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琴】

    「你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去看子帆了？」晨掃時間，祈杰走到了我與杏杏中間。

    我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神，「嗯啊。」

    他忽然用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肩膀，強制我看著他，「李思琴，你這樣真的很反常！不要再一直和溫利恩鬼混了！他可是在追你啊！和一個在追你的人一直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愣愣地看著祈杰，他好像真的有些動怒，我更不敢向他坦白我已經移情別戀了。

    杏杏也開口道，「以前總是會設法突破子帆心房的你，會想多和子帆相處的你，跑哪去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微微顫抖著，沉默了許久，決定向他們坦白，「我……我喜歡上利恩，和他做了。」

    祈杰緊握著我肩膀的雙手，瞬間垂下，他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微微搖著頭往后退了幾步。

    我轉向杏杏，「他總能夠給予我我要的愛情，假日甜蜜約會、平日的小浪漫、慾望與激情，這些都是我認為愛情里不可或缺的東西，他都給我了！而不是黑暗的家庭、無盡的體諒、醫院的消毒水這些東西！」

    『啪！』

    杏杏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不要意氣用事了！你只是因為寂寞而被蒙蔽了雙眼！子帆才是真正在乎你的人！一個在乎你的人，并不會橫刀奪愛，才認識不久就和你上床！」杏杏激動地對我吼著，我看見她眼角的淚水，「他只是把你當成一個玩具、一個妓女！」

    我沒有像上次一樣生氣，只是默默聽著杏杏罵著我和利恩。

    祈杰忽然拉住她，「不要說了。」他看著我的后方。

    我漸漸地轉過頭，是子帆。

    他都聽到了？我什么話也說不出口，就像是被抓姦在床一樣。

    我聽到一些雜七雜八的聲音從周圍響起，環顧四周，才發現一群同學圍著我們竊竊私語，他們全都聽到了？

    我轉頭望著子帆，他微微低著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子帆，我不知道你今天開始上學。」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杏杏刻薄地小聲說著，「你都沒去探望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何時出院？」

    我慚愧的死死盯著自己的雙腳。

    「李思琴竟然是這樣的女人，背叛了莫子帆，和溫利恩上床。」

    「太糟糕了！該不會是從她染頭發后就開始了啊！」

    「切！改變外貌又有什么用，心還不是那么的壞，這種人最討厭了。」

    我們四人什么話都沒說，僵在原地聽著同學們的竊竊私語，我的頭低得不能再低，已經快要忍受不了這樣的場合了。

    子帆朝著我向前踏出了幾步，伸出左手，拉住我的手腕，將我帶離人群中。

    他帶著我走進保健室里，保健室阿姨還沒來，子帆逕自從冰箱中拿出冰塊裝進塑膠袋中，示意我坐上床，自己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輕輕地把冰袋靠在我被打的臉頰上。

    我握住子帆拿著冰袋的手，「子帆，對不起。」我不知道除了抱歉外，自己還能夠說些什么。

    他的視線落在我被利恩咬破的下唇上，眼神中充滿了憤怒，他猛然抽開手，冰袋差點掉了下去，他卻依然悶不吭聲。

    我非常害怕地看著他，「你可以說句話嗎？」就算是罵我也好。

    子帆望著我的雙眼，他的瞳孔呈現一種很深很深的藍，「說什么？」

    我的肩膀微微顫抖著，我徹底地傷害了他，愧疚感以及對子帆的心疼深深的扎著我的心，眼淚濕潤了我的雙眼，我現在哭的話，實在是太狡猾了，所以我努力的止住淚水，對著子帆使勁地搖搖頭。

    子帆站起身，忽然伸出左手猛力的往墻上一捶，接著又捶了一拳，再一拳，我放下冰袋，立刻站起身用雙手拉住了他的左手臂，「不要打了，是我的錯，你可以罵我，也可以打我，但是不要傷害自己……」

