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月假結(jié)束后迎接一中高三生的是日復(fù)一日的考試和復(fù)習(xí)，高三的氛圍完全將教學(xué)樓包裹，大課間里整個教學(xué)樓幾乎都處于靜音狀態(tài)，同學(xué)們要么在睡覺要么就是在刷題，樹林外是高一高二青春四溢的氣息，樹林內(nèi)的教學(xué)樓卻是怨氣大到鬼來了都得繞著走。

    趙微生因?yàn)榛貋淼闹軠y地理考得一塌糊涂被連著叫了一星期辦公室，每天都滿臉愁容一副死了爹媽的神色。

    “趙微生，小何老師找你。”

    這邊商苗剛笑話完說她真是好運(yùn)氣有何老師一對一輔導(dǎo)，話音還沒落下，地理課代表就扒在門口喊人了。

    聞言趙微生撈起這兩天的卷子視死如歸的往外走去，只給商苗留下滄桑的背影。

    “商苗，我這會兒去數(shù)學(xué)老師辦公室，你要一起去嗎？”略微低沉的聲音落在商苗耳邊，是沉翊。

    看了看手里還沒來得及解出的題，等問完再回來做吧。這樣想著，商苗從書立里抽出錯題本又拿了支紅筆，笑著回他，好啊，一起去吧。

    “你去問哪道題啊？”路上商苗好奇的問他，她感覺沉翊這樣數(shù)學(xué)成績好的人好像也沒什么可問的，但她又經(jīng)常在數(shù)學(xué)辦公室遇見他，有點(diǎn)奇怪。

    “今天那張卷的填空題最后一道圓錐曲線，我有點(diǎn)摸不著思路。”

    那張卷子商苗還沒來得及做，自然也不知道題目是什么，只覺得連沉翊都摸不到思路那必然是很難的。聯(lián)想到自己還要做數(shù)學(xué)就又是一陣頭大。

    過于苦惱的表情落在沉翊眼里格外靈動，他笑著解釋道這是選做題做不起數(shù)學(xué)老師也不會說什么的。

    聞言商苗這才嘆了口氣，要她埋頭在數(shù)學(xué)里苦干還不如殺了她來得痛快。

    剛準(zhǔn)備再開口跟他說些什么，對面來人便喊住了她，是林晏。

    “商苗。”他語調(diào)慵懶喊住對面言笑宴宴的女生。

    商苗疑惑地抬頭看著他，似乎是不解為什么喊住了自己。說實(shí)話因著他之前突如其來的表白，她這段時間都挺尷尬的，想要吊著少年的心思在心里如濃漿翻滾，她有意和他保持不近不遠(yuǎn)的距離，期望以此獲得看他苦惱的快樂。

    林晏站在商苗跟前，好看的桃花眼眄了眼旁邊的沉翊，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剛好叫旁邊的人聽見。

    “你的東西好像落在我房間里了，回去之后來拿一下吧。”

    話語曖昧，眼神粘膩。

    商苗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她根本沒去林晏房間，又哪里來有東西落在他房里。直到抬頭看見他嘴角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和旁邊沉翊探究的眼神她才驟然明白這只狐貍心里的小算盤。

    大哥你這算盤打得我在大氣層都聽到了，商苗無語凝噎。

    “別鬧。”她語氣淡淡的回應(yīng)他，越過他寬厚的肩膀和沉翊一起往辦公室走去。

    林晏沒在意她的敷衍，邁開長腿朝物理老師辦公室走去。

    反正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

    一路沉默，躊躇半天，沉翊還是沒忍住開口問她，語氣帶著遲疑，“那個……你和林晏什么關(guān)系啊？”

    果然啊。

    商苗立刻在心里暗暗吐槽某只詭計(jì)得逞的小人。

    林晏這臭狐貍，真是太可惡了。

    “就朋友吧，暫時借住在我們家而已。”

    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她解釋道。

    朋友啊……還好只是朋友而已。

    沉翊暗自松了口氣。

    好不容易熬到吃午飯的時候，商苗和趙微生剛出門就看到了外頭靠著墻壁無所事事的林晏。進(jìn)入十一月后c城的天氣越發(fā)寒冷，即使是大好晴光里室外也僅有五六度，少年背靠在貼著刻苦學(xué)習(xí)的白瓷上，鍍金的日光毫不吝嗇地打在藍(lán)白相間的校服上，使他看上去整個人都在熠熠發(fā)光，修長的雙腿隨意的交迭在一起，任誰都要不禁感慨這人真的把校服穿出了校園劇里男主角的感覺。

