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悉寶亭
一大早就被拖到悉寶亭上座,厚重的發飾和笨重的禮服叫本就鬱悶的虞克善更加煩躁了。眼前設宴數十,偕有同席的閨秀,人人盛裝打扮,隨手帶的禮物堆滿了一亭子,都快看不見亭外的風景了。 「這又是怎么回事啊?」虞克善幾近被濃厚的胭脂氣味埋沒,嗅覺都快窒息了。 還以為虞克善問的是成堆的寶物呢,祈歡邊仔細數數,邊愉快地說明:「這些都是各家小姐給皇后娘娘精心挑的禮物。尤其是這件,娘娘您看,這可是極為罕見的紫蘿珊瑚。」 接過那什么罕見的紫蘿珊瑚,虞克善看也看不懂,腦袋緊得疼。 趁著旁人沒注意,祈歡靠在虞克善耳邊壓低了聲量,一張小嘴說得可精明了:「百花宴的事太后允了,陛下也沒說話,表示皇后娘娘做得對。梵妃吃癟受罰,艿姬也不敢吭聲,宮里宮外誰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厲害,多少人想藉此成了大皇妃、當您的兒媳,自然得趕著巴結您了。」 撂開了紫蘿珊瑚,虞克善問:「我是說這些人是怎么回事,百花宴里我不是一個都沒挑嗎?」 祈歡皺巴巴一張臉,煩惱得很,「娘娘,您不能誰都不挑啊。這事是太后和陛下吩咐的,您再不樂意也得辦好才行。」 「我不喜歡也沒聽允柱喜歡,怎么挑啊?」 「就是怕這樣,內官替您劃了幾個出身高、家世好的,這不全都在這了,按著挑總沒錯的。」祈歡一雙眼睛晶晶亮地,就怕她家皇后主子不滿意。 虞克善嘖聲嘀咕著:「出身高、家世好,就是這種的才麻煩啊。」 總地來說宴會也還算順利,看看各家閨秀招搖耍癡,要不展展什么花拳繡腿的,盡當是娛樂娛樂。可是身在宮中,一場宴會要是就這么完了,未免也太過平淡,而鬧事的主角有八成都會在氣氛最火熱的時候登場,這樣才能成為眾人的目光。 那七彩羽毛披上身,一襲羽衣閃閃亮亮,要不是還有張人臉,虞克善都要以為這是哪飛進來的野鳥了。這也怪了,明明是個從未見過的人,宴席上所有閨秀都瞬間起身迎接,都不知道在場的究竟誰才是皇后了。 「皇后娘娘,平女井柔嫣給您請安,愿您千歲安康。」井柔嫣身段柔軟、氣質不凡,連聲音都是甜甜柔柔的,叫人酥麻。 這惹人厭的氣場,叫虞克善都忍不住擺起架子了,「本宮好像沒在百花宴見過你。」 「平女確實未參加百花宴。」井柔嫣答著,竟是理直氣壯。 虞克善瞥了祈歡一眼,祈歡也是搖搖頭不知情。真是不管哪個時代都有這種手拿金裝可以越級打怪的外掛仔。 「大家都坐吧,不過一場小宴,不必太拘束。」虞克善發話,可在場居然沒人聽,反倒是等著井柔嫣先入席了,其他人才一一跟著坐下。 祈歡盯著井柔嫣忽地想起,趕忙給虞克善提醒:「娘娘,她是井相的獨生女——井柔嫣。」 「喔,是井非的女兒。」明白了關係圖,虞克善也不覺奇怪了。 「皇后娘娘既然知道平女的身分,那平女就有話直說了。」井柔嫣依舊溫柔和婉,可說出來的話卻驚天動地,「平女的父親是宰相,是晝都的第一大臣,皇后娘娘若是選平女為皇妃,井氏一族定會好好輔佐大皇子,虞克氏也必將恢復往日榮光。」 「本宮虞克氏的往日榮光啊??」虞克善不禁失笑,她虞克氏的榮光居然還得靠一個黃毛丫頭才能恢復嗎?她反問:「今日在座的人都有可能成為皇妃,你不用問問其他人肯不肯嗎?」 「在座的各位沒有人能夠與平女相比,平女想不會有人有意見的。」 確實是,別瞧井柔嫣看著無害,在座的其他閨秀可全都順著她,沒人敢吭聲,更沒有人敢違背她的意思。 虞克善這一看也大抵知道了風向,這突然撞到她跟前的不是一般的外掛仔,弄個不好可能連她都會被直接干掉,「所以,本宮非選你不可嗎?」 井柔嫣笑臉盈盈,自信無比,「若不,吃虧的不也只是虞克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