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二皇子
說是艿姬和自己的親兒子見面,可璟泰宮大殿上的氣氛卻微妙得很。撇去了所有在旁侍奉的人,僅留下了祈芢一個,但就連是祈芢那也沒得輕松,整個人小心翼翼地,一雙眼睛不斷地盯著大主子和小主子的臉色。 「外公的意思是這樣,只是舅父不肯。」獻允國說著。 「以你舅父那性子是不肯,但他也不會出賣北雁家的。」艿姬聽著只覺尋常,一點也不意外。她一慣的態度,總是冷淡,「這事你若想好了,要做便去做吧。」 獻允國亦是冷漠,和艿姬一個模樣,「那母親呢,您是希望我做,還是不希望我做?」 「你自己的事,自己決定便是。」 「母親不愿明說,是想要我奪下王座,卻又怕我傷及虞克遷令。」獻允國這話并非提問,而是斬釘截鐵。 「獻允國,你是我的兒子,我既作為母親便會竭力為你爭取一切,你不該質疑我,更不該以為??」艿姬自殿上大座起身,步步走到獻允國身邊,語氣隱隱染上怒意,「拿虞克遷令就能夠逼迫我。這北雁家沒人有資格跟我提虞克遷令,你外公不行,你舅父不行,而你獻允國就更不行了。」 說完,艿姬將獻允國一個人晾著不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殿。 這對母子的關係一向緊張,兩人既相似卻又禁不起彼此一點拉扯。祈芢在一旁看著獻允國那未曾在艿姬面前顯出的落寞,也是心疼,「二皇子這是何必呢,您明知道遷令大人在娘娘這里就是個禁忌,您實在不必犯險以此頂撞娘娘的。」 「犯險?」獻允國輕聲嗤笑,「祈芢,你知道我與外公接下來要做的是什么事嘛。舅父已經表明不肯動手了,母親便是不反對,只要不能解開對那個人的心結,于這件事上她就無法真正撒開手、放下心。」 祈芢傾身行禮,說得很是堅定,「二皇子多慮了,只要是為了您,娘娘她什么都會做的。」 虞克遷令連著數日入宮,和槐東日日夜夜在宮中到處竄著,但凡能上的屋樑、能鑽的地窖全都搜了個遍,可就是找不著獻漓和虞克善,就連一點點能接著翻找的線索都沒有,眼下也只能繼續在各條宮道上流連。 皇宮也不同于軍營,稍有風吹草動就能引起流言蜚語,想找的人沒找到,沒想到的人倒是聽了不少。 「你說娣山榮欽進宮了?」虞克遷令聽聞很是詫異。 「去了彩瑞宮。」槐東就簡單一句,看似什么都沒說,但其實什么全給說了。 「那淵王爺那邊呢?」 不愧是虞克遷令,一點就通,聽他這么反問,槐東只覺理所當然,「我讓子宵去查了,最慢明日就會有消息的。」 「子宵這一趟要是見不到淵王爺,事情就復雜了。」虞克遷令苦惱,也是一籌莫展,「前朝現在怎么樣了?」 「除了知道娣山榮欽進過宮,娣山氏還未有明顯的動作,可井相一派向來攀附娣山氏,他們總在朝上有意無意地刁難,難說雙方不是早已匯流。」槐東憂心,又說:「雖說大皇子目前代政名正言順,前朝有著夏大人一行支撐,后宮亦有夏妃主張維護皇后,但僅憑這樣還是太過薄弱,氣勢不足威嚇,倘若這時又真得了淵王爺回朝,恐怕大皇子會有性命之憂。」 「事態發展成這樣,想來允柱也有會所警覺,但他實在年輕,一個井相都難以掌握,就更別說還有娣山榮欽和淵王爺了。」虞克遷令忽地轉了方向,「我想我還是去適水堂見見大皇子吧,有備無患。」 槐東也跟著轉向,途間,兩人遠遠地便看見了某個人的背影。 「那是??」虞克遷令蹙眉,「二皇子?」 一旁的宮殿隨即映入了二人的眼中。 「璟泰宮。」槐東一愣,謹慎地問起:「遷令,軍中如何?」 「一如往常。」盯著獻允國的身影,虞克遷令答著:「北雁南已經知道帝后失蹤的消息,他按得住情緒不作反應皆在我的預料之中。但有一事卻叫我十分在意??」他內心的不安漸漸浮現,且那樣的心思與槐東一致,「是靖達。這么大的事,靖達竟也是一聲不吭,根本不像他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