅館里,長期住著一個自稱除靈師的男人。 太太大喜過望,立刻帶著小靖趕去了旅館,找到了那個男人。 男人雖自稱是除靈師,但穿著打扮非常不正經,身子老是抖來抖去,說話神神叨——雖然年齡不小了,但怎么看都像是個沒有工作,整天游手好閑的市井小混混。 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太太將家里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所謂的「除靈師」。 聽聞之后,男人的表情凝重起來。他皺著眉頭,從褲兜里掏出兩只棒棒糖,其中一只遞給小靖。小靖搖頭不要。古怪的男人聳了聳肩膀,把糖裝回口袋,另一只含在了嘴里。 「如您所言。」他說吸允著棒棒糖,說道,「這個小伙計,想必是被附體了。」 「果然如此嗎?」太太急切地說,「那么,請您務必幫小靖驅除體內的惡靈!」 「惡靈?」男人優哉游哉地說,看起來完全不了解事態的緊迫,「是不是惡靈,目前還很難說——想要將之驅除,我并非沒有辦法,不過……」 「要錢嗎?」太太問,「我……我不缺錢,只要能救小靖,多少錢都可以的!」 「不不不?!鼓腥藬[了擺手指頭,「現在還談不到錢的問題,我想說的是,與其讓我出手,不如找另外一個人。」 「也是除靈師嗎?」 「不,但是做的事情差不太多?!?/br> 說著,男子從口中取出一張便簽,將某個地址寫在上面。 他將便簽遞給太太,說: 「問題或許不在您兒子身上,而是在那個房子上。解決房子的事情,找他才最靠譜?!?/br> 說完,男人有滋有味地吃起棒棒糖來。 那張便簽上的地址,正是這家「兇宅不動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