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琴】

    從上次和子帆短暫的見面后，又過了幾天，他沒有聯絡我，我也沒聯絡他，總覺得這樣不太好，所以這天放學，我又來到了醫院。

    走在滿是護士與病人的走廊上，看著匆忙的護士不間斷的推著躺在病床上的患者，再看著有些行動不便了老人扶著墻邊的把手慢慢地走著，鼻子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子帆的房間也充滿著消毒水的味道，那種味道已經逐漸蓋過子帆的味道。

    我感到有些厭煩與疲憊。

    停在走廊上，拿起手機，播給子帆，「喂，子帆，是我。」

    「嗯？」他輕聲回應。

    「那個……我今天原本打算去找你的，但是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說明我不去找他的理由，總不可能說我討厭消毒水的味道吧？

    「沒關係，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不用浪費時間來看我，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子帆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使我猜想著他是否在掩飾著什么。

    「真的嗎？我還是去一下好了。」我又有些愧疚感，這段時間里，雖然沒有和利恩繼續有那些親密的動作，但還是時常和他在一起玩樂。

    「不用。」子帆的聲音有些低沉，讓我更加害怕了。

    「其實……我沒有什么特別要做的事情。」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子帆沉默一下子，才又開口說道，「你可以去和溫利恩或是祈杰他們玩樂，上次對不起，我不該限定你跟溫利恩作朋友。」

    聽到他那樣說，我更加心虛了，「你真的沒事嗎？你好像有些不一樣。」

    「沒有啊，我沒事。」他稍微拉高嗓音。

    我猶豫著，思考該不該問出口，最后還是選擇了提問，「子帆，你不會想我嗎？」

    「會啊。」他輕聲說道。

    「如果你會想我，你可以叫我過去陪你啊，你可以提出來的。」這樣或許可以制止我去見利恩的衝動。

    「我怕你又會遇到董事長夫人。」子帆斬釘截鐵地答道。

    我的腦袋頓時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子帆用著極微細小的聲音繼續說著，「我害怕你身上殘留的香菸味，我承受不起。」

    我忽然愧疚得想要哭出來，我的心好痛，但是，這樣的心痛卻讓我更想躲開子帆。

    「……抱歉，我隨便說說的，沒事。」我聽見子帆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呢喃著，「你去忙吧，記得好好吃飯，掰。」

    「子──」還沒說出子帆的名字，他已經掛斷電話了，我愣在原地。

    完了，我和子帆之間或許真的完了。

    這是我腦中閃過的第一個想法，也許是因為上次子帆不希望我和利恩當朋友而惱羞，也許是因為子帆對于我被他mama傷害而感到愧疚，他現在又后退得好遠好遠，最糟糕的是，我并不想把他拉回我身邊。

    如果我再勇敢一點的正視自己的內心，我應該要承認，我們真正的問題并不是我的無理取鬧或是惱羞，也不是子帆的愧疚或是不想依賴我，更不是子帆的家庭絆住我們，而是……

    我或許愛上了溫利恩。

    我加快腳步，就算是一眼也好，現在必須看到子帆才行，或許見到他后，我就能心無旁鶩的繼續愛他。

    不到幾分鐘，我停在病房門口，輕輕地推開房門，往里面看去。

    子帆坐在床上，背對著房門望向窗外，他那原本像秋天般的淺褐色頭發，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淡淡的金色。

    我的視線落到了子帆右手上掛的點滴，他好像稍微變瘦了一些些，剛才不是叮嚀我要好好吃飯嗎，他自己也不好好吃飯。

    子帆微微的轉過頭，垂下眼，有些無神的望著自己的手，他的眼神寫滿了憂愁以及哀傷，那是種我從來沒見過的眼神，他立體的五官，在此刻看起來有些僵硬，散發出一種來自內心深處最深沉的悲痛以及寂寞，這是他從來不肯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的情緒。

    我的淚終于緩緩流下，此刻的我明白了，子帆也會想念我，也會想要多和我相處，見不到我的時候也會感到寂寞，子帆家對子帆造成的那些傷害，他必須獨自堅強，即使要在大家面前武裝，笑著說自己沒事，即使要他忍住不見我，他都愿意，只要我能夠過得快樂，能夠自由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我的心卻沒有因為這樣而想要回頭。

    我輕靠著墻壁，李思琴，你的感情跑哪了？這時候不是該為子帆如此重視自己而感動嗎？不是該為子帆的痛苦而到心疼嗎？為什么現在的我，只想著要過上自己想要的平凡戀愛生活，只想要和利恩遠走高飛，過著快樂又沒有煩惱的日子？

