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在哪?
“你在哪?”蔣蒙邊打電話邊問。 “你們學校灌木叢的這個拐角。” 蔣蒙調整了方向,朝灌木叢那邊走去。 “對了對了,繼續朝前走。” 紀夕從視線死角鉆出來,“對了,在這呢。”他舉了舉手。 蔣蒙翻了個大白眼,“你就不能像上次一樣直接去教室找我嗎?搞得和做賊似的。” 紀夕趕忙搖頭,“不了不了,上次簽名簽的我手都酸了。我才不要去。對了,東西呢?” 蔣蒙把裝著保鮮盒的袋子遞給他,“喏。你要的鹽水鴨。” 紀夕接過來,心滿意足了。“我想吃這個很久了。” “上次還說要來我家吃飯都沒來,這次又是抽的什么風,非要我把東西帶到學校當面交給你。” “別提啦!最近不是搞出來個什么稅法?” “財閥慈善稅法?”蔣蒙問。 “對對對,就是這個!紀公館一個多禮拜山腳下全是蹲點的記者,聽說還是政府官方派來的,就想采訪一下‘七大財閥’的人,搞個大新聞出來,害得我都沒辦法跑出去玩了,生怕有什么不得體的地方露了餡。” 紀夕回想起來還氣不打一處來,“我上個禮拜就想吃鹽水鴨了!紀公館的廚師做的我不愛吃,還是你做的好吃。那幫該死的記者,讓我待在公館里整整一個多禮拜!昨天清晨撤退了我不就抓緊時間聯系你了嘛。” “那紀蔚瀾呢?”蔣蒙下意識地問出話來,想捂住嘴也來不及了。 紀夕打開保鮮盒,仔細嗅了嗅鹽水鴨的味道,正一臉饜足。聽到她的問題倒是沒有多想:“紀蔚瀾?他當然也在公館里困著啊。”他說起來有些幸災樂禍,“當天一接到這個消息他就十分生氣了,關在房間里連續幾天和他的‘同盟隊友’打視頻會議電話。” "應該算是近年來比較棘手的事了吧?"紀夕聳了聳肩,“我還希望他別倒下比較好,背靠紀家這顆大樹好乘涼,我才剛靠了沒多久,紀蔚瀾最好能撐住。” 紀夕對紀蔚瀾沒什么特別的關心,回答了問題之后就又把話題轉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合約問題已經解決啦,所以不久之后就要回帝都工作了。” 他從某個角度來說還是蠻單純的。 蔣蒙心想,做偶像能堅持這么久,有始有終的樣子……倒是比有些人類都強多了。 就是業務能力實在……不敢恭維。 蔣蒙因為好奇去搜過紀夕出道的那檔爆紅選秀節目,紀夕在里面唱歌跑調,跳舞同手同腳,能在這個圈子堅持這么久,還真的是多虧了他的一張好皮囊。 “這個給你。”紀夕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張票。 “這是什么?”蔣蒙接過來。 “嗯……下個月初我的小型演唱會加簽售會,在川城結束這個工作我就要徹底返回帝都啦~這是鹽水鴨的報酬。”紀夕眨了眨眼,“絕佳的好位置哦,第一排最中間。我特意為你留的。你可以帶一個朋友一起來,男朋友也沒關系。” “別了別了。”蔣蒙連忙推諉,“你送給別人看吧!” 聽紀夕的跑調電音歌曲和“廣場舞”似的舞蹈動作。她可沒有粉絲濾鏡,受不了這個打擊。 “不行,這個我特意給你留的。你出去打聽打聽,我的票有多值錢!”紀夕哼哼,覺得她不不識“好貨”。 他把自己的聯系方式輸入到蔣蒙的手機里。“這我私人電話,隨叫隨到,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 “這算是‘私聯’行為了吧?”蔣蒙沒好氣,“被你粉絲看見,我大概會被撕碎。什么需要幫忙,我看是你想吃什么的時候,方便打電話抓我吧?” 紀夕被拆穿了也不臉紅,只是笑了笑。“我走啦。”他沖蔣蒙擺了擺手。 