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逆風(fēng)襲(二)
就是宮中出了弄丟帝后這等大事,彩瑞宮也還是那樣,平靜得無風(fēng)無浪。可旁人看似地不起波瀾底下,卻正悄悄地醞釀著暗潮,瞧瞧如今都迎來了什么貴客便略知一二了。 「皇帝和皇后不見了,哀家懷疑這事與野綠有關(guān),可把她關(guān)在天刑牢里,她什么都不會說的,若要放她出來,那就更不行了。」太后難得地困擾,一杯茶都放涼了也不見她有心思喝。 「沒必要放,就野綠的話,憑她說了什么都不能信?!规飞綐s欽索性倒了太后杯中的茶,再斟上熱的,「姊姊眼下有什么打算?」 「推允柱上位是順?biāo)浦?,不難。只是虞克遷令如今身在軍營,大皇妃也是個梵氏,允柱算著仍是獻(xiàn)氏為重,于我娣山家不算有利,這一來二往地,終究還是虞克氏佔了上風(fēng)。」太后捧著新斟上的熱茶,暖暖手,「哀家若是想推你上位呢?」 「不可。陛下雖未立太子,但大皇子已娶妃,夫妻倆還得欽賜入居適水堂,陛下什么意思昭然若揭,姊姊這時若無故叫娣山氏上位,怕是其他人會咬死我們不松口?!规飞綐s欽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子思量,「大皇子若不適合,姊姊不還有個小兒子嘛?!?/br> 「淵兒?」 「獻(xiàn)漓雖說頗有天子風(fēng)范,可性格難測難馴,與娣山家的意念向來不合。而淵兒天資聰穎、心思極細(xì),便是有幾分城府,不也是與娣山氏更為相近些嘛,最重要的是他十分厭惡獻(xiàn)漓,要他奪了獻(xiàn)漓的位子,他肯定不會手軟的。」 畢竟也是自己的親兒子,以為這說法能得太后的支持,不想她看起來卻較偏向反對,「淵兒都離宮幾年了,這時叫他回來淌這灘混水,哀家為人母親,心里不安啊?!?/br> 「姊姊,咱們說話就不迂回了。你怕此時叫淵兒回來陷在其中,萬一事情有錯,要被獻(xiàn)漓給一把逮住了,便只有死路一條?!规飞綐s欽笑著,問著太后的意思呢:「你心疼自己的兒子,怎么就不心疼我這個親弟弟?」 太后也笑了,既都被看穿了,她也不演了,「我的好弟弟,推你上位確實是哀家怕事情有誤,可前朝后宮有娣山氏撐著,就算帝后突然出現(xiàn),你也未必坐不穩(wěn)哀家給你的位子啊?!?/br> 「只怕我坐得太穩(wěn)也不是什么好事吧?!规飞綐s欽冷冷嗤笑,「獻(xiàn)漓要與虞克善突然出現(xiàn),你便將謀逆之罪扣在我一個人的頭上,為保得娣山家全身而退,你料準(zhǔn)我與娣山氏都不會吭聲;而那兩人若從此消失,朝局一但穩(wěn)定,你就會剷除我,好將淵兒推上王座。」 「哀家這好弟弟真真是長大了,不再是從前那個無知的幼兒了?!固笞撛S著,那一抹笑可是算盡心機的。 「我的好姊姊是怎么憑一己之力搶下太后之位的,我在一旁親眼看了不少呢。這些年淵兒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姊姊你在后宮假裝做個間人,不就都是在等著這個時機嘛。」娣山榮欽起身,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離去,「反正姊姊最初屬意的皇帝本就是獻(xiàn)淵,不是獻(xiàn)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得承擔(dān)相等的風(fēng)險、付出同等的代價。」 出了彩瑞宮,娣山榮欽一張臉沉得可怕,儘管是一家人,可真要各自盤算起來,憑他什么血親都不過是一只棋子。但也正為著是一家人,要想站得穩(wěn),人人就必得拼死護住娣山氏這棵大樹,要不其中誰出了差池,誰又知道誰會拖著誰去死呢。 眼看著大關(guān)門就在跟前,幾步路就要出宮了,不想?yún)s碰上了井非。 見娣山榮欽竟在宮里,井非說是詫異,不如說還有些許的驚慌,「榮欽大人怎么進(jìn)宮了,莫不是聽說了陛下和皇后的事?」 娣山榮欽態(tài)度沉穩(wěn),如常一般,「陛下和皇后的事自是聽說了,不過我僅是久不見太后,今日湊巧得空入宮請安罷了。」 「是是是,榮欽大人與太后姊弟情深,多走動些也是應(yīng)該的?!咕沁@才回過神,趕緊地裝作尋常,卻又藏不住滿是奉承的笑。 「獻(xiàn)淵也好些日子沒回宮了,井相以為如何?」 一聽,井非似是聽出了弦外之音,有所意圖地點著頭,「淵王爺孝順,離宮這么多年也是時候該回來看看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