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殺(六)
她轉身從腰間抽出微明劍,趕在爆炸前一劍破開了暗格大門,衛珂果然不在此間!放炸藥的是顧籍手下,見密道已塌,磚石四裂中陡然竄出個人來,都驚愕失色。她心中記掛父親安危,借著身法之快,出劍一連點到了六七人,從破屋中穿了出去,順手捏了個隱身咒,游魚入水般甩開了身后追上來的人。 顧秀避開雜亂無章的叛黨人流,順著墻摸去了父親閉關的內室。 這里并沒有多少人,顧籍在門口只設了兩個侍衛把守,她一劍一個,闖進了內間。里面空無一人,繞過屏風,軟榻上罩著一層輕紗,她用劍輕輕挑開紗帳,見父親靜靜臥在榻上,面容如生,口唇灰白,一絲氣息也無。 怎么會這樣? 那一瞬間顧秀心中掠過無數種可能,但她都無暇去想。她嗆啷一聲拋了劍,跪下去用手摸索父親的腕脈,誰知剛剛碰到一點衣服,淺淡的青氣就驟然冒了出來。沒有微明的震懾,那青氣迅速卷著她的手腕鎖住,向皮rou中一隱而沒,接著就要上行。她不知這是什么咒術,連忙點住xue道,聞聽外面遠遠有人聲進來,拾起微明劍閃身避入了簾后。 來人是顧籍,語氣不徐不疾,“豐山老師看到了,這門口一路來的侍女守衛,身上都是微明劍留下的傷口,顧秀下手毒辣,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顧秀心中驚愕異常,她的確誤殺了那個侍女,可門口的守衛只不過是點倒而已,顧籍這樣栽贓陷害她,究竟有何用意? 另一個人卻是葉豐山,他聲音沉肅,“不疑是從我這里走的,過來不足半個時辰,如何殺得了人?何況衛姑娘報信說明臺有恙,她回來也是關心情切。即便真的是云跡軒里出了什么事,見了明臺再說不遲。” 顧籍慢聲道,“也好,只是她此番作為,實在太過分了些。” 葉豐山道,“不疑純孝,必不會做出什么犯上之事,你實在是多慮了。” 兩人敲門不應,葉豐山道,“明臺兄,我進來了。” 緊接著就是一聲極為短促的驚叫,顧秀閉了閉眼,知道葉豐山必然是發現了父親遺體。聽見顧籍道,“豐山老師——顧秀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外面悉悉索索地動了片刻,葉豐山才緩緩道,“你說什么?” 顧籍道,“學生以為,家主遇害,必然是逆子顧秀——” “啪——” 葉豐山聲音低沉,“我查看過,明臺是壽終而死,并無一絲一毫外力介入。你千方百計地哄我來云跡軒,又極力攀污不疑那孩子,就是為了要我給你在外人面前圓謊嗎?我問你,不疑在哪里?通通在哪里?” “顧秀畏罪潛逃,學生自然不知她的去向,可是葉通通師弟——”顧籍笑道,“豐山老師如肯配合,我們當然愿意告知師弟的下落。” 顧秀心中一念閃過,難道葉通通出去之后就被捉住了?不對,傀儡符尚未毀壞,他應該還安好才是。那孩子機靈得很,雖然不過十歲,但想要從中脫身應該不成問題。他跟著自己來顧家是突然之事,應該只有顧籍知曉,他最多是發現了葉通通失蹤,借此威脅豐山老師來作偽證。那些手下未必知道要抓這孩子。 葉豐山卻全然不知,以為幼徒已經落入敵手,聲調不自覺地略高,“你們拿他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