    我只想拋開一切思緒，逃到他懷里，我逃離了醫院，拿起手機播給利恩，跟子帆不一樣，他果然馬上接起電話并騎車來接我。

    ＊

    我和利恩坐在他家附近的河堤旁，一起望著河流，而我剛才陰霾的心情也跟著流水漸漸的沖遠。

    「心情不好啊？」利恩淺笑著問道，雙眼依然望著河川。

    「有一些。」我機械般地答道。

    「又是莫子帆？」他轉向我，微微蹙眉。

    我定定地看著他的雙眼，「我們有個很大的問題。」

    他好像有些詫異，雙眼微微張大，「什么問題？」

    「我喜歡上你的問題。」

    利恩像是石化般地看著我，幾秒鐘后，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那該怎么辦呢？分手嗎？」他牽起我的手，和我十指緊扣，站了起來，再輕輕地把我拉起。

    我用另一隻手拍拍屁股，「我也不知道。」

    「我會讓你知道的。」他壞笑，把我拉到機車旁，示意我上車。

    機車慢慢地騎在小路上，微風徐徐的吹過我的發間，「我們要去哪？」

    「我家現在剛好沒人，去我家坐坐吧。」利恩展開笑顏。

    幾分鐘后，我們停在一間用深紅色磚塊砌成的建筑物前，利恩家的外觀看起來四四方方中規中矩的，他帶著我走進屋內，家里的擺設和外觀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和室的木頭地板上，鋪滿了榻榻米，門簾上滿是浮世繪風格的圖樣，某一面掛著時鐘的墻壁也繪了浮世繪常見的鯉魚，整個家的裝潢充滿了日式風格。

    在走去利恩房間的途中，我看見餐桌上散落的香菸以及發票，經過廚房的時候，我隨意地往里面看去，看見一把菜刀硬生生地插在砧板上……

    我再看看滿是浮世繪與鬼頭的門簾，「天啊！你們家該不會是黑道世家吧！？」

    利恩對我笑道，「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怎樣？笑而不答的，反而更可疑。

    我們走到三樓左手邊的房間，一進門，一陣濃郁的麝香味馬上撲鼻而來。

    「這是什么味道？」我往后退一步。

    利恩笑著走進房間，拿起擺在柜子上的線香，「這是印度線香，有幫助睡眠、提神、去除憂鬱的作用。」

    我走到他的身旁，「原來你平常喜歡用這些有香味的東西啊，連出門都還點著。」

    「是啊，我真想聞遍全世界的每一種香味啊。」他拉著我的手，繞到我身后，把頭埋進去我肩膀上的頭發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開始有些癱軟，就像是被惡魔蠱惑一般，利恩輕輕吻了一下我的后頸，接著慢慢吻上我的耳朵、臉頰、鼻子，最后是我的唇，我微微轉過身，雙手搭在利恩的肩膀上，我們互相對望著。

    「我能夠擁有你嗎？從頭發到腳尖，從呼吸到心跳，擁有你的每一寸。」他深情地望著我，我的靈魂被他的眼神給勾住，深深地陷進去。

    「可以。」語畢，我有些癡狂的吻上利恩的雙唇，他緊緊抱住我，也狂吻著我的唇。

    這是我從未體會過的吻，就像暴風雨一樣，粗暴、危險卻又激情，席捲了我整個身體，我忍不住微微嬌喘著。

    利恩的右手從我的腰部滑到臀部，最后撫上我的大腿，我將腿微微抬起靠在他的身體外側，他蠻橫又霸道的來回撫摸著，忽然用力一推，把我推倒在他的床上。

    「我愛你。」利恩用癡狂的眼神望著我的雙眼，接著，他把自己的黑色上衣猛力脫掉。

    我輕輕地拉起自己的衣服，利恩有些粗魯的將我的衣服扯掉，他趴到床上，雙手撐在我耳朵兩側，用右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再次吻住了我的唇，吻得比之前都還要狂傲以及霸道，我也瘋狂的回吻著，他用力地咬破我的下唇，我感受到了些許的痛楚，但我就像是吸了毒一樣，心里感到無比的暢快。

    利恩繼續吻著我的脖子、鎖骨、胸口，伸出手慢慢地將我短褲的扣子解開，我也緩緩伸出手，解開他的皮帶……

    在那個天氣晴朗的午后，我和利恩真正的結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