提著那份鹽水鴨,消失在了空氣中。 ***************************** 《紀夕visual arts川城簽售會》 票面上還記載了日期和地址。 紀夕給的位置很不錯,第一排的中間。 票價顯示的是2680華元。 蔣蒙咂舌,哪怕是最好的位置,這也是在搶錢吧? 她隨手在社交論壇輸入簽售會的名字,才發現是自己太天真了。 一大堆人在論壇上哭著說自己沒搶到票。 還有一些搶到票的“黃牛”在加價售賣,哪怕一張邊角的原價320華元的門票都能被炒到5000還能瞬間秒空。 更別提自己拿到的這兩張絕佳位置了。 沒想到這兩張“紙”這么值錢。 蔣蒙本來想直接扔掉,這下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好順手把票揣到自己的大衣兜里。 頭頂有一片陰影蓋過來。 她抬頭,發現是王素蘭站在自己面前。 自從王素蘭和劉銳然在一起之后,從頭到腳的行頭,都換了個變。 就像今天,她穿著一件白色兔毛的皮草外套,小百褶裙,腳踩著高筒靴。把她的腿襯的無比修長。 王素蘭化了淡妝,早先開學的時候,那種偏遠農村地區女孩的土氣已經一掃而凈了。任誰看見她現在的樣子,也不會和之前土里土氣的她相聯系了。 往常王素蘭接近她的時候,她都是故意避而不見的。 今天蔣蒙想起來前幾天見到王興龍的場景,想起來自己所說的“承諾”,也就沒有像往常那樣閃避。 “王素蘭。”蔣蒙表情有些嚴肅,“我知道你看不上你前男友了。” “但窮男人的錢也不是那么好占便宜的,你還是盡早把欠人家的生活費和學費還給他吧。” 她想了想到底有些于心不忍,“我看他精神狀態也不是太穩定……你還了錢對你也有好處。” 蔣蒙原以為王素蘭還會反駁幾句,沒想到她只是站在她面前呆愣愣望著她,不一會就紅了眼眶:“我知道。我會盡快想辦法湊錢還給他的。” 蔣蒙以為她良心發現了,也不準備多說什么了,她點點頭,“那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王素蘭卻一把拽住她。 “蔣……蔣蒙……今天是周五。”她眼里有些慌亂。 “是啊,明天可以休周末了,怎么了?”蔣蒙詫異。 “我能不能去你家……住幾天?”王素蘭有些怯生生地問。 “不了吧,咱們倆沒那么熟,你不想待在學校,去劉銳然家不就完事了。” 蔣蒙提起劉銳然忍不住對王素蘭都升起一股厭煩感。“你們應該在交往吧。” “不……不是。”王素蘭搖了搖頭,表情掙扎,似乎在做什么天人交戰。“我們上個禮拜,已經分手了。” “這件事……你替我保密。” “上個周日,王興龍進到學校里面……” 蔣蒙一聽,樂了。“怎么了?現男友碰上前男友,修羅場了?”周末川文大是開放日,沒有門禁誰都可以進來。 “不是。”她好似在回想什么,表情驚懼。“我和劉銳然正準備去他在學校附近租住的房子,半路碰見了王興龍。” “他看見我和劉銳然在一起,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陰著一張臉。” “然后……他接近我……”王素蘭聲音帶著哭腔,“從懷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就準備捅我……幸好劉銳然反應快,替我用胳膊擋了一下。” “王興龍就逃跑了,劉銳然也生氣了,覺得和我在一起太危險了,當即就分手了。” “蔣蒙……”她渾身都在發抖,“我害怕,你帶我去你家好不好?他不知道你家地址,讓我躲一躲,我怕他這周末還要來。” “我是犯了錯誤。” “但是我不想死啊!”王素蘭嚎啕大哭起來。 