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4
沉岑推開門,一股nongnong的煙味襲來,他忍不住皺眉,一眼就看見桌上堆滿煙頭的煙灰缸,“阿清,你這是在做什么?還沒找到你那小女朋友。” 杭閔清臉上沒了笑,抬了下頭又繼續看電腦上的文件,冷冰冰道,“沒那么閑。” 沉岑想笑又覺得不大合適,忍了忍,“看你現在這死鴨子嘴硬的樣子,想找就去找人,把想問的問清楚。” 杭閔清停下,語氣平靜,黑眸卻蘊含風暴,“她留的信里說的夠清楚了——沒感情了,分手。” 那天他和往常一樣忙完工作想約她吃飯,發現聯系不上她,怕她出什么事,匆匆開車回家,家里沒人,她的東西也全都消失了。 以為她回以前住的地方,又驅車去找,然而他到的時候,發現房子已經換了個主人,新主人正在裝修——他給她買的新房還沒來得及到戶。 不解的回到家后才看見臥室床頭的信,讓他不必找她,二人緣分到此為止,幾行字,冰冷又無情。 他自嘲,“人家不喜歡我,迫切的甩掉我,我又何必去找不痛快。” 沉岑沒忍住,還是笑了,“雖然我說你遲早栽跟頭,但這也太快了,而且栽的夠狠。” 也不怕他的冷眼,沉岑繼續道,“你仗著感情的主動權一直在你這里,對女朋友既認真又隨意,反正你想開始就開始,想結束就結束。說你認真呢,是你真的會付出,并且不吝于付出,喜歡就直說——當然,你不喜歡的時候也夠直白的。說你隨意的意思就是你的喜歡消失的都很突然,一旦消失也毫不留戀的斬斷關系不給對方機會。 “你也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也從來不在乎。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喜歡那么輕易得到又莫名其妙失去,這種喜歡是真的嗎?我們這些很了解你的人當然知道你是真的動了感情才會跟人在一起——雖然感情多少值得商榷,但是不了解你的人,恐怕只會認為你不在意,喜歡都是隨口能說出來的,和她在一起也只是隨便玩玩。” 杭閔清沉默許久,“你的意思是,她覺得我不是真的喜歡她,所以才離開?” 沉岑攤手,“她到底為什么離開我也不知道。不過你仔細想想,你的小女朋友真的不喜歡你?你就沒有感受到過她的半點感情?”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答案了,沉岑嘆氣,拍拍他的肩膀,“追女孩子嘛,都要有這么一遭的。” 杭閔清無力抓頭,“我一點也不了解她,她離開后我連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要不讓你大哥幫忙?” 杭閔清目光空洞,“結果會是我被人甩了這件事在第二天集團人盡皆知。” 想到杭家大哥的樂子人性格,沉岑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故意道,“那就別找了,我相信過段時間你就能把人忘了再擁新歡,反正就算她不走,按你的毛病,你們也處不長久。” 在杭閔清如刀子一樣的目光下,沉岑邁著歡快的步子出去了。 * 印晟大學,這時候正是早上最后一節課。 教授在講臺上翻ppt,講著枯燥乏味的古典文學。 最后排的兩個女生實在聽不進去,開始聊起天來。 一女生指了指第一排坐得筆直的背影,“我聽說陳歲桑突然搬回來住了?為什么啊?” “是搬回來了,我們宿舍剛好有個空床位。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之前家里有人住院了,要打工賺錢又要照顧家人,經常不在學校,所以才退宿的。” “怎么樣,她好相處嗎?” “還行吧?她不愛說話,但感覺不壞,就是經常被她的臉煞到忘了自己該做什么。”女生似乎覺得不好意思,臉紅了,聲音越來越小,“她身材也超級好。” “上帝給她開了一扇門,還貼心的給她打開了所有窗。”女生搖頭晃腦的嘆氣,“人家不僅長得好,還是專業第一,院里大牛的得意門生。”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相差不遠還可以嫉妒,差距太大只能仰望,嫉妒都沒資格。 “她真的好刻苦,這種混學分的選修課也聽得那么認真。” “也許是覺得老師講的很有趣。” 陳歲桑其實并不像她們想的那樣在認真聽課,她在走神。 垂眼看著筆記本,上面是毫無規律的黑色線條,密密麻麻的堆在一起。 這段時間她過得很恍惚。 她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父母,對他們的情感糾葛有所耳聞卻從不在乎,只有奶奶把她撫養長大,供她上學,養她吃喝,她所有的正面感情都來自奶奶。所以在奶奶得了罕見的疾病后她拼了命的去賺錢,卑躬屈膝的到處借錢,只為了給她湊一點點生的概率,讓她能陪自己再久一點,等到自己努力賺錢讓她過上好日子。 但是對于一個剛脫離高中邁入大學的學生來說,賺錢真的好難好慢,沒日沒夜的辛苦一個月得來的數字,只需要一兩秒就在醫藥單上被碾碎,那時候她幾乎累的猝死,身上還背著越來越重的債務。 