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瓊暘宮
「你拉著我去哪呢,我都還沒跟哥哥好好說話。」虞克善被拖著走,死命地抵抗想從獻漓手里掙脫。 「你要老跟遷令告朕的狀,那還不如別說了。」 「哼!平常就你欺負我,還怕我跟哥哥告狀啊。」 獻縷禎雙手捧滿了花,小短腿奮力地奔到獻漓跟前,「給父皇請安。」 小女孩天真無邪,肥嘟嘟的臉頰又嫩又可愛,再加上那娃娃奶音,可把獻漓整個人都化融了。他松開了虞克善的手,倒是蹲了下來,改握緊獻縷禎的手了,「禎兒來啦。好不好玩啊,都摘了些什么花給父皇看看。」 忽地被松開手,虞克善一時半刻竟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壓低下巴,斜眼瞪著獻縷禎;獻縷禎本還同獻漓獻寶,似是察覺到不善的視線,便也抬高下巴,瞪著眼仰視虞克善。兩個女人以眼神交戰火花四射,誰也不讓誰。 虞克善終究是年紀長些,拿得出身分、使得了手腕,擺了架子便說:「小鬼,怎么不向我請安呢?」 獻縷禎不肯屈服,硬是被身后的祈梳推了推才不甘不愿地走到虞克善面前。她沒低頭行禮,反倒將下巴抬得更高直視虞克善,隨便嚷嚷一聲:「母后。」 這沒禮貌的小傢伙可把虞克善給氣得,指著獻縷禎就給獻漓說嘴,「你看她這什么態度!」 被罵的不作反應,但跟著的祈梳卻嚇出一身冷汗,連連鞠躬賠罪,「皇后娘娘息怒啊,公主向來只喜歡項妃,性子也嬌了些,不是有意頂撞皇后娘娘的。」 獻漓覺著不過小事,出聲安撫祈梳,「沒事,公主還小,讓項妃多教教她就行了。」回頭在虞克善面前也替女兒緩頰:「孩子總是跟她親娘親些,見了旁人難免耍性子。你看她多可愛啊,就別和她計較了。」 虞克善還是上火,碎唸著:「真是個女兒奴,全天下就你女兒最可愛,也不知道是誰天天嚷著愛妻愛妻的。」她使勁哼了一聲,氣得,「什么愛妻,還不都是拉基。」 趁著獻漓說話分散了虞克善的注意,獻縷禎一個偷摸邁步,故作無視地踩了虞克善一腳。 「哎!她踩我的腳啊,你看見了沒。」虞克善大喊,告狀告得可急了。 獻漓當然是沒看見,就是真看見了又怎么樣,也就笑笑,「她腳丫子那么小,踩了是能多痛。」 這一把火無處撒,正好全往獻漓身上燒。虞克善抬起腿大力地踩了獻漓一腳,叫他痛得直亂蹦。 「去找你女兒安慰你吧!」虞克善衝著獻漓吼,吼完轉身就走。 瓊暘宮向來是平靜無事的,可這會兒氣氛卻不太對。 獻縷禎被項妃罰站,嘟著一張小嘴可憐巴巴地。獻漓就坐在她身邊,當真是心疼女兒心疼得緊,可看著項妃的臉色也不好貿然求情,只得偷偷往女兒的手里塞些糖當作安慰。 「誰讓你對皇后娘娘無禮了!」項妃的口氣嚴厲,著實生氣。 獻縷禎癟著嘴,心里的不樂意全寫在臉上,「禎兒不喜歡她,父皇總和她在一起,都不來瓊暘宮陪母親和禎兒了。」 聽了辯解,項妃更加訓著了:「我讓你看好嘴巴,連這種話都敢說!今日對皇后娘娘無禮,改日便要對皇后娘娘不敬了。」 見女兒又是被罰又是被罵的,一雙眼睛淚汪汪,獻漓實在忍不住,一把就將女兒撈進懷里擁著,「聽禎兒說得也就是要緊你,是朕的不是才惹得她同皇后吃了朕的醋,你這般嚴厲可要嚇壞她的。」 「陛下這般心軟才是要寵壞她,寵得她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獻漓這女兒奴的樣憑誰都看得出來,項妃便是要教訓也是被千擋萬擋地,有心無力啊。她憂心地說:「今日是皇后娘娘仁心不同她計較,改日她要鑄下大錯,妾可護不住她的。」 「不會的。」獻漓溺愛地將獻縷禎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桌上什么好吃的都由她吃,「禎兒是朕和你的女兒,卻也是朕和皇后的女兒。她們倆也就是吃吃醋、斗斗嘴,無論禎兒犯了什么錯,皇后都不會和她較真的。」 知道獻漓寵愛獻縷禎,但項妃仍是放不下心,「為著這女兒,妾便是有一百顆心也用得不夠仔細。」 「朕今日在大盛園設了家宴,項妃若在瓊暘宮覺得煩心,怎么不去走走看看?」 「這家宴是為了遷令大人回朝所設,遷令大人是皇后娘娘的親哥哥,說起來皇后娘娘才是主人。妾與遷令大人并無私交,與皇后娘娘也不甚熟悉,他們兄妹久不見面肯定有很多話想說,妾還是別去擾了氛圍才好。至于禎兒??」項妃盯著獻縷禎,責備著:「妾告訴過她要她不準去,怕是被大盛園的熱鬧吸引,自己偷偷溜去了。您瞧,這一去可不就闖禍了嘛。」 「你別老是什么都要分得清楚,今日家宴遷令在、靖達在,皇后在、艿姬也在,大家同為一樂,沒有誰不該去擾了氛圍的。」 「陛下就別為難妾了。妾家中已無人,不能輔佐陛下總歸是罪,還能得陛下和皇后恩德留在后宮,已是無比感激了。」仍舊是看著獻縷禎,但此回項妃的眼中全是掛念,「妾無欲無求,只想在宮中安好度日,盡心伺候陛下、替陛下照顧公主長大,最后再為公主擇門好人家便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