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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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燕確信,她從沒見過眼前的這個男孩兒。 很明顯,這是個徹頭徹尾的富家少爺:渾身上下的名牌標志,打理得一絲不茍的發型,腕間別著一塊閃爍著金屬冷光的佩表。 他臉色泛紅,口中噴吐著熱氣,像個毛還沒長齊,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嘗試大人的玩樂方式的醉鬼一樣,不勝酒力、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可能,對方的本意,是想舒舒服服地,跌在那張紫檀木大床上睡一覺,結果沒想到另有他人,嚇得“誒”了一聲,迷迷糊糊地皺起眉,瞇起眼,盯著那個不知所措的陌生女孩兒,想要分辨她的身份。 “……你、你是哪個班的?不對啊,之前陳姐不是說一樓沒人么……我好像沒在上面見過你吧。” 果然,這里面另有乾坤,估計再往前走,就能看見直通上層的隱藏電梯了。 郁燕明白過來,自己大概是占了對方的覬覦之地,被那雙醉眼看得有些尷尬,決定實話實說:“我是大廳來的——之前不小心走錯了,現在就走。” “大廳的……?” 豈料,男孩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或者,看到了一個稀奇的玩意兒,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的酒意似乎都醒了兩分,抬手粗魯地搓了一把那冒著幾個零星青春痘的臉,頗感興趣地,朝正欲離開的郁燕走了過來。 “仕豪還會出這種錯啊,什么人都能往里放……” “喂,你先別走,來來來,坐唄。” 莫名地,郁燕突然感到好笑起來。 她沒聽說過墨菲定律,只是覺得此時此刻的場景,爛俗得有點像初中時,自己在哥哥的禁止下,曾經粗略看過幾集的校園偶像劇,家境貧寒小妹誤打誤撞搞砸王子聚會什么的……只不過,目前而言,上天派來的這位“王子”的長相,實在是貧瘠又普通,撐不起一番男主的光環,反倒像個瞧不起人的、不入流的小嘍啰。 如果真要和我演對手戲,拜托派一個像樣點的人吧…… 在這種情況下,郁燕還很有閑心地,產生了些許的自戀。 她也不再為先前鳩占鵲巢的事,表達抱歉和尷尬了,微微挑著眉,抱起手臂,沒有繼續離開,也沒有照對方說的那樣,和他一同坐在那張鋪著嶄新床具的大床上,只是定在原地,嘴角挑起一個慣常的、面對那些輕浮放蕩的同校男生時,而顯得鄙薄的弧度,淡淡地睨著眼前的異性,像在看一個不自知的小丑。 那顆多多少少被酒精麻痹了理性的腦子,并沒有讓男生意識到,對方投向自己的眼光,里面所含著的一點兒鄙視,反而像興奮劑似的,使得他本身就偏高的體溫,變得更為熾熱了,幾乎成了一種不安的躁動——他睜大了雙眼,喉結滾動著,進行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嘿嘿笑著,開始套一些拙劣的近乎。 “碰見就是有緣分,別急著走啊……你叫什么?來,陪我玩玩。” 他清楚地知道,大廳里的那些所謂“客人”,都沒什么身份地位,被邀請來沾沾光,封個紅包,也就打發走了,在陳姐的生日宴上,屬于最可有可無的那一部分,要是換了別人,自己理都懶得理,問清情況后,便會直接趕出去。 只不過,這個聲稱“誤打誤撞”,莫名其妙闖進了貴賓休息室的女孩,長得確實有點意思,雖然穿了一身地攤貨,半點比不上他一件衣服小幾萬的同學有質感,但就如同廉價又艷俗的漂亮玻璃珠,登不得大雅之堂,卻足夠好看,上手門檻低,隨便玩玩,也不會像那些相同階級的女生一樣,有什么嚴重的后果。 其實,他在今天這場豪富顯貴的二世祖小圈子里,屬于較低等的那一層,平時接觸的異性,一個個都像高不可攀的天鵝,叫人心悶氣短,自覺矮上一截,不敢耍什么少爺脾氣。