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只流浪貓抓到了
這一整周,段嘉許沒有把姜殷從黑名單解禁,他也沒有收到陌生號碼打過來的電話和短信。家里除了客廳桌上那套杯子消失了,沒有姜穎來過的痕跡。 段嘉許懷疑是否姜穎親口說出過:“放過你”,還是這是他渴望得太久的幻聽。 段嘉許低頭看他握在鼠標上的右手,手背上被姜穎指甲抓傷的劃痕結成了四道深淺不一的紅色疤痕。 姜穎是說過:“放過”的,連同這手背上的傷口一起送給他。 段嘉許閉上眼,喝了口茶,快速的讓自己腦子清空,繼續投入到工作里。 前幾天思云姐開會宣布,下個月國內首屈一指的發行商要過來看《一夢江湖》的項目進展,要在月初把游戲demo完成,從這周開始下班時間延長半小時趕工。 組員開會上沒說什么,但有好幾個組員私下和段嘉許倒苦水。 干游戲開發這一行,頭發肝沒了,老腰也快斷了。 段嘉許用季度獎金來安撫他們,又請了組員們喝下午茶,才讓他們心情好些。 段嘉許這一整個星期忙得像一個轉不下的陀螺,本來和那小孩約了星期三吃飯,那天因為有個組員的項目關卡不停崩潰,他和組員連夜排查了bug,又放了她鴿子。 對著電腦太久,眼睛酸得很,段嘉許用手抬起眼睛,指腹揉了揉眉間。最近他放了她五六次鴿子。那小孩該難過了。 段嘉許打開手機看微信,最新消息里,桑稚回了一個“嗯”。 小孩生氣了。 段嘉許發了一個抱住大腿躺求原諒的豬豬表情包給桑稚,又打了一段話解釋了一下他在忙的事,可憐兮兮的和她賣慘胃不舒服。 他家只只心腸好,在她十四歲那年,就知道心疼他。 果然桑稚回他了,六個字。 “那你吃藥了嗎?” 段嘉許嘴角勾起一絲笑,回復:“吃了,沒用。” 段嘉許還在編輯下一條回復,對面桑稚的微信電話就打過來了。 “喂。”段嘉許開口。 “嘉許哥,你是不是最近又忙得沒吃飯了?”桑稚著急的語氣還帶著點責問的意味:“不是答應我了要好好吃飯的嗎?你現在還很疼嗎?” “答應我們只只的是一定要做到的,三餐我都有定時吃的。”段嘉許說:“哥哥不是那種胃疼。” “那是哪種胃疼?”桑稚問道。 “哥哥是想你想得胃抽疼,看到只只不理我,我讓只只傷心了,更疼了。”段嘉許說。 …… “小孩,怎么不說話了。” “段老狗,我再也不理你了!” 電話被掛掉了。 這晚段嘉許打電話回去向桑稚求原諒說好話了好久,桑稚才表示原諒他。 手機屏幕里面的桑稚躲在被窩里面,眼睛一瞇一瞇的,像睜不開了。 段嘉軒看了看手機時間,十二點了,這小孩該睡了。可是桑稚這個月好不容易才和段嘉許膩歪了那么久,舍不得關掉手機視頻。 段嘉許無奈的笑了笑。 “只只乖,快睡吧。明天早上你不是要和宿友去玩嘛?” “不想去了。” “可是明天哥哥還要上班,哥哥該睡了。” “哥哥你們怎么星期六還要上班?” 桑稚捏著毛絨玩偶,看起來有點不開心了,她氣鼓鼓地說:“那好吧,那哥哥給我唱首歌哄我睡覺。” 桑稚本來就是為了撒嬌裝的不開心,要段嘉許安慰。可是她感覺,她說要段嘉許唱歌的時候,本來心情很放松的段嘉許表情有點不對勁,好像是突然怔住了,想起了什么厭惡的事。 那個讓她感覺很陌生的嘉許哥好像只存在一瞬間,又變成了平時溫柔,寵愛她的嘉許哥。 “小孩,要哥哥唱歌給你聽,是要報酬的。” 屏幕里面的段嘉許不懷好意的笑著,他狹長的眼睛上翹著,左眼下一點淚痣像勾著人。 他穿著一件黑色背心,彎腰的時候能透過衣服的領口,看到他輪廓分明的胸肌。 “什么報酬呀?”桑稚說話的時候感覺臉很熱很熱。 “哥哥還沒有想好。”段嘉許捂著嘴輕笑道:“等見到小桑稚的時候再和你拿。” “哥哥,你的手怎么了?” 桑稚眼尖地看到段嘉許手上有幾道疤痕。 “這個……”段嘉許頓了一下,語氣有些冷硬的說:“被一只流浪貓抓到了。” “那哥哥有去打疫苗嗎?現在的流浪貓身上帶很多細菌的。” “打了,只只別擔心。”段嘉許說。 “哥哥,現在好多人養貓貓不負責任的,把小奶貓養大了就丟了,這些家貓在外面也活不好。我前幾天才看到一個新聞,一只被拋棄的流浪貓把人家的寵物鳥吃了。棄貓的人實在是太壞了。” “是啊,太壞了。”段嘉許寵溺的說。 桑稚快睡著的時候才發現她又中了段嘉許的套路,她被他三言兩語哄得關手機睡覺了,桑稚睡前用力的想:下一次,她一定要抓住陌生那一面的嘉許哥。 她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她今天無意之間觸碰到那個最深最深,沒有假面的段嘉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