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yuzhaiWu⑧.com 等我回來
“請帖收到了嗎?”電話那頭的人口氣慵懶,剛起床的嗓音沙啞中帶著性感。 紀蔚瀾依靠著窗沿,鋒利的下顎線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杰作。 他眼尾輕挑,漫不經心地朝著桌子上看了一眼。 桌上的金箔請帖閃爍著光澤。 “收到了。” “那就好。”那人低低笑了幾聲。“魏冬青已經把游艇開到了天海城外面的公海,私密性絕對有保障。” “你們梁家自己惹出來的亂子,明天最好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復。”紀蔚瀾冷笑一聲,“杜宏放可是你們梁家的女婿。梁璽。” “別呀。”梁璽嘆息,“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我的船翻了,你姓紀的就能好過了?” “明天的‘七大財閥會議’上,你可要站在我這邊。” “況且,這也不是我惹出來的亂子,我也是最近才接手的梁家。你知道的。” “那么,明天見。”梁璽低笑了幾聲。 “嘟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 紀蔚瀾的目光瞥向窗外。 整個川城已經完全籠罩在夜幕之下,天空像深淵的入口一樣,深不見底。 整個國家都是財閥的勢力范圍已經太久了。 久到紀蔚瀾都忘記了川城是何時開始掌控在自己手里。 《財閥慈善稅法》。 紀蔚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罷了。 蜉蝣何時能撼樹? 哪怕剛開始獲悉這個消息,他們也沒有一人覺得驚慌。 只是惱怒于主人被看家狗咬到,勢必要給所有敢忤逆他們的人一個教訓罷了。 明晚。 天海城魏家的家主魏冬青給他95歲的老父親做壽。晚會就在魏冬青的私人游艇上。 商量“打狗”的恰到好處的時機。 …… “主子。”紀瑾敲門走進來。“航線準備好了,需要現在出發嗎?” *********************** “好的,今天的筆錄就先做到這吧,有消息警局會通知你們的。” “好的,謝謝。”蔣蒙扶起坐在座位上還紅著眼睛的王素蘭。 任誰遭遇這樣的事,回想起來還是會受到驚嚇。 陪王素蘭做筆錄,從下午一氣折騰到晚上,不過好賴警局離蔣蒙住的小區不遠,走路十幾分鐘就能到。 “姐,我餓了。”蔣蒼揉了揉肚子,他們忙到現在下午飯都沒顧上吃。 王素蘭還是沒什么精神,垂著頭無精打采的,好像走幾步路都費勁。 蔣蒙被耗得也沒什么做飯的興致了。 “你先和王jiejie回家吧。”蔣蒙嘆了口氣,看了看表,“我去便利店給咱們買點吃的,一會回去。” 蔣蒼答應了下來,在警局門口和蔣蒙分開。 …… 夜晚華燈初上,主干道在臨近午夜的時間,已經沒了多少行人。 深藍色的賓利開得很平穩,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 紀蔚瀾在想心事,看向窗外的眼神沒有落點。 突然間,街旁的便利店走出一個熟悉的人影。 女孩站在路邊,從塑料袋里掏出一聽可樂,她似乎手有些凍僵了,掰了半天易拉罐的拉環都打不開。 “停車。” …… “臥槽槽槽,這罐子也太冰了,果然不該在大冬天作死,喝什么冰鎮可樂。”蔣蒙甩了甩手,拉環始終使不上力氣,手滑了好幾次。 熟悉的深藍色賓利車停下來。 蔣蒙的眼角無意間瞥到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車窗搖下,露出了車子主人近乎完美的臉。 那雙漆夜一般深邃的眼瞳望向她,仿佛時間都被定格了一樣。 蔣蒙手上還舉著那聽可樂。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 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過紀蔚瀾了。 自從上次“紀公館”事件結束之后,她以為他和自己之間就再沒有什么交集的可能。 紀蔚瀾一定在心底默默恨著她吧。 她想過了紀蔚瀾對待自己的千百種態度,卻唯獨沒有想過,會在深夜的大街上。 紀蔚瀾主動停下車,他們一個人在車外,一個人透過車窗往外望。 好像被分割的兩個世界,在某個時光縫隙里,短暫地重逢了。 紀蔚瀾似乎有些懊惱自己的沖動,紀瑾能察覺到他眼底微弱的情緒。 明明說好不想再見到的人,大腦卻在理智回魂之前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 就像蔣蒙現在望向他的眼神,還是會讓他有種虛假的錯覺。冰冷的軀體都有了血液回流的暖意了。 想和她待在一起。 哪怕她是個騙子,卑鄙利用了他的感情。 哪怕她根本不是“蔣蒙”。 大腦也叫囂著,想和她在一起。 …… “你……”時隔幾個月再見到他,還是以那樣決絕的撕破臉的方式,蔣蒙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氣氛實在太尷尬了。 “你……最近,還可以吧?” 是不是應對政府帶來的危機已經焦頭爛額了? 會怎么樣呢? 你不會就此倒下吧? 畢竟紀蔚瀾是她唯一愛過的人,就算現在不愛了,她看他的目光,也不能完全像班上的那些出身平民的學生一樣,希望財閥頭破血流,萬劫不復。 盡管立場不同,她還是希望紀蔚瀾能在這場政治危機中,全身而退。 