    “在等你吧這是，你快去，陸淮川那小子應(yīng)該在食堂打好飯了，我先走了哈。”趙微生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是有事找商苗，識相地拍了拍旁邊少女的肩膀，飛速地消失在了樓梯口。

    “怎么了？”商苗走上去問他，他這時候應(yīng)該和陸淮川在食堂才對啊。

    林晏見她出來，直起身子理了理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領(lǐng)著她朝校外走去，一邊同她解釋。原來是林晏把體檢報告發(fā)給他爸媽后兩人迅速處理完手上的工作從澳大利亞飛回來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商麗華聽說自家閨蜜回來了，二話不說推了手上的工作跑來見一見一別兩年的昔日舊友。

    也不知道她和林晏他媽掉水里商麗華會先救誰，平時她想見見她媽簡直難如登天，林晏他媽一回來她倒是立馬沒有要事要忙了，商苗偷偷咂舌。

    餐館是商麗華定的，是c城一家小有名氣的船幫菜，林晏和商苗到的時候菜剛好上齊。林母一見到自家孩子健健康康的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眼里的淚水就忍不住打轉(zhuǎn)，旁邊林父和商麗華連忙安慰她。

    幾人又是一陣寒暄才正式動筷，商苗在學(xué)校經(jīng)受了一上午的折磨，這時候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再加上他們兩家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她也沒多矜持大口朵頤了起來。

    “苗苗，林晏這事兒我們瞞著你，真的對不住啊。”林母和商麗華聊了一會兒，開口跟商苗解釋，他們也是怕商苗傷心，她那會兒正是需要上學(xué)需要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時候，她和商麗華商量后一致決定先不告訴商苗，等人治療完看情況再跟她說。

    咽下嘴里的菜，商苗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收到了來自商麗華的眼神警告，意思是叫她好好說話。

    扯了扯嘴角，這到底是誰的親媽啊！

    她無聲吐槽，然后開口語氣再溫柔不過。

    “沒事的阿姨，你們也是為我考慮。現(xiàn)在林晏好好的回來了不就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嗎？”

    想著兩個孩子正是高三學(xué)習(xí)緊張的時刻，林父催著林晏吃完了快些回學(xué)校學(xué)習(xí)，別在這兒勾著他老婆眼淚一包一包的掉，轉(zhuǎn)頭又慈祥地對著商苗說，這些日子住在她們家麻煩商苗了，等過年他給商苗包大紅包。這態(tài)度對比不知道還以為商苗才是他親女兒，弄得林母哭笑不得。

    吃完飯林母和商麗華準(zhǔn)備去逛街，林父負(fù)責(zé)提包，出發(fā)前林父讓司機(jī)把商苗和林晏送到了學(xué)校門口才離開。

    進(jìn)校時學(xué)校已經(jīng)打了靜校鈴，cao場空蕩蕩的了無人煙，穿過樹林，兩人剛準(zhǔn)備上樓就聽見高跟鞋踩著地面的聲音。

    瞬間身體的反應(yīng)快過了腦子，直到兩人貼得極近地站在雜物間里時商苗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干了什么蠢事。

    明明開了請假條的還怕什么啊？她懊惱得恨不得給自己兩下。

    高跟鞋的聲音就在門外，值日老師從上面下來檢查這層樓，這個時候再出去就顯得更可疑了吧……

    突然被拉近雜物間的林晏驚訝一瞬，揚(yáng)起好看的笑挑眉凝神去看面前耳朵貼著門仔細(xì)聆聽外面腳步聲的少女。偏偏被盯住的少女無知無覺，她的專注全都在外頭的老師身上，直到林晏傾身下來，濃郁的紅茶香混雜著冬日寒冷的氣息籠罩住她才反應(yīng)過來。

    “jiejie，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啊。”

    他應(yīng)是帶著笑意開口，兩手穿過她虛虛地將她攏在懷里，嘴唇貼在她耳側(cè)，吐氣如蘭。

    熱氣噴灑在她耳畔，癢意瞬間席卷了全身，幾乎是立刻，很久以前那個夢的記憶席卷上來，面頰檢測到可恥的回憶飛速爆紅。

    察覺到她紅熱的臉頰，林晏輕笑一聲，被他虛抱在懷里，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笑時胸膛的共鳴。

