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虞克氏
從前獻允柱入主適水堂千萬不易,雖說今時今日是娶了皇妃更加穩固,但在這宮里要為適水堂的主人就宛如走鋼索,風云變色僅是眨眼間的事。虞克遷令在適水堂內轉著,看著里頭的一事一物,一顆心總是懸著無法真正放下。 「舅父您終于來了,我等您好久了?!公I允柱才回了適水堂,一見到虞克遷令那心情可激動了。 虞克遷令拱手作揖,「大皇子?!?/br> 「舅父多禮了!」獻允柱趕緊攔著不給虞克遷令行禮,承受不起呢,「便是在虞克氏面前您也不肯松懈,難怪母后總說您固執。」 「知道了,不固執了便是。」虞克遷令失笑,說到:「你和你母后一個樣,當真是你母后的孩子不假?!?/br> 「舅父坐吧?!公I允柱給虞克遷令斟茶,這才終于像了舅父和侄兒的模樣,間情話起了家常,「老丈人這幾日身體微恙,我陪以瑤回府一趟、待了些時日,不想就錯過了大盛園的家宴,沒在第一時間給舅父接風。」 「無妨,梵大人的身體要緊。倒是你大婚,舅父沒能趕回來祝賀過意不去?!褂菘诉w令給獻允柱遞過兩只精緻的禮盒,「你不比二皇子擅長舞劍,舅父便尋了上好的墨寶贈你。我自你母后的書信里得知大皇妃的性子開朗隨和,既沒有大家的嬌慣脾氣,也不大眷戀金銀,就在邊境的市集挑了些玩意兒回來讓她把玩把玩。」 獻允柱先是打開第一個盒子,如同虞克遷令所說,里頭能見的盡是名家的墨寶,實在珍貴;接著打開第二個盒子,一件件小玩意新奇有趣,有些就連他都不曾見過。 「多謝舅父,舅父的心意以瑤會喜歡的?!?/br> 瞧瞧獻允柱的目光閃亮,看在虞克遷令的眼中,他永遠是個得了禮就歡喜,凡事無憂無慮的孩子??煽v然有虞克遷令作靠山,大皇子終究是大皇子,不能不長大,必得獨當一面。 虞克遷令言說,字字皆是憂心,「允柱,陛下讓你長居適水堂想必是看重你,有立你為太子的心思,可太子從來是個難得難捨,尤其更難守的位置。你若對晝都有心、表現優秀出色,舅父定當全力幫你,反之你若對太子無意,舅父也不希望你捲入是非、為人所害?!顾麌乐斦谥骸阜才c大位牽扯便人心難測,在宮中沒有一事是容易的。你要是碰上任何麻煩、身處險境,一定要來找舅父幫忙,切不可獨自行動?!?/br> 獻允柱的一雙眼睛透露著堅毅,是自信但決不狂妄,「舅父,我是獻家的人也是虞克家的人啊,這些年虞克氏在宮里有多難,我全都明白的。您放心,我心系晝都百姓,斷不會叫父皇、母后還有舅父失望的?!?/br> 彷彿從那表情看見了決心,虞克遷令甚是欣慰:「好,要怎么做全憑你自己,哪怕前路再難,舅父都會護你到底的?!?/br> 茶都未涼,一個小從就步伐匆匆地來報:「遷令大人,彩瑞宮有請?!?/br> 彩瑞宮里一片寂靜,僅留下了太后最為信任的合晉一人,其馀人等全都給撤開了。畢竟會見朝中重臣的事可大可小,為避免不必要的紛爭,接下來兩人說的話還是一個字都別洩漏出去來得好。 「臣叩見太后?!褂菘诉w令給太后行跪拜大禮。 太后瞧都沒瞧一眼,也沒讓起來的意思,就是冷冷地說:「過兩日便要入御皇軍了吧?」?「是,此事皆為太后的恩澤?!?/br> 聽了好話,太后一聲嗤笑,「起來吧。合晉,賜坐上茶?!?/br> 「多謝太后?!褂菘诉w令恭謹地上了座,可是桌上的茶一口沒喝。 「皇帝本來就有意要讓你回朝,也不算是哀家作的主,可哀家沒想到皇帝居然讓你進了軍營。」太后輕輕蹙眉,難看的臉色顯著她些微的不悅,「這可就不對了吧?」 「臣為陛下的臣,謹記臣之本分,斷不僭越?!?/br> 「這話是你說的,哀家才愿意聽幾句,要是讓虞克傲來說,哀家可一個字都不會信。」說起虞克傲,太后的不悅更加彰顯了。 「得太后信任,便也是陛下和太后準許讓臣回朝的理由?!?/br> 太后瞥著虞克遷令,即便是釋出了善意,卻也是一股威嚴不容侵犯,「這可是皇帝和哀家給虞克氏最后的機會,虞克氏是成是敗、是生是死,就全在你身上了?!?/br> 虞克遷令起身,再給太后彎腰行禮,「臣明白太后的意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