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丁帶我搬進了曼徹斯特郊外的新家,我從來不知道我爸媽原來有在這兒置產(chǎn),還在這養(yǎng)了好幾個家僕,我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丁就像一個謎,我不知道我爸媽到底是在哪里找到他的,他太能干了,也太無法捉摸,我甚至有點兒怕他,儘管他那張漂亮的臉是如何吸引我。 丁很快的就幫我辦好轉(zhuǎn)校手續(xù),而我也很快的進入新生活。 對于搬來曼徹斯特這件事,我是萬般不愿的,我打一出生就待在倫敦,早習慣那里的生活,還有朋友,可是丁卻很堅持我們得搬來這,我對他大吼大叫,耍性子,都只得到他冷淡的回應,我最后也只能順著他,畢竟我也只剩下他了。雖然我順從了,但心里卻埋下了反叛的因子。 曼徹斯特家里的傭人們?nèi)藛径∽鳌腹芗蚁壬梗瑔疚覟椤干贍敗梗墒撬麄兘o我的感覺是丁才是這個家的主人,雖然他們待我也恭敬,但不是尊敬,看得出來他們對丁是明顯的崇敬,丁打理著這個家大小事,還有財務上的投資,如果他垮了,那這個家也沒了,我是個無用的少爺,空有頭銜,卻無實權,我好看不起自己。 我看著丁,他也頂多二十出頭,大學生的年紀,卻有著超齡的靈魂,我想是怎樣的成長環(huán)境會造成他這樣的壓抑,可我想也想不明白,因為在父母過世前,我從未嘗過真正的苦,我就是那樣一個天真、嬌慣了的小少爺。 上學第一天,我就打架了,幾個鄉(xiāng)下孩子看不慣我這富家子弟的作風,我這大城里來的少爺也瞧不起他們,所以一言不合就干起架來了,他們四個打我一個,原本該是一件只賺不賠的事,但我偏偏是個倔脾氣,打起架來像不要命,他們最后竟也沒討到什么便宜。 學校最后把家長都叫來了,我看著那些孩子們的父母,他們表情慍怒卻也帶著擔心,我感到內(nèi)心酸酸的,我強壓下那種難受感,牙咬在唇上,疼也渾然未覺。 然后我看到了丁。 丁穿著往常的黑西裝,看起來還是那樣冷峻,有一瞬間,我是感到開心的,因為我沒有被落下,還是會有人來接我,會來帶我回家,可是隨即我的心情又掉到了谷底,他不是我的家人,不是,我的家人已經(jīng)被上帝帶走了。 我還是一個人。 丁聽著校長描述我的狀況,他的臉色很沉,我想他是不高興的,可是有多不高興我判斷不出來,因為這個人臉色從沒好過,他永遠都是那副表情,就像沒有任何事能令他開心,抑或是傷心。 其中一位母親對丁吼道:「你看他把我小孩打成這樣。」她指著她兒子的鼻子,下面殘留著血漬。 丁冷淡的看了一眼說:「我很抱歉,夫人,但以多欺少絕對是可恥的。」 婦人聽了便破口大罵,罵了好長一串,丁只是默默受著,直到校長阻止那位失控的家長,然后丁走過來檢視我臉上的傷口,他看著看著,臉色越發(fā)難看,我心里清楚自己現(xiàn)在臉有多慘,有些地方甚至還腫得很嚴重,可是我覺得我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那么多人打我一個,我竟然還沒有被打趴下。 丁看完以后便說道:「夫人先生們,我希望這件事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次奧格斯少爺也有錯,相信經(jīng)過教訓后,他以后絕不會再這么做,但要是往后還有類似欺負人的事情發(fā)生,霍伊爾家絕不會善罷干休。」他語氣不卑不亢,卻頗有威嚴,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回家路上的氣氛不太好,雖然平時就沒多好,但今天更糟,丁開著車沉默了一陣,才開口:「我不敢相信您竟然如此愚蠢,奧格斯少爺。」 「我怎么了?」我不以為然的問道。 「打架、鬧事、讓自己受傷——每一樣都很愚蠢,愚蠢至極。」丁的目光從照后鏡瞪著我,如此嚴厲。 「不是我先開始的。」我辯駁。 