蔣蒙聽的冷汗直冒,她是真的沒想到王興龍不只是說說而已的。 王素蘭說的沒錯,她是有錯,但是錯不至死。 這樣骨子里都是偏執的男人,是實打實的“危險分子”了。無論王素蘭犯沒犯錯誤,也確實不應該和他在一起了。 要是放任王素蘭這周還在學校,可能不光是王素蘭,學校里的其他同學,也會有危險。 自己家的地址,王興龍確實不知道。 蔣蒙深吸一口氣,“行,這周末你和我回家,我們抽時間去報警。” ********************** “銳然,謝了。” 又是周末的一天,劉銳然照常帶著他的叁兩個狐朋狗友去酒吧玩樂。 他們今天散場的早,劉銳然又沒有喝酒,就開車送他們回寢室,順便在路上炫了一把自己剛買的“超跑”。 劉銳然目送著幾個哥們上了樓,手砸了一把方向盤。 “呸,真是晦氣。”替王素蘭當的那刀傷口有一扎長,王素蘭那個前男友手下使了力氣,害的他還去醫院縫了好幾針。 有傷口在身,這周連酒都不能喝。去了酒吧看著幾個哥們摟著美女吃喝玩樂心里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只得早早散場! “啪。” 劉銳然點起一根煙。低頭抽著。 “咔嚓。”車門被什么人打開了,一陣冷風灌了進來。 他正要回頭去看是誰。 脖子上就被什么東西抵住了。 很薄,很涼。 在黑暗的空氣里,閃過一絲銀光。 是刀子…… 劉銳然冷汗直冒。 “王素蘭呢。”拿刀抵住他脖子的人語調平穩, 手都不帶抖的,甚至還更貼近了他的脖子。 是王素蘭的前男友。 因為上周被刺了一刀,劉銳然對這個聲音印象深刻。 抵住他脖子的刀也不是上周的那把小小的水果刀了,刀背甚至架到了他的肩膀上,有沉甸甸的重量。 看來上次沒得手……王素蘭的這個前男友還換了個更可怕的“裝備”。 “大……大哥。”劉銳然聲音都在抖,硬是從嗓子縫憋出幾個字來。“我……我和王素蘭……已經分手啦……有話好好說啊……我和她交往也是因為……不知情啊!” "她沒和你在一起……"王興龍喃喃自語,“那在哪呢?” 他扭過來,用眼睛死死盯住劉銳然,聲音還是語調平穩,“在哪?快說,不說殺了你。” 劉銳然的腦子正在高速運轉,他猛然想起來有人提過,王素蘭這周不在宿舍,去了前舍友家過夜,那就是…… "她!她在蔣蒙家!" 劉銳然把手舉得高高的,“大哥你饒了我!有什么仇你找她就完了!她真的不在我這!” “蔣蒙家在哪?快說,不說就殺了你。” 劉銳然急的直冒汗,他也不知道蔣蒙家的地址啊。 刀鋒又往近貼了一步。 劉銳然感覺到一陣刺痛,有什么溫熱的液體順著脖頸流到了襯衣領口。 “我!我幫你問問!你別沖動!”劉銳然翻出手機,“大哥你別沖動啊!” 他快速翻找通訊錄,翻了半天終于翻到了班長的聯系方式。 語音鈴聲一直在響,劉銳然在心底不停祈禱。 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 "喂。"班長的聲音傳來。有些迷迷糊糊的,像是被吵醒的。“劉同學啊,有什么事?” “咳。”劉銳然咳嗽了一聲,讓自己的聲音變得盡量正常些,“班長,我在學校碰見咱們班女生了,說蔣蒙的錢包掉在教室被她撿起來了,我現在正開著車呢,給她送到她家去,你知道她的地址嗎?” “哦,你等等,我翻翻信息薄。” 電話那頭傳來穿拖鞋的聲音,然后就是一陣翻閱紙張的聲音。 劉銳然從來沒覺得等待的幾分鐘,這么漫長過。 “這么完了,辛苦你了,劉同學。”班長說著,“唔……地址找到了。” ———————— 晚了一會,過0點了,算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