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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殺死蟒蛇的方法【兄妹骨科】在線閱讀 - 第二十二聲驚雷 wц⒏#119992;#244;

第二十二聲驚雷 wц⒏#119992;#244;

    青春痘挫男聽到要打110,明顯慌了,急赤白臉地梗著脖子,像只公鴨一樣嘶啞地高聲叫起來。

    他自覺有同伙增援,精神抖擻底氣大足,氣焰立馬囂張,張嘴就倒打一耙,作勢欲奪郁燕那只被捏得發燙的手機:

    “報警?一點兒破事就要喊警察,陳姐生日請了你這個掃把星,還真是晦氣——”

    “羅子豪,你再噴糞,我就把手機還給她了。”

    白凈的男生皺著眉,在心里無聲地罵了一句蠢貨,壓著一肚子暗火,雖然有些不耐煩,轉頭面對郁燕,還是換上了一張笑臉:

    “我叫張天凌,這個弱智在上面喝多了酒,腦子忘帶了,實在不好意思。你想怎么處置他都行,先別報警,好嗎?”

    “凌哥!你跟這娘們好聲好氣干什么,你看看,你看看她下手多狠!我就說了幾句話,一點玩笑開不起,啪啪兩巴掌過來,我臉都腫成這樣了!等會兒還怎么見人啊!”

    羅子豪捂著臉,夸張地直吸涼氣,沒想到對方不僅不睬自己,還對仇敵柔聲相待,馬上粗聲反駁,一雙倒叁角腫泡眼委屈極了,黏黏糊糊地刮著眼風,活像個被兄弟插了肋下兩刀的怨夫。

    郁燕用力地捂著右手臂,背脊挺得筆直,仿佛斷臂的楊過。

    她忍受著野火燎原的痛感,雙眼噙著冷冷的笑意,忍不住打斷他們聲情并茂,唱出的紅臉白臉的好戲。

    “這爛貨是你兄弟?果然蛇鼠一窩。照他說的那樣,自己無辜至極,怎么還會害怕我報警?警察一調監控,真相不就大白了?”

    豆大的冷汗從脖頸與額頭滑落,沾濕了黛黑的鬢角,長發彎曲,貼在因為氣惱,而隱隱約約地、透出冶艷血色的皮膚上,她渾身彌漫著一股水生植物的潮濕氣息,仿佛一株張牙舞爪的、憤怒的深海水藻:菿璉載渞蕟?站閱讀丆迷潞:ρ?г?ρ?8.C??

    “倒是你,剛剛還知道這叫強搶民女,心里也明白他做了什么吧?挺會給朋友找理由,喝點酒很不得了嗎,打著醉鬼的幌子嚇唬誰呢?你兄弟現在不也醉著嗎,怎么不撲上來猥褻你?”

    張天凌本來還想裝和事佬,沒想到對方出口便夾槍帶棒的,明顯在罵他假好心拉偏架,微微睜大了那雙狐貍眼,又有些想笑,嘴角不禁露出一個真摯的、上揚的弧度。

    他噗嗤一聲,也懶得裝相了,拋去先前故作的、虛假的沉痛,很不把自己的兄弟當回事似的,連說話的聲調,都一時變得明朗起來:

    “行行行,這位小姐說得對,慧眼識人,很快就看透了我們蛇鼠一窩的本質。”

    ——說著,順便一把捂住張開臭嘴,就要發表高論的羅子豪的臉。

    他手長腳長,將被封口的、吱唔直叫的塑料朋友,輕松地推到紫檀木大床上,真真切切地皺起眉頭,轉頭瞪了一眼,聲音陰陰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個蠢貨……她爸媽有多寵自己的獨生女,你不知道?搞砸了陳姐的生日宴,誰都討不了好。”

    罪魁禍首一縮腦袋,視線不自覺往上一瞥,想到要是真引來了警察,把小壽星的生日宴會變成了今日說法,自己會有什么下場。

    他終于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時冷汗津津,脖子像鵪鶉似的,驟然短了一截,不敢再狗叫了,攥緊了床上的被子,牢牢盯著明顯在當出頭鳥的張天凌,以及他手里握著的女孩的手機,眼神里仍然含著一點兒不服氣。羅子豪“哼”了一聲,貴妃醉酒般地,擺了個舒服的姿勢,仿佛在觀賞匆匆趕來、為己撐腰的皇上,和歹毒而善辯的侍女所上演的一場宮斗戲碼,勉強讓出舞臺,閉上了嘴。

    張天凌被盯得一陣惡心,如芒在背,渾身起雞皮疙瘩,暗暗后悔自己交友不慎,被拖進渾水,還得負責擦屁股。

    比起蠢鈍如豬的隊友,面前像個小女巫一樣,披散著一頭海藻般的長發,冷冷地防備抱臂的女孩,倒顯得更有意思了。

    “這事確實是羅子豪犯賤在先,沒什么好說的,我肯定會讓他賠償。”

    張天凌嘆了口氣,畢竟自己也是個未成年,朋友做出這種丟臉事,交涉時不占理,難免氣短。

    “但是,”他又晃了晃郁燕的手機,白如霜雪的面皮上,罕見地顯露出一點兒誠懇的示弱:“真的別報警,好嗎?”