「但您也不該還手。」 「那我就成了懦夫!」我吼道。 「打一場架也不能證明您有多勇敢!」他聲音有火氣了,我聽得出來,但我才不怕。 「我想回倫敦。」 「這件事我們討論過了,沒有那種可能,少爺。」 「我不喜歡這!我的朋友都在那兒!」 「您在這也會交到新朋友。」 「我不稀罕!我不稀罕跟那些鄉(xiāng)巴佬作朋友!」 我大吼,車剛好也停進了車庫。 丁回過頭來瞪著我,「您要是還用這種態(tài)度,我保證您一輩子也交不到朋友。」 我火大了,一甩書包就朝他臉上砸去。 我迅速地開門跑下車,丁很顯然被我給激怒了,他很快的拽住我,沉聲對我說:「您父親是如此謙恭有禮的人,您卻表現(xiàn)的如此傲慢,那種蔑視人的態(tài)度,等于在侮辱您父親的名聲。」 我后來想起,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拿我跟父親作比較,但不是最后一次,往后的數(shù)年,我都擺脫不了父親給我的陰影。 「那又關你這個外人什么事?」我不服輸?shù)膯枴?/br> 「少爺,先生不僅給我打理這個家的權利,還有管教您,我絕不會縱容您任何不合宜的行為。去書房。現(xiàn)在。」 那一刻我還不懂「去書房」這句話所代表的意義,我只是單純以為他要對我說教什么的,我坐在書房柔軟的沙發(fā)椅上時,內(nèi)心還是充滿著對這件事的不滿和抱怨,我厭惡陌生的曼徹斯特,還有這一切,還有丁,我恨不得能回到過去。 丁走了進來,我瞪著他,眼角馀光瞥到他手上的東西。是發(fā)刷。平滑、厚重的木質(zhì)發(fā)刷,這時我眼神里的叛逆也難掩迷惑了,我無措的望著丁,對于那堅硬的物體充滿懷疑,我有不好的預感,雖然我此時還猜不出那發(fā)刷的作用是什么,但我相信他絕不是要用它來幫我梳頭發(fā)! 丁看起來已經(jīng)回復以往的冷靜,他好看的東方臉孔上只剩下淡然,此時我根本無法想到他即將帶給我的傷害。 「少爺,您還是不認為您有錯嗎?」他淡淡的開口。 我倔強的抿著唇,一語不發(fā)。 「夫人和先生都是溫和仁慈的好人,我想他們肯定是寵壞您了。」丁的嗓音轉(zhuǎn)為冰冷,「我答應先生將您教養(yǎng)成一個杰出的紳士,所以我絕不會縱容您。奧格斯少爺,今天您的確做了錯事,但現(xiàn)在看來,您對這點沒有任何的體悟,抱歉,年輕的男士,我只能用一些方式來幫您意識您愚蠢的錯誤——」 他在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嚴肅的說道:「過來,我要打您的屁股。」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所聽到的。打屁股?我對這個詞幾乎是完全的陌生,在我更小一點的時候犯了錯,通常是說謊,父親會拍打我的屁股,父親認為說謊和偷竊是最嚴重的錯誤。但我已經(jīng)很久沒被打屁股了,爸媽通常很容許我一些小小的任性,我就讀的學校也是堅持實施愛的教育,所以不同于這個年紀的其他孩子們,我的屁股是完好無缺的,它從來沒受過什么太大的傷害。 丁見我不過去,又沉聲說了一句:「過來。」 這時我腦中的警鈴大作,身體勐然一顫,迅速的從沙發(fā)躍起往門口奔去。我想逃。要逃去哪我暫時還沒主意。但我要逃。我很怕丁。 丁的手腳也很快,一把攔腰將我抱起,我還是個孩子,他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五呎八吋的身高,比起大多英國人來得矮,可是我還是掙不過他,我猛力的扭動著,丁用一隻胳膊將我夾在腋下,一手扒了我的褲子,我感到我的內(nèi)褲隨著短褲一起滑落至膝蓋,屁股涼涼的,我開始破口大罵,把所有我聽過的難聽字眼都罵上了,卻還是沒能阻止他接下來的舉動。 