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獨坐 p#244;18mⅹ.c#244;#12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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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叁日后便是皇帝所說要開棺之時。”齊慶憂心道。 “嗯。”她隨意答道。 齊慶、齊爾對視一眼后,猶豫道:“小姐,我們還是按原計劃嗎?還是” “不急,已猜到他要玩什么把戲還有什么可期待的呢?不提前,等他這戲唱完,我這些奔走收集的東西才更有價值。” “小姐你的意思是當真要讓他驚擾秦將軍安息,做出天憤人怨的事嗎?” 許臨清冷笑,不緊不慢道:“不一定是母親的骨骸。若真是,那我便即刻殺了他。”泍呅唯?璉載?址:?o18??.??m 傍晚,小院迎來位客人,他年過花甲,滿頭銀發規矩的束在身后,未著冠巾。身材微胖,面帶笑容,一雙眼睛布滿慈愛與寬容。 “劉師,好久不見。”許臨清起身親自迎接,被喚作劉師的老人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止住她的禮節,笑呵呵道:“確實不少日子沒見著你咯,此番你去臨城,我來京都,反倒是錯過。” “是,辛苦劉師cao勞京都。” “cao勞談不上,只是漏補了不少。”言即此劉師神情添了幾分嚴肅,他侃侃道,“你遠京,做到如此地步已然可贊,不過有些事還是需要再斟酌。” “我且問你,長寧公主你可曾細細探過?” 劉師拋出的問題叫她難以作答,她對于長寧的了解,不及皇帝之半。 “探過,但并無實質之決,況且我此番目標并非她。” “話是這么說,你將精力放在皇帝身上的舉措不言而喻,但長寧這些年竟在暗地里與皇帝成分庭抗禮之勢,不容小覷。這些日子我在京中,所知所探驚心動魄。長寧竟收幕陳亭稚,此事你可知道?” “知道。”許臨清頷首,沉默開口。 “你可知陳亭稚是誰?有他一人,臨城所有人加在一起于他都判若天淵。” “我知曉。但他已為長寧做事,我甫來京時他便來勸我歸順長寧。” 劉師曾也是京城之臣,對于這位超塵拔俗的少年自有耳聞。他嘖了聲,道:“我記得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他怎會為長寧做事?怪不得,怪不得這幾年長寧一改往日行事風格,連連告捷。計謀布局滴水不露,確實像他之風格。” “不知。” “罷了,若此人拉攏不過來,便找機會除了他。有他在長寧身邊,如虎添翼,將來必成大患。” “是。” “不說此事了,叁日后的局你打算如何破?”劉師雖心中已有謀略,但他很欣賞這年輕的女子,愿聞其詳,她的想法有時比他的更巧妙、周密。 “他此舉動之目的,一是逼我現身,二是穩固朝邦,叁是收攏左擎。” “如果他一件事也辦不成,一枚目的也達不成。會如何?”許臨清道。 劉師沉吟后,道:“凡事不僅要看對方的目的,還要看自個的目的。你是想給他一個痛快,還是有別的想法?” “我想為父母、前輩們正名,想將他釘在恥辱柱上,想看他國破城亡。無論他想要達到什么目的,都絕不可能遂他之愿。” 劉師搖了搖頭,他道:“你并不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東西。” “譬如我便問你一句,他若身死,誰來坐那個位置。” “無論是誰都可以,我的目的只想他死。” 劉師的笑容完全消失,他發出一聲走過半生的和藹老人不該發出的冷笑。 “走一步,想百步。你為了他死走了百步后,他身死便又成第一步,后面的百步你不想?” 面對劉師的反問,許臨清不怯坦蕩道:“未曾想。” “荒唐!”劉師拂袖起身,他恨鐵不成鋼的沉聲道,“你這話的意思是,無論是誰坐上那個位置,都與你無關?!” “我不在意。” “可他人在乎,天下人在乎。你以為你殺的是誰?是走街串巷的無名商販?是淹沒在農災中的籍籍無名之輩?” “他是天下之主,是皇帝。是君王!” 面對劉師的斥責,許臨清依舊波瀾不驚,她沉靜的臉上快速閃過一抹猶疑,便被壓下。 隨后她抬眸直面劉師,道:“于我而言,他只是殺了我全家的兇手。我殺他,不是弒君,是殺人。” 劉師向來是平易近人的長者,他此時緊咬牙根,嘴角是壓不下去的嗤笑。 “你為何要這樣?” “我要的是他的命,不是他的權。我與母親一樣,從未有反叛之心。我要為母親正名,絕不能使她蒙羞。” “與圣君才講忠誠,與賊昏只論刀劍不軌。罷了罷了。” 劉師嘆氣,又坐下喝了杯茶水,道:“你如此意志,手下人自然聽命于你。很早之前,當你剛出京城那時,我還在京城任職。我也算是遠遠看著你長大的,知你秉性良純。”他頓了頓,不知想到哪些故人、舊事。 “但你畢竟年歲尚小,若我是你,我定會一不做二不休。” “況且”劉師痛心疾首道,“你沒有謀逆、不敬之念,可旁人如何想!他們也會像你這般純良嗎?也會不忍百姓疾苦嗎?” 一連質問,許臨清云淡風輕的臉上也出現幾分凝滯,她幾乎要脫口而出藏在她心底的話。可看著劉師為她愁思、謀劃、補缺。她真的說不出口藏在她心里最深處的真言,那是她最想告訴所有人的話,那是她藏了經年,卻愈加深刻的話。 “劉師,消消氣。莫為了我這等目光短淺之輩起火。”她起身為劉師斟茶,言語間卻沒有讓步之意。劉師見狀也不再說話。 明日便是皇帝榜告的對秦靄禾加審之日,夜已深。劉師和齊慶齊爾為避人耳目,保許臨清安全特意散開落腳。庭院屋舍里漆黑一片,未掌燈,未點燭。寂靜的像其中無人般,夜幕低垂,星子被掩蓋在烏云之后。后院亭落颯颯葉響,女子坐在漆黑的暗色中,粘稠如墨的孤單絲絲縷縷的纏繞在她的身體上,深入刺進她的胸腔中,裹住五臟六腑,她也無知無覺。 “母親,這次我能不跟你去邊關嗎?”自她少時,便被秦靄禾帶在身邊,每年都要在邊關呆上兩月。 “怎么了?”母親正擦拭她的紅纓槍,干練颯爽的回頭看她。 許臨清那時如何說的?她看著母親剛換的纓穗,吞咽口水好讓喉嚨不那么干澀。 說什么呢?說她其實不喜歡殺人,更不喜歡被當作殺人工具培養。可她的母親是秦靄禾,是戰功赫赫的、赤膽忠心的鎮國將軍。而她又恰巧遺傳到母親幾分神采天賦,這在旁人看來是是幸運,秦將軍后繼有人,護國安虞。連那時的皇帝都對她有幾分青眼,多加提點。 他們是看到她這個人,還是先看到她的用處? 一代將成萬骨枯,日后埋藏在她身下的又會有多少人? 只是她從不敢直言與母親說這話,正如她不愿意直面那無數浸滿獻血的纓穗。 四周寂靜無聲,這一刻她心中開始下起雪。她想起父母、親人,想起恩師,摯友,一張張面孔浮現又消失。她覺得這六年過的很漫長,又像只是轉瞬。時間太久了,久到她忘記曾經與相識相親相愛的人說過哪些話,忘記曾經她想說出口的理想與真正想去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來自由與平靜于她而言早已時過境遷,不復從前。 心中的雪下了多久,她便等了多久。