但是這樣的話以她現在的身份,已經無法問出口了。 “我正在去天海城的路上。”紀蔚瀾望向她,眼里的情緒深不見底。“我后天回來的時候,能請你繼續來紀公館工作嗎?” …… “我后悔當時的決定了。” 蔣蒙被這沒由來的話砸暈了,她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語無倫次,“我這個人,當初也就是為了錢,和程意她們合伙騙了你一通。” “這事……做了也就沒什么挽回的余地了吧。” “你要是想報復回來,也……沒必要和我這個小人物一般見識。” “我……我現在課程很忙,也沒時間做別的兼職了。太晚了,我先回家了。” 蔣蒙哆哆嗦嗦說完,立馬就轉身抄了最近的小巷子往她家小區那邊趕,似乎再多呆一分鐘就會遇見什么麻煩事一樣。 “主子。”紀瑾扭過頭來提醒他,“我們接著往機場趕吧,后半夜氣象部門監控,會起大霧的。我們必須在規定時間內抵達天海城。有什么別的……等我們回川城再說也不遲,現在還是正事重要。” 紀蔚瀾望著蔣蒙消失的方向,最終還是頷首同意。 “搖上車窗吧。”紀瑾向身旁的司機示意。 “是,紀特助。” 玻璃緩緩升起,在快要閉合的時候,紀蔚瀾的視線里突然闖入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個人往蔣蒙剛才抄近路走入的小巷里觀察了一陣,好像確定了什么一樣,腳下的腳步都加快了,瘋了似的朝前趕。 紀蔚瀾一滯,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砰。”他打開車門,甚至招呼都沒有向紀瑾說一句,跨國路邊的護欄,朝暗巷那邊跑去。 “主子!” …… 巷子里有些黑。連盞路燈都沒有。 這一帶是一些已經決定要拆遷的平房,住戶早就陸陸續續搬走了。 狹窄緊湊的小路上空無一人,只有蔣蒙的腳步聲和塑料袋摩擦衣服的聲響。 蔣蒙沒有來的背后總感覺毛毛的。 她把手機拿出來,想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正在這個時候,鈴聲響起了。 音樂鈴聲回蕩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里,有些詭異。 蔣蒙被嚇了一跳,她接起來。“你誰啊?嚇死我了!大晚上的!” “蔣蒙!是我!劉銳然,你聽我說,你現在在哪?要是在外面趕緊回家!不然你會有危險的!” “你有病啊?”蔣蒙以為是劉銳然的惡作劇,有些沒好氣,“上次拿書扔你是你罪有應得,以為快到半夜了打個電話就能嚇到我了?掛了掛了。” 空曠的小巷子,在尾音剛落的時候,適時響起一陣腳步聲。 蔣蒙還站在原地。 來的只能是另外的人。 手機的手電筒被打開了,蔣蒙抬起手,看見王興龍站在面前。 手電筒的白光十分刺眼,可王江龍那張平凡的臉卻沒有一絲閃躲的表情,他看向蔣蒙,平靜的像個木偶。 蔣蒙卻覺得這一刻,大腦里危險的警報瞬間就拉響了。 王興龍背在背后的那只手拿了出來,他拎著一把半米長的砍刀高高舉過頭頂。“蔣蒙,王素蘭人呢?” 蔣蒙只覺得自己身上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雙腿一陣發軟,只能盡量讓自己保持著理智。 “王興龍啊……她在哪我也不知道啊。她也不和我住在一起啊。”蔣蒙一邊穩住聲線,一邊小心翼翼地挪動自己。 “不要騙俺,俺都打聽清楚了。快說,不說殺了你。”王興龍舉著刀步步緊逼,蔣蒙步步后退。 身體碰到了背后冰冷的墻壁。 糟了。 她出了一身冷汗。 “素蘭,你怎么來了?”蔣蒙故意朝王興龍背后招手。 王興龍果然回頭。 就是現在! 蔣蒙推了他一把,拼命回頭朝巷子外面跑去。 王興龍的腳步聲緊隨其后,蔣蒙下午沒吃飯,本來就不剩下多少體力了。 只聽見背后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突然她撞進了誰的懷抱中。 毛呢風衣還帶著冬日的冷霜,男性的氣息卻是熟悉的味道。 她被人大力拉到了身后。 她抬頭,看見紀蔚瀾寬厚的脊背。 他就這樣,擋在了她身前。 王興龍的腳步停住了。 蔣蒙透過紀蔚瀾的胳膊縫隙看到,他似乎在打量眼前的男人。 紀蔚瀾身形高大修長,比起王興龍高了一頭還要多。王興龍估計了片刻,可能是手中的砍刀給了他安全感。 他又一次把刀高高舉起。 就在這個時機,紀蔚瀾一腳飛踹,還沒等他的刀落下來,王興龍整個人就被紀蔚瀾踹出去了好幾米遠。 “當啷。”那把刀掉在了附近的地方,發出一聲脆響。 王興龍坐起來。 “呸。”他嘴中吐出一口血沫。緩了半天扶起墻站了起來。“下次……再來找你。”他喃喃著說,一面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 王興龍一走,蔣蒙也癱坐在地上。 “剛才……謝謝了。”她還在喘著粗氣。撐著地面的手都在發抖。 紀蔚瀾蹲下身來望著她。 長長的睫毛投射下的陰影,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五官,卻能看到他恰到好處刀削般的輪廓。 他抬起頭,摸了摸她的頭頂。 “別怕,等我從天海城回來。” ____________ 大概掉馬之前時間都會比較晚一些。 我發現我晚上寫的會順點,所以大家也晚點來看,或者等第二天清早吧,一般不會超過一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