    還沒來得及回答他上一句話，商苗就又聽見他開口調(diào)笑，“商苗，你是王后手里的紅蘋果嗎？”每一個字都在他舌尖繚繞，連語氣都帶著纏綿悱惻。

    此時商苗根本沒有心思去聽門外老師的腳步聲了，她感到周圍的空氣都被抽離換成了一種名為林晏的氣息，大腦在此刻融化成了冬日里香甜的烤紅薯，她費(fèi)力地理解他話里的意思，又毫無氣勢地回答他，“你在講什么童話故事……啊……”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最后一個字就變了調(diào)，因?yàn)榱株躺斐錾囝^舔了一下她的耳朵。

    濡濕的觸感貼著她的皮膚而過，渾身上下的毛孔都發(fā)出警報提醒她遠(yuǎn)離面前的陷阱，偏偏她早已落入其中無法逃離。

    環(huán)抱她的手臂像是纏繞柏木而生的菟絲子。

    她插翅難飛。

    “那我就只好做一次白雪公主了。”

    林晏目光深沉地盯著她，語氣似是嘆息，但眼神分明是狂熱。

    “你……你，哪有男的白雪公主啊！”你了半天商苗也只吐出來一句不痛不癢的反駁。

    太可愛了，可愛到——他好想把她一口吃掉啊。

    林晏貼著她的面頰忍不住彎起眉眼。

    這樣也沒放開他，所以商苗，你其實(shí)也是喜歡我的吧，他貪心地想。

    “現(xiàn)在不就有了嗎？”

    他無辜地眨眨眼，目光忍不住去追隨她紅潤的嘴唇。

    面前的人突然虔誠地盯著她，開口的話卻讓商苗瞬間宕機(jī)。

    “jiejie，我可以親你嗎？”

    像是在詢問是否可以親吻神明的狂熱教徒。

    “啊？”

    商苗感覺腦海里浮現(xiàn)七個紅紅的大字：

    大腦宕機(jī)重啟中……

    “jiejie沒有拒絕那就是同意了？”

    林晏并沒有等商苗再回答，只是收緊懷抱從善如流地吻了上去。

    柔軟的觸感貼上嘴唇時一切感官瞬間被放大了，透過罅隙照射進(jìn)來的陽光，雜物間里漂浮的灰塵，木制畫板散發(fā)出的老舊氣息，以及林晏的嘴唇。

    她從未在如此曖昧而清醒的場景下被親吻過，只知道網(wǎng)上說親吻時好像是要閉眼的，于是顫顫巍巍地將那雙明亮的眸子關(guān)閉下來。

    察覺到她的默許，林晏小心地舔了舔她的嘴唇，香甜軟糯，像她小時候貪嘴老是想吃的棉花糖。

    不動聲色地將人抱緊了些，一只手搭上她的后腦勺，商苗還在感受他嘴唇的觸感，猝不及防地，靈巧的舌頭便撬開毫不設(shè)防的唇齒，像一柄柔軟的劍，深陷進(jìn)她的心底。

    她聽見自己心如擂鼓。

    “林……”她本想開口提醒他，結(jié)果剛吐出第一個字余下的話便被他悉數(shù)吞吃入腹。

    他整個人像是紅茶成了精一樣從內(nèi)到外都浸滿了濃厚醇香的氣息，就連唇舌都帶著不容抗拒的味道。

    舌尖掠過上顎，她被迫更加貼近他，“回應(yīng)我好不好，寶寶。”

    喘息的片刻，他開口蠱惑她。

    他像被困沙漠渴求雨水的迷途之人一樣渴求她的回應(yīng)。

    理智早已被屏蔽，身體則化成甜軟的某種點(diǎn)心。

    他的神明寬容地降下甘霖。

    商苗遲疑地伸出舌頭，吻技生澀不得章法，但卻極大地鼓舞了面前的少年。

    綿密的吻不斷落下來，他勾著她的舌尖教她如何接吻，如何回應(yīng)，像是在共舞。每一次嘴唇柔軟的觸碰都是他的催情劑，他快要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其實(shí)溺死在這里也未嘗不可。

    林晏突然想。

    溺死在名為愛的陸地里。

    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商苗緊攥著他的一角，想要叫他放開自己。

    可惜回應(yīng)她的是更加急促的吻。

    不知道突然打開了什么隱藏的開關(guān)，面前的少年突然變得強(qiáng)硬了起來，每一次深吻都像是要將她生吞了一樣。

    他如同暴風(fēng)一般不容抗拒地侵入著她。

    她快被他密集的吻折磨得無法呼吸，身體早已綿軟無力地落在他懷里，她仰頭無力地承受他的吻，每一次舌尖鉆入唇齒之間，每一次掃過她內(nèi)腔時，她都能感覺到他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愛意。

    她想，如果有一天海嘯向她奔來，那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