「啪」「啪」兩聲脆響打斷了我的咒罵,我愣了一下,左臀火辣辣的疼,那兩記發(fā)刷都打在了那上面,毫不留情,我還沒來得及平復那種疼痛,更多的發(fā)刷便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啪」「少爺——」「啪啪」「您得為了——」「啪」「讓霍伊爾家以及您自己蒙羞而付出代價——」「啪啪啪啪」「您的行為傲慢、」「啪」「無禮、」「啪」「愚昧、」「啪」「簡直不像個紳士該有的作為——」「啪啪」「我會教訓您——」「啪」「狠狠的」「啪啪」「直到您改過自新——」「啪啪啪啪啪」 太可怕了。那個發(fā)刷一下又一下的重擊我的屁股,就像要把我的兩瓣臀rou都給打扁似的,我從沒挨過這么重的打,比起來,父親的巴掌簡直就像哄小孩,丁的發(fā)刷帶給我的是無法想像的疼痛地獄,我一開始完全低估那東西的威力了,太可怕,太疼了,尤其你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停。 「啪」「我會一直揍您的屁股。」「啪啪」「狠狠的揍您被寵壞的屁股。」「啪啪」「直到您成為像您父親一樣——」「啪啪」「謙和有禮的人。」「啪啪啪啪啪」 「噢啊啊啊啊——」我已經(jīng)顧不得面子和尊嚴了,開始用力扭著屁股逃避這頓痛打,可是丁卻仍不放過我,他的發(fā)刷已經(jīng)把我小屁股整個打遍了,包括靠近腿根的嫩rou,也絲毫沒有遺漏,他已經(jīng)進入了第二輪、甚至是第三輪,發(fā)刷重迭的復蓋在我肯定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屁股上。 即使我再倔強狂妄,此時也被全打滅了。 「先生、噢天啊、先生、求求你、我很抱歉、噢噢、我錯了、噢嗚嗚、真的、求你、我不能再挨更多了、噢噢噢——」我哭泣著求饒,這是我第一次稱呼丁為「先生」,我從來都是直接叫他丁的,可是此時我只想用最好的態(tài)度來換取我屁股一刻的安寧,這時候要我做什么都愿意,只要能讓這該死的發(fā)刷停止。 「您認為自己哪里錯了?」 「我、我不該打架。」 「啪」重重的一下痛擊我傷得最重的臀鋒。 「噢——」 「那不是最主要的問題之處。接著說。」 「我不該罵人……」我顫抖著說,我確信自己不能再挨更多了。 事與愿違,丁的發(fā)刷又再次親吻上來。 「噢,先生,你告訴我吧,我想不到了、嗷、請你告訴我吧、噢噢噢噢——」 「少爺,您做事莽撞、沖動、不計后果,那些孩子欺負您,您可以請師長處理,或有其他更好的解決方法,而不是這樣沖動的跟他們打一場架,他們?nèi)硕啵赡軙芨氐膫蜃屪约喝巧下闊彩履枚嘤命c腦袋,而不是莽撞行事,明白嗎?」 「明白、先生、明白。」我忙不迭的回道。 丁接著說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我驚恐的感覺冰涼的發(fā)刷又貼上了我火燙的屁股,我緊張的縮了一下,緊緊的繃住肌rou,然后無情的發(fā)刷又落了下來。 「啪」「永遠不要——」「啪啪」「蔑視他人——」「啪啪啪啪」「即使有一天——」「啪」「您自認成為了不起的人物——」「啪啪」「也不準——」「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哀號的嗓子都啞了,那該死的發(fā)刷終于停住,我聽到了它被放回桌面的聲音,丁把渾身顫抖的我給扶了起來,我的腰因為彎了太長一段時間而有些難受,可是遠不及我那被修理得徹底的屁股。丁幫我把褲子拉了上來,當布料磨擦到受傷的皮膚時,我哆嗦了一下。 丁掏出一條白色帕子擦拭我骯臟又滿是鼻涕淚痕的臉,和我汗?jié)窳说念i子,一句話也不說。我望著他的眼睛,那雙漆黑、幽暗,看不出半點情感的眼睛。有時候我真懷疑這個死氣沉沉的傢伙是個人嗎?他沒有半點溫情,完全沒有。 我感受身后那熱辣辣的疼痛,沒有一點轉(zhuǎn)好的跡象。覺得自己真他媽的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