    “110打下去,可能確實大快人心,他也會比現在更慘——但如果事情有這么簡單,我也不會攔你了。”

    郁燕看著自己的手機被晃來晃去,怒火噌噌往外冒,難以自制地冷笑一聲,卻不動手搶——她不愿被對方像逗貓一樣,在搶奪的過程中,因為身高差距,而受到侮辱性的戲弄。

    她輕蔑地瞥了男生一眼,單單地伸出左手,做出一個索要的姿勢:“行,我聽你們扯淡,前提是先展現一點誠意——把手機還我。”

    先前羅子豪刮來的眼風,把張天凌惡心得夠嗆,差點沒吐出來。可是現在,明明對面的女孩,只是像看垃圾一樣,投來淡淡的、蔑視的一瞥,竟讓他脊骨一麻,呼吸都急促了一瞬。

    他很快回過神,笑得更為抱歉:“只要你保證不叫警察。”

    “那要看你接下來能編出什么像樣的理由了。”郁燕冷嗤。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張天凌到底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她,話鋒一轉,突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雖然沒有冒犯的意思——但你大概不是陳家的親戚或者朋友吧。”

    “怎么,你那個朋友不是已經罵過窮鬼了嗎?我當然跟你們少爺圈子沾不上邊了。”

    “好吧,我都說了不是這個意思……”

    他無奈地抿了抿嘴,決定放棄兜圈子,直截了當。

    “大廳里的賓客之所以會那么多,是因為陳家爸媽,呃,有點迷信。他們寶貝自己的獨生女,像愛護眼珠子似的,想在她出國前的最后一個生日宴上,攢點人氣,為她積福。”

    “我不知道你是誰帶來的,但假如這場宴會被警察攪合了,無論是誰報的警,理由有多正當——你想想,他們該有多生氣。”

    張天凌神色一僵,想到什么,又剜了身后正不知所措的豬頭男一眼,實在沒辦法似的,深深地看過來,懇請郁燕高抬貴手。

    他看了看時間,決定拋下最后一個重磅炸彈:

    “你可能不知道,陳姐的家境,就算在我們這批人里,也是最上面的那一撮。她爸媽不高興,羅子豪固然要被拉出來第一個開刀,但是帶你來的人,肯定也得受到牽連——也許你不畏權貴,但這個報警電話,最好還是慎重一點。”

    不得不說,這話正中郁燕的死xue。

    她并不像對方口中說的那樣不畏權貴,不過,如果禍不及家人朋友,拼上一口氣也不是不行;但涉及到譚月,就另當別論了。

    郁燕不由想到,自己那天真而快樂的同桌,當初是懷著怎樣一份欣喜的好意,眼睛亮晶晶的,得意地搖晃著自己的手,高興地宣布她是如何求到一個去仕豪的、難得的機會,才能把朋友們都帶去表姐的生日宴上,放松地玩上一通。

    譚月跟陳家也只是遠親,若怪罪下來,那點情分,在女兒生日宴被完全搞砸而引起的滔天怒火面前,可能也算不得什么。

    她咬緊了牙關,只覺得手臂上一跳一跳地疼,幾乎像在撕裂著神經。先前撐著的那點氣勢一散,整個人虛脫地軟下來,甚至連自己的鼻子眼睛,都很沒出息地,因為一陣鋪天蓋地的委屈,而酸痛得想哭。

    然而哭是絕對不可能的,郁燕死也不會讓人看笑話。

    她倔強地高高仰起頭,像女王一樣睥睨著對方,仿佛同意的并不是恥辱的退讓條約,而是一場全面的勝仗。

    “就按你說的做,我不報警了,放他一馬。”

    張天凌盯著眼前的女孩,像在喧囂的、世俗的城市里,卑劣地窺見了一只驕傲而疲憊的小天鵝。

    很突兀地,世界仿佛在一瞬間,被抽成了真空,寂靜得能讓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先是短暫地,停了那么一秒,然后像野馬一樣,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重,血液瘋狂地泵動著,直到大腦完全充血,升起一股嶄新又復雜的、無比美妙的興奮。

    他看到女孩顫抖的、長長的眼睫毛,以及泛起紅血絲的眼底。

    他看到對方死死捂著手臂,那里大概被羅子豪這個畜生捏紫了,一定疼得很難受。

    快要哭了吧,快要哭了吧。

    啊……真是人渣,欺負了女孩子,還威脅她不讓報警。

    我真是……真是……

    郁燕吞下喉嚨里仇恨的腫塊,警惕地望著對面不知道發了什么瘋,突然莫名其妙笑起來的男生。

    張天凌笑得渾身發顫,不得不擋住了自己的臉,吭哧吭哧地自顧自樂了一通,把后面的羅子豪都嚇了一跳。

    他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一雙眼里異彩漣漣,幾乎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完全不符合當下場景的快樂。

    ——這太過無恥,也太過下作了,就像在為自己卑鄙的勝利,而情不自禁地喝彩一樣。

    待到郁燕仿佛被壓抑到極限的、即將爆發的火山一般,渾身恥辱地顫抖起來,張天凌才咳了一聲,憋住那些不合時宜的心思。

    “嗯……既然我們已經初步達成了協議,那么接下來……”

    他揪起一身酒氣、早已聽傻了的羅子豪的衣領,像提死鴨子似的晃了晃,并嫌棄地嘖了一聲。

    “……也自然要做出像樣的賠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