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混沌序
幾個時辰飛也似地過去,惹得天都黑了,獻漓這才緩緩甦醒。醒了見虞克善坐在床榻邊,他便輕輕喚了聲:「善。」 虞克善一雙眼睛怨氣可重了,死死地盯著獻漓不放,而后直接傾身,趴在他身上。獻漓感受著重量,安心一笑,輕拍著虞克善的背以作安撫。 「誰讓你去天刑牢了,里頭關著什么妖魔鬼怪沒聽說過嘛!」虞克善氣得,沒想給好臉色呢。 「總覺得在哪見過蝕月,就是去確認一下。」 「那也帶把劍上去吧。」嘮叨歸嘮叨,獻漓安好無事,虞克善還是慶幸得多些,「平日也不見你耍劍,要不是和你去了趟日安,都不知道你的劍術那么厲害。」 「我自幼有槐東相伴,雖不像他天賦異稟,但日日看著學著少說也有八九成的。平日里不耍劍,是因為身旁有槐東,也沒必要。」獻漓抿笑,有虞克善躺在懷里亦是慶幸,「身為皇帝,我的劍只為了保護心愛的人,還好,在日安的時候也算派上用場了。」 「就你鬧騰呢!」虞克善起身,捶了獻漓一記,「都帶著槐東一起過去了,干嘛還叫他看門?天刑牢那幾條破鏈子拴不住野綠,難道槐東還打不過她了。」 「還真的是怕槐東打不過呢。」獻漓面露為難,盡是擔憂,「野綠是什么樣的人,你也親眼見識過,槐東擅長的是看得見的劍術,沒辦法和看不見的東西搏斗,一個不慎,性命堪憂。」 虞克善癟起嘴,不高興呢,「你怕丟了槐東的命,就不怕我丟了你的命啊。」 「在日安見了蝕月,雖然過了幾招,但她卻沒有想要殺我的意思,反而無視我來得更多些??」獻漓細想,儘管仍是多有不解,「我想我就是去會會她,身在晝都,她不至于對我動手的。」 「你傻啊!上回見面那是在日安,說穿了燕真王的日安與你何干,而此刻正是因為身在晝都,才更要對你這個天宇王動手。」虞克善敲了獻漓的腦袋,反正就是諸多的不滿意。她又趴回到獻漓身上,緊緊地抱著,「我不管,人我是放跑了,可我不能再讓她拿你要脅我,你要不給我活得好好的,我就鏟了你的晝都!」 「我愛妻鬧脾氣的樣子,怎么總是這么可愛。」獻漓忍不住笑,聲音輕輕柔柔地,「行,都聽你的。」 只是整個晝都卻開始激發動盪,娣山氏擁著獻淵冒出了頭,井非一流跟著倒戈,即便還有夏甫領著親皇派,御皇軍亦執掌在虞克遷令手里,但前朝仍是情勢緊張。傳聞流轉飄出了宮外,同樣引得百姓不安,令人難以捉摸的氛圍正在各個角落蠢蠢欲動,似是安分,又似是想要觸動什么。 最糟的便是獻漓本身,自碰上野綠那日起,他就不時陷入昏迷,雖說把身體查了個遍也沒有異狀,但昏睡的時間越拉越長,原本并不影響上朝主政的,也漸漸撐不住了。這不,現在還正躺在凝玥宮里呢。 「跟你說了一旦放了野綠,晝都定會大亂,你為保皇帝一人,不顧大局,怕是要鑄下大錯了。」 本就是為了獻漓的事心焦火燎,這時候太后還找上門來湊一腳,無故聽了一陣訓,虞克善可煩了。倒也幸好是在悉寶亭內嘮叨,沒在獻漓耳旁碎嘴。 虞克善終究是人家媳婦,被訓了也只能乖乖站著,但她一張嘴就沒想要服氣,「我要保陛下若有錯,便是錯在逆了太后的心意吧。」她斜眼瞪著太后,忤逆的模樣實在大膽,「就算沒有放了野綠,太后讓淵王爺回朝,晝都一樣要大亂。」 太后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一點都沒把虞克善的挑釁放在眼里,仍是悠悠,「哀家讓獻淵回朝,順勢救了皇帝,不也正是時候嘛。你不感激哀家,反而不滿獻淵?」 看來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虞克善不吐不快,「別以為我不知道,北雁氏叛亂,你們娣山氏也就是跑得快了一點,才不是對天宇朝忠誠。」 「皇后如今都敢這樣同哀家說話了。」太后冷著眼,隱隱不悅。 虞克善聳肩,嗤笑道:「反正太后也沒想要放過我啊。」 太后起身,離去前警告著:「野綠掌握天下,皇帝抱恙、前朝不安,宮里宮外流言四起,百姓的聲音不容忽視。你就好好保住你的陛下吧,否則就沒有人能護著你了。」 看著太后走遠的背影,想著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虞克善一口氣堵著,「想拿燕真王那一套再過一輪?我就不信了!」她嚷聲:「槐東,幫我看著陛下。」 隨即取了件斗篷裹身便要出去,不過倒是先碰上了獻允柱夫婦。 虞克善一喜,推著梵以瑤便催著:「以瑤來得正好,去看看你父皇什么情況,想想民間有沒有能應對的偏方還是陣法。你來得也好!」她拉過獻允柱的手,拿出一塊令牌就塞過去,「拿著這個去御皇軍營找你舅父,跟他說我讓他去抓老虎。」 風一陣似地,虞克善做什么都風風火火,叫人搞不清也看不懂。獻允柱見著了令牌,驚得道:「這是父皇的御金令牌!」不想下一句他說得更驚訝,「您讓舅父拿這個去抓什么老虎啊?」 「不要問,你只管把東西和我的話交代給他,他會懂得。」虞克善說完就逕自走了。 獻允柱還愣著,喊聲問到:「母后您去哪啊?」 虞克善頭也沒回,就擺擺手隨口應聲:「找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