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沒身份沒地位的,不必考慮后患,欺軟怕硬的本性便暴露無遺,笑嘻嘻地,像一只rou蟲一樣拱過來,就要撈郁燕的手,想把她勾到身邊,一齊栽倒在床。 甚至,嘴里還不清不楚地念叨: “……來,正好喝得頭疼,你陪我睡會兒覺,我不白嫖,給錢的。” 有的時候,郁昌說的話,倒也不能全然當做耳邊風,比如孜孜不倦地叮囑她,外面的人有多壞之類的…… 瞧瞧,這不就有一個,年紀也不大,已經臭氣熏天,爛進根里了。 還沒等到對方那只蠢蠢欲動的手,碰到她的胳膊,郁燕就主動地,不聲不響傾身過去,又快,又準,又狠,朝那張平平無奇的挫臉,并起五指,精確地一揮而下,使了十成十的力道,給了他一個無比響亮的巴掌——聲音之清脆,就像田間的老農檢查熟透的瓜果時,拍擊出的“啪”的一聲響,回蕩在屏風之間,竟呈現出幾分滑稽和喜慶。 隨后,毫不遲疑,轉身就走! 然而,她到底疏于鍛煉,沒走幾步,就被狠狠地拽住了 男生居然沒被打蒙,反應速度還挺快,一把扣住郁燕的手臂,力道失控,手指像憤怒的鐵鉗一樣箍住她,熱血直沖頭頂,臉上狼狽地頂著一個迅速紅腫起來的巴掌印,額角綻開青筋,眼底的血紅和爆裂的毛細血管連成一片,一時看上去,竟有十分駭人。他的聲調也陰狠地高了起來,尖得刺耳: “賤人,打完我還敢跑?仕豪什么乞丐都往里放,我被狗咬了,這事可沒那么容易過去!” “乞丐?” 郁燕壓下心底的一點慌張,冷笑起來,毫不示弱地反駁回去: “你不要臉地sao擾我的時候,怎么就不嫌棄你嘴里的‘乞丐’了?還白嫖,以為誰都看得上你那點破錢呢,毛都沒長齊就出來當嫖客了,等不到成年就被掃黃掃進派出所了吧。無緣無故把人當妓女,給你一巴掌算輕的!” “你、你……” 對方沒想到這女孩如此牙尖嘴利,竟然還詛咒他進局子,氣得暴跳如雷:“老子跟你開個玩笑!果然是窮酸鬼,長得人模人樣卻聽不懂人話,反正你打了我,你別想走!” 郁燕被勒得骨頭都要折了,預感那塊皮rou肯定要被蹂躪至青紫,不愿露怯,生生忍住一聲痛呼,像在看一只臭蟲:“把手放開!你要講理,這里肯定有監控,咱們出去評理,別拉拉扯扯的!” 男生臉上的痛覺持續發酵,半張臉都高高腫了起來,刺痛的神經不斷拉扯大腦,突然聽到“拉拉扯扯”這個詞,也不知怎么就激發了一股暴虐的獸性。 那點暴怒的赤紅,逐漸染上一點殘忍的色彩,噴吐著酒氣,呵呵直笑: “監控?所以我說,窮鬼就是沒見識……” 他不再和郁燕掰扯了,眼神轉化為令人心驚的渾濁與興奮—— 一種超越年齡的,深埋在雄性生物基因中的低等劣性: “這里的監控,只要沒弄壞里面的東西,要是想讓它‘故障’,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傻逼才跟你講理。” 他猛地桎梏住郁燕,不顧女孩拼命的掙扎尖叫,力道蠻橫地將她往層層屏風遮掩下,那張昂貴無比的紫檀木大床旁拖拽。 “咱們直接來算賬!” “——喂,羅子豪,你干嘛呢?” “我當你下來睡覺,結果這是玩的哪一出?現代社會,不興強搶民女那一套了。” 一道懶洋洋的陌生男聲傳來,落進郁燕的耳里,不啻為一聲驚雷。 她趁著身上之人,那一瞬間遲緩下來的動作,狠命再給了他另外半張沒腫的臉一巴掌,氣喘咻咻地用力推了一把,站起身來,掏出手機就要報警。 剛剛點進緊急通話,一只修長白凈的手伸過來,輕輕巧巧地,從郁燕使力太過、正在微微顫抖的指間,拿走了那只還帶著體溫的通訊工具。 郁燕驚悚地回過頭去—— 腎上腺素全在幾分鐘前分泌完了,剛剛太過全神貫注,疲累之下,她竟沒發現那個陌生人繞到了自己的背后。 “先別忙著報警……” 需要她微微仰起頭,才能直視雙眼的陌生男生,白得驚人的面皮上,鑲嵌著一雙似喜非喜、細長上挑的狐貍眼。 此時,他正微微垂下眉毛,好像很歉疚似地,晃了晃那只粉殼的手機。 “讓你遭遇這種事實在抱歉……不過,我們先談一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