    子帆轉過身背對著我，我依然輕輕拉著他的左手臂，我感受到他在微微顫抖著。

    「……為什么是他？」我聽見子帆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緊緊的握住子帆的手，他沒有回握，我再也感受不到我們互相給對方的力量了。

    子帆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過身望著我，他的表情不再僵硬，也沒有一絲的憤怒，反而是充滿了不捨以及難過，「思琴，對不起，不只是我的家庭或是醫院的消毒水味，真正讓你想逃離的，是我，是我的個性太陰沉古怪，話少又都不表達情緒，總是要讓你不斷的主動突破我的心房，才會讓你想離開的。」

    我愣愣地瞪著子帆，嘴巴微微張開，為什么變成他的錯了？他能有什么錯？

    「所以，你現在想要離開去那傢伙身邊，就去吧。」話語剛落，子帆竟然立刻轉過身，揮開我的手，逕自往門口走去。

    我不敢置信的望著他的背影，一個被女友背叛的人，會是這樣的反應嗎？他也根本沒有聽我的回答啊，我衝向前，拉住他的肩膀往我這邊一跩，將他整個人轉過身面對著我，「莫子帆！你難道都不會想要爭取我嗎！？況且我也沒說我要和你分手去他身邊啊！」

    他好像是被我的吼叫給激到，皺著眉怒視著我，「我現在心情很亂！不想談了！我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除了臟話以外，說不出什么屁話！」

    我被子帆嚇得立刻放下雙手，后退了兩步。

    最詭異的是，儘管他對著我怒吼，我卻喜歡這樣吼出心情的子帆。

    我鎮定下來，往前踏了幾步，踮起腳尖，將臉揍到他的臉面前，他沒有閃開或是后退，「吻我。」

    我們的距離不到十公分，子帆用一臉不可理喻的表情看著我，「不要。」

    這是他第一次直接地向我說不，我不知道是該為他的坦白感到高興，還是該為他的拒絕感到難過，「吻我，好嗎？」

    子帆收起臉上的表情，微微的轉過頭，「不要。」

    我什么都不想管了，雙手捧柱子帆的臉，直直的親上去他的雙唇，在我和他的吻中，尋找著那個我最愛的他，尋找著能夠挽回我自己的心的理由，腦中浮現那天利恩狂暴又激情的吻，和現在完全相反的吻。

    好像有水滴到了我的臉頰，我很確定我并沒有哭，所以……？

    子帆用雙手將我整個人推開，在我還沒站穩的時候，他以最快的速度轉身離去。

    我跑到門口，望著他已經跑了一段距離的背影，摸著自己的雙唇。

    剛剛的吻，只有苦澀與痛苦。

    ＊

    已經是最后一節課了，我望著子帆的書包，他還是沒有回來。

    「你們分手了嗎？」整天都沒跟我說過什么話的祈杰皺著眉問道。

    「沒有，我試著在子帆身上尋找能夠使我回心轉意的各種理由。」我悄悄的瞥了一眼杏杏，她今天完全不和我說半句話。

    「唉，你根本就喜歡著他，你怎么就是不懂呢！」祈杰胡亂抓著自己的頭發，「你們今天放學一起回去的吧？」

    「啊？嗯。」我有些詫異，但是，一起回去也好。

    「你只是太久沒有和他相處了吧，多和他在一起一定能再次回到從前的。」祈杰蹲到自己的椅子旁邊，拿起自己與子帆的書包，準備要從后門溜出去，「快下課了，我先去找他，確保他會好好跟你回家，你等等在中廊那和他會和吧。」

    我對祈杰點點頭，由衷的感謝他，「謝謝。」他是那么的為我和子帆著想，并沒有因為我背叛他的兄弟而對我做出失禮的事情，反而還想要幫我，也幫子帆。

    下課鐘一打，我站起身，看著依然在生氣的杏杏，這傢伙只要一生氣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杏杏，明天見。」我默默地向她道別，緩緩轉過身往中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