機緣巧合遇到了蓓姐,她選擇了在有錢少爺們身上撈錢。 那算得上是作踐自己,也是很下作的做法,但她不在乎,她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治好奶奶。 于是“阿夕”出現了,她和自己完全不一樣,她溫柔體貼、嫵媚、善解人意,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配上這張臉,簡直是最完美的情人。 效果也是顯著的,她得到了足夠的錢,還清了所有的債,別人猜測她的錢從哪里來,但只要達到了目的,她把旁人言語當耳旁風。 跟杭閔清在一起的時候,奶奶已經出院了,后續只需要按時吃藥和復查,基本沒什么大問題,所以她也打算“金盆洗手”,離開那個紙醉金迷、處處是誘惑的世界,讓生活回到原來的軌道。 然而,在那個自己充當炮灰的愛情故事的夢后,她又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還沒離開杭閔清,她的親生父親帶著一堆債主手下的打手找上門,求她們替他還賭債,他欠下的天文數字把奶奶氣得又進了醫院。 她對陌生的父親沒有任何感情,直言不會幫他還錢,如果他們要鬧,她會報警,反正不打算管他。 但奶奶醒了后求她幫幫他,那畢竟是她唯一的兒子,是她懷胎十月掉下來的rou。 老人哀切的抓住她的手臂,聽見那些人說要讓賭鬼用器官抵債時急切道,“桑桑,你不是很會賺錢嗎?幫幫他,奶奶求求你了。” 陳歲桑看見夢里的自己愣住了,淚水從眼眶滾落,安靜的滴在地上。 她很會賺錢? 她笑了,笑得像是馬上就會碎掉,她點頭說好,“給我幾個月。” 后來就是懷孕,逼杭家給了她一筆巨大的錢。 夢里的阿夕沒敢去注意杭閔清的反應,她變成了一灘爛泥,只會越來越臭,融入地底。 在還清那個人賭債的那天,奶奶和他笑容滿面,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對母子,她坐在他們對面,冷靜的說出還債的錢是從哪里來的。 奶奶愣住了,男人震驚后欣喜若狂,“那你能不能嫁過去?那家人那么有錢,會給多少彩禮?就算不能嫁過去,你懷了孩子,他們也要給撫養費吧?” 她笑了,摸了摸還沒顯懷的小腹,“不,我不會讓它出生,不被人愛的小孩,有我一個就夠了。” 她用慘烈的方式流掉了孩子,她很怕疼,但卻在看見奶奶后悔不迭的目光時生出爽快的復仇感。 陳歲桑醒來的時候,那股扭曲痛苦的絕望沉甸甸的充斥在胸口,讓她喘不過氣,哭的泣不成聲。 當時把杭閔清嚇得夠嗆,哄了她半天,聽她說是做噩夢了,還特意帶她去寺廟拜了拜。 想到杭閔清,在筆記本上劃動的筆頓了頓。 她還是離開了他,他們本來就要分開的,那個夢只是加快了進程——以她的心理狀態那時候已經不能再演“阿夕”了。 陳歲桑閉了閉眼。 那段時間,像是夢里的“阿夕”與現實里的她合為一體,被“阿夕”的情緒旋渦包裹,睡不著,吃不下,經常性的無端惶恐、感到窒息,她很難不讓杭閔清覺察,幾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分手后拿著他給的錢去找了心理咨詢師,加上藥物的作用,才漸漸能夠正常生活了。 她把夢事無巨細的告訴了咨詢師——她常常覺得那就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情。在咨詢師的幫助下,她澄清了自己的感受,認識到了自己的極端和沖動。 她封閉自己的內心,沒有至交好友,奶奶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一直默認在奶奶心中她是最重要的,所以發現在她心里自己可能比不上她兒子的時候,陳歲桑的支柱、信念崩塌了。 再者,雖然奶奶不清楚實情,但她確確實實是傷害到了陳歲桑,至親的傷害總是更痛更深刻的,多重打擊又急又猛,她很容易心理崩潰。 咨詢師告訴她,每個人的心理彈性是不一樣的,不要責怪自己怎么這點小事都過不去,尊重自己的感受,不要苛責自己。 在一切還沒發生的現在,陳歲桑還能站在第三視角理智的去分析。 她清楚不是奶奶的錯,牽掛子女是父母常情,她不能怪奶奶,夢里她那樣傷害自己,奶奶一定也很難過。 那個夢沒多久她就找借口把奶奶安置在了賭鬼絕對找不到的新房子里,新房子在安保很好的小區,絕對不會讓陌生人隨便進去,又請了靠譜的保姆和護工,雙重保險。 至于那個賭鬼,她是絕對不會管的。 下課鈴打響,不知不覺又胡思亂想了一節課,下午和咨詢師有約,吃個飯就出發。 陳歲桑收拾東西,長睫垂落,舒了口氣。 現在一切都回歸正常,她有她的生活,會和奶奶越來越好,而杭閔清……也會遇到他的真命天女,希望這次沒有她的干預,他能夠抱得美人歸。 ———— 發現名字是假的,年齡是假的,性格也是演的,杭少即將被氣瘋,想想就忍不住笑嘎嘎嘎嘎嘎 不過這篇本質還是治愈啦,杭少和桑桑都不是很健全的人(哪里怪怪的) 真的好想一口氣寫完,嚶嚶嚶 (做法)評論來(施法)評論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